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末年,，為解安慶之圍,，天平天國忠王李秀成率軍攻入浙江，湘軍置之不理,，一時浙江全境除寧波與衢州外,，皆為太平軍所破，兵鋒所指,，自是生靈涂炭,，金華文人方芬作詩記錄當時慘狀，今擇數(shù)句以鑒其悲：
頻驅(qū)士女充軍數(shù),，盡廢田園作戰(zhàn)場,。
村墟寥落成烏有，一望無垠百里長,。
卻說譚鐘麟慈母身體健朗,，愛子愈發(fā)憨厚,，妻賢妾慧，其樂融融,，雖是亂世,，山鄉(xiāng)卻極僻靜，真一幅悠然之象,，都說好景易逝,，光陰如箭，眨眼又是歲首,，拜祭掃墓之外,，鐘麟忙碌于拜親訪友，開門延客,，自少不得處處留心左宗棠的消息,，已然略知大概。楚軍自上年出征江西,，在景德鎮(zhèn)與太平軍遭遇,，連戰(zhàn)連捷，復德興,，克婺源,，擊浮梁，保樂平,，會鮑超之霆軍拱衛(wèi)祁門后路，屢屢以少勝多,，左公因功已授三品京堂候補,，鐘麟高興之余，又惦念左公安危,。咸豐十一年正月已盡,，鐘麟終究忍耐不住，遂向母親請罪,，譚母早知兒子心事,，反鼓勵鐘麟為國立功，鐘麟遂簡帶行囊,，辭別家人,，往東而來。
穿州過縣,，一路多聞民間疾苦,，間或亦小有戰(zhàn)亂，鐘麟身懷重金,，不敢孟浪,，每每打聽清楚才行,，直走了近一個月，才入饒州府境,，聽聞左公已于廿二日遵曾公之命將景德鎮(zhèn)移交皖南鎮(zhèn)總兵陳大富,，自率楚軍出剿鄱陽，正行間,，又聽說太平軍侍王李世賢已于三十日襲破景德鎮(zhèn),，楚軍退保樂平，遂折往樂平,，三月初九傍晚,，才打聽到楚軍大營位置，次日一早,，便往大營而來,，正與幾名哨勇交涉間，卻看見一營官騎馬經(jīng)過,，甚是面熟,，轉(zhuǎn)念想起當年曾在王錱大營見過，名叫王文瑞,，便脫口喊道：
“那邊可是王將軍,？”
原來王文瑞自王錱病逝，便回鄉(xiāng)隱居,，左公起練楚軍,，最重王錱舊部，除了用王開化總理營務,，令王開琳統(tǒng)領老湘營外,，盡訪其大小舊部，王文瑞本是營官,，感念當年左公之恩,，自然也被請出，當日正派勇打探軍情,，自己在外等候,，聽得喊聲，回頭望來,，一眼便認出鐘麟,，忙下馬抱拳道：
“原來是譚大人，多年不曾謀面,，聽聞大人在翰林院,，如何到大營來了？”
“在下來尋左大人，不知王將軍可否予以方便,？”
“這有何難,！”轉(zhuǎn)頭向旁邊哨勇道，“譚大人是咱們大帥的密友,，你們也不必通報了,，就直接引到帥帳去吧！”
旁邊一名頭目答應一聲,，便道了一聲“譚大人請,！”，鐘麟朝王文瑞抱拳感謝,，王文瑞還禮道：
“軍情緊急,，恕王某不敢輕離?！?p> 兩人相互示意,，鐘麟便隨頭目往前行去，遠遠看見一頂巨大的帳篷,，料想便是帥帳,，頭目果然引了過去，同守衛(wèi)低語幾句,，守衛(wèi)進去通報,，片刻便出來相請，鐘麟奇怪左公竟未出來相迎,，顧不得多想,，便跟了進去，入眼便是左公坐在帥椅上,，幾年不見,，左公更見富態(tài)，聲音還是渾厚,，原來左公正在布置軍令，看見鐘麟,，點頭示意,，繼續(xù)道：
“一切皆按方才所議，崔大光營居左,，黃少春營居右,，張聲恒營、羅近秋營士氣正盛,，居中抵擋,，來寇號稱萬人，雖是烏合之眾，但氣勢洶洶,，不可輕攖其鋒,，嚴令三將，堅壁不出,，待其勢衰,，中路直進，兩翼包抄,，一舉沖垮寇眾,，追擊不許越過二十里，以免中伏,，毅卿上月清華街之敗,，不可不防也?？蒜钟H率兩營于桃?guī)X之南掠陣,，非萬不得已，不許出陣,，其余各營,，就地扎營休整，養(yǎng)精蓄銳,，本帥料定日內(nèi)將有惡戰(zhàn),，命各路探勇，嚴密監(jiān)視,?！?p> 座前眾人齊聲應是，只見一年齡四十左右的黑膛漢子,，領了五六人起身出帳而去,，鐘麟立在一旁，抱拳示意,，幾人皆回禮而出,。左公長吁一氣，方朝鐘麟快步走來,，座前諸人也皆起身,，鐘麟只識得楊昌浚，還來不及行禮,，已被左公挽住手臂,，拉到椅前，左公令為首四人之外的眾將退出后,，與鐘麟好一頓寒暄,，除了早已相識的楊昌浚,，左公又介紹座前的王開化（字梅村）、王開琳（自毅卿）兩位主將,，還有一位老翁夏炘（字伯欣）,，以及方才出去的劉典（字克庵），鐘麟自是一一行禮,，寒暄畢,，眾人還有軍務在身，各自告退,，一時大帳中只剩下左譚二人,，左公重又拉起鐘麟之手，一起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命人上了茶,，便開始詳細詢問近來情況，原來自打鐘麟離京,，兩人再無通信,，鐘麟倒也無什要緊之事，就將玄陽道長,、德貞道長（王褒生）等事泛泛說了幾件,，不覺問起眼前戰(zhàn)事，但聽左公長嘆一氣道：
“說來也是頭緒繁多,，單說楚軍,，局部交戰(zhàn)倒是無礙，雖說王毅卿前有小挫,，損失尚小,，只是在大勢上，仍與發(fā)逆呈現(xiàn)僵持之勢也,，我方圍攻安慶近兩年,，難有突破，愚兄本以為,，石達開出走之后,，發(fā)逆應不堪一擊，卻不想又冒出了陳玉成,、李秀成二人,，上年李秀成猛撲祁門外圍，若非楚軍及時殺到,，將其主力逼入浙江,，曾滌帥恐已難有歸路,，如今與我對壘之李世賢,，即是那李秀成兄弟，至于陳玉成，更是兇悍,，李忠武公即折其手也,。眼下北路陳玉成猛撲武漢，南路李秀成大掠浙江,，皆意在安慶,，必知此圍關乎今后大勢也。眼下最可憂者有三,，一則曾滌帥之調(diào)度,，就這幾日，愚兄鎮(zhèn)守景德鎮(zhèn),，本無疏虞,，滌帥見楚軍銳利，執(zhí)意調(diào)為游擊之師,，著陳馀庵（陳大富）帶四千人換守景鎮(zhèn),，愚兄切囑其守近不守遠，誰曾想陳鎮(zhèn)軍建功心切,，不幾日就身死城失也,，愚兄觀滌帥調(diào)度，每每過于呆滯,，去冬羊棧嶺乍現(xiàn)賊蹤,，竟一日三函而命楚軍赴援，豈知用兵最貴節(jié)制精明,，臨陣勝負只爭一刻功夫矣,！勞師動眾，敵蹤早失,，約是之前敗仗太多,，過于保守，圍攻安慶諸軍,，幸有潤帥調(diào)度也,；然潤帥久患疾疫，頻頻咳血,，未知能持多久,，此乃可憂者之最也，惟愿天助我朝,，能早日收復安慶,；第三憂處，乃是糧餉,，眼下各營均已欠餉三月以上,，雖滌帥答應予以籌謀,，然湘軍各營有欠餉多達十余月者，愚兄怎可過于催逼耶,？愚兄本打算請調(diào)朱石樵（朱孫詒）來贛勸捐,，誰知又為駱軍門先一步攜去四川，黃南坡雖有其才,，卻年事過高,，郭筠仙又寧肯郁郁于山間，不肯來此,，夏伯欣已年逾七十,，幸能熱心相助，只是于心何忍也,？”
“筠仙兄本以為簡在帝心,，一腔熱情，無奈連受排擠,，心灰意冷,，亦是人之常情也?！?p> “值此危難險阻之際,，豈是常人常情所能推諉？愚兄與郭家兄弟敘字三十載,，深知筠仙才高識廣,，然論及爽朗明快、忍辱負重,，處處不及乃弟也,，反倒與滌帥有幾分相似，文卿也久處翰林院,，莫非此處反是消磨心性之處,？”
“季兄說笑矣，愚弟以為,，意誠兄本即豪爽,，滌帥與筠兄，其性格亦本如此,，翰林院讀書不過境遇而已,，潤帥即是鐵證也，再如陶文毅,、林文忠無不出身翰林,，季兄視為知己，當知其性也,?！?p> “哈哈,，文卿說的是，約是愚兄未登天科,，心存嫉妒使然也?！?p> “季兄還在說笑,，老兄胸懷天下，怎會囿于睚眥,？眼下已是開府建牙,，以近來戰(zhàn)績而論，獨當一面,，經(jīng)略一方乃是眼前之事,，皇上心存厚望，朝臣無不深服,，要說遭人羨妒,，怕是季兄要當其沖也?！?p> “哈哈,，文卿真乃愚兄知己，如今局面,，文卿實有大功,，樊燮一案，劍走偏鋒,，若非賢弟從中斡旋,，愚兄亦不敢冒險而行，不過此事機密,，不能表功也,。”
“季兄委身幕府九載,，實掌湖南而兵出八省,，不居一功，鐘麟觍附驥尾,，何敢言功也,。”
“唉,，也難得張石卿與駱吁門兩中丞不畏流言,，使我勉作帷籌，尤其駱中丞,，虛懷求治,，剔漕弊,，罷大錢，靖未行之亂,，不動聲色,。外人多傳愚兄之功，但文卿當知我與二公,，互相成就矣,，近來吾常自謂忠介，言毀我者不足以掩我之真,，譽我者轉(zhuǎn)失其實耳,，千秋萬世名，寂寞身后事,，此語用之駱公,，亦貼切也?！?p> “季兄境界,，實非愚弟所能企及也，與國士同世,，此生之幸也,。”
“唉,，文卿不必再夸,，方今發(fā)逆難平，天子遠狩,，邊陲危難,，洋人深辱，我輩何顏語幸耳,？惟有躬身勉行,，以盼早了此亂矣。然則方才所言三憂,，束手無策,，何談國士哉？”
“季兄莫要心焦,，如今以三湘子弟,，辦江西之事，按慣例當江西代籌軍餉,，毓中丞（毓科）能無資助乎,？”
“出兵之前，餉糧均由湖南資助，毓中丞本答應每月給餉兩萬,，然而才不到半年,，已經(jīng)欠了三月，各營紛紛索餉,，本寄望請朱石樵來勸捐來緩解,，偏偏又成畫餅也?！?p> “眼下各營尚能控制否,？”
“所幸連打勝仗，將士漸漸聯(lián)絡,、親附，較前尤可放心,，短期之內(nèi),，當無嘩變之虞，不過長此以往,，殊難預料矣,。”
“鐘麟向無經(jīng)濟之才,，難為季兄分憂,，不過此來受托一禮，或可有所助益,?！?p> 當下伸手懷中，將一摞銀票取了出來,，遞給左宗棠,，左公展開一看，大喜道：
“賢弟哪來此多的銀兩,，總數(shù)約有八九萬吧,？”
“整整十萬兩，當能為季兄略緩憂心否,？”
“方才說受人之托,，不知是誰人所托？”
鐘麟遂將鄭慶莊之前因后果約略說了一番,，左公連連稱奇,，難掩喜色，聽完之后嘆道：
“這位鄭靜軒真是難得之才,，愚兄之前雖知大概,，未曾想竟獲利如此之巨，更未曾想竟是如此俠義之人,，可惜未能隨文卿來此也,?！?p> “靜軒兄心思單純，癡迷古玩,，倒是適得其所,，倘真來軍營，恐怕也難有施展矣,?！?p> 左公將銀票放到帥座之內(nèi)，又想了想才道：
“文卿所言也是,，不過此事倒令愚兄有所啟發(fā),，軍中餉銀來往巨大，各級在營官兵所得月餉也須定期才能往家寄送,，倘此筆錢銀能有所經(jīng)營,，豈非可以生利哉？先前愚兄只考慮如何開源節(jié)流,，竟未有想到這一層也,。”
“可是動用餉銀獲利,，恐怕名聲不好,，難免為人詬病也?！?p> “愚兄明白文卿之意,，唯恐別人效仿而影響軍心，不過愚兄行事一向磊落,，豈是懼怕流言蜚語之人,，此事只須交與可靠之人經(jīng)理，斷不會落人把柄也,?！?p> “季兄心中已有人選？”
左公怔了一下,，方道：
“這倒還沒有,，此事想來由軍商合辦最妥，營內(nèi)選公正細心之人監(jiān)督,，倒也不難,，只是要尋一個善于經(jīng)營，還肯與我等合作的商人,，恐怕也非易事也,，不過有此思路，將來再做留心，總是一策也,?！?p> 鐘麟點頭稱是，腦海中早在搜尋這樣的生意人,，只是一時也無頭緒,，只聽左公又道：
“有了這十萬兩救急，就算沒有其他銀餉,，耗個一年半載也非難事,，不過此事也須文卿保密，否則各營聞風必來索要,，則難留待關鍵之時矣,。”
“季兄放心,，此事絕無他人能知,，不過眼下江西籌餉并無著落，不能總做無水之源也,，實在不行,，能否由季兄委員在駐軍之處,，自行開厘籌餉,？”
左公捻須思考一會兒，道：
“此法甚好,，求人不如求己,，如今滌帥既統(tǒng)轄江西、安徽等四省,，要幾個縣的錢糧,、厘金或許不難，哈哈,，文卿真乃愚兄福星,，總能解我困擾，令愚兄豁然開朗也,?！?p> 鐘麟正待要說，忽有軍情來報,，左公展書一看,，臉色頓變，嘴角跳了兩下,，方平復情緒,，命道：
“傳令崔、張、黃三營,，全力殺敵,，為羅將軍報仇！”
令官應聲而去,，左公怔了片刻,，見鐘麟面帶憂色，忙平復心境,，道：
“文卿兄莫要擔心,，兩軍交戰(zhàn)，向來如此,，方才報前營統(tǒng)帶羅近秋身先士卒,，不幸中炮而亡，楚軍又折一員大將,，好在士氣尚壯,，勝機還在我手也?！?p> 鐘麟見左公一時喜悲交替,，恐會心力憔悴，憂道：
“季兄還需保重身體,，不可過于憂勞才好,。”
左宗棠微微笑道：
“無妨,，愚兄性情如此,，習以為常，已難改觀,，文卿無需過于擔心,，方才說到錢糧、厘金,，待此戰(zhàn)一完,，愚兄即與滌帥作書也?！?p> 當下兩人又聊起了楚軍的一些事務,，復又談起圓明園遭焚等事，左公自又義憤填膺一番,，說當時楚軍新成,，聞訊本欲北上勤王，誰知曾國藩奏折還未封,，和談已成,，只能忍辱負重,，投入與太平天國的戰(zhàn)爭中等等言語不再細表。卻說當天戰(zhàn)事,，楚軍大勝,，追敵二十里，陣斬京衛(wèi)軍大佐將李尚揚,，至景德鎮(zhèn)附近方收兵回營,，左公以下自少不得記功慶祝，吊拜羅近秋等,，左公料定李世賢絕不肯善罷甘休,，叮囑諸將盡快休整防范，當夜只與二王,、劉,、楊、夏等幾人便宴為鐘麟接風,，也不多飲,，席上鐘麟多講京城風故，左公等各自感慨,，直至深夜方休,。三月十二日，曾國藩徽州戰(zhàn)敗,，八營驚潰,，退保休寧，十三日,，李世賢統(tǒng)太平軍大隊號稱十萬人來攻樂平,，左宗棠命楚軍五千人在樂平城外筑壕堅守,，對峙一日,，至十四日中午，左宗棠親率劉典自中路殺出,，王開琳從東側,，王開化從西側紛紛包抄，甚是銳利,，太平軍竟抵擋不住,，大敗奔退數(shù)十里。楚軍一路追擊,，收復景德鎮(zhèn)與浮梁縣城,，左宗棠因功受御賞諸多物件，由襄辦曾國藩軍務改為幫辦曾國藩軍務,，五月再獲勝仗,，擢為太常寺卿（正三品）,，曾國藩將婺源、浮梁,、樂平三縣錢糧,、厘金劃為左宗棠軍餉，并聽由左宗棠任命婺源令,，楚軍糧餉大為好轉(zhuǎn),。
單說鐘麟，數(shù)月來多在左公身邊,，兩人就許多事務交換看法,，閑暇則著手打聽胡光墉的情況，原來那日左公提出要與商人合作,，鐘麟即留心思索,，有天說起曾國藩攻打徽州，便想起道光三十年曾由浙江經(jīng)績溪,、徽州一路回家,，不由想到曾在績溪遇見的胡光墉，此人甚有生意頭腦,，處事靈活,，倘若能為左公所用，肯定大有所為,，想起他早在十幾年前就處心積慮的尋找靠山,，如今若有左公這個靠山，定將喜出望外,，不久又想起他當時提及的靠山好像正是當下的浙江巡撫王有齡,，有些失望，也不知道這胡光墉如今發(fā)展成什么樣子,。到了這年六月隨左公至婺源后,，幾番打聽下來，竟然還真有了較為準確的消息,，胡光墉果然依仗王有齡,，開起了錢莊，杭州府赫赫有名的阜康錢莊就在其名下,，更有甚者,，胡光墉憑借有錢有靠山，竟捐輸?shù)搅诉\司銜江西試用道之職,，雖是虛銜,，卻也是從四品，真是不可小覷,。
恰好當時李秀成猛攻杭州,，廷寄令左公率師入浙,，鐘麟便將胡光墉之事詳細相告，其后雖因曾公以徽州新復,，奏左公留保婺源,，然至該年十月十八，終于還是令左公督辦浙江軍務,，浙江提鎮(zhèn)以下官員均歸調(diào)遣,，十一月十八日，杭州為太平軍攻破,，廿四日,，諭旨令左宗棠補授浙江巡撫（從二品），次年（同治元年）正月廿九日,，初上任的左宗棠便奏調(diào)胡光墉辦理糧草,，胡光墉赴左公大營相見，左公果覺胡光墉勤干有為,，人才可用,，將其派往寧波、上?；I餉,，拉開了左胡二十余年的幫襯合作關系，正史野裨小說影視各有考證記述,，讀者諸君雅興者可擷而賞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