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四年三月，左宗棠重出白水洞,，輔佐駱秉章,，此后六年，于幕中披肝瀝膽,，策劃運籌,，安定后方,，出援六省，再其后征戰(zhàn)南北,，兵鋒萬里,，終至出將入相，不惟才高慮深,，還有心系天下之氣度,，今集其早期詩數(shù)句,，一覽凌云之豪氣：
會縛湘筠做大帚,，一掃區(qū)宇凈氛垢。
義與天下同安危,，臥看閑云歸谷口,。
咸豐四年初，西征太平軍兵分三路,，韋志俊,、石鳳魁率軍繼續(xù)圍困湖北省城武昌，曾天養(yǎng),、陳玉成則率軍經(jīng)略鄂中,、鄂南，剩下一支大軍由石祥禎,、林紹章統(tǒng)率,，入洞庭湖，直取長沙,，當(dāng)時因江忠源命喪廬州,，楚勇大為受挫，已訓(xùn)練近兩年的老湘勇（即后來的老湘營）便成為了對抗太平軍的主力,，曾國藩也率新練的水陸湘勇萬余大軍出征,，之后一年雙方從湘北到鄂南，再到鄂東與贛北,，各有勝負(fù)攻守,，也拉開了曾國藩崛起的大幕。
略觀初期戰(zhàn)況,，先是二月初六太平軍攻占湘陰,、寧鄉(xiāng)、靖港時,，王錱同朱孫詒即受駱秉章之命帶老湘勇三千人進攻湘陰等處,，新湘勇先頭陸軍一營則在武陵訓(xùn)導(dǎo)六品頂戴儲政躬管帶下赴援寧鄉(xiāng)，二月十三,，儲政躬在寧鄉(xiāng)中伏身亡,，湘勇先折大將，十九日，王錱攻至湘陰縣城,，于杉木橋擊退石祥禎部,，廿一日收復(fù)湘陰，王錱遂帶大軍乘勝追擊,，于廿三日收復(fù)岳州,，曾國藩親率水軍于三月初二進駐岳州城外，褚汝航,、諸殿元,、彭玉麟、楊載福四將各帶水營亦有斬獲,。
湘勇初戰(zhàn),，先挫后勝，一時志得意滿,，曾國藩計劃節(jié)節(jié)進擊,，先攻鄂南崇陽、通山一帶,，遂派胡林翼統(tǒng)黔勇,，林源恩統(tǒng)平江勇往崇、通一帶進擊,，三月初二已有交戰(zhàn),，曾國藩繼派塔齊布、王錱領(lǐng)新老湘勇于初七出湖南,，是日王錱扎營湖北羊樓司,，初八，前營交戰(zhàn)失利,，中營雖有所斬獲,，然萬余太平軍猶如潮水一般涌上，營官鐘近衡戰(zhàn)歿,，王錱漸漸不支,，遂往岳州敗退，太平軍趁勢追擊,，包圍岳州城,。當(dāng)時曾國藩在岳州城外水營駐扎，新湘勇如鄒壽璋等陸營見太平軍勢大,，紛紛按令退保南津,，與水營呼應(yīng)。王錱獨不聽曾國藩之命,，帶老湘勇困守岳州,，三月初十,，太平軍猛攻岳州，王錱陷入絕境,，所幸曾國藩顧念湘勇安危,，派兵全力突破岳州城西門，老湘勇才得突圍,，王錱羞愧難當(dāng),，數(shù)次拔劍自刎，皆被部將救下,，曾國藩則率大軍于三月十四日退回長沙,。
單說譚鐘麟陪同左宗棠入幕駱秉章府，以左公之才能與名望,，自然立即成為首幕,，一切軍事文報奏折札批皆由左公過目定奪,，鐘麟仍然深居幕后,，多以讀學(xué)為要，間或抄些文報札檄,，左公每有不決之事,，總私下相商，外人大多不知鐘麟底細(xì)也,。鐘麟因前番與王錱意氣相投,，也就多關(guān)心相關(guān)文報，見到王錱遭遇重挫,，很是擔(dān)憂,，三月十九這天早上見左公稍有閑暇，便將話題引到王錱身上：
“王璞山經(jīng)此一役,，恐大受挫傷也,，營官中與璞山最親密之鐘苔洲（鐘近衡）、鐘楚池（鐘近濂）兄弟均戰(zhàn)歿,，有功名的幫辦折了不少,，六營三千練勇僅八百突圍，璞山乃剛明義烈之人,，怎能忍受此種大辱,，也難怪其痛不欲生也?！?p> “此事不足為奇,，以王璞山之心高氣傲，早晚有此一敗,，此次能以身免,，已屬萬幸,，早年愚兄從羅羅山處聽聞其年方十五即口出狂言曰：人生一息尚存，既當(dāng)以天下萬世為念,?？癜林畱B(tài)不下愚兄矣，而其練勇一年多來,，僅僅用以剿匪,，雖每戰(zhàn)必勝，但從未與正規(guī)敵軍交戰(zhàn),，此次見識數(shù)萬敵軍如海倒山傾般涌至,，方知從前多為井底蛙言而已?！?p> “岳州戰(zhàn)事也是慘烈,，以季兄之所見，此城當(dāng)不當(dāng)守,？”
“守或不守,，要量情度勢也，岳州乃湖南門戶,，有岳州在手則長沙無憂,，從情理上自然要守，但既然為湖南而守,，自必須傾湖南之全力,，倘連統(tǒng)帥都不欲守，則如何可能守??？傳言王璞山明知城中乏食而不可守，固守城內(nèi)是欲與曾侍郎水路大軍夾擊,，然而王璞山不聽曾侍郎調(diào)度,，曾侍郎又豈會反為其所調(diào)也？”
“如果傳言屬實,，是否彰顯曾侍郎欲除王璞山之意,？”
“那倒未必，曾侍郎雖于軍事經(jīng)濟之才干的確平平,，但氣量匪淺也,，更是精于為人處世，才能得三湘士子為用,，何況孰友孰敵,，還不至于顛倒，否則也不會最終派軍營救矣,?！?p> “季兄所解甚是,，只是愚弟不明，羅羅山與曾侍郎交情尤深,，這王璞山何以處處執(zhí)拗于曾侍郎也,？”
“此事說來話長，據(jù)愚兄所知,，最初曾侍郎出山幫辦軍務(wù),，最賞璞山之才，之后創(chuàng)建水陸大軍更效仿璞山之法,，璞山也愿傾力相助,，已成股肱之勢。然而芥蒂自各有因,，去年江忠烈公援贛之時,，調(diào)湘勇赴援，恰璞山人在郴桂一帶剿匪,，就未隨行，大軍由羅羅山節(jié)制,，結(jié)果甫一交戰(zhàn),，湘勇連折謝春池（謝邦翰）、羅曉春（羅鎮(zhèn)南）,、易臨莊（易良干）、羅介山（羅信東）四員,，皆是羅山門下,，平日又與璞山交好，尤其易臨莊,，乃璞山之妹夫也,，以璞山之性，如何不急,？于是四處揚言,，誓率湘中子弟慷慨興師，掃清逆氛,，報仇雪恥,，開始曾侍郎也頗受鼓舞，又值南昌勢危,，便計劃加練六千湘勇,，由璞山管帶，聽江忠烈調(diào)度,，奈何練勇須銀,，曾侍郎卻是生財無道,，僅靠勸捐亦是緩不濟急，再加上不久南昌解嚴(yán),，此事便未成行,，不了了之，王璞山卻不知從何處得知,，之前朱石樵本請其同行援贛卻為曾侍郎所瞞拒,，便頗有不樂，也是曾侍郎不明就里,，偏偏又在此時將其幼弟曾季洪（曾國葆）派到璞山營中歷練,，無論本意如何，都難免誤會,，估計璞山也多出言不遜,，未及一月，曾侍郎突然改口,，稱自己練勇為公而璞山復(fù)仇為私,，二人私下恐是已有爭執(zhí)也。之后田鎮(zhèn)失守,，江忠烈赴皖,，旨調(diào)湘勇援鄂，吳甄甫制軍也有札催,，王璞山便欲練勇三千以行,，曾侍郎本無異議，便在湘鄉(xiāng)發(fā)榜招募,，誰曾想甫招齊,，才行至長沙，吳甄甫卻咨函駱中丞止之,，言其勇恐靠不住等語,，并命璞山裁汰之，后來傳言此事起因璞山回鄉(xiāng)招勇之時出入鳴鑼,，鄉(xiāng)人為之側(cè)目,，而璞山又不愿吳竹莊插手諸事，吳竹莊便自去了衡州,，不久便有制軍咨函也,。自此璞山便不與曾侍郎通信，儼然欲行自立,，駱中丞見璞山軍容儀整,，頗有可為，便不忍裁汰,，留之拱衛(wèi)長沙,，才有上月出戰(zhàn)湘潭等事也,。”
“愚弟也聽說,，曾侍郎不滿璞山自立營制之事,，多次欲覓機整改之?！?p> “此事也不稀奇,，曾侍郎既對璞山不滿，自然財力傾向于新湘勇,，更害怕老湘勇將來不受節(jié)制,，便欲分璞山之勇，據(jù)駱中丞言,，璞山每以辭歸為由相抗,，是以暫時也未變化，此番損失巨大,，恐怕也由不得璞山不從矣,。”
“只是以璞山性情,，今后恐再難為曾侍郎所用也,，可是其練勇才智空遭埋沒，不得其用,，實在可惜也,。”
“哈哈,，文卿莫非要替璞山說情,，要我以中丞之名留之？”
“季兄明鑒,，愚弟與璞山僅有一面之緣，雖說意氣相投,，但已近兩載未通信息,，故而絕無私心，只是不忍其經(jīng)此巨挫,，一蹶不振也,。”
左公微笑點頭道：
“文卿一說,，的確令人惋惜也,，璞山之前頗受中丞欣賞，只是其性格桀驁,，甚難駕馭,，平素若想收為己用,，非要一番心思不可，眼下倒是天賜良機,，這樣,，文報璞山兩日前即率軍抵達(dá)長沙，卻不肯來見中丞,，想是多有顧慮,，文卿不如再做一回說客，請其先來見見愚兄如何,？”
鐘麟大喜,，連聲答應(yīng)，左公又叮囑了一些話,，均是針對王錱戰(zhàn)守之事,，鐘麟記在心間，便揣了干糧,，出城而去,。當(dāng)時王錱大營扎在長沙城南數(shù)里之處，鐘麟有巡撫手札,，勇丁不敢阻攔,，只飛奔通報而去，鐘麟也不多說,，隨其后直奔主營,，不覺已到跟前，卻不見有人出來迎接,，反倒聽見有人怒道：
“戰(zhàn)守失利,，自是主將之責(zé)，縱是萬死,，焉有開脫之心,？鐵兄不必再說，中丞待我不薄,，某早有效死之意,，縱然肝腦涂地也是在所不惜，既然使者已至,，索我便罷,，何須藏匿也？”
“主帥誤會也,，我兄弟幾人隨統(tǒng)領(lǐng)練兵至今,，如何不知個中艱辛，鐘氏兄弟先后舍命回護，血跡未干,，統(tǒng)領(lǐng)大人豈能不自相顧惜之,？”
“是我負(fù)了鐘氏兄弟，今番親到陰間自去解釋便了,，我王錱豈是保命茍活之人,！”
鐘麟料定王錱等以為自己乃是興師問罪而來，干脆踏進營帳,，邊走邊抱拳道：
“璞山兄還如從前一般鐵骨錚錚,，譚某人佩服也?！?p> 說罷朝帳中站立四人分別抱拳行禮,，幾人均是營官打扮，鐘麟僅在前年見過朱宗程（字鐵橋）,，其余三人想是王文瑞,、謝仁峻、李若霞等幾位營官,。眾人連忙回禮,，朱宗程乃是羅山門下，比鐘麟小五六歲,，當(dāng)日見過鐘麟,，忙道：
“使者莫非是茶陵譚文卿大人？”
鐘麟點頭示意,，朱宗程喜道：
“如此說來湘陰左先生真的再次出山也,？這下統(tǒng)領(lǐng)應(yīng)該有救矣，敢問譚大人此來有何使命,，不會是為難統(tǒng)領(lǐng)……”
王錱見了鐘麟也是意外,，二人前年一見如故，互相仰慕,，此時本心亂如麻,，卻忽然鎮(zhèn)定下來，面色大緩,，聽朱宗程如此說話,，打斷道：
“鐵兄莫要亂說，譚大人既有中丞手札,，其言行自代表中丞大人，為難與否也與譚大人無關(guān),?！?p> 鐘麟示意無妨，微笑道：
“璞山兄這一聲譚大人可就見外也，在下不過是一閑人,，承左先生看的起,，討口飯食而已，莫非璞山兄與在下形同路人,，而定要以什么大人相稱,？”
王錱見鐘麟面色從容，毫不做作,，亦不似為興師問罪而來,，也不好再客氣，忙道：
“文卿兄一向行蹤神秘,，前年一別再無音信,，愚弟每想問安卻不得門路，甚是思念,，幾日前愚弟聽說左先生重新出山,，就猜測文卿兄是否仍隨先生左右，方才不知是兄長親來,，有失遠(yuǎn)迎,，還請海涵也?！?p> 說罷重新施禮,，鐘麟連忙回禮，并道：
“璞山兄客氣,，譚某三月初八才來長沙,，之后見文報說老兄戰(zhàn)事失利，甚是牽掛,，才不請自來也,。”
王錱見鐘麟欲說正事,，便示意四位營官退下,，邀鐘麟坐下，斟了茶,，方道：
“兄長身在巡撫署邸,，自然消息靈通，不知憲臺大人（軍人對巡撫稱呼）打算如何處置小弟,？小弟這次大敗,，辱沒軍威，無意開脫,，甘愿伏法,，只是憂心營中八百殘兵,，雖是浴血而戰(zhàn)，卻恐再受凌辱也,，是以雖來此已有二日,，卻不敢去見中丞?！?p> 鐘麟見王錱絕口不提曾國藩,，料定芥蒂頗深，但之前已有左公指點,，此時故意道：
“湖南練勇,，圣旨已令曾侍郎著辦，璞山兄之勇亦受曾侍郎節(jié)制,，此時若想轉(zhuǎn)圜,，恐須向曾侍郎負(fù)荊請罪矣。老兄與曾侍郎本是同鄉(xiāng),，又有羅山先生淵源,，曾侍郎既在岳州曾派兵死命相救，只要老兄肯低頭認(rèn)錯,，曾侍郎決然不會重責(zé)也,。”
“文卿兄有所不知,，小弟與曾侍郎早已貌合神離矣,，之前出戰(zhàn)只受憲臺札令，莫非憲臺嫌棄小弟愚魯,，或是害怕朝廷責(zé)問,，欲撒手而不管耶？”
“璞山兄誤會,，經(jīng)此一戰(zhàn),，中丞與曾侍郎均覺軍令不一乃是敗因，是以希望璞山兄能不計前嫌,，再與曾侍郎齊心協(xié)力,，保我長沙，救我湖南,，璞山兄之前既是受中丞札命,，曾侍郎想必?zé)o話可說也?！?p> “可愚弟之前既已違抗軍令,，曾侍郎恐早視為眼中釘也，怎好再居其下,？”
“哈哈,，璞山兄莫要胡亂猜度,，倘曾侍郎氣度狹隘，就不會在岳州相救矣,，此番只要璞山兄放棄舊怨，與曾侍郎統(tǒng)一營制,，以老兄之勇,，定然還是湘勇第一戰(zhàn)將也?！?p> 原來左公欲收王錱,，必須使其與曾國藩脫離瓜葛，方授意鐘麟如此相激,，以看其抉擇,，果然王錱不再言語，兀自盯住茶杯出神,，想必內(nèi)心正在掙扎,，鐘麟也不打擾，自斟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來,，良久，才聽王錱嘆道：
“多謝中丞與文卿兄指點,，唉,，我等并非不知曾侍郎相待甚厚，亦非愚弟定要自立成軍以爭功也,，實乃難以認(rèn)可曾侍郎之營制,，至于臨陣指揮，更是令人困惑,，如岳州之戰(zhàn),，愚弟以為岳州乃湖南門戶，既已收復(fù)之,，必當(dāng)全力固守,，誰知我軍退入岳州后，才發(fā)現(xiàn)城內(nèi)并無一點準(zhǔn)備,，岳州已在我手半月,，倘欲久守，早應(yīng)籌備物資,，然而鄒營惶惶退出,，小弟見岳州城墻堅固，才有堅守待援之志,，倘由我拖住發(fā)逆,，曾侍郎水路大軍反圍之,，或能一鼓聚殲也，然而我等困守三日,，不見援軍,，城中無糧，殺馬覓草為食,，空腹血戰(zhàn)兩日,，是以此戰(zhàn)雖是大敗，愚弟仍是不能服氣,，唉,，倘若曾侍郎排兵布陣能如江忠烈公，愚弟縱便粉身碎骨相報,，亦是九泉含笑也,。”
鐘麟不忍再提江忠源,，忙轉(zhuǎn)移話題道：
“璞山兄真乃性情中人,，只是曾侍郎身負(fù)圣命，三湘士子多為其用,，來日必建不世功業(yè),，老兄亦心懷大志，總以天下萬世為念,，卻不能協(xié)力共進,，實乃憾事也?！?p> 王錱尚不知鐘麟與江忠源交情,，繼續(xù)試探道：
“聽聞江忠烈公生前最服左先生，每依先生之計行事,，小弟不明,，先生乃曠世奇才，三湘莫不欽服,，又有功名,，緣何不自立一幟，建功立業(yè)耶,？倘有此意,，小弟愿效鞍馬之勞，為左先生驅(qū)馳,?！?p> “左先生睥睨倨傲，連駱中丞都懼之三分,，想必早已名聲在外,，以璞山兄之性情,，恐怕未必甘心也?！?p> 王錱聽鐘麟如此一說,，頓時眼前一亮，料定左公已有自立之志,，遂道：
“小弟非是任意橫恣,，其實欽服左先生已久，恨不能常受指教,，倘有先生提點，定然知恩圖報,，怎會心懷不甘也,。”
鐘麟見王錱果如左公預(yù)料,，心底更嘆左公妙算,，但左公計劃，又豈是王錱所能看透,，于是又道：
“其實左先生所謂對外跋扈之態(tài),，乃是政治所需，其本人倒好相處,，不過左先生總以湖南大局為重,，暫時并未打算與曾侍郎分庭抗禮也，眼下來看,，大軍作戰(zhàn),，仍由曾侍郎調(diào)度，左先生所圖,，乃是安定后方,，使曾侍郎無后顧之憂，是以璞山兄倘真愿追隨左先生,，恐難以遽顯功名也,。”
“大丈夫但求問心無愧,，豈因功名利祿所累,，左先生與文卿兄之才，皆勝小弟甚遠(yuǎn),，文卿兄都能身居幕后,，甘充文書，不求一名,，小弟又豈有不甘也,！”
“既如此,，譚某倒想即刻為璞山兄引見，平日雖略為老兄說話,，但左先生還要親見才肯信也,，老兄此刻可愿同去撫署？”
“文卿兄稍候,，我同屬下交代數(shù)句便走,，今日定要見到先生方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