紫蘇撇了撇嘴:“姑娘您就一直這樣慣著她吧,!”
少女微微側(cè)著腦袋,想了想:“我記得從前我們還在酈都時,,爹爹倒是帶我去過西市,那一片的慧寧坊和顏秋坊,,住的都是些外邦人,。所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能在那兒買著,那邊的坊市,,可比這兒還要熱鬧得多,。”
“說起來,,奴婢還沒去過京城呢,。”白梅眼里一派向往的神色,,她是自溫明澈跟著祖父母回了江州老宅以后才跟著她的,,年紀(jì)小閱歷淺,比不得紫蘇這個和半個老媽子似的處處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明明花一般的年紀(jì),,偏生和老夫人房里的錢嬤嬤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酈都啊…….也不知阿兄現(xiàn)在過得如何,。她的眼底帶著些許悵然,,興致缺缺。
同興客棧坐落在城內(nèi)最繁華的街上,,環(huán)境雅致,,客似云來。溫三爺將他們兄妹二人安頓好之后,,便離開辦事去了,,只得再三叮囑溫流在外需得做出兄長的樣子,照顧好自家妹子,。
紫蘇剛收拾完行李,,便聽見有人在外頭急匆匆敲門:“阿澈,你在嗎,,我們?nèi)ジ浇D(zhuǎn)轉(zhuǎn)吧,!”
不用想,,一定是溫流這個閑不住的,才剛落腳,,便攛掇妹妹出去閑逛了,。紫蘇應(yīng)聲打開房門,將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溫三公子迎了進(jìn)來,,溫明澈原本是想歇會兒,,架不住溫流的軟磨硬泡,帶著白梅便同他一起出門了,。
同興客棧不僅生意紅火,,連伙計也極會來事,在接了三少爺給的賞錢后,,服務(wù)更加殷勤熱切,,聽說他們?nèi)ジ浇D(zhuǎn)轉(zhuǎn)的打算,極力推薦了不遠(yuǎn)處的太平樓,,飯菜味道一絕,,樓上的雅間還能縱觀半座城池的景色。
此刻也已經(jīng)是晌午了,,溫流早就餓了,,興致沖沖帶著溫明澈順著伙計指的方向走了過去。索性也不遠(yuǎn),,拐了個彎的功夫便到了,。外觀太平樓,結(jié)構(gòu)精巧華麗,,飛檐挑角,,在每層樓的四個檐角處都掛上了紅燈籠,食客絡(luò)繹不絕,。
只見大堂里三三兩兩坐著些食客,,正中央支棱起來一個小臺子,正有一個歌姬在臺上獻(xiàn)唱,。
“店家,,樓上雅間可還有?”出門在外,,溫流好似變得財大氣粗了起來,。誠然,出門前祖父把他叫到書房里叮囑再三,,在外需得注意言行舉止,,不可給家里丟人,要照顧好妹妹之類的,,最后給他塞了幾張銀票,。這可比他平時的月錢多多了,,溫三公子喜不形于色,心底早已樂開了花,,感慨道這可真真是因禍得福,。
“趕巧了,還剩下最后一間,。三樓水云間兩位,!”
忙有酒保慌不迭應(yīng)聲,。領(lǐng)著兄妹二人上樓,,卻只聽后頭又來了客人。
“掌柜的,,還有多的雅間嗎,?”
太平樓的掌柜連忙上前招呼,略帶歉意道:“二位實(shí)不湊巧,,剛最后一間已經(jīng)被前頭那兩位客人訂去了,現(xiàn)在只剩外頭的位置了,?!?p> “這可怎么是好,硯燃,?”出聲的公子搖著手邊那把紫檀扇,,一副苦惱狀,“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封州,,總得玩得盡興才行,。”
溫明澈聞聲從二樓回望,,只見樓下站著兩個年輕公子,,均是身量挺拔,氣度不凡,,但二者的氣勢卻大相徑庭,。前頭開口的,一身白色錦衣,,發(fā)髻只用了只雪玉簪束著,,面如冠玉,舒眉淺笑著,,盡顯俊秀飄逸,。
那被喚作硯燃的男子似有所感,往二樓抬眼望,。他只見到幕黎之下,,露出一雙清波湖一般靈動的杏眼,,只一瞬,便消失不見了,。
“怎么了,?”趙玉禎也抬頭瞥了一眼,并沒有瞧見什么,。
“無事,,”他又和往常般懶懶散散的,又帶著一貫的霸道:“既是剛被訂走,,我們出三倍價錢,,讓他們把雅間讓出便是?!?p> 掌柜有些為難,,白白胖胖的臉上有些糾結(jié):“客官,這不合規(guī)矩……”
蕭煥青走到哪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兒,,他只輕抬了下眼皮,,睨了他一眼,并未多說什么,,掌柜便很有眼色地住了嘴,。
趙玉禎從荷包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柜臺上,,輕扇了幾下手中的扇子,,笑道:“店家你且差人去問便是,出了事我們兜著,?!?p> 這……..看在銀子的面上,他姑且去試試罷,。酒樓掌柜拿余光在打量著面前這位墨衣公子,,暗色的外袍之下隱約透著緋色的極品柔緞。安靜時是個俊俏風(fēng)流的貴公子,,可行事作風(fēng),,卻是十足的風(fēng)流不羈,肆意之至,。
水云間內(nèi),,迎面便是一個白瓷大缸,養(yǎng)著幾尾錦鯉,。包間內(nèi)處處透露著富貴雅致,,彰顯著太平樓的財大氣粗。
進(jìn)了雅間,自由酒保拿著食單,,由著兄妹二人點(diǎn)菜,。
他笑著推薦道:“二位可需要些酒水?我們酒樓最近新進(jìn)了些從元都來的“眉壽”,,還有本店自釀的“碧光”,,適合女兒家喝的“玉桂”和“青梅”,可需要來些,?“
溫明澈搖搖頭:“我就不了,,阿兄你想吃酒的話也不是不行,只是需得少飲些,,青天白日的醉酒失儀,,回去肯定得被三叔責(zé)罵的?!?p> 出門到底是誰管著誰啊,,相比起來,溫流倒是更像被拘著的小輩才對,。
“咚咚咚”雅間外傳來敲門聲,,隨即響起了進(jìn)門的聲音,是剛才的掌柜,,他滿是歉意道:“實(shí)在對不住,,兩位客官,原本這雅間先頭已經(jīng)被兩位公子早早便定下了,,原以為已經(jīng)過了約定好的時辰,他們不會來了,,這才空下這雅間讓予二位,。可那兩位公子如今又來了,,您看…….”
意思是要他們出讓這雅間了,。掌柜在太平樓迎來送往多年,練就了一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利嘴,,瞎話自然是信口拈來,,他的話半真半假,原本這水云間的確被李家公子定下了宴請醉花堂的名妓云舒姑娘,,但云舒今日臨時有事來不了了,這才作罷。
溫流挑了挑眉,,面露不悅:“什么意思,,我們都坐下了,現(xiàn)在還要我們換到外頭大廳去,?”
“這……小店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實(shí)在是對不住,,請客官諒解,這頓飯我做主,,給兩位半價如何,,再附送一壇上好的“碧光”!”
他面上陪著笑,,眼睛不住地打量眼前這對兄妹的臉色,,隔著一扇花鳥屏風(fēng),他只能瞧見那位年輕公子臉色的不悅之色,,而另一個小女郎,,從進(jìn)店到入了雅間,他都沒有窺見芳容,,雖然入屋她便把幕黎摘了下來,,可隔著隱隱綽綽的一層,依舊瞧不真切,。
掌柜知道,,大多數(shù)有頭有臉人家的女郎出門時都會以輕紗或是幕黎遮面,這倒是沒什么奇怪的,。這女郎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頭,,比起她兄長更加沉穩(wěn),也更好說話,。
“既如此…….我們也不好讓掌柜的難辦,,罷了,坐外頭也無妨,。四哥,,我們走吧,坐哪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