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看著柳郁死氣沉沉的樣子只覺得一口悶氣憋在胸口,現(xiàn)在就想沖到柳大金面前錘爆他的狗頭,,只可惜他辦不到,。
當柳郁把碗筷洗干凈之后,一陣刺耳的鐘聲響徹整個村莊,。
柳郁恐懼的顫抖起來,隨即又憐憫地看著眼前這個認識不到半天的陌生人,那眼神把秦諾嚇得夠嗆,,“你別這樣看我,我害怕,?!?p> “天黑了,你要死了,?!?p> 秦諾看了眼窗外那看上去還能撐個把小時的太陽,納悶道:“太陽還沒下班呢,怎么就天黑了,?”
“鐘響了,,天就黑了,你要死了,?!?p> 話音剛落,窗外的景色竟然在一瞬間晝夜顛倒,,眨眼間的功夫太陽就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彎月和透過狹窄的窗戶照進的漫天繁星,一瞬之間萬物俱寂,,再也聽不見一點聲音,。
這宛若神跡的一幕讓秦諾久久失語,他現(xiàn)在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在現(xiàn)實里,,畢竟這世界的一切都太過真實,,讓人難以相信這是鏡中的世界。
怪不得柳郁剛才絲毫不奇怪自己為什么無法與其他人接觸,,合著人早就見慣了這種超自然現(xiàn)象,。
柳郁渾身顫抖起來,看著秦諾怪異的笑道:“你不是來采風的嗎,?別急,,馬上你就會知道我們村的民風有多淳樸了?!?p> 說罷他略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咬牙將秦諾拽進自己的臥室。
這讓秦諾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線索,,好像天黑后他終于有了實體,,可以被人觸碰到了。
但在這暗流涌動的村莊里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畢竟迄今為止秦諾都只是個網(wǎng)絡(luò)上重拳出擊,,現(xiàn)實里唯唯諾諾的鍵盤俠罷了,要是發(fā)生了什么沖突,,他就是死路一條,。
柳郁將秦諾拽進房間后還不及說什么,便動作迅速地轉(zhuǎn)身落鎖一氣呵成,。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柳郁臥室的房門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好像門外正有一個人在拿著巨錘猛砸房門,,一下一下,,轟響不停,。
幸好這扇門看上去破舊不堪,搖搖欲墜,,實際上卻出乎意料的堅挺,。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外面的人許是感覺到累了,,終于停下了這駭人的撞擊,。
秦諾看著這架勢只覺得兩股顫顫,隨后他頂著一腦袋問號湊到不停顫抖的柳郁耳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人是誰,,干嘛要砸你的房門?”
柳郁看了秦諾一眼,,聲音發(fā)抖地解釋道:“外面的是我父親,,這村子每到夜晚都會變成另一幅模樣?!?p> “村民會變得暴躁無比,,失去理智,撕碎目光中所有的一切,,等到天亮之后又會恢復原樣,。”
秦諾只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他悄悄趴在地上,,透過門縫向外面看去,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外面的柳大金整個人都脹大了一圈,,血管如一條條細長的青色小蛇般爬起。
那原本混濁昏沉的眼眸此刻已被鮮紅的血絲占據(jù),,張著嘴從喉嚨里發(fā)出一陣陣不似人類的嘶吼,完全變成了一個沒有人性的怪物,。
這讓人毫不懷疑如果被他抓到,,一定會死的很慘。
“你管這叫民風淳樸,?這尼瑪叫民風離譜還差不多,。”秦諾瞪大了眼睛看著柳郁,,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柳郁瑟縮著身子,似笑非笑的問道:“你在別的地方見得到嗎,?還要不要采風,?”
秦諾臉上一僵,,隨即對著柳郁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當然,!我就喜歡這個,,多來點!”
柳郁鄙視的瞟了秦諾一眼:“臉皮真厚,!”
“你可能對我有點誤解,,等過段時間你就會知道我是一個多么有魅力的人,然后為你剛才那污蔑的謠言道歉了,?!?p> 柳郁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再理會眼前這個滿嘴跑火車的男人,。
他走到房間里唯一的一扇狹窄小窗下,,抬頭仰望那璀璨的銀河,就像看著一個熟悉的老友,,臉上恐懼戰(zhàn)栗的神色在不自覺間柔和下來,,發(fā)青的嘴唇也重新印上了血色。
“很喜歡星空,?”
柳郁好似在喃喃低語:“多么奇妙的一件事,,分明隔著一輩子都遙不可及的距離,可我卻還是在每個寒冷的黑夜與它們相聚,?!?p> “看著它們閃爍在夜幕下的星光,我就知道自己并不孤獨,,比明天更絕望的明天也能撐得下去,。”
“我沒有朋友,,它們就是我的朋友,。”
秦諾不再多言,,默默的陪著他欣賞這片美麗的夜空,。
僅僅過了一個小時,柳郁突然出聲道:“到時間了,?!蹦请y以言說的恐懼又重新把他吞沒。
他扭頭看了秦諾一眼,,徑直走到床前躺了下來,,頭深深地埋下去,緊閉著雙眼把自己縮成一團,,死死的咬住下唇,,渾身抖如糠篩,,豆大的冷汗爭先恐后的從臉上擠出來。
“怎么會怕成這樣,?”秦諾略帶些疑惑地想著,,畢竟剛才的柳郁雖然也在害怕,但遠遠沒有恐懼到這種程度,。
就在這時,,伴隨著門外傳來的一聲嘶吼,柳郁身上突然像是被利刃劃傷,,妖異的鮮血透過衣物浸了出來,,立馬就染出一片醒目的血色。
秦諾大吃一驚,,急忙跑到床邊問他:“這又是怎么回事,?快起來到醫(yī)院去?!?p> 柳郁看著秦諾臉上焦急的神色,,眼中閃過細碎的微光,似乎不太理解自己身上的傷勢關(guān)眼前這個男人什么事,。
“不用去醫(yī)院,,這只不過是村子里的人在作畫罷了?!?p> “作畫,?”秦諾沒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在看到柳郁的示意后走到窗邊,,扭頭看向街道,。
只見一大群村民拿著鐮刀、斧頭,、屠刀等利器,,正往彼此的身上砍去,奇怪的是本該致命的傷勢卻連滴鮮血都看不見,。
秦諾甚至還看見,,有個腦袋上已經(jīng)被鐮刀開瓢的大叔氣勢洶洶地拿著屠刀,攆著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小伙,。
看那大叔不砍到人不罷休的氣勢,估計得是拐了人女兒才會有這么大的仇怨,。
心中已有猜測的秦諾扭過頭,,看向眼瞅著就要一命嗚呼的柳郁,“......這就是你說的作畫,?”
柳郁微微點了點頭,,虛弱的說到:“每當夜晚降臨,,村民們就會拿著固定的畫筆上街作畫,而畫紙就是我,,他們所受的傷與疼痛都會直接作用于我身上,。”
“那些傷可都是致命的......”
“不用擔心,,第二天一早我的傷就會恢復,。”
柳郁抖著嘴唇諷刺的笑道,,“而且他們晚上的記憶也不會被保存下來,,所以一睜開眼,就又是充滿希望的明天,?!?p> 秦諾看著他抿了抿唇:“可痛苦不會消失啊?!?p> “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痛苦而已,。”
柳郁蒼白著臉笑道:“只要我還在自己的房間里待著,,就沒有人能傷害到我,。”
他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更何況,,還有這么多朋友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