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海五峰會,。
顧名思義,,乃是由淵海‘五大世家’發(fā)起,每五年舉行一次的戰(zhàn)略同盟會,。
歷年會議之上,都將選舉出新一任的‘淵海盟主’統(tǒng)領(lǐng)淵海各族各部,,以及商議出接下來五年的規(guī)劃與發(fā)展,,與一系列重要決策。
……
龍木朗聲解釋著‘淵海五峰會’:
“此外,,淵海之內(nèi)的所有島主,、領(lǐng)主、勢力,,都可以參與‘淵海盟主’的奪魁,。譬如北洋苦禪寺、毛族人,,甚至是過去的蒙戈海盜……只要他們有能力取勝,,便可稱雄淵海?!?p> 黃泉問:“現(xiàn)在的‘蒙戈族人’在我兄弟鐵獅子的領(lǐng)導(dǎo)下,,已痛改前非,他們要參加還說得過去……可以前那群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蒙戈海盜’也讓參加嗎,?”
龍木淡淡道:“也讓。這‘淵海五峰會’從創(chuàng)立之初,,就定下了‘能者居之’的規(guī)矩,。畢竟咱們‘東玄世界’是崇尚靈力,以武平天下的地方,?!?p> 黃泉疑問:“那萬一讓惡人鉆了空子,淵海豈不是要大亂,?”
龍木頷首一頓,,道:“的確如此……不過黃島主也無需擔(dān)憂,惡人要在‘奪魁大典’上,、在數(shù)萬群豪的眾目睽睽之下戰(zhàn)勝‘五大世家’,,簡直難如登天,。”
黃泉,、南宮燕受教,,頻頻點(diǎn)頭……
話到此處。
龍木那獨(dú)眼瞪向楚盈香,,略帶嫉妒地諷刺:“正如咱們連續(xù)三十五年,,當(dāng)選七屆‘淵海盟主’的皇甫城主——他老人家,豈會害怕任何惡人做對手呢,?”
楚盈香掩面,,撲哧一笑道:“不敢不敢,咱家‘皇甫城主’說了,,他年事已高,、爭不動了。這片淵海,,應(yīng)當(dāng)是年輕人的天下,,所以此次……他不參加‘奪魁大典’了?!?p> 皇甫連城,,不參加奪魁大典?
龍木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卻又立馬消散。
他“哼”了一聲,,瞥著楚盈香道:“皇甫城主自己不參加,,那是篤定他兒子——皇甫瓊定能技壓群雄,拔得頭籌吧,?”
楚盈香壓了個蹲禮,,笑道:“這,小女子就無從得知了,?!?p> 龍木眺望北首山下,淵海的心中方向,。他思得片刻,,問:“你說,‘淵海五峰會’在一個月后舉行,?”
“正是,。”楚盈香眼波流轉(zhuǎn),,算道:“淵海五峰會……約莫是在十二月頭舉辦,,奪魁大典可能再稍稍推遲半個多個月……應(yīng)當(dāng),,會在來年正月舉行吧?”
龍木也算道:“可我卻記得,,這上一屆‘淵海五峰會’是在四年前的盛夏舉行,。這一回,何故足足提前了半年,?”他一思,,便哼聲問,“難不成貴城主他……是急著要吞下他碗里的熱豆腐,?”
楚盈香笑顏搪塞,,并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
“罷了,,罷了?!?p> 龍木心知此女城府極深,,多問無意。
他轉(zhuǎn)身拜向正襟危坐的南宮燕,,諫言道,,“少會長,請您決斷,?!?p> 南宮燕一愣,人坐得更筆直了,。在過去,,都是龍木先生替她做決定??山袢账炎稀蠈m商會’第一把交椅,,家臣當(dāng)然不可再自行決斷……
“這……”
她優(yōu)柔不決地望向黃泉。
黃泉,。是個‘說一是一’的直爽人,,但他也不笨。
他知道這時候,,只要堅(jiān)定地向南宮燕一笑……就已足夠,。
南宮燕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而道:“早半年,、晚半年,,反正‘丑媳婦遲早要見公婆’的。楚姑娘放心,咱們‘南宮商會’定當(dāng)按時出席,!”
“多謝少會長,、龍木先生的抬愛應(yīng)允!”楚盈香偷眼黃泉,,滿意地道,,“此番‘通知四大世家赴會’的使命,小女子已完成西門,、東方,、南宮三家,眼下只剩北洋‘北冥’一家還未完成,。所以,,小女子還得即日起航,遠(yuǎn)去北方……諸位大人,,請恕奴家不奉陪了,,告辭!”
“告辭,!”
楚盈香這話的后半段,,當(dāng)然是說給黃泉聽的。
意思就是暗示說:若想知道‘無相滅宗’的事,,你就得跟我走,,即日出發(fā)!
黃泉當(dāng)然聽懂了,,可究竟去是不去,?他,還沒拿下主意,、心里直嘀咕:‘這楚盈香……究竟是敵是友,?她究竟是真心實(shí)意想合作,還是想利用我,?’
就算對方是‘皇甫世家’的使臣、是淵海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黃泉……也不得不對她提起戒備,、掉以輕心。畢竟這數(shù)年來的經(jīng)驗(yàn)告訴他——防人之心,,那是絕對不可無,。
“黃島主?黃大哥,!”
正當(dāng)黃泉心存苦思之際,,南宮燕喊醒了他。
“啊,少會長,,在下剛才出神了,,實(shí)在抱歉!”
“無礙,,黃島主你……連日來辛苦奔波,,該道歉的應(yīng)該是我才對。要沒有你鼎力相助,,別說成為‘南宮商會’的繼承人了,,只怕……只怕命都丟了三、四回了,?!?p> 南宮燕念起這數(shù)月來‘驅(qū)逐蒙戈海盜’、‘混入聚尸冥舟’,、‘上冥府島取火’,,以及前些日子‘仗義送劍’、‘靈璽換心’……她心里對這個叫黃泉的男人,,已經(jīng)感激,、信任至極,只怕世界上,,也就他的父親‘南宮端木’,,才能與之并論。
黃泉擺手一笑,,道:“哪里,,咱們是‘兄弟’,何須見外,?”
南宮燕聽得此話,,只覺耳朵老繭都快長了出來??伤@一回就算心有微瀾,、還酸溜溜的,卻也不再去置氣,。誰叫眼前這個男人為她所做出的犧牲……已經(jīng)超乎了想象,。
她非但溫婉一笑,心里甚至還在想:‘我有什么可以幫助黃大哥的呢,?是幫他練兵,、積糧,儲備復(fù)國資本,?還是……還是替他和阿瑤姐姐,,辦一場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婚事,?’
可想到此處,南宮燕又不忍鼻頭發(fā)酸,。
龍木一眼便知主子心事,。
還沒等黃泉發(fā)問,他就道:“黃島主,,我家老爺昨日有命,,是件關(guān)于你的大喜事!”
“喜從何來,?”
“我家老爺?shù)?,這回少會長能勝出,全憑黃島主你的功勞,。所以老爺想要贈送你兩座‘資源島’,、三座‘庶民島’,作為答謝之禮,?!?p> 若是送金銀財(cái)寶,黃泉定會謝絕,??蛇@‘資源島’的資材、‘庶民島’的人口,,皆是復(fù)國之本——黃泉就算有心客氣,,也必須收下。
“南宮老會長一番盛意,,黃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都是黃島主應(yīng)得的,不必客氣,?!?p> 說到此事,南宮燕的勁頭……又足了起來,。她拿出一份羊皮地圖,,道:“黃島主……不,該稱你為‘黃領(lǐng)主’了,。我昨天夜里本想來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哪幾座島送你的??赡阕蛲砗茉缇退?,我都不好意思打擾你……”
龍木示意左右侍衛(wèi),、文士退下,。
隨之,三人展開羊皮地圖,慢慢分析利弊……
最終商議的結(jié)果,,乃是:盛產(chǎn)造船寶料“龍杉樹”的“龍杉島”,;還有遍地長滿“九首烏根”的“土根島”;以及距離“烏山島”不到五十海里的三座“庶民島”與其上三百號人,,一同歸于黃泉名下,。
龍木笑道:“三座‘資源島’,三座庶民島,,子民三百余人,。黃島主可謂好事成‘三’吶!”
黃泉抱拳謝道:“無論好事成幾,,也多虧‘南宮商會’割愛相贈,,在下謝過!”
三人相互寒暄,、拜謝,。
龍木問:“不知黃島主接下來,有何打算,?”
黃泉道:“回先生,,黃某人得應(yīng)約去那‘寒冰北洋’,幫助毛族人驅(qū)除‘冰雪異獸’,?!?p> 唉!龍木嘆道:“我本該義不容辭,,陪你去北洋走一遭,,可無奈與‘離腸大師’有約在先,必須替他辦一件事,。所以只好厚顏無恥,,不去了?!?p> 黃泉問:“這倒無礙,,敢問……離大師是要你去哪里?”
龍木閉上雙目,,搖頭不答,。
意思,自是說不得,。
眼看南宮燕也面露猶豫,,她剛接手‘南宮商會’,要處理的事情堆得像山,。就算有心幫忙,,也真的無暇援手,。
“黃大哥,‘寒冰北洋’乃苦寒極地,,危險(xiǎn)的程度絕不亞于‘幽冥海域’,。你們此番前去,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保暖!”南宮燕像是個丈夫要遠(yuǎn)征的軍嫂,,是滿臉擔(dān)憂,。
她接著道:“這樣吧,你喊劉公公和海伯,,到咱們庫房里取海貂皮氅,、棉厚褲襪各三十件,還有‘火之靈藥’十箱備用,,以免凍壞身子,!”
“謝了,燕兒,?!?p> 黃泉緊握起南宮燕的芊芊玉手。
南宮燕的臉……霎時就紅透了,,熟得像只蘋果,。
“黃大哥……不,不必客氣,!”
“不過,,我只需一件海貂皮氅即可?!?p> “一件,?為什么?”
黃泉神色如常,,淡然一笑,。
看來他是決定了,自己要一個人去,。
若非要問為何,?只因舍不得。他舍不海伯,、劉公公,、烏山島民和圖巴族人,還有新晉的‘三百子民’,,他每個人……都舍不得,!
回得廂房,,黃泉召集劉公公、海伯,、圖巴安排了接下來一個月的差事。
包括接洽,、治理三座“資源島”,,三座“庶民島”;以及按部就班地穩(wěn)定開采,、冶煉‘黑曜礦’,;適當(dāng)砍伐‘龍杉樹’,配合種植樹苗,,以持續(xù)囤積造船用料,;還有挖掘‘九首烏根’,繼續(xù)出錢請‘費(fèi)老板’煉制靈藥,。
雖然劉公公等人,,都極力想陪黃泉一同前去??伤麄兌贾来朔鄙蟽措U(xiǎn)萬分,,自己很有可能是什么都做不了,反幫倒忙,。所以再三思量,,也只好替黃泉準(zhǔn)備好厚衣裳和一包行囊,眼看他獨(dú)自離去,。
……
圓月皎白,,風(fēng)云又起。
今夜,,淵海的浪再度回歸平?!貧w波濤洶涌的平常。
岸邊碼頭,。
一人一雕,,隨風(fēng)而來。
黃泉左掌捏著海貂皮氅,,右掌則圈著‘黑曜鐵劍’的劍柄,,架在肩頭。他每走一步,,那掛在劍鞘上的包袱也隨之一搖一擺,,像是不倒翁。
而那黑雕嘟嘟……正站在劍尖兒上,,警覺地打量四周,。
倏然,,它拍了兩記翅翼、低沉地沖著嘩喇嘩啦的潮水叫了兩聲,!
抬首一眺——遙見月下潮前,,楚盈香正坐在岸邊的墩頭上,悉心擺弄她的寶傘,。
“來了,?”
“嗯,你知道我會來,?”
“你一定會來,。”
“你怎么知道的,?”
“因?yàn)?,你就是個‘浪子’?!?p> 黃泉一望海水里的倒影,,自己還真有幾分吊兒郎當(dāng)、放蕩不羈的味道,。
再回望向楚盈香——她的雙眼,,魅如狐眸。
※※※
南宮主島的另一條海岸,。
沒光,。
奇黑無比。
有條不人不鬼的黑影,,悄悄地藏匿于礁石之間,,偷窺前方……
忽聞夸啦啦,一道驚雷劈下,、照亮海灘,!
只見有個披頭散發(fā)的男子,正發(fā)瘋似的捶打沙石,,揚(yáng)起淅瀝一片,。
“為什么?為什么,?,!”他縱聲大喊,“老天爺???我南宮東明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你要如此背棄我!”
此人,,正是昨日落敗的南宮東明,。他一夜流浪在外,已滿臉胡渣,,邋遢得像個乞丐,。兩道劃過臉頰的淚痕,也如同刻在肉里那般痛如骨髓,、深入魂魄,。
他現(xiàn)在想死,想一頭扎進(jìn)這深不見底的淵海里,,被激流吞沒……
就在此時,那影中人倏然探頭道:“東明兄,,莫要輕生,!”
南宮東明驀地里回首,喝道:“誰,?,!”
影中人輕笑了兩聲,淡淡言道:“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哼哼……”南宮東明右手比出靈決,,掌心旋風(fēng)已起,“我不需要朋友,,你究竟是誰,?!”
“唉,,我倆當(dāng)真認(rèn)識,、當(dāng)真還是好朋友的,你難道不記得……”那影中人剛要緩步上前——南宮東明手中颶風(fēng)一揮,,劈向?qū)Ψ剑?p> 咵嚓,!
那黑影身披的斗篷,霎時四散飛開,!
這一記殺手,,本是南宮東明拿來泄憤的。在他腦海里,,對方應(yīng)該是被大卸八塊了才對……
但是,,他卻萬萬沒料到:借著那忽明忽暗的雷光一瞧,他所甩出的疾風(fēng)刃……竟未傷及那影中之人分毫,!
“你,,你是——”
月影之下,,那人眼珠彈出、渾身青筋暴起,,看似虎虎生威,。
“蒙戈海賊的軍師:三臂毒手?,!”
“呵呵,,東明兄果然好記性,佩服,!”
三臂毒手笑道:“自從你出錢,,讓我們活捉‘南宮燕’后,我們……是有半年未見了吧,?”
南宮東明一臉匪夷所思,,他完全沒在乎是否半年未見,只問:“你……你之前還不是‘修靈者’啊,,怎么如今,?”
“不錯,之前我并不是修靈者,。所以和兄弟你一樣,,飽受欺辱……”言至此,三臂毒手忽瞪向南宮東明道,,“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有了力量——不得了的‘力量’吶!”
南宮東明先是吃驚,,隨后嘆了口氣,。他心想就連‘三臂毒手’都實(shí)力不弱于他了,他還有什么活頭,?想著想著,,他就越發(fā)心灰意冷……
“東明兄,你想要這種‘力量’嗎,?”
南宮東明抬首,,望向他那張猙獰、狡詐的面孔,。
此時,,烏云正巧移開——三臂毒手翻開了一只雕紋精致的木盒,只見一枚‘白色丹藥’靜臥其中,。淡淡月色之下,,他好似能見到其中……是有若隱若現(xiàn)的奇物在蠕動?
太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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