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懸地覆的惡心感再一次吞沒了秦諾。
自從來到這個詭異的地方后,,他就再也沒遇到過一件好事,,而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否則不會受到如此折磨,。
只是這次他沒再像之前一樣嘔吐不已,,雖然難受,但也勉強還能撐住,。
既然不能反抗,,不如選擇享受。
秦諾笑了笑,,他到要看看這鏡子到底要整些什么幺蛾子出來,。
目光向周圍掃去,秦諾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個鄉(xiāng)土氣息濃厚的小道上,,路邊肆意生長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雜草,,旁邊有一塊大石上歪歪扭扭的刻著“湖山村”三個大字。
對面是一所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希望中學(xué),,那四個大字歪歪斜斜的掛在學(xué)校大門上,。
四周有很多吆喝著叫賣的小商販,看上去與現(xiàn)實世界的小鄉(xiāng)村沒什么兩樣,。
秦諾走到一個賣菜的大爺面前問道:“大爺,,您這菜怎么賣啊,?”
卻沒曾想那大爺就好像沒看見他似的,,自顧自地剝著豆莢。
看著這一幕,,秦諾若有所思:“看來這位不是主要NPC,。”
他搖搖頭,,又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秦諾走遍了整個村莊都沒能發(fā)現(xiàn)有誰能看得見他。
最后他站在那所希望中學(xué)的大門口,,默默笑道:“看來這故事的主人公就在這里面了,。”
正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下課時間,。
隨著放學(xué)鈴聲的響起,,青春洋溢的學(xué)生們結(jié)伴而出,秦諾沒有冒然行動,,他知道這些都是正常的現(xiàn)象,,而他要找的是不正常的人。
卡在學(xué)校大門即將關(guān)閉的時間,,一個低垂著頭,,看上去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兒才慢慢走出學(xué)校。
“就是他了,?!?p> 秦諾毫不猶豫向其走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校服已經(jīng)不知多久沒有洗過,,散發(fā)出一股讓人厭惡的怪味,,全身上下唯一稱得上干凈的,也就是那張略顯清俊的臉了,。
秦諾走到他眼前,,笑瞇瞇的搭話道:“這位同學(xué)你好,,我是一個記者,,來這里采風(fēng),看看咱們鄉(xiāng)村的淳樸民風(fēng),,請問你叫什么名字?。俊?p> 那笑容透著一股子變態(tài)的味道,,像極了哄騙祖國未來花朵的怪叔叔,。
那男孩慢慢抬頭,以一種看智障的目光看著秦諾,,眼前這個怪人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搖了搖頭一言不發(fā)的加快了腳步。
“果然是你,?!?p> 秦諾沒有輕舉妄動,就這么不遠不近的跟著他,。
在穿過了半個村莊后,,男孩終于忍受不了身后這個跟蹤狂,扭過頭冷著臉向秦諾問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叫秦諾,,是一個記者,對你很感興趣,,想和你交個朋友,。”
多年經(jīng)營那些毫無營養(yǎng)的營銷號,,秦諾的臉皮早已被打磨得奇厚無比,,區(qū)區(qū)一個冷臉根本嚇不到他。
“隨你,?!?p> 男孩用毫無起伏的語氣為這段談話寫下了句號,隨后轉(zhuǎn)身徑直走向了路邊一座低矮的房屋,,秦諾緊隨其后跟了進去,。
男孩漠然地看了一眼秦諾,對他的不請自入沒有一點表示,,仿佛壓根就不在意這件事,。
這是一間不能簡單的用破舊來形容的房屋,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桌子上擺滿了酒瓶,。
一大股難聞的酒氣順著秦諾的鼻子直沖入腦袋,,讓人頭昏腦脹,而那少年好像早已習(xí)慣了這刺鼻的酒氣,。
他動作迅速的走進房間,,把身上的校服脫下來放進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中,再把塑料袋塞入床底,,熟練得像是不知重復(fù)了多少遍,。
秦諾看著這幕迷惑地挑了挑眉,但也沒有多問,,自己找了個勉強能坐的地板坐下,,又向男孩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郁,?!蹦泻⑵鹕碜哌M了廚房,開始淘米做飯,。
秦諾掃了眼米缸中蠕動的米蟲,,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你的父母呢?”
“你馬上就會見到他了,?!?p>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房子的大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個膀大腰圓的醉漢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鼻子聳動著尋找飯菜的香味,,嘴里嘟囔著叫罵:“他么的,今天這手氣真是霉死了,?!?p> 他站到桌子面前掃了一圈,沒看到飯菜的蹤影,,于是隨意找了個空酒瓶就暴跳如雷地向柳郁走去,。
“小雜種今天又跑到哪里去野了,老子的飯怎么還沒做好,!”
秦諾起身沖上前去阻攔,,卻愕然看見那人直接穿過了自己的身子。
醉漢提著酒瓶向柳郁的身體砸去,,碎了滿地的玻璃碎片,,同時一腳踹在了柳郁的肚子上,讓他瞬間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只大蝦,。
接著砂鍋大的拳頭不停的落在柳郁臉上,,身上,發(fā)出一道道沉悶的響聲,,讓柳郁痛苦的悶哼出聲,。
秦諾驚怒地看著眼前正發(fā)生地一切,有心想要阻止卻發(fā)現(xiàn)連那醉漢的衣角都碰不著,,只能焦急地讓柳郁躲開,。
只不過柳郁沒有聽秦諾的話,他竟然不閃不避,,沉默地站在原地任由疼痛在他身上肆意蔓延,。
過來一會兒,,那醉漢終于累了,,他惡狠狠地向著柳郁吐了一口濃痰,搖搖晃晃地起身,,在嘴里叫罵著:“什么破玩意兒,?”,隨后慢慢的走進臥室里翻出所剩無幾的酒液喝起來,。
此刻的柳郁已經(jīng)遍體鱗傷,,嘴里不停的涌出鮮血,但他卻只是隨意擦了擦,,然后不發(fā)一語地開始收拾起這散落一地的酒瓶,。
秦諾看得心驚肉跳,“快去醫(yī)院!”
柳郁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用,,一會就會痊愈了?!?p> 秦諾稍稍放下心來,,隨即皺著眉頭頗為不贊同的道:“他就是你的父親吧,看他那爛醉如泥的樣子就知道完全無法交流,,你干嘛要受這場無妄之災(zāi)?。俊?p> “這與能不能交流無關(guān),?!?p> 柳郁木然的看著秦諾,像是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我已經(jīng)做好了飯,,他也會說鹽放多了,,飯?zhí)擦耍诉€沒熟,?!?p> “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把賭博輸錢的郁悶發(fā)泄到我身上,,從我記事以來就是如此,。”
“這就是我的父親柳大金,,一個每個月領(lǐng)低?;烊兆拥谋┰曩€徒?!?p> 秦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收起你無用的憐憫,我不需要同情,?!?p> 柳郁看著秦諾說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走吧,,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天馬上要黑了,再不離開你會死的,?!?p> 說出這句話時,柳郁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顫音,。
“天黑了會死,?這又是什么意思,?”
秦諾還不及問候他父親,就又聽到了一句讓人細思極恐的話,。
“字面意思,。”
柳郁丟下這句話后就不再搭理秦諾,,仿佛在害怕著什么恐怖的事,,自顧自的坐下舀了碗飄有幾匹白菜的米粥喝了起來。
而秦諾也若有所思,,并且自覺的把手伸向了勺子,,卻忘了他現(xiàn)在除了能和柳郁對話外別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挑了挑眉頭,,決定問出另一件不合理的事,,“他這么打你,你的鄰居不管嗎,?”
“人渣的孩子不過是個小人渣罷了,。”柳郁冰冷的回答道,。
秦諾擰著眉頭又問道:“那你的老師呢,?”
“柳大金不知道我在上學(xué),所以我才一回家就把校服藏起來,,我不敢讓他知道,。上學(xué)的錢都是用我的獎學(xué)金支付,我不想把獎學(xué)金拿給他去輸光,?!?p> “他只想讓我滾出去打工賺錢供他玩樂,而最可笑的是這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人渣一個,,都害怕被他賴上,,根本沒有人會冒著雇傭未成年的罪名收下我?!?p> 柳郁諷刺的笑著,,眼底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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