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獲得在華貿(mào)易特權(quán),,英、法兩國不顧與俄在克里米亞戰(zhàn)事正酣,,數(shù)次提出修改《南京條約》等,,為清廷所拒,,咸豐六年英,、法戰(zhàn)勝俄國后分別借口亞羅號、馬神甫事件發(fā)動對華“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侵略首在廣東爆發(fā),,承清廷綏靖政策的體仁閣大學(xué)士、兩廣總督葉名琛錯誤判斷形勢,,時人稱其不戰(zhàn),、不和、不守,,不走,、不死、不降“六不總督”,,最終被俘至印度,,仍執(zhí)意欲同英王講理,自稱“海上蘇武”,,最后得知覲見無望,,絕食而死,今集其被俘后所詩數(shù)句,,以觀其可敬,、可憐,、可悲、可嘆之心志:
海外難尋高士粟,,蘇卿無恙勸加餐,。
零丁洋泊嘆無家,恨態(tài)愁容下筆難,。
咸豐八年二月三十日至三月初七,,英、法,、美,、俄四國使節(jié)先后抵達天津大沽口外,清廷派直隸總督譚廷襄與之接觸談判,,因朝廷戰(zhàn),、和兩派猶在爭執(zhí),咸豐帝也拿不定主意,,譚廷襄盲目相信大沽口守軍戰(zhàn)力,,又無便宜行事之權(quán),四月初八,,談判破裂,,英、法在俄,、美支持下悍然進攻大沽炮臺,,僅一個時辰,北,、南岸炮臺先后失守,,咸豐帝聞訊驚慌失措,一天六道諭旨,,自相矛盾,,之后陸續(xù)派出托明阿、桂良,、花沙納,、耆英等人赴天津談判,五月初三,,在強大的軍事壓力下,,桂良先與俄簽訂《天津條約》,后亦同美達成條約,,奕山又同俄簽訂《璦琿條約》,,失掉國土百萬平方公里,十七日,,桂良與英,、法簽訂《天津條約》,。六月初五,咸豐帝再派桂良,、花沙納會同兩江總督何桂清赴上海同各國修訂關(guān)稅條例,,幾經(jīng)拖延,十一月達成《海關(guān)稅則》,,貿(mào)易利益被肆意侵奪,,近代中國之屈辱無須筆者贅言,讀者諸君不忘國恥之士自會翻閱史籍,,以備前車之鑒也,。
行文單說譚鐘麟每日苦讀于翰林院,其翰林院同窗多呼朋引伴,,聚于謝公祠,、衍慶堂、維新堂等處,,議論時政,,歌賦宴飲,廣為交際,,以圖將來彼此照應(yīng),;鐘麟雖為人平和,卻極少參與,,平日除了李壽蓉,、龍汝霖、郭嵩燾等幾位同鄉(xiāng)熱情邀約外,,甚少流連,,一來每每想到左公身負東南大局卻甘心幕后,,自己斷無心思行酒作樂,,二來也怕飲酒口拙,失言誤事,,但對于時事,,自也備為關(guān)注,只是眼見的國朝受辱,,直恨不見林公重生,,徒嘆無奈也。卻說一二閑事,,咸豐八年入冬之后,,平日常到汲雅齋廝磨的潘祖蔭突然一個多月不見蹤影,鐘麟好奇,,就著鄭慶莊打聽,,卻原來是潘家牽扯是年順天鄉(xiāng)試案(戊午科),,該案牽扯廣泛,先是十月初七御史孟傳金疏劾鄉(xiāng)舉第八名平齡朱卷(為防作弊由專人謄寫)與墨卷(應(yīng)試者原卷)不符,,初十,,命郭嵩燾、錢萍江,、黃沁園,、袁筍陔等人將該科中舉者試卷全數(shù)磨勘,發(fā)現(xiàn)有問題的考卷五十余份,,有一卷錯字達到三百多,,咸豐帝大怒,命鄭親王端華,、怡親王載垣,、戶部尚書全慶、兵部尚書陳孚恩專查此案,,是科主考官文淵閣大學(xué)士(考后晉升)柏葰,,副考官原兵部尚書朱鳳標(biāo)、戶部侍郎程廷桂當(dāng)即革職待罪,,正問案間,,主要涉案人平齡、柏葰家丁勒祥先后獄中暴斃,,更是欲蓋彌彰,,終于牽扯到潘祖蔭的堂兄,工部侍郎潘曾瑩長子潘祖同(與譚鐘麟同中咸豐六年進士),,因曾向場內(nèi)傳遞條子(幫人作弊的暗語),,證據(jù)確鑿,有傳言可能會定死罪,,潘家一時風(fēng)聲鶴唳,,潘祖蔭之父潘曾綬嚴禁其外出,是以多日不見,。
這日傍晚,,鐘麟見店內(nèi)無人,就踱到了前堂,,忽見一人背影甚似潘祖蔭,,經(jīng)過每家古玩店都駐足片刻,卻又搖頭走開,,鐘麟忙打發(fā)伙計出去辦事,,叮囑慶莊數(shù)句,隱到后堂,,慶莊奔出門外,,不一會兒就將潘祖蔭拖了進來,,只聽潘祖蔭道:
“鄭掌柜的,咱不是不想還店里的錢,,可是你也知道,,家父如今管束甚嚴,手頭確實沒有幾兩銀子,,現(xiàn)在牽扯科場案,,還不知禍福如何,將來如果潘家遭難,,潘某恐怕只能用頭顱來還您這幾千兩銀子了,。”
“潘大人哪里話,,鄭某是這樣的人嗎,?什么欠錢不欠錢的,您這么多年照顧小店,,咱就是倒閉,,關(guān)門了事,也絕不能難為潘大人呀,!”
“掌柜的這么說,,潘某更是無顏相對了,您說您本來就照顧潘某,,咱又怎么能坑了貴店呢,。”
“好了好了,,潘大人客氣什么,,鄭某拉你進來,不是為了這些小事,?!?p> “那掌柜的還有什么事?”
鄭慶莊壓低聲音道:
“我們東家聽說潘大人家出事了,,打算出力保了令兄的平安,,不過呢,,有可能要花些銀子,,所以著鄭某同您商量一下?!?p> “有這本事,?聽說柏葰大人都難逃一劫,你們東家能活動到這個級別,?”
“那哪能呢,,柏葰大人的事那得皇上定奪,,不過令兄不就是傳了個條子嘛,罪不至死,,我們東家還是有能力活動一下的,。”
潘祖蔭抱拳道:
“倘若貴東家能保下家兄性命,,潘家就是傾家蕩產(chǎn),,也在所不惜,不過,,貴東家這么多年來一直不曾露面,,不知到底是哪方神圣耶?”
“哈哈,,潘大人這話說的,,咱們東家不愿露名那是有難處的,也不是光針對大人,,合適的時候,,自然會見潘大人,還有,,這事我們東家說了,,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到時候可能牽連更多,,就得不償失了,。”
“連潘家的人都不能說,?”
“對,,我們東家可是萬分囑咐的,如果潘大人不能應(yīng)下,,東家可不敢引火燒身,。”
潘祖蔭點頭道:
“這個潘某可以做到,,不過貴東家如此垂青潘某,,真是令人難以想通也?!?p> “潘大人勿須懷疑,,咱們東家乃是正人君子,不愿露面實在因時機未到,,其實對大人早就傾慕已久,,潘大人自回去準(zhǔn)備些銀兩就好。”
“可是動用大筆銀兩不可能不讓家父,、伯父知曉也,。”
“不是動用,,而是準(zhǔn)備,,至?xí)r銀兩是要上繳朝廷,潘大人莫要誤會我們東家,,他老人家可沒想著同您做這種傷天理的生意,。”
“潘某明白了,,就是允許家兄捐輸贖罪對吧,?”
“大人果然一點即透?!?p> “唉,,如果這事果真能成,潘某他日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貴東家的大恩大德也,。”
“這個以后再說,,潘大人要是手頭緊,,偏偏又心癢,想尋幾件好玩意,,那就來小店轉(zhuǎn)轉(zhuǎn)嘛,,咱們店雖小,但都是貨真價實的,,潘大人是我們東家的貴客,,就不要生分了?!?p> 潘祖蔭果然轉(zhuǎn)了一會,,看上一份碑拓,如獲至寶的帶了回去,。鐘麟笑著迎進慶莊,,嘆道:
“咱們鄭掌柜的可是東家肚子里的蛔蟲,才是一點即透也,?!?p> “哈哈,東家盡管取笑小的好了,,其實愚弟也甚好奇,,文兄為何如此看重這潘祖蔭,?”
“也許就快要用到此人之力矣,,以其資質(zhì)履歷,,如果不遇波瀾,很快要么御史,,要么九卿,,那都是有奏事之權(quán)的,關(guān)鍵時刻,,一語何止萬金,,如潘伯寅這般單純可靠之人并不多也?!?p> 鄭慶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就去忙前面的事了,。再說臘月初二傍晚,,肅順復(fù)到汲雅齋相會,一番客套禮畢,,又說了一些時情閑話,,漸入正題,只聽肅順激道:
“科舉乃取士大典,,關(guān)系至重,,豈能允許如此惡劣行徑?門下諸君子無不義憤填膺,,肅某也絕不姑息,,勢要將此等屑小盡數(shù)正法不可?!?p> “雨亭兄,,在下還要勸你兩句,莫要樹敵過多,,八月老兄力主處死耆英,,那可是惠親王保舉的前大學(xué)士,估計已少不得遭人嫉恨,,這番牽扯如此之大,,為國家所計,自然需要嚴懲,,在下也極為贊同,,可是總須留一線轉(zhuǎn)圜余地,殺人太多,,其勢必孤,,老兄身處朝廷要樞,亦須為將來計也?!?p> “難道他們不該殺,?就說這柏葰,英夷犯我國土,,辱我天威,,首先跳出來主和的就是他,肅某早就看他生厭,,這次還不趁機清除此等敗類,,更待何時?”
“當(dāng)然該殺,,可是雨亭兄,,正是因為柏葰與老兄政見不和,此番若定要將其置于死地,,豈非有挾私報復(fù)之嫌,?落人口實,殊為不利也,?!?p> “文卿兄莫要說了,柏葰這個老東西,,肅某定要除掉,,我就是要天下人看看,想阻止我肅順改革朝政者,,是何下場,!唉,你看你,,之前總勸肅某大膽行事,,如今卻怎么變得膽小怕事起來?肅某自打決心同這些屑小為敵起,,就從未計較生死,,何況什么名聲等虛事也?!?p> 鐘麟一邊替肅順擔(dān)心,,一邊又佩服肅順果敢,一時不知道如何再勸,,只好退步道:
“那也不用全部殺掉吧,?聽說至今牽扯瓜葛者已有近百人,這些人大多是顯胄世家,,比如陳景彥,,本是陳尚書的愛子,,陳尚書又是此案主審之一,難道非要迫其大義滅親嗎,?如果老兄的目標(biāo)是震懾彼等,,有一個大學(xué)士伏法已足矣,何必得罪如此眾多,,將來也會留有隱患也,?!?p> “這個陳孚恩,,圣上早讓他回避了,不過這些蝦兵蟹將,,肅某也沒有那么關(guān)心,,你們這些讀書人啊,總是瞻前顧后的,,學(xué)什么中庸之道,,肅某就不喜歡,讓我看,,管他什么背景身世,,只要有問題,一棍子掃倒,,看他們還敢不敢再來,。”
“眼下內(nèi)憂外患,,朝堂之內(nèi)不宜再風(fēng)聲鶴唳,,老兄倘若執(zhí)意要開殺戒,在下不好阻攔,,只是還請老兄慎重,,重制幾個罪魁禍?zhǔn)讋t可,其他牽扯之人,,留個性命,,或者重罰錢財,也能為眼前財政困局所用也,?!?p> 肅順沉吟了片刻,道:
“也是一個辦法,,這些家伙平時肯定貪贓枉法慣了,,每個人罰上個幾萬兩,用來充作軍餉,,倒也不壞,,皇上有意讓肅某主管戶部,,我還正愁快到年關(guān),如何籌錢應(yīng)對呢,。哈哈,,文卿兄不愧是善謀之人,此事我回去就同他們商量,,對了,,肅某此來,是為文卿兄所托之事也,?!?p> “所托之事?難道是左宗棠的事,?”因為鐘麟只托過左公的事于肅順,,才有此問。
“不錯,,前些日子,,有個叫鄒焌杰的御史幾次三番的保舉左宗棠可以任事,皇上都悄悄將左宗棠的名字寫在殿柱子上了,,今天召見了你們湖南的郭嵩燾,,光顧了問曾國藩、駱秉章,、胡林翼等,,就忘了問左宗棠的事,今日已有旨令郭嵩燾在南書房行走,,皇上還打算明天再次召對郭嵩燾,,就這件事,我一知道后就來找文卿兄了,?!?p> 鐘麟知道瀏陽鄒焌杰一直熱心舉薦左公,連忙起身抱拳道:
“多謝雨亭兄如此用心,,在下感激之情,,已是無言以表也?!?p> “唉,,文卿兄快別這么說,我肅順敬重你是位真君子,,真朋友,,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也,?!?p> 當(dāng)下兩人又閑聊幾句,,肅順知道鐘麟定要連夜去找郭嵩燾商量對策,也就不多耽擱,,告辭而回,,其后次年二月,柏葰等四人問斬,,七月,,又斬程廷桂之子程炳采,是案共斬五人,,流放三人,,革職七人,降級十六人,,罰俸數(shù)十人,,潘祖同果然先是發(fā)配新疆,,后又恩赦納捐贖罪,,潘祖蔭自對鄭慶莊一番感謝不表。單說是夜鐘麟不顧天已大黑,,直奔善化會館而去,,郭嵩燾亦是孤身一人入京,已寓善化會館近一年,,鐘麟天黑來訪,,郭嵩燾甚是驚訝,只聽鐘麟道:
“恭喜筠兄高升也,,而今將在南書房行走,,必然多睹天顏,皇上垂顧之日近矣,?!?p> “哪里哪里,文兄倒是消息靈通,,除了這善化會館中的同鄉(xiāng)外,,郭某還不曾告人,文兄何以知曉也,?”
“這個么,,筠兄又何必計較,此番高升,,恐怕少不得還要應(yīng)酬矣,?”
“唉,京城真乃銷金之所,,如今都中光景,,大異往時,,上下恬嬉,恍若不知有兵革之事也,,時值國家多難,,憂患并臻,亂離境況,,常見百數(shù)里廖無人煙,,郭某真不愿隨眾也,可是文兄也知,,遇上這種事情,,總是難逃破財,唉,,還是文兄自在,,只專心在翰林院讀書罷了?!?p> 鐘麟聽得沉重,,但身負使命,不想耽擱時間,,遂岔開話題,,故意笑道:
“哈哈,這叫入鄉(xiāng)隨俗,,也是無奈之事,,鐘麟也知道筠兄品性,此來帶了一點薄禮,,略表心意也,。”
說罷自袖中取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遞了過去,,郭嵩燾一看面額,連忙擺手道:
“這怎么使得,?文兄如此厚禮,,郭某斷然不敢接受也?!?p> 鐘麟將銀票塞到郭嵩燾手中道:
“筠兄何必客氣,?愚弟也知京城耗費無度,一出酒席沒個幾十兩如何安排,?這點薄意,,筠兄倘若不肯領(lǐng),那就顯得生分了,?!?p> 兩人又推讓了幾回,,郭嵩燾終于還是收下了銀票,兩人就談起了白天皇上召見的事,,郭嵩燾將大致情況約略說出,,果然多是涉及湖南諸人,除了曾,、駱,、胡外,還有羅澤南,、王錱,、李續(xù)賓幾位已逝戰(zhàn)將,以及蔣益灃,、劉騰鴻,、田興恕等將,說完之后,,鐘麟故作驚奇道:
“就沒有提到季兄,?”
“這個還真沒有提到,愚弟聽說瀏陽鄒云階(鄒焌杰)御史數(shù)次上折保舉季兄,,原本本以為圣上會問到也,。”
“或許圣上只是一時忘了,,問了這許多人,漏幾位也是難免,,不過來日倘若問起季兄,,筠兄打算如何應(yīng)對?”
“那還如何應(yīng)對,?實話實說也,,郭某還能平白多個欺君之罪乎?”
“可圣上倘若授季兄以實缺,,則湖南大局還能穩(wěn)妥否,?”
“這倒也是,駱公已經(jīng)年近古稀,,精力日衰,,湖南大局全憑季兄一力支撐,倘若驟然調(diào)離,,恐怕難有替代之人也,。如今滌帥出兵贛、閩,,兩粵,、貴州也不安寧,,也虧的季兄運籌帷幄也,文兄的意思是掩飾其才能,,以防圣上動心也,?”
鐘麟心道,左公眼下只是不宜出省,,又不是永不出省,,豈能讓皇上認為其無才能?還是得再點化幾句:
“那也不妥,,畢竟先后有多位言官保奏,,滌帥與胡、駱兩中丞也曾保舉過,,倘若說季兄才情不夠,,豈非真要欺君?”
“還是文兄思慮周到,,可是圣上果真問起,,郭某該如何應(yīng)對才能兩全其美耶?要不就說其功名心淡,,如此圣上大概也不會強人所難矣,?”
鐘麟暗嘆這位老兄真是不開竅,只好又說:
“也是不妥,,來日湖南大局倘若穩(wěn)定,,季兄或者還會出省辦事,也不宜不留后路也,?!?p> “這,郭某還真是才拙,,不知如何回奏才好了,,文兄聰慧,還請指點一二也,?!?p> “筠兄真是謙遜之人,鐘麟以為,,老兄可以著意于兩處,,一是多說季兄雖才干盡大,無不了之事,,人品尤為端正,,然其性情剛直,不能與世合,每每得罪于人,,只有在駱中丞署內(nèi),,得中丞寬厚相待,方能盡謀諸事,,彼此不能相離也,;二則多說如今湖南困局,以一省之力,,籌兵籌餉,,援軍四出,多系季兄之力,,湖南軍務(wù),,斷難驟離此人,皇上又非不明事理,,定能權(quán)衡利弊,,不壞大局也?!?p> 郭嵩燾聽完之后贊嘆道:
“文兄此著果然完美,,既不損季兄聲望,又能使季兄安處湖南,,幸虧老兄提前謀劃也,。”
當(dāng)下兩人又談了些閑話,,鐘麟見夜已深,,便告辭回了湖廣會館,次日,,咸豐帝果然在養(yǎng)心殿西暖閣再次召見郭嵩燾,,郭嵩燾對答如流,更是感佩鐘麟料事如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