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回魏光燾起自庖廚,，本不諳學(xué)問,，卻苦讀于軍中,，竟然漸能作詩吟對,，有詩文集傳世,，人送“行伍詩人”之美譽,，最終官至兩江總督,、南洋大臣,，今錄其題蘭州左宗棠祠正堂聯(lián)一幅,，既品魏公之才氣,，更念左公之風(fēng)采也：
帝者師，王者佐,，群夷憚之,，臣品不論三代下。
博岳東,，華岳西,，籌筆苦矣，公靈應(yīng)在五泉多,。
文接上章,，譚鐘麟就在客棧住下，左宗棠幾乎每晚理完公務(wù)后都會來訪,，坐談個把時辰,，教玉隨護左右；魏光燾果然投入曾國荃營下,，隨征江西吉安府,，其后一路建功立業(yè),，乃是后話；白天里鐘麟也趁機拜訪幾位在省故交師長,，不覺已二十余日,，這天剛黑，左,、朱二人就匆匆而來,，行禮坐畢,，左公興奮道：
“真是天佑我朝,，金陵城那天王斬殺了北王，卻不料武昌守將恰是北王之弟韋世俊也,，潤公統(tǒng)帶李迪庵（李續(xù)賓）,、李鶴人（李孟群）、楊厚庵（楊載福）水陸精銳早已圍困武昌多時,，只可惜韋氏兇頑,，一直難有突破，此番多放金陵事變消息,，亂其軍心,，終得奇效也，那韋世俊棄城而逃,，武,、漢兩城已于廿一日收復(fù)矣?！?p> 鐘麟見左公興高采烈,，知道近來憂苦，終于能長舒一氣,，心下也是高興,，連忙恭賀一番，再談了一些之后戰(zhàn)守規(guī)劃,，左宗棠忽而嘆道：
“眼下最憂心者,，乃是今后潤公行止，惟恐圣上再令其率軍東下,，目前金陵形勢尚不明朗,，貿(mào)然出擊絕非上策，而肅清湖北,，蓄積力量,，南北呼應(yīng)才是最佳，可是天心難測,，文卿又不在京城,，也無法及時得到消息也,。”
“季兄所慮甚是,，好在之前愚弟已多次進言肅雨亭,，勸其要出力穩(wěn)住湘鄂贛三省形勢，此番應(yīng)當有效也,?！?p> “如此甚佳，多虧文卿用心也,，倘若真能得償所愿,，將來論功行賞，文卿之功不可沒也,?！?p> “哪里哪里，不過時運而已,，季兄自己都不言寸功,，愚弟更未有絲毫念頭，何況值此危急關(guān)頭,，不能身處京城要地,，已是心下難安矣?！?p> “令堂貴體抱恙,，文卿還來長沙助我，端是難能可貴也,，唉,，劉霞仙和朱鐵橋兩位就是因為家人攔阻，遲遲不能出山,，伯母真是明理之慈也,，眼下情勢還需觀望，一時難以明朗,，文卿也該多在家中奉養(yǎng)天年,，撫育子嗣為好，再說,，翰林院恐也不會許假太長,。”
“季兄說的是,，眼看已近臘月,，愚弟正要回茶陵一趟，也該同季兄,、勉兄告辭也,，倘使家母幸自康健,，年后即返京城，至?xí)r順路再來叨擾季兄等,?！?p> 三人又說了些話，鐘麟送走客人,，即打包回程行禮,，次日又在城中買了許多物品，雇人拉到船上,，復(fù)雇車運回家中,，鐘麟早年就讀家鄉(xiāng)，復(fù)入州學(xué),，蒙師,、業(yè)師在籍者頗多,，再有同年同窗等誼,，聞聽新科進士回鄉(xiāng)，少不得迎來送往,，或是請安回拜,，眨眼已過新年，初七祭拜了天地,，拜別岳父鄉(xiāng)親,，初八一早，就往長沙趕來,，初十傍晚還在之前客棧安頓好,，托店伙投帖巡撫署，約左公次日見面,，十一一早,，左公獨自來會，才知朱教玉已隨鮑超北上公務(wù),，兩人談了許久,，鐘麟見左公面帶憂色，遂道：
“今日一別,，未知何時才能相見,，季兄似有心事，不妨說與愚弟一聞,?！?p> “近來確實思籌一事，尚無把握,，此事務(wù)必借重文卿,，方才猶豫說與不說,，既然文卿已然看破，那就無須隱瞞也,，之前中丞,、潤公、滌公先后欲舉薦愚兄,，皆為愚兄所止,，每遞折圣上，總掩己名,，你可知是何故,？”
“鐘麟以為，眼前形勢,，季兄還以湖南為重,，不愿驟獲實缺，離開湖南也,?！?p> “不錯，今朝明令不許本籍為官,，譬如王璞山,，最近就因崇、通一帶戰(zhàn)功,，為官文所舉,，欲加按察使銜留于湖北補授道員，實際眼饞璞山一軍銳利矣,，而眼下湖南精銳盡出,，惟王璞山是可倚之人，倘驟然簡放,，來日再有告急,，以誰為將耶？是以愚兄前幾日已去信,，告知其不可輕易答應(yīng),，愚兄打算以中丞名義奏請暫緩簡放，眼下璞山來信雖毫無怨言,，但未知其內(nèi)心何想,，是以想請文卿舟過岳州時，略作勸說,，使其勿生怨瑕也,。”
“如今王璞山,、李迪庵,、劉蔭渠,、江達川諸位都已道員以上，而季兄自藏其功,，不爭一名,，愚弟以為，璞山必能體味季兄苦心也,?！?p> “話雖如此，可璞山畢竟氣盛之人,，近年又連遭病痛,，文卿與之向來交好，既是路過,，總須一晤為好,。”
“這個自然領(lǐng)命,，不過愚弟仍有一事好奇,，季兄志在匡扶天下，可如今總不愿聞名于朝廷,，將來如何迅速著手也,？”
“哈哈,，此正須借重文卿之處,，眼下省內(nèi)諸僚、滌,、潤二公皆都好說,，偏偏有宗迪普（宗稷辰）御史、李仲云（李槩）觀察等,，聽說已經(jīng)屢次上折舉薦愚兄,，文卿既與肅雨亭交好，還要為愚兄說話,，萬不能使朝廷不明所以,，簡放一知府之類，則全盤皆輸也,。”
“這……季兄在湖南功勞再大,，畢竟也是記在駱中丞頭上,，以駱中丞坐鎮(zhèn)一方，尤且備受掣肘,，季兄將來之事,，真的已經(jīng)籌劃穩(wěn)妥,？”
“情勢變化萬千，哪有穩(wěn)妥之事,？不過愚兄已有思路,，至?xí)r還要兵行險著，只要有文卿兄,、潤,、滌諸公協(xié)助，自有法子讓圣上迅速起用愚兄也,?！?p> “季兄打算是何時候？”
“總須湖南再無險情,，此處再不是非愚兄不行之時也,，眼下太平軍雖有金陵事變，北省也實授潤公,，已將展開反擊,，但石達開豈是碌碌之輩？既然將來與之終有一戰(zhàn),，時機就在與其決戰(zhàn)之后,，倘若愚兄戰(zhàn)而勝之，則湖南大勢即定也,，當然,，一旦戰(zhàn)敗，說什么匡扶天下,，不過癡人夢話而已,，文卿可懂愚兄之意？”
鐘麟點頭稱是,，又問了幾句將來如何兵行險著等語,，左公自有叮囑不表，且說第二天,，鐘麟乘船北行,，在岳州停了兩日，與王錱又有一番言談,，王錱先是上年三月在湘南染上瘴氣,，四月回湘鄉(xiāng)方聞發(fā)妻楊氏已在正月十四病逝，家人怕其擔(dān)心而未相告,，知后更是哀慟不已,，又兼在墓前淋了冷雨，竟至一病不起，服藥調(diào)理,，剛剛有些起色,，又逢上恩師羅澤南梓棺回鄉(xiāng)，好是一番痛哭,，七月方才漸有起色,，八月十三至長沙商談軍事，九月十一扶病率三千湘勇北上鎮(zhèn)守岳州,，隨即出省助胡林翼等圍困武昌,，肅清崇、通一帶后又回駐岳州,。鐘麟見王錱身體更見消瘦,，少不得幾番安慰勸勉，王錱自與左公通信,，解釋絕對聽從左公安排等事,。
閑言少表，鐘麟自武昌換船北上,，為避嫌計,，也沒拜訪胡林翼，水路經(jīng)云夢至隨州,，自桐柏山步入河南,，復(fù)沿淮河下至運河，再換舟北上,，一路倒也順利,，至京城已是三月初，安頓一畢,，即往翰林院銷假,，又恢復(fù)了上年的生活軌跡。前后期間先是曾國藩父親去世,，眼見在江西屢屢受挫，奏請守制,，朝廷尚未批準即已歸鄉(xiāng),，江西戰(zhàn)局突失主帥，氣的左宗棠破口大罵,，好在一番運籌帷幄,，湘軍精銳盡出，除胡林翼率數(shù)員坐鎮(zhèn)湖北,，江忠濬,、蔣益灃等少數(shù)助剿廣西、貴州外，楊載福自水路援救南昌,，王錱,，劉長佑，江忠義各路大軍齊集江西,，尤其王錱一軍,，銳利無比，被太平軍稱為“王老虎”,，屢屢以少勝多,，迭獲奇功，只可惜咸豐七年八月初四,，因長時間帶病征戰(zhàn),，于樂安城中病逝，享年三十三歲,，謚號壯武，所部由王錱兄王勛統(tǒng)攝,，其弟王開化與部將張運蘭主持軍務(wù),，當時恰逢左宗棠四子左孝同出生，本在喜慶,，聞訊大慟,，當即為孝同聘娶王錱第五女為妻，以示感念也,。
再說肅順位列御前大臣,，軍機大臣、理藩院尚書等要職,，早已聽從鐘麟勸說,，全力延攬人才，一時肅府群英薈萃,，自不必表,，鐘麟刻意避諱，絕不招搖,，每月也就在汲雅齋見一兩回,，就連位列“肅門六子”、“肅門五君子”之一的好友李壽蓉都不明內(nèi)情,，咸豐七年臘月,，郭嵩燾入京，亦入肅順門下,，雖知道鐘麟一些事情,，但之前早有約定，自然也會為之掩飾。單說咸豐七年臘月十四這天傍晚,，肅順匆匆來訪,，鐘麟知其必有急事，忙知會鄭慶莊守好后堂,，迎了進來,，肅順也顧不得客套，低聲道：
“文卿兄所擔(dān)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昨日接到廣東巡撫柏貴,、廣州將軍穆克德訥急奏，廣州為英夷所破,，兩廣總督葉名琛被俘,，此乃我朝從未遭遇之事，眼下發(fā)捻猶在肆虐,，卻又再起夷爭,，皇上憂心如焚，朝臣兀自爭論不已,，不知如何才能迅速收場也,。”
“竟是如此迅速,？先前在下預(yù)測夷人定要坐觀朝廷與發(fā)捻之爭,，坐收漁利，就算有馬賴,、亞羅號事件,，也不過就是尋釁挑撥而已，如今竟然破我省垣,，擄我命官,，豈非意欲即刻同我朝開戰(zhàn)也？”
“文卿兄能在幾年前即預(yù)測會有今日之事,，早讓肅某佩服無比,，朝堂就如何應(yīng)對之事已紛爭兩日，肅某也是難以決斷,，是以想聽聽文卿兄如何見解也,。”
鐘麟沉吟了片刻,，方道：
“事出驟然，在下也未細想,，眼下戰(zhàn)事如局限于廣東一省,，英夷求些錢財，倒還罷了，就怕彼等欲求不滿,，貪得無厭,，再與發(fā)逆、捻匪沆瀣一氣,，則官軍必成下風(fēng),，至?xí)r戰(zhàn)局如何發(fā)展，恐難以預(yù)料也,?！?p> “不錯，眼下朝堂之上,，赫然分成兩派,，一派主和，認為發(fā)捻患在心腹,，英夷不過肌膚之恙,，萬不可因小失大，使其彼此勾結(jié)也,，是以主張答應(yīng)夷人一切要求,；另一派則主戰(zhàn)，認為英,、法,、俄、美無不對我天朝虎視眈眈,，倘一再示弱,，彼等定會得寸進尺，何況自皇上登基以來,，夷人并未大動,，此番貿(mào)然挑釁，或是出自偶然,，倘若奮起抵抗,，彼等自會知難而退，如此則不損我天朝威名也,。”
“那雨亭兄以為如何,？”
“文卿兄也知,，肅某乃是粗人，怎能忍得了那等鳥氣,？想我列祖列宗,，幾曾如此妥協(xié)過,，其實皇上也不愿一味忍讓，可是那些老臣們仗著威望,，總是從中阻隔,，尤其是柏葰、周祖培,、翁心存,、彭蘊章幾個老家伙，恐怕是安生日子過的慣了,，連骨氣都沒了一點,，真恨不得挨個砍上一刀?！?p> “也不能如此說,，眼下我等對夷人知之甚少，夷人之間有無矛盾,，最終的要求如何,，皆是不得而知，那些老臣們圖謀安穩(wěn),，也是情有可原,。”鐘麟嘆了口氣,，又喃喃道：“唉,，就連在下，自詡關(guān)心時事,，可對夷人所知,，仍限于十五年前魏源編的《海國圖志》，傳聞年初魏源已經(jīng)去世,，真不知到何時才能有人詳知西夷狀況,，至?xí)r方能運用謀略，以夷抗夷也,?！?p> “文卿兄何以如此消極？肅某以為,，大丈夫?qū)幷鄄粡?，夷人既已欺辱至此，我天朝泱泱大國,，億兆生民,，豈能茍且圖存也？大不了就是魚死網(wǎng)破,，文卿兄一向推崇林則徐,，如今為何反生此念也,？”
“雨亭兄乃忠勇耿直之人,，所思自然有理，倘老兄身在戰(zhàn)場,，率軍浴血殺敵,，縱是馬革尸還，也是人生快事,，可如今老兄身居要職,，一舉一動，關(guān)系圣上,，關(guān)系全局,，一旦選擇，難有轉(zhuǎn)圜余地,，是以還需謹慎也,。夷人船堅炮利,，調(diào)動迅速,，倘戰(zhàn)事一旦擴大，京師距海不過二三百里,，缺乏縱深,，天津又河口眾多，便于夷人展開,，老兄總不能置圣上安危于不顧吧,？”
肅順思考了片刻方道：
“那文卿兄的意思是讓肅某也做個縮頭烏龜？這可不像文卿兄的風(fēng)格,！”
“雨亭兄誤會了,，在下方才已說,，事出突然,，尚未深思，那能有什么主張,？不過感覺還是要慎重一些,，倘若決定要戰(zhàn)，則必須早有準備,，非但要有一戰(zhàn)而勝之準備,，亦要有出師不利之準備也?！?p> 肅順舒了口氣道：
“文卿兄所言甚是,，肅某這就向皇上進言,，多做打算，再有,，英夷會不會真的與長毛勾連,？”
“常理而言，應(yīng)該不會,，一是傳言發(fā)逆嚴禁鴉片,，夷人并不樂意，也有人說發(fā)逆亂改其宗教本意,，已為其不滿,；二者，倘若夷人意圖助發(fā)逆與我為敵,，戰(zhàn)端最可能在江浙一帶挑起,，而廣東相距甚遠，難有呼應(yīng),；再者,，彼等倘若勾連，不應(yīng)在此一刻,，眼下發(fā)逆經(jīng)過金陵之變,，銳氣不再，前又聽聞逆首石達開與洪秀全不和,，已經(jīng)率軍逃離金陵而不還,，此種時候，夷人與其勾連,，已是無利可圖,，只是夷人狡詐，也不敢輕易斷言,?！?p> “既然如此，肅某心中就有數(shù)了,，來之前,，門下諸士也有類似論斷，只是沒有文卿兄說的透徹,，肅某門下,，不乏爽朗之人，頗與肅某投機,，譬如高碧湄（高心夔）即稱：天朝上國概無茍安求和之理,，華夏諸士也絕無卑躬屈膝之義，倘須犧牲,，高某愿往矣,。今日也對文卿兄說：肅某項上這顆頭顱,，就算砍下來做尿壺，也絕不愿辱沒祖宗英靈,?！?p> 鐘麟聽得慷慨，嘆道：
“高先生乃真義士,，在下也深信雨亭兄之英勇,，其實無論戰(zhàn)和，都需戰(zhàn)備,，老兄定也知道,，天下只有不戰(zhàn)而降者,，卻無不戰(zhàn)而和之事也，至于朝堂之上,，老兄也不宜樹敵過多,，縱是有意壓制，也要尋其罅隙,，各個擊破也,。”
“這個肅某明白,，門下諸士也都知道,，回頭再與他們商量，與文卿兄一談,，總能解我困惑,，文卿兄始終不愿出入蔽府，真乃憾事也,，肅某并非草木,，早欲報答一二，卻也無門,，倘文卿兄有什難事,，定要開口也?！?p> “雨亭兄客氣了,，在下所為，從無私心,，更無圖報之意,，倒是雨亭兄身在高位，不以在下卑微,，幾番信任倚重,，還肯為在下回護隱私,，早令在下感動也?！?p> “唉,，拽文掉句肅某是不會了，不過這幾年來,，文卿兄所事所為,，肅某絕不會忘，倘文卿兄一再如此客氣,，反倒生分了,。”
鐘麟沉吟了片刻,，道：
“雨亭兄如此坦誠,，倒令在下想起一事，還望老兄愿意費心,?！?p> 肅順聽了反而高興道：
“哈哈，真是難得,，文卿兄有什么要求,，請快快說來?！?p> “倒也并非什么要求,，只是想請雨亭兄在各處奏折言論中留意一個人，倘若有朝一日此人有難,，在下愿以死相救也,。”
“哦,，是何人有如此之大的面子,，肅某應(yīng)當識得的吧？”
“此人不在朝堂,，現(xiàn)今不過是湖南一名舉人,，名叫左宗棠也?！?p> “左宗棠,？”肅順思索了片刻，道：“應(yīng)該見過這個名字,，曾國藩之前保舉了個兵部郎中,，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不錯,，正是此人,。”
“哈哈,，一個在籍的五品小官,，能有什么難，文卿兄是敷衍肅某吧,？”
“當然不是,，在下鄭重相托，還望老兄定要上心也,?！?p> 肅順見鐘麟說的認真，連忙答應(yīng)下來,，兩人又說幾句,，便匆匆拜別。原來自打太平天國石達開率兵離開天京,，左宗棠已經(jīng)預(yù)感與其對決的時刻即將到來，遂叮囑鐘麟布局自己的安排,，既然兵行險著,，自然先要降低風(fēng)險，此乃后話,，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