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興十九年,。正月初一,。
邤縣縣令署,。
早起的薛元詔在早飯過后打算到外面走走,，逛一逛街坊，感受新年的氣氛,。這是他在郯州時養(yǎng)成的習慣,。
剛出縣令署，碰到了劉湶,。
“你是來縣令署,？”他問劉湶。
劉湶：“是啊,?！?p> 薛元詔：“這么早來縣令署做甚？元日休假??？”
劉湶：“我過來陪你?！?p> 薛元詔：“陪我,？我哪里需要你來陪了？,？”
劉湶：“你現在要去哪里,？”
薛元詔：“街坊隨意走走?！?p> 劉湶：“我就知道,。”
薛元詔：“怎的,？”
劉湶：“一起?。 ?p> 薛元詔：“你這是做什么,？我一個人不挺好的,？哪需要你陪？趕緊回去吧,?！?p> 劉湶：“行了，就當是你陪我,！我想在外面走走,，找你陪我，可以不,？”
薛元詔：“你家里那位呢,？”
劉湶：“她去廟里上香了?！?p> 薛元詔：“你真不回去嗎,？”
劉湶拽住薛元詔的手臂：“走吧，詔哥?！?p> ……
邤縣的縣城不大,，能夠以腳步丈量。薛元詔和劉湶在四處的爆竹聲中踩量新年的邤縣城,。
隨意走進一處民坊,，吸入一口夾雜硝石味道的空氣，可見家家戶戶開門納吉,，歡聲笑語溢院而出,。
透門而望，院中老幼皆正衣冠,，以次賀拜,，喜進屠蘇,。
坊道左右,，孩童嬉鬧，天真爛漫成趣,。
眼見此時情景,，劉湶回憶起了當初在郯州之時。
每年元日,，他跟薛元詔,、顧琎之也是結伴漫步街坊，看到的也是這般生氣蓬然的景象,。
“你在想什么呢,？詔哥?！彼娚砼缘难υt不說話,，問一句。
薛元詔回答：“我想起以前在郯州的時候,，每年元月初一,，你、我,、琎之,，也是這樣游逛，穿于坊巷,?！?p> “是呢?！?p> “我們各自從家里取了果食,，本是用作三人一日口糧，哪想每次都是，出門不久就都進了胖子的嘴,?！?p> 劉湶笑道：“胖子他吃不夠，也睡不夠,?！?p> ……
邤縣的縣城的確不大，二人說話間就丈量到了縣城的北門,。薛元詔索性提議出城走走看看,。
城外人家不如城里多，即便如此,，也是年味不減,，四處盡是爆竹的震響。
二人一路向北,，不知不覺竟然走上了通往馬場的道路,。路是薛元詔來引的，劉湶甚至懷疑是不是薛元詔想到馬監(jiān)看看,。
“詔哥,，你說今日馬監(jiān)里在做什么呢？”劉湶問薛元詔,。
薛元詔：“不知道啊,。”
劉湶：“你想去馬監(jiān)看看嗎,？”
薛元詔：“什么,？你想去馬監(jiān)看看？那走吧,?！?p> 劉湶：“我……你……”
薛元詔：“那就快走吧！”
……
二人一路到了馬監(jiān),。馬監(jiān)的門吏今日仍在堅守職崗,。
門吏早認得薛元詔了，一見是薛縣令來了,，忙堆個笑臉,，作揖道聲：“縣令，新年好呀,！”
薛元詔：“新年好,！”
門吏：“縣令今天怎么到馬監(jiān)來了？”
薛元詔手指一旁的劉湶：“他想來……看看今天馬監(jiān)里在做什么,?！?p> 劉湶：“我……你……”
門吏：“今日在跑馬。新年第一天，把馬兒們都放出來溜溜,！”
薛元詔：“正好,，我們進去瞧瞧?！?p> “那就跟我來吧,。”
門吏將薛元詔二人帶到了陳郋的書房,。陳郋在書房里飲茶閱書,。
見薛元詔來了，忙放下手里的書迎到：“縣令怎么來了,？”
薛元詔剛剛抬起手指到劉湶,，劉湶已經自己說出來了：“是我想來馬監(jiān)看看?！?p> 薛元詔點頭,。
“縣令真是惦記馬監(jiān)呢！新年第一天就過來,?！标愢E說道,。
“過來正好趕著你們跑馬……要不咱們各騎一馬,、馳騁一番？”薛元詔提議,。
“好,！”
……
薛元詔三人騎完了馬，時間已近中午了,。陳郋主動邀請薛元詔在馬監(jiān)吃午飯,。本來馬監(jiān)今日的午飯就要豐盛一些，正好一起吃了,。
“成,。”薛元詔欣然領受,。
……
馬監(jiān)的飯?zhí)美?，陳郋讓人單設一桌，把幾個好菜端上桌,，他陪薛縣令,、劉長史吃頓新年餐。
薛元詔沒有猜到今年的第一頓午飯是在馬監(jiān)吃,，想來也算特別,。
陳郋倒是認為，這意味著縣令署跟馬監(jiān)的情誼更進了一層。
薛元詔笑道：“這意味著新的一年還得繼續(xù)操心馬的事情,?！?p> 陳郋端起手里的酒杯，敬薛元詔：“縣令心系馬監(jiān),，陳郋感謝不盡,。”
薛元詔舉起酒杯回敬：“這都是我應該的,?！?p> “縣令，”陳郋放下酒杯：“說到馬,，正好有件事,，可跟縣令報告?！?p> 薛元詔：“什么事,？”
陳郋：“戶部已經去衡國買馬了。如果順利,，先買五十匹母馬回來,，全部放到邤縣馬監(jiān)，跟兆國公馬配生新馬,。朝廷想在邤縣馬監(jiān)培育新馬,。”
薛元詔：“我,，已經知道了,。”
陳郋：“縣令已經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薛元詔：“我是聽的永熙府來的消息?！?p> 陳郋：“哦,。”
薛元詔：“其實我今天過來,，正是想跟你說說這個事,。”
陳郋：“怎么,？”
薛元詔：“你們見沒見過衡國的馬,？是不是出類優(yōu)良？它們真能跟兆國馬配生出良馬么,？”
陳郋：“這……我們也沒見過衡國的馬,。能否跟兆國馬配生出良馬,，我們也不知道，只有等著看結果,?！?p> 薛元詔之所以有此擔心，是因為,，這是定國自己培育良馬的最后的機會了,。
陳郋見他愁慮，不免感慨：“縣令操念國家馬政,，遠出于我,。”
“這……應該的,?！毖υt還是老話對付。
陳郋思索片刻,，嘗試問道：“縣令,，有個問題，不知能否一問,？”
薛元詔：“但問無妨,。”
陳郋：“那我就冒昧問了,?？h令剛才說是從永熙府得來的購馬的消息，不知這個消息,，源出何人,？”
薛元詔一時難住。這個問題,，如何回答？
思索片刻,，脫口而出：“當今儲副,。”
一旁的劉湶瞪大了眼睛,。元詔為何要把太子說出來,？！
陳郋聽了,，直搖頭,，說道：“難怪！難怪,！”
薛元詔沒看懂：“監(jiān)令,，我不明白,？”
陳郋笑道：“我雖是個直人，但絕非呆愚,。其實我之前已經猜到了,，縣令的來頭，并不簡單,?！?p> 薛元詔：“哦？”
陳郋：“縣令從永熙府而來,，二十四歲就官至五品,，這是常人所能？”
薛元詔不置可否,。
陳郋：“如果我沒猜錯,，太子殿下定是操系馬政?！?p> 薛元詔：“為什么,？”
“縣令一到邤縣就為馬監(jiān)的事情勞慮，操念馬政至此,，已經遠出常情,。如果我沒猜錯，縣令是帶著差使來邤縣的,?！?p> 薛元詔仍舊不置可否。
陳郋：“所以事實就是,，太子殿下操系馬政,，遣縣令到邤縣，悉查馬情,。我說得對嗎,？”
薛元詔大笑：“你說的半點都沒錯！”
陳郋也笑：“所以這次朝廷要買衡國馬,，縣令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不錯,?！?p> 陳郋還想猜：“這次向衡國購馬，就是太子殿下主導的吧,？”
“不錯,。”
陳郋有疑問：“太子殿下為何如此操系馬政,？”
薛元詔告訴他：“我們定國因為沒有良馬,，兩敗于啟國,。殿下不甘，決力要改變這個局面,?！?p> 陳郋：“明白了?！?p> 薛元詔：“殿下如此,，我等豈不為國出力？,！”
陳郋被薛元詔觸動了：“縣令如此,，我等豈不為國出力？,！”
一旁的劉湶插話：“你們如此,，我豈不為國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