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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不真實(shí)

第四章 夢里不知身是客

如夢不真實(shí) 古早冬瓜糖 3670 2021-05-15 20:47:40

  “噢對了,在我哥旁邊的是吳王,,聽說是先帝最寵愛的小兒子,,因?yàn)檫€未滿十八,所以還沒去他的封地忠州,?!痹S南煙悄悄對岑念景說道,卻見后者似乎十分緊張,,只埋著頭,,也不回應(yīng)。

  “阿煙,,麗靈說你要讓我和你一起打馬球?。俊痹S瑕觀人還沒走近,,便已經(jīng)聽得他溫和的聲音,。

  許南煙并不像往常那樣沖到哥哥面前,只是站在原地,,點(diǎn)頭微笑,。

  “殿下,這位是我小妹的好友岑念景,,景妹,,怎么低著頭啊,我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p>  聞言岑念景只微微抬頭,便見吳王王演幽深的雙眸正盯著自己,忙看向別處,。

  這雙眼睛,,曾經(jīng)勾她情思,動她心弦,,可又惹她落淚,,引她仇怨。

  她低著頭,,看著王演墨色緞服上的祥云圖騰,,十指交錯,咬唇不語,,雖然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心里卻翻涌著萬千情仇。

  “平日里她們都活潑些,,可能是有些怕生,。”見岑念景埋著頭不搭理他,,許瑕觀忙打圓場,,并上前來輕輕拉了拉青衣少女道,“景妹,,這位是吳王殿下,。”

  “見過吳王殿下,,殿下安好,。”

  許南煙見岑念景仿佛突然夢醒,,恭恭敬敬地給那殿下屈膝行禮,,也忙照做了一番。

  “免禮,?!蓖跹莸难凵裢A粼谇嘁屡由砩稀?p>  “殿下也和我們一隊(duì)怎么樣,?”許瑕觀像是不經(jīng)意地問道,,王演想也沒想便點(diǎn)頭答應(yīng)。

  幾人一起穿過幾道曲曲繞繞的廊橋,,便到了國公府的馬球場,。這秦國公府的馬球場是整個建康城里最好的,因?yàn)榍貒埠民R球,,于是建了這么個平望若砥,,下看猶鏡的球場,,每逢節(jié)慶必設(shè)賽事。

  “景兒,,你是不是也覺得那個吳王很可怕,!”走在前頭的許南煙又悄悄拉著岑念景咬耳朵,而青衣少女則一臉不置信的樣子,。

  岑念景的驚異之情顯而易見,,她明明記得許大小姐對王演是一見鐘情,不過這一切都和上一世不同了,。

  上一世,她們一直到國公府夜宴才遙遙見了王演一面,,可現(xiàn)在竟然要和他一起打馬球了,。

  剛剛自己并不敢認(rèn)真看他,只是一眼,,卻也覺得今日所見的王演和當(dāng)年夜宴初見時大不一樣,。那個曾經(jīng)驚艷了少女許南煙的華服少年,在當(dāng)年的夜宴中吹奏了一曲《廣陵歸思》,,笛音清澈,,余音繞梁,名動建康,。那年她們所見的王演,,陽光坦然,是個一笑傾城的翩翩青年才俊,,今日所見的吳王卻冷若寒霜,,不茍言笑。

  “景兒,,要小心啊,,切不可逞強(qiáng)?!?p>  岑念景上了馬,,聽到聲音回頭便見到長姐,裴允不知何時到了看臺上,,和云鳶站在一起,,風(fēng)吹來,黃衣女子的衣裙輕輕飄動,,她正擔(dān)憂地看向自己,。

  “岑小妹身手敏捷,不用擔(dān)心啦,?!迸嵩试谝慌猿鲅园参?,自顧自地坐下喝茶嗑瓜子。

  岑念白只見妹妹朝自己開心地招了招手,,還是一臉憂色,。

  “是啊,裴公子說得對,,大小姐不用擔(dān)心,,二小姐常常和南煙小姐打馬球,知道分寸的,?!痹气S也在一旁安慰道。

  此次球賽,,岑念景這一隊(duì)以紅巾為標(biāo),,沈氏和戴氏一隊(duì)則以藍(lán)巾為標(biāo),兩隊(duì)都在臂上綁了巾帶以示區(qū)分,。

  一聲鑼響,,球賽開始沒多久,便聽得眾人一片叫好聲,。原來是許南煙搶到了開場球,,風(fēng)驅(qū)電逝間,一桿將球傳給了已經(jīng)沖到前去的岑念景,,后者帶球策馬,,速度迅疾,見戴寧等人追來,,未待藍(lán)方出桿,,便反手將球擊回給遠(yuǎn)在后方的許瑕觀,數(shù)次往返,,紅方配合默契,,不消半炷香便拔得頭籌。

  但是從第二籌開始便艱難了起來,,戴寧和沈宜安看出紅隊(duì)那兩個少女的默契,,擅于長線傳球,開始分頭干擾,,斷了兩人的球路,,不讓她們傳給對方。而岑念景對王演又有芥蒂,,極少傳球給他,,兩人也無半點(diǎn)眼神交流,常因此失球,。

  “景兒,,傳給吳王?。 ?p>  許南煙大喊道,,岑念景在后方,,剛截下戴筱筱的球,戴寧又在側(cè)面緊追不舍,,自己只能傳出去,,只是猶豫間,戴寧立刻搶了球,,長擊入球門,。

  兩隊(duì)比分開始拉開,藍(lán)隊(duì)已經(jīng)領(lǐng)先了三籌,。戴筱筱一副趾高氣揚(yáng),,勝券在握的樣子,更是讓許南煙氣得直翻白眼,。

  王演原本跟著沈宜安在前方,,見狀便轉(zhuǎn)頭來跟岑念景,。一旦有人來截球,,他便前去阻攔,使岑念景可以帶球或者傳球,。最后紅隊(duì)險(xiǎn)勝,,兩隊(duì)僅相差一籌。

  “哎呀呀,,你前面怎么回事呀,,你不是擊球最準(zhǔn)的嘛,怎么不會傳了,!”才下場,,許南煙就絮絮叨叨地叫喊起來。

  麗靈和云鳶都從看臺上下來,,走上前遞來錦帕,。

  “阿煙,贏都贏了,,你怎么還怪景妹妹呢,?”許瑕觀忙跟上來,拍了拍許南煙的肩膀,。

  “贏是贏了,,可是我贏得不痛快!”見岑念景默默無言,,跟著云鳶就走,,許南煙忙追上去道,,“岑念景,你怎么啦,,平時我說一句,,你就要回三句,今天怎么悶葫蘆似的,?!?p>  “我...我頭疼?!贬罹皩ν跹荼苤患?,只想趕緊離開馬球場,便扶額佯裝頭疼,。

  看臺上的黃衣女子一直看著這邊的動靜,,見狀一陣風(fēng)似的快步走了下來,問道,,“景兒,,你不舒服啊,?”

  裴允也跟在后面,,見岑念景扶著頭,一把拉過她的手,,隔著衣袖為她聽脈,,“我?guī)湍憧纯词裁磫栴}?!眳s不覺有一道凌厲的目光緊盯著他的手,。

  “噢,這就是那個武藝超群的裴大哥??!”許南煙這時倒不認(rèn)生,圍著這男子左看看右看看,,只覺得這武士生得俊俏,,又帶著點(diǎn)痞氣。

  裴允看到這個柳眉大眼的紅衣少女好奇地盯著自己,,便打趣道,,“小生這廂有禮了?!?p>  “妹妹怎么樣?。 贬畎滓恢?,也忘了怪這不正經(jīng)的裴允還在瞎胡鬧,。

  “姑娘脈象沒有大礙,,但是心浮氣躁,所以覺得胸悶氣短了吧,?!迸嵩首屑?xì)端詳著岑念景,發(fā)覺她一直在避開旁邊一位黑衣男子的目光,,便看了那人一眼,,只見他也正冷眼看著自己,尤其是盯著自己拉著岑念景的手,,忙放開了她,。

  “既然景妹妹略感不適,不如先到內(nèi)廳坐下休息片刻,?!痹S瑕觀提議道。

  岑念景忙道,,“不必了,,我想回家。姐姐,,裴大哥,,我們回家?!?p>  “為什么裴大哥都住在你家呢,?”許南煙自然地跟著正要離去的岑念景,,仿佛她也該回岑府一樣,,卻被許瑕觀叫住,“阿煙,,國公府夜宴,,你可不能走啊?!?p>  許南煙眉頭一皺,,不依不饒道,“我也想和他們回去,。岑姐姐,,帶我一起走啊?!彼桶偷赝蛄酸畎?。

  “好了別胡鬧,父親和母親也要出席,,你和我過來,?!痹S瑕觀并不買賬,便拉住許南煙,,笑著向岑家的幾人道別,。

  岑念白擔(dān)心妹妹的身體安康,便神色匆匆地與他們行禮道別,。

  “岑小姐,。”突然聽到一直一言不發(fā)的吳王開口,,岑念景和岑念白同時看向了他,,但岑念景只是看了一眼又即刻移開目光,倒是岑念白還打量著這個黑衣男子,,看他年紀(jì)十七八歲的樣子,,瘦削但是頗有玉樹亭風(fēng)之姿,可劍眉冷目,,一點(diǎn)也沒有裴允的生氣,,突然發(fā)覺自己竟然在評判他人時以那只知道胡說八道的裴允為對照,岑念白趕緊把這念頭趕出腦袋,。

  吳王遞來了一個小瓷瓶,,岑念白接過的時候感覺到有些溫?zé)幔雭硎撬S身之物,。

  “這是川穹沙參玉露丸,,可治頭痛?!?p>  “多謝這位公子,。”岑念白福身行禮道謝,。

  岑家?guī)兹吮阌肿像R車回府,,一路上因?yàn)榕麓驍_岑念景休息,裴允少見地默默無言,。而岑念景雖然呆坐著,,心里卻是翻江倒海。

  川穹沙參玉露丸,,這是她上一世吃的藥,。不知是不是和小時候摔的這一跤有關(guān),或是在江東駐守時常在寒冬還和將士們一起練武,,岑念景患上了頭疾,,常喊頭疼,因此岑家到處為她尋找良方。一直到她嫁入?yún)峭醺?,王演也遍尋名醫(yī),,最后為她制了川穹沙參玉露丸,吃了果然有用,,便時常備著這藥,。

  可是如今還不過坤啟七年,她和吳王也剛剛見面,,為什么他隨身帶著這丸藥,?

  就這么想著,幾人已經(jīng)回到了岑府,,下人見岑小姐們回來了,,都有些奇怪。管家孫平來報(bào)說岑老爺和岑夫人前腳剛出門,,也去參加國公府夜宴了,。岑念白道沒事,讓廚房準(zhǔn)備些簡單的膳食就好,,便帶著岑念景回房休息,。

  約過了一個時辰,岑念景正在自己院中閑坐,,聽見一陣小跑的聲音,,也能猜到是許南煙來了。

  果然聽見她的聲音,,“岑念景,!”

  “南煙小姐?!痹气S見了她便是尋常地行了禮,,便去內(nèi)室烹茶。

  “夜宴好玩嗎,?”岑念景問道,。

  許南煙搖了搖頭,,“你不在,,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無聊了,!”

  “吳王沒吹笛子嗎,?”

  “你怎么知道他會吹笛子啊,?”許南煙瞪大了雙眼,,但沒有追問,又接著道,“今晚秦國公確實(shí)邀請他吹笛助興,,可是那個大冰山拒絕了,。”說著她便扮起了王演的樣子,,嘴角倒掛,,冷冷道,“我不在外人面前吹笛子,?!?p>  “外人?”岑念景有些訝異,,秦國公夫人昭容公主,,也算是王演的姑姑,他竟把人家也當(dāng)做外人,。

  “是啊,,而且我哥硬要我和那冰山同席,可悶死我了,,他一晚上除了那句‘我不在外人面前吹笛子’就沒說過什么話了,。”許南煙癱坐在椅子上,,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坐起來道,“聽哥哥說,,這個吳王好像有頭風(fēng)癥,,聽說他去世的母親惠太妃也有此癥,可能是因?yàn)樗^風(fēng)發(fā)作了,,所以才這么難相處吧,!可憑他是誰,患有什么病,,既然沒話說,,我為什么要和他好好相處呢?”說完,,又癱下了,。

  云鳶過來奉茶,被許南煙一口喝干凈了,,“你這兒茶水終于不加糖了,!以前可甜膩,不解渴,?!?p>  王演有頭風(fēng)癥?怎么回事?岑念景聽得越來越糊涂了,。自從她昨日醒來,,不知為何,上一世的記憶漸漸淡去,,她越來越辨不清哪些是上一世所遇,,哪些又是今世的遭遇。有時,,那些曾經(jīng)痛徹心扉的過往,,竟仿佛南柯一夢,倒是現(xiàn)下這星云密布,,春風(fēng)徐徐的閑暇最真,。岑念景閉上雙眼,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只想拋去所有恩怨煩惱,。

  “景兒,明日記得來我家??!”許南煙走的時候戀戀不舍地和岑念景道別,只見她重重點(diǎn)頭,,對自己微微一笑,。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岑念景便帶著云鳶去了許府,。

  許家人對岑二小姐也是自小看著長大的,,自是十分熟稔,便去通傳,。岑念景才在花廳坐下,,便聽見許南煙在外面喚她,“岑念景,!”

  她匆匆出來,,便愣在門口處,原來站在院中的除了許南煙,,許瑕觀,,還有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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