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四年六月初二,，太平軍再破武昌,，湖北巡撫青麟棄城而逃,，為清廷斬殺,，湖廣總督臺湧革職,。胡林翼先后補川臬,，轉(zhuǎn)鄂臬,，五年正月補鄂藩,，不久因太平軍三破武昌而署鄂撫,，竟在半年間崛起,。只是戰(zhàn)亂最苦百姓，湖北士民尤為可憫,，今集彼刻王柏心聞警出逃所留詩句數(shù)語,，以觀當(dāng)時困厄窘境：
倉皇揮手向斜曛，尋源世外津難問,。
事急間行終夜月,，途危急走亂山云。
譚鐘麟伴同左宗棠在湘幕,，每日也就處理些文書札檄,，當(dāng)時情形，胡林翼帶黔勇挺進湘陰,，伺機而動,，曾國藩駐扎長沙，整編水陸湘勇,，左公幾乎日日赴曾國藩處商談,，鐘麟也不相隨，只偶爾曾國藩回訪時,，能聽得只言片語,。咸豐四年五月，郭崑燾應(yīng)左公之邀出山入幕后,，主管文檄,，鐘麟更是清閑，也就趁機多讀些書,，于科舉之法再有長進自不必說,。太平軍退回岳州后，雖知長沙難破,，但仍需為韋志俊等圍攻武昌而牽制湖南清軍,，遂于五月初二攻破華容，十三日破龍陽（今漢壽），逼近湘北重鎮(zhèn)常德府,，澧（澧州）常告急,，東路也再次逼近崇、通一帶,。長沙諸大員,，依左公之計行事，東路派出江忠淑楚勇迎戰(zhàn),，西路由胡林翼轄制周鳳山,、李輔朝二軍赴援，中路則由塔齊布親率陸營主力直擊岳州,，望收圍魏救趙之功,。中、東兩路自各有戰(zhàn)守,，西路太平軍于五月十六日破常德府,，二十八、九兩日于龍陽大勝李輔朝,、周鳳山兩軍,，胡林翼手握糧餉戰(zhàn)資，坐鎮(zhèn)益陽收集潰軍,，請調(diào)長沙水軍助剿,。
單說咸豐四年六月十四日這天，鐘麟正在幕后翻閱近日文稟,，有報曾國藩來訪,，左公同郭崑燾迎進來，客套一番,，曾國藩迅速切入話題：
“可惡這周鳳山,，曾某在衡州時即憂其驕矜，不過念之驍勇,，才著其領(lǐng)兵,，可三面臨水之地，無水師后援,，豈能扎營,？如此潰敗，挫我大軍銳氣,，失我戰(zhàn)機，殊可恨也,。常德失守已近一月,，而束手無策，胡潤之?dāng)?shù)度請水營助剿，可褚,、夏,、楊、彭四營已助剿岳州,，陳鎮(zhèn)軍（陳輝龍）督造拖罟正緊,，還需數(shù)日，李鶴人（李孟群）所募廣西水勇初到,，其父（李卿榖,，時署理湖北按察使，武昌城破投水死）至今沒有音訊,，也不能驟然出戰(zhàn),，季高兄可有良策，度此窘境耶,？”
“周鳳山之?dāng)?，敗在不受釬束，但其能力尚有可為,；李相堂謹愿能戰(zhàn),，卻敗在無識人之能，難期統(tǒng)領(lǐng)大軍也,。中丞已去札查問,，有胡潤之坐鎮(zhèn)，大局不致有失,，滌生兄若仍有擔(dān)憂,，不妨調(diào)羅羅山之營佐之，羅山門下,，臥虎藏龍,，既調(diào)來長沙，則不宜久為羈縻,，多方歷練,，日后必成勁旅。不過此戰(zhàn)大局在于中路,，岳州既是西路之?dāng)惩寺?，更是湘鄂門戶，長江咽喉,，已在敵手數(shù)月,，發(fā)逆著力經(jīng)營，視為湖南根基也,，倘塔軍門能一戰(zhàn)勝之,，常德之?dāng)匙圆浑y退,。”
“那就依季高兄之計行事,，數(shù)月來多虧有老兄贊畫,，曾某幕下雖有雅士若干，奈何較老兄相差甚遠也,?！?p> “滌生兄客氣矣，老兄幕內(nèi)人物,，左某皆已見識,，雖說略欠兵略，但多是正人,，遇事能虛懷開納,，是以左某雖行事蠻橫，亦能策劃一二,，之后再經(jīng)戰(zhàn)火錘煉,，定多賢良脫穎也?！?p> “還有一事,，依季高兄所見，曾某何時自長沙開行為妙,？”
“此事萬不能心急,，老兄也知，陳,、李二將本是兩廣新調(diào),，屬下多為粵人，非一番訓(xùn)練不可,，眼下岳州戰(zhàn)事,，有塔軍門與水營諸將主持，不會有失,，滌生兄安坐省城積蓄力量便好,。”
話方說畢,，忽聽前堂有軍報送到,，不片刻，駱秉章急匆匆的推門進來道：
“大事不好,，才接塔軍門自新墻急函,，武昌已經(jīng)失守也?！?p> 駱秉章將信傳給曾國藩,、左公,、郭崑燾次第看過，郭崑燾奇道：
“塔軍門信中云,，青中丞、魁都統(tǒng)將率難民來南省就食,，是何緣故,？”
曾國藩道：
“湖北省垣為發(fā)逆久困，上下游又無資助,，也惟有來湘避難也,，唉，青中丞也是糊涂,，巡撫有守土之責(zé),，即便城破也要就近駐扎，如今驟來南省,，何以見容于朝廷,！眼下形勢，圣上必定又會嚴令湘勇東下也,，曾某這就回營,，準備與塔軍門匯合事宜?！?p> 左公笑著阻止道：
“滌生兄果然公忠體國,，難怪能得天心眷顧，只是此事還要稍安勿躁,，方才所說陳,、李種種，皆為實情,，何況朝廷如何處置北省督撫,，尚未明朗，左某以為,，倘朝廷仍以臺涌為主帥,，則老兄還需等待時機，否則,，傾三湘財力,，治軍兩年，幾多犧牲,，無顯赫戰(zhàn)功,，僅為他人徒做嫁衣，如何激勵將士之氣也,？”
曾國藩環(huán)顧一圈,，見沒有閑雜人等,，方低聲道：
“季高兄的意思是，必須使朝廷倚重曾某方可出兵,？如此豈非給人留下對抗圣意之嫌,？”
“什么對抗圣意，圣旨在哪里,？圣上或許尚不知湖北省垣之失也,，滌生兄乃忠純之人，只是戰(zhàn)爭須謀天時地利人和,，以左某計算,，收復(fù)武昌之功，非老兄全得不可也,，否則無以鼓數(shù)萬南省兵將士氣,，為日后廓清寰宇之所恃也?！?p> “那如果圣旨不合老兄所期又將如何,？”
“哈哈，圣旨合不合左某所想,，總得圣旨到了才知,，不過滌生兄確應(yīng)盡快整頓好水軍，倘若一切順利,，數(shù)日之后定有苦戰(zhàn)也,。塔軍門信中說青中丞率萬人潰入，不得不著手救濟,，藩庫之中,，僅剩三四萬兩，軍糧也能強行擠出幾百擔(dān),，吁門兄與滌生兄該盡快商討一下,，如何分配矣?！?p> 駱秉章憤憤道：
“現(xiàn)時財政困厄,，我省四面環(huán)敵，早已左支右絀,，偏又遭此晦氣之事,，滌生兄出征在即，卻將錢糧用于此途,，真悶人也,。”
曾國藩道：
“更可恨這青中丞當(dāng)初還同崇倫擠兌在下恩師,，如今卻無能至此,，季高兄,，曾某非是計較私怨，實在不愿為此不爽之事也,?！?p> 左公安慰道：
“事已至此，也無他法,，這青中丞之前與江忠烈公有所交道,，忠烈公頗有贊言，令師之事想必多是崇倫作祟,，青中丞人在武昌，不得不具名而已,，再說此次棄守省城,，撫臣當(dāng)能料定難逃重罪，仍愿領(lǐng)萬人求生,，算有擔(dān)當(dāng),，也能得百姓所望，視作依仗,，眼下惟有盡快打發(fā)為妙,，隊伍之中，倘有潰卒敗將,，比如魁玉等,，滌生兄可以撥入軍營，平民士紳,，就發(fā)給一月錢糧,，勸其速投荊州則可?！?p> 當(dāng)下幾人又盤算了許久,，曾國藩軍務(wù)繁忙，就告辭而出,，駱秉章相送,，留在前廳公務(wù)，鐘麟轉(zhuǎn)出幕帳,，見郭崑燾正在書寫文札,，左公兀自皺眉凝思，本不想打斷,，但還是忍不住道：
“此次武昌失守,，未必全是壞事，何以季兄愁眉不展也,？”
左公聽鐘麟所問,，眉頭豁然展開,，笑道：
“眼下確是機會，但機會必定伴隨危險,，是以更須穩(wěn)妥也,。方才所思，乃是為胡潤之,，此次獨擋西面,，雖沒有戰(zhàn)敗之責(zé)，但也沒有可稱之功,，看來短時之內(nèi),，惟有寄望于文尚書矣?！?p> “方才曾侍郎說周鳳山驕矜難羈,，未知潤兄能否駕馭也?！?p> “武官素來輕視文官,，非有星使、督撫之權(quán),，大多不肯俯受約束,，是以才由老潤獨掌戰(zhàn)資，又有中丞嚴查龍陽失利之札,，周,、李二將必有求于老潤，或者可以漸有威名也,?！?p> “再者，倘文尚書真的愿意暗中相助,，有無如江忠烈公遠調(diào)他省前車之虞,？”
“朝廷舊例，文官不能任職本省,，老潤但有提拔,，定是外省之職，不過好在老潤性格不似忠烈公倔強,，當(dāng)有法拖延規(guī)避也,。”
其后數(shù)日,，廷寄,、圣旨陸續(xù)接到，臺涌因貽誤戰(zhàn)機革職，以順天府尹楊霈署理湖廣總督,，兼署湖北巡撫,，胡林翼補授四川按察使，仍留湖南辦理防剿,，太平軍棄守常德后,，暫留常、澧一帶勸捐,。七月初一,，在清軍水陸攻勢下，太平軍棄守岳州,，其后數(shù)度反撲未遂,，曾國藩于七月初六率陳輝龍、李孟群水師四千,，陸勇兩千從長沙出發(fā),，進駐岳州。駱秉章則于七月初八連上三道奏折,，開始大刀闊斧的參劾奏保省內(nèi)文武，力圖洗蕩舊弊,。
卻說曾國藩于七月十五抵達岳州,，次日即派出山東登州鎮(zhèn)總兵陳輝龍、保升道員加運司銜褚汝航,，保升同知并加運同銜夏鑾管帶水營,，急攻岳州下游城陵磯，企圖控扼長江,，反被太平軍施計伏擊,，三將同日陣亡，戰(zhàn)船損失過半,，好在楊載福,、彭玉麟二營未出戰(zhàn)，得以保全,，不致全軍覆沒,；太平軍趁勢反撲陸路，塔齊布親率大軍堵防,，戰(zhàn)馬被傷,，尤奮戰(zhàn)不止，終在十八日止住敗勢,，廿一日塔齊布率軍交戰(zhàn),，再損都司諸殿元、千總劉士宜兩員大將，所幸羅澤南,、周鳳山等援軍齊到,，才轉(zhuǎn)敗為勝，尤其羅澤南,、李續(xù)賓一軍,，驍勇敢戰(zhàn)，諸將膽略俱壯,，隨機立應(yīng),，調(diào)度有章，連踏營壘,，屢立奇功,，一舉突破百余里，閏七月初四,，曾國藩大營開進湖北,，進駐螺山，得賞三品頂帶,，遂片奏新授湖北布政使夏廷樾總理糧臺,，胡林翼、羅澤南隨軍東下,。消息傳到長沙,，已是閏七月十六，左公登時暴跳如雷：
“好個曾滌生,，左某多次暗示不能輕調(diào)胡潤之,，初九日聯(lián)銜會奏中先不明說，隨后卻附片獨請,，是故意隱瞞也,，想是立功心切，又怕左某不許,，非要弄成個木已成舟,！如此只顧眼前戰(zhàn)守，不能統(tǒng)籌大局,，必壞大事也,！”
座上駱秉章、郭崑燾,、鐘麟忙安慰起來,，原來左公謀劃胡林翼鎮(zhèn)守一方，無論四川,、湖北或是江西,，總能與湖南聯(lián)絡(luò)一氣，而一旦歸于曾國藩屬下，必然只能隨其四處征戰(zhàn),，難有根基,，而曾國藩之前不與駱秉章等通氣，等到奏折送走后方來信說明,，左公才如此憤怒,。郭崑燾道：
“事已至此，季兄生氣也于事無補,，此刻立即上奏請留胡臬司駐守岳州,，未知是否還來得及？”
“這曾滌生真是愚人也,，出軍不到兩月,，大將折了五員，雖說勝敗乃常事,，但焉能不知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之理也,？治軍治國，無不以人才為要,，但得才更須護才,，使才盡所用也。此次無論如何,，左某絕不能讓江忠烈公之憾復(fù)現(xiàn)也,，吁門兄乃平和之人，定然不愿與曾滌生齟齬,，但情勢如此，非借吁門兄之力不可也,?！?p> 駱秉章爽快道：
“季高兄運籌帷幄，乃謀天下之事,，駱某人雖愛惜清譽,，但絕非不識好歹，曾侍郎不知季高兄之苦心,，駱某知之矣,，此事無非就是撕破點面子，給朝廷一個地方不和之口實也,?！?p> 鐘麟思考了片刻，方接道：
“此事長遠來看,，也未必全壞,，湖南地方人事不和，雖令言官有所攻擊，但更能令朝廷放心,，曾侍郎大軍出境,，倘真所向披靡，湖南再是鐵板一塊,，反倒成為朝廷心患也,，季兄以為如何？”
“文卿所言有理,，只是如今發(fā)逆氣勢尚盛,，所向披靡?guī)谉o可能，否則左某也就不必謀劃老潤之事矣,。唉,，還得力圖補救，吁門兄,，請親筆函告曾侍郎,，收復(fù)武昌之前，左某不許其再調(diào)胡潤之,，否則之后湖南不供一分軍餉,，促其收回成命；意誠兄即起草一折,，就說胡林翼乃是文臣,，雖然兼嫻武略，帶勇隨征,，可期得力,，但岳州關(guān)系甚大，是以必須重兵駐守,，始為計出萬全,，之前每每由武臣鎮(zhèn)守，縱是提督大員,，亦不能保全,，數(shù)度為發(fā)逆所得，損失慘重,，所慮者守將但謀武略,，不知經(jīng)營地方也，今思可倚之統(tǒng)轄者,，非一文武全才者不可,，湖南在省府道以上大員，惟胡林翼能擔(dān)重任也,?！?p> 駱秉章接道：
“也可加上倘岳州安穩(wěn),，則曾、塔大軍可保后顧無憂,，數(shù)省得有藩籬,，于大局甚有裨益等語?！?p> “不錯,，華容、巴陵一帶尚有余匪,，崇,、通、義,、武匪黨也未就殲除,，倘趁我后路空虛，間道抄襲,，則后患無窮也,，”
左公喘了口氣，又道：
“左某這就密函,，要胡潤之無論如何,，暫時不能出省，等到武昌克復(fù)再言,?！?p> 不表胡林翼先得廷寄令赴湖北，復(fù)得旨駐扎岳州,，一切均按左公謀劃而行,，單說曾國藩，將水營交與楊載福,、彭玉麟,、李孟群轄領(lǐng)，陸路則由塔齊布節(jié)制,，羅澤南,、周鳳山相佐,，又收編楊昌泗,、魁玉所集湖北潰勇四千余人，實力大增,，李續(xù)賓,、李續(xù)宜、蔣益灃,、蕭啟江,、普承堯等將于作戰(zhàn)中脫穎而出,，湘勇水陸兩軍連獲勝仗，先破嘉魚,，再克武昌上游門戶金口鎮(zhèn),，回頭奪取蒲圻、崇陽,、通山,、咸寧諸縣，曾國藩大營于八月十一日進駐金口,，圖謀會攻武昌,、漢陽。八月廿一日,，曾國藩統(tǒng)轄數(shù)萬水陸大軍同時出擊,，向武、漢撲去,，連破十九營壘,，李孟群因其父于百日前自殺于省城，早抱必死之志,，尤為奮勇,，日已西墜尚不肯收隊，苦戰(zhàn)三日,，終于廿三日午未之間,，同時收復(fù)兩城，李孟群直奔其父殉難之所,，痛哭收骨,，將士多為感泣。咸豐帝覽奏批曰：感慰實深,，獲此大勝,，殊非意料所及，朕惟兢業(yè)自持,，叩天速赦民劫也,。
曾國藩因獨居大功，賞給二品頂戴,，署理湖北巡撫,，賞帶花翎，塔齊布賞穿黃馬褂,，賞騎都尉世職,，李孟群賞按察使銜，羅澤南以道員用,，其余屬下數(shù)百人按功請旨,，皆得封賞,，朝廷又允所請鄰省協(xié)餉，一時兵壯馬肥,，湖南將士,，盡得揚眉吐氣也。之后湘勇戰(zhàn)守,，因與行文關(guān)系不密,，略略表過，以備讀者諸君查核,。
不久曾國藩得兵部侍郎銜,，卸湖北巡撫任，陶恩培補湖北巡撫,。曾國藩上折為其師吳文镕叫屈,，最終使朝廷查辦崇綸，崇綸畏罪自殺,。其后湖北大軍兵分三路,，江北楊霈所部由固原提督桂明統(tǒng)轄，畏葸不前,，為曾國藩奏留黃州,，水軍及南路塔齊布、羅澤南軍則勢如破竹,，連下大冶,、興國、蘄州,，苦戰(zhàn)半月,，于十月十四日奪回田家鎮(zhèn)，再復(fù)廣濟,，水師逼近九江,。胡林翼調(diào)湖北按察使后，帶勇駐守田家鎮(zhèn),，一度出省助剿,。太平天國自燕王秦日綱失守田家鎮(zhèn)后，翼王石達開親自指揮西征軍,，抵達九江前線,，臘月廿五，曾國藩在湖口中計,，坐船被太平軍圍住,，投水自盡,，僥幸未死,，文案全失,，不久又在九江大敗，戰(zhàn)船損失大半,，曾國藩不敢據(jù)實上奏,，只報因大風(fēng)損壞，退居南昌修葺,，太平軍則乘勝再攻湖北,，楊霈倉皇退出武昌，咸豐五年二月十七日,，武昌再度失守,，巡撫陶恩培殉城，楊霈革職留任,，胡林翼新補布政使,，旨令署理巡撫，于萬難中,，整理戎務(wù),，駱秉章、曾國藩各派得力將領(lǐng)相助,，得以穩(wěn)住陣腳,，駱秉章借機嚴參楊霈，四月初三,，楊霈去職效力軍營,，荊州將軍官文升任湖廣總督，直到咸豐六年十一月廿二日,，太平軍棄守武昌,，胡林翼因功實授湖北巡撫，期間琦善,、向榮等人先后病逝,，塔齊布嘔血而亡，羅澤南中炮殞身,，太平天國北伐全軍覆沒,，咸豐六年八月初六更爆發(fā)了震驚中外的天京事變，鼎盛發(fā)展的勢頭忽然逆轉(zhuǎn),，乃是后話,，暫且不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