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小胖孩追問媽媽,。
“后來呀,爹爹他可就慘嘍,?!标懲駥櫮绲眯χ?,將剝好的橘子塞進小胖孩嘴里:“寶,該去讀書了,,后面的故事明天再講好不好,?”
小胖孩嚼著橘子,乖乖回了屋內(nèi),。不一會兒里面?zhèn)鞒觥兜茏右?guī)》的誦讀聲,。
“弟子規(guī),圣人訓,。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有余力,則學文……”
這個小胖孩自然是良群,,自他醒來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年,。
這半年來,對陸婉來說,,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自家孩子。雖然堅信著寶寶會有長大的一天——就算長不大也要養(yǎng)他一輩子,。但當小胖孩第二次叫她時,,陸婉還是忍不住哭了。
當時良群剛剛醒來,,前身和現(xiàn)世的記憶相觸,,令他頭痛欲裂,隨后忍不住……哇哇大哭,。
李健如和陸婉放下碗筷趕來,,后面還跟著仆人老趙。
良群也不想哭,,頭雖然很疼,,但這久違的痛覺卻讓他感覺重獲新生——這是活著的證明。
盡力讓自己不要去抽噎哭泣,,良群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不知道怎么控制身體了,。
一副三年來沒有自主行動過的軀體,配上一個無數(shù)年來孤零零不知肉體為何物的靈魂,,就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新生兒,。
良群發(fā)現(xiàn)你就算會騎自行車,但如果太久太久沒有騎過,還是會忘記怎么騎了,。
遵循著本能的小胖孩嚎啕大哭,,陸婉心疼的將他抱起:“寶寶不哭,寶寶不哭……”
小胖孩慢慢從大哭變?yōu)槌橐?,再慢慢睡著?p> 夢里,,良群看見前面坐著一排小孩背對著自己,感覺分外的親切熟悉,。走近一瞅,,只見小孩們都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自己的26歲老臉。
良群被嚇醒,。
已是午夜子時,,小胖孩從小床中坐起,看見墻上的倒福和雕窗,,以為自己誤入了橫店影視城,。
低頭看見自己的小手小腳……哦,原來是穿越啊,,那沒事了,,還以為是綁架呢。
好吧,,其實很有事……
良群靠在床靠上,,呆呆望著一片漆黑的窗外,腦海里不禁再次浮現(xiàn)出“終極三問”,。
我是誰,,我從哪來,要到哪去,。
小胖手摸了摸鼻子,,良群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我是良群,,我來自地球,,要去往……這兒?這兒是哪兒,?
腦海里浮現(xiàn)出白天陸婉的呢喃祈禱與溫柔低語,。
怎么這里的人也讀《千字文》啊,難道是穿越到了古代,?
更久遠的記憶浮現(xiàn),陸婉三年來每天都有對小胖孩念詩和訴說,。
“這里是……微央國,?李家、陸家……司法佐是什么官,?”
“魂魄殘缺……”
良群明白了,,合著自己已經(jīng)在異世界當了三年植物人……只是不知道,,這三年來,自己的意識是在腦海中沉睡還是尚在黑暗空間中沉淪,。
如今自己意識蘇醒,,所謂的“魂魄殘缺”應該也算是自愈了吧?
而自己,,即將作為李家子嗣,,在這異世界活下去!
等等……的確是“子”嗣吧,?別鬧到后面跟我說什么魂穿性轉……
良群低頭去扒自己的棉布內(nèi)褲,,身體卻不聽使喚的吃起了腳。
怎么回事,!這是偏癱了嗎,?我為什么控制不住我自己?
像是研究新買的手機那樣研究了自己的身體,,良群得出一個悲慘的結論:魂魄殘缺已好,,但魂魄和身體卻不太兼容……
理解理解,畢竟自己這個靈魂算是個外來戶嘛……
“寶寶醒了,,你去哄他,。”耳邊突然傳來陸婉的聲音,。
為了方便照顧小胖孩,,良群的小床就和李健儒夫妻的大床安置在同一間廂房里。
這邊良群剛醒來,,還沒弄清楚自身處境,,只發(fā)出點聲音,那邊陸婉就跟著驚醒,,踹了李健儒一腳,。
“去啊懶豬,還不動,!”
李健儒不情不愿的起了床,,挪到小床邊,熟稔地拉來小凳子坐下,,把良群塞回被子里,,一邊輕拍小胖孩腦門一邊哼著童謠。
感受著額頭傳來的溫暖和耳邊沒聽過的曲調(diào),,良群忍不住熱淚盈眶,。
當年和李健儒一起離開京城前,陸婉向醫(yī)館的大夫請教了照顧長期臥床病人的方法。
此后三年多,,每日給小胖孩按摩關節(jié),、擦洗身體,未曾斷絕,。
晚上也是夜夜受怕,,一點動靜就會醒來。
良群既感動又內(nèi)疚,,突然又想到自己在原來世界的父母,,自己懵懂時應該也有這么一段被悉心照顧的時日。
于是良群既內(nèi)疚又感動,。
李健儒低著頭快睡著了,,哼歌的聲音越來越小,陸婉于是咳了咳,。
李健儒連忙抬起頭,,繼續(xù)哼唱道:“八月八,桂花發(fā)……九月九,,竹桃酒……嗯,?寶怎么哭了?”
陸婉起床趕來,,點了根蠟燭,,照到小胖孩正自己用手抹眼淚,正驚訝時,,又聽到一個熟悉而稚嫩的聲音,。
“娘……”
李健儒和陸婉都呆呆地望著小床中的良群,仿佛看見了妖怪,。
而良群只是像一個正常三歲小孩一樣,,慢慢下了床,對著陸婉鞠躬:“孩兒不孝……”
重心沒把好,,良群一頭栽倒,,雙膝跪地,由鞠躬變成了稽首,。
陸婉正感動的流眼淚,,李健儒過去一把拉起良群。
“兒子別跪了,,別把身體跪壞了,。”
雙手按住良群的頭,,李健儒盯著小胖孩的眼睛:“你該叫我啥,?”
良群有點害怕,,小聲叫了句“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健儒仰天長笑,一把抱起小胖孩:“睡覺了兒子,,有什么明天再說,!”
午夜丑時,良群夾在陸婉和李健儒中間入睡,,沒有看見李健儒兩行眼淚打濕了枕巾,。
第二天,李健儒讓老趙替自己去請假,,他撬了班和陸婉一起在家玩兒子,。
“叫爹?!薄暗?。”
第三十次得到滿意答復后,,李健儒鋪開信紙:“我得告訴家里人這個好消息,。”
陸婉正教小胖孩寫自己的名字——李良,。良字剛寫完毛筆便被李健儒奪去,。
良群總想在“良”后面再加個“群”字。
陸婉白了李健儒一眼:“急什么,,我都還沒來得及告訴爹爹呢,。”
“是,,是……”李健儒提筆思考措辭:“就叫大哥送信回去吧,,剛好他沒走?!?p> 良群想問這個大哥是父親那邊的還是母親那邊的,,結果舌頭不停使喚,變成了:“我大哥……在哪,?”
“那是你大伯,。”李健儒故意瞪了眼良群:“你也寫封去陸府的信吧……老丈人他也很想你的,?!?p> 陸婉沒有回應,只是寵愛的望著小胖孩,,想著中午燒什么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