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寧出宮后并沒有回陸家,,而是來了定京第二富商的府上,。
若說李家是靠經(jīng)商坐穩(wěn)定京第一富商的名號,,謝家毋庸置疑是靠醫(yī)術(shù)聞名天下,,論起家底,,能排得上定京第二,。
陸淮寧坐在茶幾前撩起衣衫,,將后背的刀口展示出來,。
坐在對面的謝森放下茶杯,,湊近了些看:“你這是,?”
陸淮寧解釋:“發(fā)生了點意外?!闭f著又將袖底的匕首掏了出來,,食指撫過刀尖,上面還殘留著血跡。
謝森起身去將艾葉,、蒼術(shù),、雄黃和白芷取出研成粉狀,敷在他的傷口上消炎,,皺著眉頭道:“傷口平整,,說明此人應當是會使刀的,奇怪的是口子扎得不深,?!?p> 陸淮寧似乎有些虛弱,無精打采,。
突然間,,謝森便豁然開朗,他看著微微發(fā)紫的血跡有些難以置信:“原來如此,,這上面竟然還淬了些迷藥,。”
陸淮寧將葉昕給的傷藥遞給他,,突然間兩眼一黑暈睡了過去,。
謝森贊嘆道:“好毅力,居然能撐到現(xiàn)在,?!?p> 藥瓶內(nèi)的藥材不僅能使刀傷快速愈合,還能達到止痛,,提神的效果,,在此強效的作用下又搭配了威靈仙,確保愈合后不留疤痕,。
他給陸淮寧喂下一粒,,片刻后便醒了過來。
“藥沒毒,?”陸淮寧坐起身,。
謝森拿著藥瓶向他展示,急切地問道:“此藥是從何而來,?”
這種藥是謝家的獨門搭配,,制作的過程極其繁瑣,連謝森也只成功制成過兩次,。
陸淮寧微挑起眉:“葉家大丫頭給的,。”
“丫頭,?”謝森思索著,,猛然意識到:“你居然被一個女的給襲擊了,?”
“那女的,應該不簡單,?!标懟磳幾猿鞍爿p笑,居然被個丫頭算計了,,此生還沒這么狼狽過。
“想來也是,,若是個不會拿刀的女子,,刀口必然是歪斜的?!敝x森飲了杯濃茶,,一副了然的樣子。
說著,,走進來一黑衣男子,,身高約八尺,他走起路竟一絲動靜也沒有,。
黑衣男子無視了謝森的存在,,向陸淮寧行了禮,道:“公子,,屬下已查明,,葉家大小姐前兩日確實去過怡紅院?!?p> 陸淮寧輕應,。
黑衣男子又將在怡紅院發(fā)生的如實匯報。
“男扮女裝,?去怡紅院,?”謝森眼睛瞪得險些掉出來。
陸淮寧譏笑道:“沒想到葉家有個聰明人,?!笔种笓崦笆资直系陌子褡y,似乎是只貓爪子,。
謝森似是覺得新奇,,伸手去拿那把匕首,湊近一嗅,,“這上面除了迷藥,,居然還有股烏龍茶的味道?!?p> “哦,?”陸淮寧輕挑起眉,。
“此等迷藥如若飲下,便會被麻醉神經(jīng),,出現(xiàn)渾身酥軟并泛起潮紅,,最后失去知覺?!敝x森單手杵著下巴,,輕皺著眉,分析道:“這原本應該是被摻入到茶杯之中,,之后才被浸潤于刀刃上,,扎入身體后與血跡相融合形成紫色,造成短暫的精神暈厥,?!?p> 這也就是為什么葉昕能領(lǐng)著陸淮寧在地道中繞來繞去,而他直到最后才出聲發(fā)問,。
因為根本思考不了,。
“有意思?!标懟磳庉p笑,。
……
葉昕回到葉府時已經(jīng)申時,葉佳媚一直跟在大姐后面不肯回屋,,二人便一塊兒走到了清平苑,。
葉佳媚委屈巴巴地問道:“大姐,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嗯,,你聽好了?!比~昕倒了杯熱茶遞給她,,深吸了口氣,坐下道:“還記得上次去呈文堂接弟弟們嗎,?”
“記得的,。”葉佳媚咕嚕咕嚕喝下一大口茶,,道:“怎么了,?”
“那次原本我是不打算去的,但我無意間聽到了房姨的詭計,,便跟了上去,,房姨做賊心虛,也跟上來了,。原本落下水的人會是你和弟弟們,,路過的那個大叔將你救起,,最后你會因失了清白嫁給他?!?p> 葉佳媚顯然怔住了,,她雖然討厭房碧珍,但基于父親對她的疼愛,,她從來沒有當著房碧珍的面說過半句不是,。
葉昕繼續(xù)道:“今日宴會上的茶水便摻了迷藥,我假裝喝下茶水,,又倒了杯清水給你,,最后裝暈到客房內(nèi)歇息。房碧珍扮作丫鬟模樣進了宮,,讓人打扮成太監(jiān),打算得逞后將你我姐妹二人強暴,?!?p> “大姐……”葉佳媚第一次見識到了人心的丑惡,對這突如其來的真相有些難以消化,,她頓了頓問道:“真的嗎,?”
“嗯?!比~昕輕抿一口茶,。
有時候活著不能只認識善良美麗,必須見識一些骯臟的東西才能長大,。
人是不能永遠活在溫室里的,。
像被養(yǎng)在花瓶里的花朵,移植到野外便不可能生存下來,。
葉昕在上一世對這些道理有了清晰醒目認識,。
她嬌滴滴的雙手用來撥琴弦,寫書法和刺繡,。腦袋里想的是明天要穿什么顏色的衣裳,,戴哪支漂亮的發(fā)簪。她可以無視許多規(guī)矩,,因為她是千金,,所有人都會愛她,圍著她轉(zhuǎn),。
嫁給鄭俊楠后,,她才發(fā)現(xiàn)后宅的女人似乎沒有什么用,她幫不上鄭俊楠的忙,,她什么都不會,。
于是她拿針線的手握起了刀,,在刺客來刺殺鄭俊楠之時惡狠狠地反擊;她在懵懂的腦袋里裝上朝政,,幫鄭俊楠拉攏大半個朝堂,;她將隨心所欲的性格變得安分守己循規(guī)蹈矩,眾人都稱鄭俊楠的妻子賢良淑德,。
可惜葉昕用了血淋淋的十年,,才看清了人心的險惡。
“那……她現(xiàn)在在哪,?”葉佳媚久久無法冷靜下來,。
葉昕輕笑道:“她在自己安排的計劃里?!?p> 佳禾進屋,,稟報道:“小姐,她回來了,?!?p> “媚兒,走吧,?!比~昕站起身。
葉佳媚問:“去哪,?”
“去讓房姨吃下自己種的惡果,。”
……
秀福苑內(nèi),,房碧珍正在發(fā)瘋,。
她嘴里不斷喃喃道:“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夫人……”身旁的丫鬟春嬋皺著眉頭,。
自夫人從外面回來后,脖子,、手臂和臉頰都有大大小小紅色,、紫色、青色的痕跡,。她把手上把能抓到的東西不停地往地上砸,,若上前阻止便會被當成發(fā)泄的工具。這是春嬋第一次見房碧珍如此失態(tài),。
春嬋臉上有數(shù)不清的五指印,,頭發(fā)被抓得胡亂散著,鼻孔下泛著大片腥紅,,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有的是被砸,,有的是被捏,有的是被踢……這是房碧珍第一次對春蟬動手,。
往日里的房碧珍總是和藹親近的,,寬容大度的。所以對于春蟬來說,,這幅景象可謂觸目驚心,。
“房姨,怎么了,?可要小心別動了胎氣,。”葉昕笑吟吟走進來,,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
葉佳媚臉上的表情和春蟬差不多,只不過她沒有被毆打得臉青鼻腫,。
“你……就是你,!”房碧珍眼神像要吃人。
這時,,葉昊宇也走了進來,看到房碧珍時,,他的神情比在場所有人都要精彩,,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就跟變戲法似的,,憋了大半天才大吼出一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