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深夜,禮拜日
沉悶的馬靴聲由遠(yuǎn)及近,偵探拄著手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在地上,。他們走的很快,,目的地也十分明確,,就在眼前,。
這是一處廢墟般的地方,,在周圍尖頂建筑的遮蔽里完美的隱藏在其中,。
如果猜得不錯,,周邊的公寓里住著的全是血港幫的打手,,或者他們也在公寓里工作,比如偷渡的產(chǎn)品和那數(shù)不盡的龐大賭資,。
再遠(yuǎn)些就是阿蘭克林港口,,深夜里港口無光,夜班的工人都被趕回去了,,唯獨今晚,。
偵探在柏倫城混跡五年之久,這種藏在陰影里的地方很少涉足,。不過沒有猶豫太久,,私家馬車和新式的四輪汽車停靠在漆黑的夜里無聲,。
來到這里的盡是些貴客,,他們大多衣著華貴,臉上戴著一如既往的假面,,用來遮掩自己的身份從而令交易變得愉快一些,。
既然是盛會,甬道的深處又是地下賭場,,那么深夜造訪這里的貴族們自然為了自己的財富而來,。
約德提到過伊夫林區(qū)的秩序,這里幾乎沒有一家正常的住戶,,一切都囊括于血港幫的產(chǎn)業(yè),,無處不是幫派的流氓惡棍。
有可能剛才還在賣力干活的老實工人,,下一秒就能從褲襠掏出一把霰彈槍參加火并,。
他們共同效忠名為佐羅的領(lǐng)導(dǎo)者,一個卑鄙,、深諳人性的小人,。
最初這片海灣只是一處廢墟,過去的戰(zhàn)爭摧毀了伊夫林,,連政府在戰(zhàn)后都選擇拒絕重建這片區(qū)域,。
于是無序的混亂開始從這里延伸而出,,伊夫林區(qū)的主人換了很多屆,,而這屆的佐羅是待得最長的,。
一個來自更遠(yuǎn)的北蠻人,心思卻細(xì)膩的像個連芯都壞透的女人,。
和上次一樣,,只是這次的目的明確的多。偵探和助手在黑暗里悄悄戴上了假面,。
沿著甬道而行,,腳下一路平穩(wěn)。亞倫和艾麗兒跟在人群的最后,,身后卻在不知不覺里多出了持槍的黑幫,。
漆黑的通道里,只有走在最前面提著照明燈的侍者指引方向,。走過漫長的路途之后,,甬道盡頭的鐵門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就像燈火將熄后的天國,。
而那天國的大門就此敞開在人群面前,,和曾經(jīng)飽含陰謀的血宴不同,這次的宴會顯然正經(jīng)了許多,,至少約德曾向亞倫保證過這一切,,他不會做有損名聲的保證。
盡管約德的信譽(yù)在亞倫心里不再值錢,,但為了那等候許久的真相,,他只能成為因目的而被強(qiáng)制驅(qū)動的被動者。
無盡的光芒驅(qū)散了這片漆黑,,所有人身上都攀附著數(shù)不盡的光點,,而蜂擁而至的貴客就像趨光的不死人那樣涌入了大門之后。
那么根據(jù)流程,,老實的跟在人群里就對了,,亞倫一邊拉著艾麗兒的手一邊朝大門邁進(jìn)。
但在這時侍者卻擋在二人面前,,以微笑行禮作為自己的尊敬,,他長鞠不起,聲音悠悠傳來,,
“這位先生和夫人,,伊夫林區(qū)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矩,和下城區(qū)別的地方不同,,請問你們帶了宴會的邀請函了么,?”
出入下城區(qū)各種場所的邀請函十分特別,侍者所說的東西是那些蝕刻著荊棘花的硬幣,,那東西才是下城區(qū)和偷渡交易的硬通貨,。
來玩就是客,,只要你有荊棘花硬幣來作為籌碼,那么下城區(qū)的一切場所都將敞開大門,。
下城區(qū)就是一個垃圾堆而已,,不過再骯臟的垃圾堆里一旦有了主人,那么就會產(chǎn)生規(guī)矩,,無論在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所以流氓們只為當(dāng)下考慮,,誰又會想到以后會怎么樣呢,臣服是個不錯的提議,。
野心家生來就是這樣,,需要用一切可用的東西來制衡自己的產(chǎn)業(yè),只有選擇臣服主人,,才能得到庇護(hù)和食物,。
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交易,而混亂的秩序則延伸出了幫派,,和這龐大且中立的伊夫林區(qū),。
“當(dāng)然,我們都是客人,?!眮唫愋α诵Γ瑨伋隽耸稚系挠矌?。
侍者精準(zhǔn)的接住那硬幣,,不過他搖了搖頭,雙手把那枚硬幣退了回來,。
“先生,,我想您是誤會了?!彼⑿ζ饋砜床磺逖垌?,像是很賣力去做這些動作,“您的那份邀請函是特殊的,?!?p> 那一瞬間亞倫明白了什么,佐羅自始至終都在派人單獨照顧自己這么個貴客,。
這可真是讓他多費(fèi)心了,,如果不是這種種惡心的行為,或許他們兩個還能成為朋友,就像約德那樣,,有點假不過他不在乎,。
亞倫最喜歡和有錢人打交道。
“感謝佐羅先生的優(yōu)待和……特殊服務(wù),。”
亞倫緩緩從大衣里掏出那張寫上地址的便條,,由于長時間的摩挲便條已經(jīng)褶皺的發(fā)卷,。沒人在意這些,他只需要一個證明而已,。
大門在這時緩緩關(guān)閉,,那些靜靜呆在暗處盯著目標(biāo)的打手們依舊舉著手槍,眼前的侍者依舊保持著微笑,,直到那黑暗完全降臨,,探照燈再次照亮了亞倫和艾麗兒臉上的假面。
“既然邀請函已經(jīng)確認(rèn),,那么先生和夫人,,我們也出發(fā)吧?!?p> ……
那是一處僅供兩人進(jìn)來的升降梯,,侍者默默地退在一邊,目送客人們和柵欄的關(guān)閉,,而后升降梯在轟鳴中啟動,。
時間很短,亞倫和艾麗兒相繼走出升降梯,,他們來到了一處新的地方,,這里仍然很黑,只是遠(yuǎn)處有很嘈雜的聲音,,像是在舉辦什么盛大的宴會,。
也許他們已經(jīng)離佐羅所說的宴會很近了,不過宴會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進(jìn)行,。僅僅是亞倫先前走過的道路,,就讓他感慨這所謂的地下賭場簡直大的離譜,他們真不怕挖空伊夫林區(qū),,被海水沖垮么,。
又一個侍者帶領(lǐng)他們走上旋轉(zhuǎn)的階梯,漫長的路途過后,,那如教堂一般的布置出現(xiàn)在眼前,,隨即大門為他們敞開。
空曠的房間里電燈布置在各處,,唯獨沒有房頂,,那里是一片漆黑,,被特殊的裝置遮蓋著。
熟悉而猙獰的野獸鐵面慵懶的倚在沙發(fā)里,,鋒利的目光不斷在客人們身上亂掃,,隨后他站起身迎接自己的來客。
“很漂亮也很適合你,,美麗的小姐,。”
這話是對艾麗兒說的,。
從約德那里順來的衣服說多也不多,,畢竟大多數(shù)都是參加宴會的禮服。而且艾麗兒的身材很出挑,,她總有辦法令自己在衣服的襯托下變得婀娜多姿,。
今天的宴會她依然選擇了盛裝出席,不過講真,,在平時她常常抱怨這種見鬼禮服一點也不舒服,,但她還是無奈的穿了過來。
她不用于亞倫那種暴力的地痞貨色,,行動起來要的就是隱蔽性和降低目標(biāo)的警惕,,不為別的,就因為這種長裙子能藏武器,。
佐羅的宴會不應(yīng)該存在致人受傷的武器,,這是他長久以來的規(guī)則。所以亞倫的武器們暫時交給了艾麗兒保管,。
“謝謝,。”艾麗兒屈膝,,禮貌性表示感謝,。
不過亞倫就沒這么好雅興了,他直接走到佐羅對面的沙發(fā)里坐下,,雙腿翹在桌子上一副在自己家的樣子,。
他直接無視了那伸在半空以表友好的右手。
“所以,,你把我們叫過來真就是為了參加你的宴會,?”他冷漠的發(fā)問。
“偵探先生,,你太心急了,。”
佐羅尷尬的收回手,把目光放在了艾麗兒身上,,他為女孩指引到沙發(fā)前,,不過女孩放下一句抱歉就跑到亞倫身邊坐著了。
臉色稍稍變化,,但這不重要,,他可以忍。
“不先參觀一下我的地下王國么,?也許會讓你大吃一驚,。”
重新回到沙發(fā)里后,,佐羅老實了不少,他決定先和偵探閑聊一會,。這是一種必要的程序與那奇怪的儀式感,,他喜歡這樣,雖然有點刻意,。
“你的信譽(yù)一文不值,,佐羅。你就是個騙子,?!?p> 亞倫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他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懷,,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套取了他的情報,,卻在自己輸?shù)舻臅r候選擇逃離現(xiàn)場。
“那只是場意外,,我可不敢隨便把自己的命搭進(jìn)去,,我連活著都用盡了全力,你是了解我的,,偵探先生,。”
佐羅沒什么被揭穿的羞恥感,,他十分淡定,。
“那么你準(zhǔn)備怎么做?費(fèi)勁了心思用那些人命鋪出一條血路,,只是為了引出我,,這很不值得,佐羅,。而且你也會死,,我會殺了你,但至少讓你死前被我折磨一下?!?p> 亞倫注視著那張猙獰的鐵面,,他總覺得眼前的佐羅似乎有些變化,雖然無法直接看到那張臉的樣子,,但一個人的氣質(zhì)是無法短時間內(nèi)改變的,。
氣質(zhì)是一種很難說的東西。亞倫從小跟隨老師在洛倫城里鬼混,,長大以后就是一個惡劣的賭徒,,一個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專家。
而艾麗兒呢,,從小就接受良好的熏陶,,這令她即便身穿舊衣,也掩蓋不了那長久積淀的光芒,。
就比如眼前的佐羅,,他的姿態(tài)更加隨性,像個真正的掌權(quán)者那樣從容不迫,,不過很明顯那是裝出來給人看的,,他的內(nèi)心在抗拒,在膽怯,,而不是享受權(quán)力,。
和前幾天的對峙不同,那是一種真正的威懾力,,如同刀片切割著他的神經(jīng),,讓他一刻不敢放松。雖然當(dāng)時的佐羅處在不利的局面,,但他絕不后撤,,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瘋子。
“那未免也太恐怖了些,,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死在女人的懷里,前提得是像阿爾溫小姐這種,?!蹦堑统恋男β晱蔫F面下傳出,佐羅在手上把玩著一枚荊棘花硬幣,。
“讓我們接著進(jìn)行游戲吧,,偵探先生。你應(yīng)該很樂意奉陪下去,,這可是賭徒的福音,,這次我不會再逃避,。
不過為了讓你重新燃起對我的信任,我會在這里踐行上次的賭約,。輸了就得認(rèn),,對吧偵探先生?”
“不過情況有點不同,,為了彌補(bǔ)你,,我會說出兩個情報?!弊袅_靠在沙發(fā)上張開雙臂,,招呼門口的侍者過來。
侍者接連為三人斟上酒液,,然后悄悄退出了房間,,這里重新回歸平靜。
“偵探先生,,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