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姆的右手在哪,。”

　　亞倫想都沒想就說出了這句話,，他冷冷的盯著那張鐵面,。

　　佐羅微愣,，他沒想到眼前的偵探居然放棄了這么關(guān)鍵的機會,，轉(zhuǎn)而去問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有點荒誕,，不過的確像是偵探能做出的事情,，他事先了解過這個人,，做事全憑心情和金錢。

　　那么洛伊斯會要求帶走尸體的手臂,，不是沒有道理,。

　　“偵探先生，這還真讓我意外啊……”佐羅攤開手，笑了起來,，“請不要擔(dān)心,，您的朋友的右手一直保存在防腐劑中，這得多虧我事先就準備好了一切,?！?p>　　“那么，”他的手心不知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枚印著荊棘花的硬幣,，“讓我們接著踐行賭約吧,，正如你所想，偵探先生,，賭徒是不會停下的,，除非輸?shù)粢磺小,！?p>　　這次佐羅依舊選擇讓艾麗兒擔(dān)任荷官,，女孩接過那枚硬幣，稍微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這枚硬幣讓她覺得熟悉,，是上次為他們做賭注的那一枚。

　　銀質(zhì)的硬幣兩面仍然是那站立的獅子與雄鷹,，以及醒目的荊棘花蝕刻。

　　這次亞倫與佐羅的身份互換過來,，他選擇赴約,，那就注定了身處于劣勢之中。

　　亞倫沒有再多說什么,，規(guī)矩還是老樣子,，純粹是運氣的比拼，往往這種賭局才是最令那些賭棍們興奮的,，他們喜歡拼運氣,，就仿佛已經(jīng)贏下整個世界。

　　“我還是選荊棘,?！眮唫愂紫日f。

　　艾麗兒的手法相比于上次嫻熟許多,，調(diào)好硬幣的角度隨后高高擲向空中,，硬幣飛快的旋轉(zhuǎn)著，獅子與荊棘在賭徒們的眼里不斷扭轉(zhuǎn),，仿佛決定命運的刀刃,，任何一方的膽怯都將致使刀刃的傾斜，然后刺入肉體，首先死去,。

　　“你也靠著那些致幻劑來控制你的手下么,？”

　　亞倫能聞到空氣里飄散的熏香，但這種熏香有些刺鼻,，甚至在剛進入甬道的時候,，他就聞到了這種氣味。

　　“我只是喜歡致幻劑那令人沉醉的氣味,，別誤會,。”佐羅少有的這樣誠實,，他坐直了身子,，似乎很喜歡別人問他問題，

　　“不過不用太擔(dān)心,，只是少量的致幻劑而已,，我也不靠這東西維系我的部下和貴族。

　　但是必須得靠這個……”

　　說著佐羅從面前的桌下抽出了一本厚重的書,，燙金的封面上舒展著方正的字跡,，那是福音之書，是教會的第一教義,。

　　“伊夫林被人稱為下城區(qū)最危險的地方,，這里是群狼棲息之地?？墒乾F(xiàn)在群狼的首領(lǐng)卻告訴我說,，他需要一些虛無縹緲的教義來統(tǒng)領(lǐng)他的狼群，你不覺得這很扯么,？”

　　亞倫接過那本福音之書,，入手的沉度讓他想起另一本書，只是那本書里寫著的多是對畸形科技的全面解釋,。

　　“是有點扯,，不過很好用就對了，宗教的信仰讓他們對我言聽計從,，這遠比致幻劑要好的多,。”佐羅絲毫不避諱什么,，他深以為榮,，“并且我也是一個福音信徒，信仰女神總不會錯的,?！?p>　　硬幣拍在桌面上激起一陣刺耳的聲音,，女孩就這樣用手遮住硬幣不動，那代表賭徒們命運的硬幣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

　　“揭開吧,。”

　　艾麗兒點頭,，輕輕的展開了那枚硬幣,。這本就是一項再簡單不過的游戲，就連孩子都不會多看它一眼,，可現(xiàn)在卻能決定一切,。

　　硬幣的正面是獅子。

　　“偵探先生,，我聽說過你是個外鄉(xiāng)人,，但是外鄉(xiāng)人有很多方式來到這里，偷渡,，家眷,，或者貴族的奴隸，但你顯然都不在這些行列中,。你究竟來自哪里……”

　　佐羅盯著亞倫的假面,，拋出問題就像擲下一柄尖刀，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眼前這個該死的偵探究竟是什么人,。

　　“你還真的說錯了佐羅,。”亞倫聳聳肩,，朝他冰冷的微笑,，“我和助手就是乘偷渡船來到這里的，很順利不是么,？”

　　“不,，不對,，我去過很多地方,，但是我沒見過你這樣的怪物?！弊袅_搖頭,。

　　“柏倫城可是世界的心臟啊拜托，這種好地方無論是誰都要搶著來的,，要不然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多的偷渡者,？

　　他們就像追逐糞便的蒼蠅，一路尾速到這里,，并且每天都是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涌進下城區(qū),，淘金熱讓他們迷失了方向,，死一個偷渡者就和死一只畜生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我也一樣,，佐羅你可能高看我了,，我只是想來這里安穩(wěn)的過日子，就這么簡單沒別的,。

　　而且萊茵教國在過去已經(jīng)失去了世界的權(quán)柄,，現(xiàn)在它的科技越發(fā)的畸形，遠沒有不列顛那樣空前絕后,。那我想追求更好的日子不過分吧,？”

　　“確實，教國已經(jīng)失去了權(quán)柄,，你的理由無可厚非,。”佐羅聽到教國的字眼后一愣,，隨即對亞倫的肺腑之言表示同意,。

　　洛伊斯也來自北方的教國，現(xiàn)在偵探也來自那里,，或許他已經(jīng)知道了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

　　“還是你先來?！弊袅_把玩著那本福音教義,，沒有過多追究下去。

　　“還是荊棘,，來吧,。”

　　“偵探先生,，你為什么還選這個呢,？它讓你輸了很多次。我是開賭場的,，也見過形形色色的賭徒,，但他們都不像你這樣。往往局勢不利,，他們就會選擇退縮或者更加激進,，而不會在原地不動，這樣你會輸光一切,?！?p>　　佐羅忽然燃起了興致，他對這個固執(zhí)的家伙開始變得欣賞起來,，并有些好奇,。

　　“我以前有個朋友,，他常說一個人的運氣生來就是固定的，用一點少一點,，而每次的倒霉都會讓運氣慢慢積攢起來,，它們是相互的，所以女神不會偏袒任何一方,?！?p>　　亞倫露出笑意，那笑意里藏著鋒利的刀尖,。

　　“很不錯的想法,，但有一定的道理?；蛟S我也該學(xué)學(xué)你的方法,，運氣太好或許也不是什么好事?！?p>　　艾麗兒擲下硬幣,，拍在桌面上。手掌慢慢揭開,，是荊棘,。

　　似乎真像亞倫說的那樣，運氣是相互的,，他贏了,。

　　“你和洛伊斯是什么關(guān)系？”

　　還是這個老問題,，在此之前他推演了無數(shù)種可能,，而每一個結(jié)果都將牢牢捆住這兩頭兇殘的狼。

　　他希望佐羅不會再說出什么現(xiàn)在還不能說這種沒用的屁話,，否則他會直接把杖劍送入那張鐵面下的喉嚨里,，讓他知道毀約的下場。

　　“嗯……也許我說現(xiàn)在不是時候的話,，或許偵探先生你應(yīng)該會直接砍了我,。”佐羅笑,，

　　“但我相信你不會這么做的,，能進到這里來,，讓人心煩的武器一定不會存在,。更何況大家都是文明人，文明人應(yīng)該坐下來好好談才對,，而不是刀尖上起舞,?！?p>　　“你這不是看的很明白么？”

　　“其實我和洛伊斯的關(guān)系有點類似于同事,，就是共同為某個人做事,。我們負責(zé)兩種不同的工作，他經(jīng)營那家制藥公司,，只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被別人接手了,。而我負責(zé)傾銷那些致幻劑和那灰色的財富。

　　只是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我們的工作都破產(chǎn)了,。說真的，自從血宴過后我再也沒見到過洛伊斯,。也許他死了,，也許他依舊在謀劃那些混亂的計劃，真的很賊,，我也只是負責(zé)接收命令而已,。”

　　“截斷沃姆的右手就是命令么,？”亞倫冷漠的說,。

　　“不全是，洛伊斯要求我在血宴之前做完那些,?？赡軟]人能想到那個算盡一切的洛伊斯也會失策吧，我雖然害怕,，但還是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這次換我先吧,，也許霉運很快就會找上我了,。”佐羅說著拿起桌面上的那枚硬幣,，他似乎很相信亞倫那套說辭,。

　　“這間房間布置的就像是個小型教堂，可是你身為福音教會的信徒,，手上卻沾滿了鮮血,，還做著骯臟的地下生意，如果真的有神,，那她就該降下懲罰,，碾碎你的一切?！?p>　　“你說得對,，但是先生你得注意要慎言,。福音教義要求我們，不可直言,、不可直視,。有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我的神罰就快要降臨了呢,？”

　　佐羅張開雙臂,，一幅很輕松的樣子。

　　面前的酒亞倫一滴沒沾,，雖然不用擔(dān)心投毒,，但說真的他并不喜歡喝這種酒，入口酸澀必須回味才能感受那股醇厚,，他很少耐著性子去品這種東西,，通常他都把那當飲料解渴。

　　不知什么時候身邊響起了留聲機的音樂聲,，日光燈從門口逐一滅掉,，只剩下沙發(fā)邊的那盞。

　　那一瞬間,，亞倫注意到佐羅伸出的右手尾指完好無損,，但他深刻的記得，佐羅的尾指已經(jīng)被杖劍狠狠切下,，再恐怖的自愈力也難以在這樣短的時間里恢復(fù)如初,。

　　那么真相或許如他所想，面前的佐羅是假扮的,，他只是一個替死鬼,。

　　這時侍者從暗處走來，他推著小車,，上面擺放著只剩下一半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