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在男人女人的錯愕下落荒而逃,,他覺得事情忽然出現了轉機,有什么東西將那些支離破碎的情報粘附在一起,,那很像真相,,又像是刻意隱藏著什么,。
不知不覺里,,他已經進入了外城區(qū),,附近是躍馬大廣場,,名字源自那家最頂級的酒店,,躍馬大酒店,。據約德所說,他在這家酒店擁有將近60%的股份,。找到一處僻靜的長椅后,,偵探疲憊的倚在上面,恍惚的專注似乎還剩下一點,。
膽小怯弱的魚販麥克,,像個傻子一樣聽信了來自“閣下”的誘惑。正因為貧窮,,他才更加渴望財富,。他毫不猶豫的接受閣下的勸導,為他販賣大量的致幻劑,。之后麥克開始越來越健忘,,他頻繁的在夢中遇見不同的陌生人,那些陌生人強迫他忘掉一些事情,,并向他灌輸一個最深的理念,,他這么做是對的。
他被引導到一個新的居所,,遺忘妻子,,也忘掉了兒子。那里有很多像他一樣的同行,他們在麻木的工作,,他們在不停注射致幻劑,。妻子和兒子也逐漸忘掉了丈夫,她開始和新的男人一起生活,,男人對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孩子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告訴妻子,他就是麥克,,他是她的丈夫,。
起初致幻劑沒有任何問題,直到一位地位很高的人死了,,困在夢里的麥克才突然驚醒,,他玩完了。沒有黑市的認可,,致幻劑的銷售并不順利,,幫派的人逮到他會直接開槍打死他,,更何況現在有更大的麻煩,,他沒能力解決問題,但背后的閣下在致幻劑交給他的時候就消失了,,他徹底瘋了,。
這時候一個自稱中間商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他答應幫助自己引流這些致幻劑,,讓它們的銷量更好,。他很高興中間商的誠意,于是約定在一個很熟悉但不明意義的地點,,可是之后這個年輕人卻拿槍指著他,。
他沒想到年輕人真的會開槍,他下意識供出了對閣下的所有認知,,卻猛地想起,,他還有兒子,還有妻子,,他只是一個殺魚的魚販,。最后絕望的麥克想逃回原來的家中,但沒人認得他,,他已經是個“社會死亡”的鬼魂了,,槍響結束了他的恐懼,麥克真正意義上死掉了,。
……
柏倫中心醫(yī)院
這是整個柏倫城最享譽盛名的醫(yī)院,,在進入蒸汽的時代后,醫(yī)院的醫(yī)療手段達到了有史以來的頂峰,這得益于爆發(fā)的兩次疫病與大量可供實驗的尸體,。醫(yī)院在過去擴建過多次,,后來它與皇家醫(yī)學院合并在一起,兩者的建筑面積也是柏倫城第一個跨越內外城區(qū)交界的地標性建筑,。
蘇格蘭場總部設立在離醫(yī)院不遠的內城區(qū)入口,,他們可以隨時出警以確保醫(yī)院的正常運行。
周圍進出醫(yī)院的人很多,,亞倫推著小車擠進了醫(yī)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雷蒙斯的警長證件在這里沒什么用處,,一個外城區(qū)的警備力量還不足以令醫(yī)院配合調查,,不過這些都是次要,如果醫(yī)院表示對證件懷疑,,他們完全可以要求蘇格蘭場的上層警司來核實證件的真?zhèn)?,到時候連約德都保不住他。
現在他的身份是一個醫(yī)院清潔工,,而穿著這身行頭,,他幾乎可以隨意進出任何正式場合。手推車在走廊里毫無顧忌的推行,,來往的護士和病人都會下意識躲避,。亞倫在走廊盡頭停下,右手將拖把伸入水桶清洗,,左手則悄悄推了一下房間的門,。沒鎖。
里面坐著一個老男人,,黑色外套放在身后衣架上,,只穿著馬夾在寫字。亞倫認識他,,是個沒什么道德的法醫(yī),。
在來到柏倫之后,外鄉(xiāng)人偵探幾乎什么工作都會去嘗試一遍,,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這有助于增長見識和適應柏倫的節(jié)奏。通常一個案件由不同的人來看,,他們都會有不同的看法,,所以亞倫嘗試模擬更多的角色,以他們的角度代入案子,,則會發(fā)現很多盲區(qū)里的疑點,。至少按以前的經驗來看,這的確有用。
前陣子他在醫(yī)院應聘了一份外科醫(yī)生助理的工作,,他通過那位外科醫(yī)生認識了眼前的法醫(yī),,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也可以稱呼他為叫獸。老東西平時喜歡調戲護士和學生,,因為他帶的學生往往都是年輕的女孩,。他引導女孩們進入解剖室,一個一個手把手教她們如何進行解剖,。
而某天老東西突發(fā)奇想,,他想玩點刺激的,老當益壯的教授單獨留下了一個他最欣賞的學生,。在停尸房里一眾尸體的目睹下,,他們進行了愛的鼓掌。但恰巧抱著一沓資料的亞倫在這時進了停尸房,。說起原因,,恐怕還要從那個正直的外科醫(yī)生說起……他只吩咐助理去停尸間準備些文件。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陣子,,但每當亞倫想起來的時候,,他都會暗自感嘆,,這個半身入土的老東西玩的花樣可真不少,。
三人目瞪口呆的對視著,老法醫(yī)尷尬的從女學生身上爬下來,,故作鎮(zhèn)定的希望給亞倫點錢就解決這件丑事,,不過一個紳士的面子不能丟,他的態(tài)度相當強硬,。
但亞倫不在乎他的態(tài)度怎樣,,他只對錢相當敏感。二流偵探一邊感謝法醫(yī)的10鎊封口費一邊關上門,,意思是你們可以繼續(xù),,我這就走。
他很樂意替法醫(yī)保密,,事實上他本人也從未想過會有一天,,這個小把柄還能再次展現它的作用。
“教授,,近來可好,?”
偵探悄悄地推開門,一句冷不丁的問候把法醫(yī)嚇了一跳。
“誰,?出去,!這里不需要打掃!”
教授看到亞倫的制服,,直擺手讓他滾出去,。
亞倫笑著摘下破帽子,沒有理會法醫(yī)的驅趕,,他哼起了那首平時最喜歡的曲子,,然后平靜的反鎖上門,在教授的錯愕,、驚恐的目光下拔出了槍,。
在這短暫的幾十秒里,兩人的沉默非常默契,。老家伙的臉上冒出了很多汗,,但他不敢動。
“好了教授,,別這么緊張,。我相信您應該還記得我?!眮唫愋χf,。
“請……請問是哪位?”教授的大腦一片空白,,他茫然的望著年輕人的臉,,卻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如何跟這樣一個暴徒扯上關系的。
“別這樣吧教授,,你用10鎊收買了我,,難道就這么快忘記了么?”
老東西愣了一下,,脖子縮的更短了,,他顫抖著猜測亞倫的意圖,然后在半分多鐘的掙扎下艱難地發(fā)聲,。
“你是嫌少么……其實你沒必要拿槍威脅我,,就算你直接來向我要錢,我都會贊成的,?!?p> “教授你誤會我了?!眮唫愑脴岉斨淌诘南骂€,,笑意更深,,“鑰匙呢?停尸房的鑰匙,?!?p> “在這,在這,?!苯淌诨呕艔垙埖膹纳砩咸统鲆话谚€匙,老實的放在亞倫手上,。
隨身帶著鑰匙,,沒準這個老東西剛辦完了好事回來。有時候他也會發(fā)出疑問,,這老東西的身子真熬得住么,?
收回手槍,善良的偵探拍了拍教授光滑的禿頭示意他別這么緊張,,接著他戴上帽子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一個抱著資料的護士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進入辦公室,輕微的酸味令她皺了皺眉,。
“誰讓你進去打掃的,,快走!”
“好的好的,,我這就走,。”
離開這里之后,,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很多,。推著手推車進了地下一層,停尸房還是最后的房間,。負一層的燈光很暗,,只有值班室里的醫(yī)生在工位上打盹。亞倫把推車放在旁邊,,用鑰匙輕手輕腳的打開了停尸間的門。
鐵門被推開,,空氣里的溫度明顯降了下去,。
他輕掩上門,轉動煤氣燈的閥門,,房間里的燈光逐一亮起,。
杰姆在找到魚販的資料時,表示尸體的遣送時間并不算早,,僅僅四天時間,。據他曾經在這里的工作經驗,,停尸房的尸體會保存至少一周的時間,這期間尸體會用來解剖實習,。
默念著記憶里的編號,,亞倫最終找到了那個編碼尾號6467的冷藏尸柜。除去蘇格蘭廳的固有記錄,,沒人知道尸體的真實姓名是什么,。但麥克的尸體由蘇格蘭廳提供,他們直接向醫(yī)院透露相關的編碼,,不至于到最后毫無來歷可找,。
拖拽著帶有編碼銘牌的鐵柜,就這樣直接扯下了地面,。尸體被凍得僵硬,,身上多出了幾道解剖的切口??粗@具前不久被亞倫殺死的尸體,,他開始檢查尸體表面最早的傷勢。
手臂上,、大腿上,,甚至是上胸腔,零散地分布了大量針孔,,麥克的身上幾乎成了一個馬蜂窩,。由于在交易的時候,麥克穿的很厚,,亞倫并不能注意到他身上的針孔,,現在看來,他可能下了定論,,麥克的確死于致幻劑的過度注射,。他匆忙的在尸體頭部尋找那個最重要的彈孔,最終毫無收獲,,頭部僅僅只有一小塊瘡疤,。他覺得極為不可思議。
沿著膛線高速旋轉而出的彈頭幾乎能打爆麥克整個頭,,但亞倫沒在尸體頭上查到任何彈孔的印記,。死人可沒有能力愈合槍傷,這是在扯淡,。
也許這就是不補刀的下場,。
他很確定子彈擊穿了麥克的頭顱,然后麥克死在那片泥濘里,。腦海里忽然浮現起獸化的神父,,他似乎明白了原因,,而在這時情報才真正的被串在一起。
“小賊,!站起來,!”
大吼聲在安靜的停尸房里傳出去很遠,亞倫在那瞬間行動起來,,寬厚的外套被他猛掀蓋過頭頂,,開槍聲就已經把外套打出幾個破洞。沒有任何猶豫,,他幾乎也在同時拔槍,。哀嚎聲頓時響起,大吼的男人趴在地上已經中彈,。
是教授,,他最后還是選擇了背叛,只是這種背叛的方式有點蠢,,距離并不很遠,,但他的槍法爛的感人。他是個懦弱的老東西,,既然有膽子來這里,,那么……一定還有幫手。
亞倫一腳踢在了教授的身上,,企圖用疼痛拉回他的意識,,但這時已經有人抵達了門口,停頓的腳步和爆發(fā)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他的目標是教授,。
教授的哀嚎掙扎在瞬間靜止,他的頭顱被一槍爆掉,,這是在滅口,!也正是這個時候,亞倫在燈光下看清了門口站著的兇手,,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他非常熟悉,是之前逃跑的老毒販,。而另外一個男人,,則戴著很高的禮帽,臉上是看不清材質的鳥喙面具,。
男人手中捏著幾根金屬管,那張鳥喙面具的表情似乎是冷笑,,而接下來他丟出了與金屬管粘附在一起的黑色鐵塊狀物體,。
刺鼻的酸性氣味在空氣里蔓延,。
大門被轟然緊鎖,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而后猛烈的震撼碾碎了停尸房的一切,。亞倫被首當其沖的氣浪震向了最內側的墻壁,大腦一片空白,,他沒有任何思量的空間,,拖著幾乎殘廢的軀體艱難地攀爬進入鐵柜的缺口,而后摔進了極深的通風管道里,。
爆炸彌漫了整個醫(yī)院的地下場所,,蒸汽管道在沖擊下噴薄出無數白霧,平靜的傍晚被爆炸徹底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