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破城之后,,李飛帶著軍隊在扶風天水一帶嚴陣以待,。
但燕寒沙和賀蘭絕帶著西域軍從北越境內(nèi)一直繞回了敦煌,北越軍也還在整備,,遲遲沒有動作,。
正午的陽光刺眼得很,,賀蘭絕望著近在咫尺的敦煌城感慨萬千。
在涼州征戰(zhàn)數(shù)年,,最后還是回到了這座由黃土砌成的城,。這座城遠看荒涼又堅毅,像極了一個在風霜中堅守的老兵,,永不凋零的老兵,。
走進城內(nèi),耳邊不時響起來往的駝鈴,,偶爾在空氣中聞到烤肉里撒的野茴香,,這讓長途跋涉歸來的西域戰(zhàn)士充滿了安全感,這種感覺在武威在西都皆未曾有過,。
街上的車馬很慢,,行人逛逛停停,這里的生活似乎完全沒被戰(zhàn)火所擾,。七八年了,,大齊軍從來沒有攻破過敦煌的城門。
安營扎寨后,,燕寒沙板著臉,,苛責道:“金良,你南荒一行辦事不力,,沒有問清楚南荒人的行動,,草草了事,是為失職,?!?p> 金良很自責,低著頭說道:“請將軍責罰,,在下絕無怨言,。”
這件事不能怪金良,,但燕寒沙心里明白,,不給他一點小懲罰,只怕金良心里更加自責難受,。
“鞭刑二十,,你可有異議?”燕寒沙問金良,。
“末將愿領罰,。”金良脫去身上盔甲,,扔在地上,。
“千華,,你去幫燕將軍打這二十下,免得金良和他傷了和氣,?!辟R蘭絕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用我的鞭子吧,?!辟R蘭絕順手把手上的馬鞭給了風千華。
風千華心領神會,,賀蘭絕很愛自己的戰(zhàn)馬,,他這馬鞭是麻繩夾著干草編織而成,重量要比皮鞭或夾帶著金屬塊的鞭子輕得多,,抽下去自然也沒那么疼,,不過皮開肉綻是少不了的。
金良走到營帳外頭,,跪在沙地上,,火辣的太陽曬得他皮膚發(fā)燙。
營帳外,,其它路過的戰(zhàn)士往金良那邊瞄了幾眼,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忍著點,。”,,風千華拿了一塊布塞到了金良嘴里,,怕他不小心把舌頭咬斷了。很快,,鞭子就卷著呼呼的風聲抽了下來,。
金良悶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背上火辣的感覺告訴他風千華沒有留手,軍營里最忌諱弄虛作假,,如果連鞭刑二十他金良都要靠風千華收著打才能撐下來,,那他以后在營里也沒什么臉面見人了。
賀蘭絕掀起簾子一角,,偷偷看了一眼又放了下來,。
燕寒沙問道:“賀蘭兄太慣著這小子了,讓他好好吃二十鞭子,,長長記性,?!毖嗪持蕾R蘭絕的馬鞭是特制的,不是尋常的馬鞭,。
賀蘭絕得意地說道:“燕兄錯了,,鞭子只是個幌子,我呀,,是想讓千華和金良重歸于好,。”
“噢,?,。”
“先前金良到處沾花惹草惹得千華不高興,,干脆就讓千華打他一頓好了,,這正是個好機會。打完千華氣消了,,就不覺得金良虧欠她了,。”賀蘭絕解釋道,。
“甚好,,看他們鬧別扭看得人著急,甚好甚好,?!?p> 二十鞭子打完,金良血都沁到了背上,,一動背就火辣辣地疼,,風千華趕緊把他扶起來去敷藥。
“這個月,,你就先趴著睡吧,。”風千華安慰道,。
趴在床上上藥的時候金良疼的要命,,但看到風千華在身旁溫柔地給他抹藥,他突然覺得這二十鞭子挨得不虧,。
“一直看著我干嘛,?”風千華沒好氣地說道,都被皮開肉綻了,,金良還是一副風流樣,,真是本性難移。
“那我把眼睛閉上?!闭f罷金良便閉上了眼,,帶著笑意躺在了床上,就像剛剛吃完糖的孩子一般,。
·····
賀臨城,,天空有些灰,晨光有些黯淡,,幾只啼鴉從慕容沁窗外的飛過,。
門吱呀一聲開了,房間里亮了一些,。
時間還早,,還能聞到廚房那邊傳來的煙熏味,不過很淡,,并不嗆人,。
窗邊梳妝的慕容沁側(cè)過頭看了一眼,來的人是余生,?!澳銇砹恕,!蹦饺萸叩f道,。
“阿沁?!庇嗌⌒囊硪淼睾傲艘宦?,聲音有些顫抖,雙手把門合上了,。
“怎么了?”慕容沁皺眉,,聽出了余生有心事,。
“正叔,正叔他已經(jīng)戰(zhàn)死沙場,?!庇嗌澏吨f道。
慕容沁手里的青蓮耳墜掉到了桌面上,,愣了一會兒,。
兩行淚從慕容沁眼角滑落,自嘲著問道:“我應該有心理的準備是嗎,?古往今來,,征戰(zhàn)沙場的人有多少能夠衣錦還鄉(xiāng)。”
“阿沁,?!庇嗌参康溃骸叭松揪蜔o常,節(jié)哀,?!?p> 是啊,人生本就無常,,就算前半生步步為營,,也可能在某一天失去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
“阿沁,,有事隨時到客棧找我,。”說罷余生離開了,。
客房里的白露見余生怎么快回來有些驚訝,,“不陪陪她?她現(xiàn)在應該很需要人陪,?!卑茁兜恼Z氣很小心,不是平時那種調(diào)戲的語調(diào),。
“如果我這時候陪著她,,也許以后每次難過的時候她都希望我陪著她,但我不能,?!庇嗌鸬馈?p> 白露知道余生是想陪著慕容沁的,,“話雖如此,,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你也想陪她一會兒不是嗎,?”
“不管多少年不聯(lián)系,,我與她,始終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感情會淡卻永遠不會消失,。正是因此,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對她最好的,?!?p> “陪我出去走走吧。帶把傘吧,,天有些陰,?!卑茁秵柕溃鋵嵤撬肱阌嗌鋈チT了,。
“好,。”
這幾日,,不少桑榆城和蒼梧城以前的貨商曾會來賀臨城做點小生意,,賀臨的居民在他們那里打聽到不少東西。桑榆城和蒼梧城法度與舊時沒多少出入,,這讓賀臨的居民安心了不少,。
看到街上的人一日比一日多,白露心里很欣慰,。
沒走多久,,大雨突然就下了去來,路旁的小販慌忙著收拾著東西,。
余生趕緊撐傘遮住白露,。
慌亂的人流中有幾個人朝著余生走了過來,前后都有,。
“你拿著傘,。”余生對白露說道,,把傘給了她,,握緊了手上的劍。
白露接過傘,,觀察著周圍的人,,有幾個人的步伐不慌不忙地靠過來,一點都不像是避雨的樣子,。
“小心,。”余生喊了一聲,。
街上躲雨的人已經(jīng)四散,,十余人圍住了白露和余生的退路。
這些人偽裝成了老百姓的樣子,,穿著普通的布衣,可手里拿著的刀劍顯然是大齊軍中制式,,這些人應該是賀臨城中潛藏的大齊軍殘黨,。
“帶我們出城,饒你們不死,?!毖矍暗哪凶佑妹骰位蔚膭χ钢嗌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