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斑斕的霧氣形成的身影在霧衍殿內(nèi)踱步,。
霧衍殿殿主手中把玩著一個小巧的物件,,是個沙漏,。
沙子從寬大的錐形底面穿過細縫均勻有序地漏進底部,,一個循環(huán)代表一個時辰。
對一位仙殿的殿主而言,,這應該并不是稀奇的事物,。
成為庸仙后,早就漠然看待時間的流逝,,一個時辰和一百個時辰對他而言,,無非是多了幾次日月變換,并無實質(zhì)上的差異,。
不過此刻他卻饒有興致地凝視沙漏,。
他在思考一個很深奧的問題,。
怎樣做才能讓沙子向上飄?
他默默合上眼,,霧態(tài)身軀流離紛飛著很多美麗的色彩,。
他坐在紫檀木椅上思考了良久,最后把沙漏擺在一旁的石臺階上,。
坐鎮(zhèn)霧衍峰的他,感受到一股強盛的氣浪自南方而起,,頗有君臨天下的氣概,。
有人施展了道術(shù)大境。
所謂道術(shù)大境,,就是以自身的靈根為核心,,向周圍展開獨特的領域,在這個領域中,,修士施展道術(shù)會變得更加得心應手,,同時起到壓制敵手的作用。
這是元嬰境的真人才可能具備和掌握的力量,。
霧衍殿的幾位真人都不在那邊,,既然如此,很顯然施展大境之人是別處的修士,。
在霧衍殿境內(nèi),,不經(jīng)允許就施展如此強大的力量,無疑是挑釁仙殿權(quán)威,,作為一殿之主,,他有于情于理都要前去阻止。
但殿主并無此意,。
不像其他人被蒙在鼓里,,他早就感知到法印河的異常。
而他現(xiàn)在只需要等,。
等那人登上霧衍峰,,核實他的猜測。
流沙漸消,,細膩聲響如圓寂般湮滅進了空曠大殿的闃靜里,。
就在他思考過去這么久那人怎么還不來時,殿口傳來沉穩(wěn)的步伐,,南傾的綿綿細雨編織而成的薄幕為之一顫,,似乎因那人的到來,連天象都改變了,。
北風呼呼吹著,。
那人也是從北方來,。
殿主站起身,說道:“殘虹,,好多年不見了,。”
一個書生樣貌,,身著淡白長衫的修士走近大殿,,他溫潤儒雅、彬彬有禮,,嫻雅信步就朝霧衍殿殿主走去,,給人的感覺就像他只是回到自己的家里,顯得非常輕松自然,。
此人名為封殘虹,,和瓊花殿殿主封攬霞同姓。
封殘虹顯露微笑:“十年而已,?!?p> 殿主抬手示意他坐上雅座:“這么說,上次見面還是在寒心會,?”
封殘虹抖動衣袍,,正坐在殿主右手邊。
殿主說道:“直接談正事,,還是多聊一會兒,?”
封殘虹神情嚴肅,也就意味著他準備開門見山,,他說道:“殿主吩咐我務必帶回以齡,。”殿主是指瓊花殿殿主,。
“封以齡為何離開瓊花殿,?”
封殘虹知道在這位庸仙面前,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也無法隱瞞,。
庸仙皆是得到上天眷顧的修士,擁有難以想象的靈感和推衍未來的直覺,。
于是封殘虹回答:“小姐想殺了分身,,分身逃出瓊花殿,小姐一路追殺,,這才擅闖霧衍境內(nèi),。”
霧衍殿殿主點了點頭,事情和他想象得分毫不差,,他早就感覺到,,瓊花殿那小丫頭跟分身不對付,許多年前封以齡沒有殺死分身的實力,,時過境遷,,這些年的積怨總歸是要爆發(fā)的。
他說道:“我知道瓊花殿不希望外人知道封以齡的詛咒,,你還是盡快帶她離開此地,,她已在霧衍殿的狩獵考核里鬧出不少麻煩了?!?p> “拜謝殿主海涵,。”
“我們之間就不必說客套話了,。”
霧蒙蒙的臉凝視封殘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當年我一直看好你成為瓊花殿殿主,即便到了現(xiàn)在,,我依舊堅持那時的想法,。”
封殘虹面不改色地說道:“你有這樣的想法,,但我從沒有過,。”
“有也好,,沒有也罷,。”殿主悠悠的聲音,,聽起來另有所指,,“事成定局,就無法改變了,?!?p> 封殘虹瞥見擺在石臺階上的沙漏。
沙漏里的黃沙微微動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看錯了,。
因為有顆珍珠般的沙粒,逆飛而上,,穿過了那道僅能容納一粒沙的狹窄通道,。
“封以齡在法印河東岸。”殿主的話拉回了封殘虹的注意力,。
封殘虹說道:“我這就去,。”
*
法印河東岸,。
冰天雪地,,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情景。
細雨沒能落地,,就被碎裂,、被截斷,在半空凍結(jié),,仿佛有一頭巨獸,,驟然展開了堅韌而銳利的翎鬣。
萬物都被凍結(jié)于無法度量的寒冷中,。
銀白的雪花本是美好的象征,,此刻卻剝奪了無數(shù)生命。
逃離戰(zhàn)場的喬奢看著紛亂的寒意,,震驚得說不出話,,她并沒有受到攻擊,卻覺得肌膚似乎附上了一層吹彈可破的冰膜,,稍有不慎,,她就會粉身碎骨。
可即便是如此強大的力量,,刑天鐮依舊不退不讓,。
它在瘋狂劈砍。
企圖靠近鐮的冰晶,,都在瞬息之間碎裂成細小的晶粒,,鐮浮空的下方,已有堆積成山的晶瑩細沙,。
兜帽女子的道術(shù)還在源源不斷轟擊刑天鐮,。
鐮卻像毫發(fā)未損,不知疲倦進行反擊,。
喬奢無法斷言,,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最終會落在誰手。
她在漫天大雨形成的霧幕里看到斗轉(zhuǎn)星移的痕跡,,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在此地耽擱太久,,最后看了戰(zhàn)場一眼,急匆匆踏上歸途,。
在回頭的時候,,她撞上了一個東西。
一個人。
不對,,是兩個人,!
喬奢大吃一驚:“你們……海云和樸越?,!”
海云看到喬奢也感到意外,,同時一陣難以遏制的緊張從心頭冒出,他著急地問道:“你怎會在此,?施煒和喬瀾肖怎么沒跟你一起行動,?他們出什么事情了?”
在海云的印象中,,喬奢絕不屬于獨自行動的那一類人,,在這種地方遇見她,他理所應當覺得另外兩人也在附近,,所以才立刻詢問他們的情況,。
喬奢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估算了一下距離,,此地離喬瀾肖他們駐扎的地方很近,,幸好一開始就勸說他們往法印河這邊走,不然事情就很難解釋清了,。
喬奢說道:“我聽到這邊有動靜,才偷偷過來看,,喬瀾肖他們就在不遠的一間老屋內(nèi)休息,。”
“正好我們也在找你們,?!焙T普f道,“快帶我們過去,?!?p> “找我們?”喬奢不解,。
樸越這時說道:“到了安全地方在說,,在此地會受他們戰(zhàn)斗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