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帶路
寫完了“致未來的你”幾個字以后,,蘇岑就靜下心來開始沉思。
該用什么開頭好呢,?
寫書信也好,,作文也罷,,亦或是小說,開頭都是最重要的,。
只有一個驚艷的開頭,,才有讓人產(chǎn)生往下細看的欲望。
好比兩個人相親,,第一印象很重要,,五官不夠端正的人,是禁不起細看的,。
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鋼筆在指尖緩緩轉(zhuǎn)動。
漸漸的,,蘇岑又不想費心思寫開頭了,。
既然是寫給自己的信,那又何須取悅別人呢?
想明白這一點后,,他開始動筆,。
“如果時間可以回到過去,你會對過去的自己說些什么呢,?”
“你會不會覺得小時候的我很傻,看著我做了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會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又或者,,你已經(jīng)不會笑了,,如九月所說,時間消滅了你的熱忱,,抹殺了你的童真,,讓你變成了一個不愛笑的人?!?p> “不愛笑的你,,看到了愛笑的我,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
“是會懷念嗎,?會不會難過呢?”
……
“如果未來的你,,學(xué)會了開朗,,變成了一個很愛笑的人?!?p> “那么,,你看著小時候的我,,看著我陰郁孤冷的樣子,看著我遭受的苦難,,你會不會心疼?”
“未來的你,,喜歡自己的模樣嗎?我很想知道,,因為現(xiàn)在的我,,不是很喜歡自己?!?p> “我想成為九月的樣子,,當(dāng)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我以為我遇見了神,?!?p> “我很喜歡他的聲音,不管多么悲傷的事,,經(jīng)由他之口表訴出來都帶著一股云淡風(fēng)輕,,還有超然物外的悠然?!?p> “用詩詞形容,,就是一衰煙雨任平生?!?p> “我知道,,這是因為九月比我強大太多了,不管是力量上,,還是心靈上,。”
……
“如果你如今的模樣,,和現(xiàn)在的我大相徑庭,,沒能成為我最希望成為的樣子,那也不必傷感,?!?p> “人總是走在事與愿違的路上,才慢慢開始成長,?!?p> “多年后,如果你找到了這封信,,我想你也會安慰我,,讓我不要難過的,對吧?”
寫完了最后一個字,,蘇岑將這張信紙夾在信封里,,封存好,。
這時候夏夢正好找上門來,少女洋溢著熱情的聲音伴隨著輕快的腳步,。
“嗨呀,,小岑,我來找你玩啦!”
夏夢蹦蹦跳跳地,,手里拎著一個餐盒,,敲了敲門。
蘇岑聽到了她的聲音,,這就起身去給她開門,。
一直坐在沙發(fā)上看書,很安靜的九月,,這時候緩緩起身,,回了房間。
夏夢進門的時候,,看見的是九月的背影,。
每一次她來蘇岑家里,這個神秘的白衣人總是對她避而不見,,一句話也不愿意說,。
她覺得有些詫異,轉(zhuǎn)而看向蘇岑,,看到他泛起赤色光暈的右眼,,微微愣了愣。
“你的眼睛?”
“我覺醒了,。”
蘇岑在她面前很是坦誠,。
“哦!”
夏夢對于蘇岑覺醒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另一件事。
在那赤紅的瞳色之下,,她看到了一片純凈的雪銀,。
她在沙發(fā)上坐下,看了看九月的房間,,小聲問道:“你哥哥,,怎么老躲著我啊?”
“他不是很喜歡和別人接觸,不管是誰來我家里,,他都是這樣,。”
蘇岑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九月對其他人展現(xiàn)出的冷漠和疏離,。
夏夢微微頷首,,淺淺一笑,,將食盒放在茶幾上。
餐盒揭開的那一刻,,五香和八角,,還有鹵肉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我媽媽今天特意鹵了你的蹄子,。嘻嘻,,我就帶過來了,給你嘗嘗,?!?p> 看著餐盒里的豬蹄,蘇岑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夏夢剛剛是在罵他是豬,。
“你才是豬呢?!?p> 蘇岑小聲嘟囔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快趁熱吃啦,,涼了就不好吃了,。”
夏夢捧著臉,,溫柔地笑著,,坐在他的身旁毫無距離感,很是親昵,。
“謝謝,,夢夢?!?p> 蘇岑道了謝,,嘗了兩口,發(fā)現(xiàn)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味道,。
夏夢的爸爸媽媽都對他很好,,很關(guān)心他,他和夏夢一起長大,,經(jīng)常去她家里玩,,跟著一起蹭飯。
夏天的時候,,甚至還和她睡在同一張涼席上,。
夏夢很喜歡抱他,蘇岑總能聞到,,她身上有一種奶香奶香的氣味,,像是泡在牛奶罐里長大的一樣,。
他和夏夢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也是互相照顧著彼此的兄妹,,或姐弟,。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離開棲鳳里了,他就很舍不得,。
“夢夢,,過兩天,,我要轉(zhuǎn)學(xué)了。”
蘇岑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還是開了口,,然后大口咬了兩塊豬蹄肉,。嘴里滿是膠原蛋白,。
“轉(zhuǎn)學(xué)?你要去哪里?”
夏夢歪著小腦袋,,有些緊張,。
“去一個叫做伊甸園的地方,那里是覺醒者的學(xué)校,?!?p> 蘇岑說著,聲音有些悵然,。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和夢夢分開。
夏夢聞言,,低垂著眼簾,,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那個紫瞳女人有關(guān)么,?
真是礙事。
就應(yīng)該殺掉的,。
少女微微蹙了蹙眉,。
蘇岑抬起頭,,看向周身,,目光有些警惕。
突然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和殺氣撲來,,讓他如芒在背,。
“怎么了?”
夏夢托著腮,側(cè)目看向他,,水靈的眼睛輕輕眨了眨,。
緊繃的氣氛和無形威脅突然消散了,,蘇岑搖了搖頭。
“沒什么,?!?p> 最近是不是變得太敏感了?
蘇岑暗自想道。
對于夢夢,,他從來不會有一丁點懷疑,。
“你,為什么想要轉(zhuǎn)校呢,?”
“關(guān)于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p> 蘇岑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那天他跟隨九月在海淵之下見過了拂德之后,嘔吐得厲害,,恨不得將整個胃都倒出來,。
九月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拂德更惡心,,更恐怖的存在,,然后問他,是不是還要繼續(xù)看外面的世界,。
蘇岑吐得不省人事,,整個人都像是要虛脫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是,。
“為什么,。”
九月這樣問他,。
“我不想像豬玀那樣活著,。”
蘇岑如是說道,。
如果九月沒有帶他去看外面的世界,,他不會知道,原來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一座渴望日出的不夜城,。
站在奧林匹斯塔的巔峰,那距離神最近的地方,,迎來的日出真的很美,。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你能夠明白的吧?”
蘇岑看著身旁的少女,眼里同樣有著不舍,。
“嗯,,我明白的?!?p> 夏夢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太多話。
她知道,,他和她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類人,。
不甘愿被圈養(yǎng),就注定會有離開這個小鎮(zhèn)的一天,。
只是,,兩個人終究沒有走在同一條道路上。
“你去了伊甸園,,我們就要分開了,。”
“到那個時候,,你會不會忘了我?忘了我這個朋友,。”
夏夢晃悠著小腿,,幽幽地道,。
“朋友是即便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也能一起前行的人,?!?p> 蘇岑輕聲安慰道。
“嗯嗯,!”
夏夢莞爾一笑,。
離別即將到來,兩人心中都有些感傷,,但依然有說不完的話,。
當(dāng)天晚上,夏夢在蘇岑家待了很久,,她回家的時候,,爸爸在門前站著,望穿秋水,,遠遠地看到了那白裙的女孩,,還以為她不會回家呢。
第二天清晨,,夏夢照常帶著溫?zé)岬呐D檀T,,叫上蘇岑一起去上學(xué)。
魔物入侵后,,小鎮(zhèn)的菜市場有一部分遭到了毀損,,于是有一部分攤位便換了地方搭建。
臨時的新菜市場靠近難民區(qū)的窩棚搭建,。
很多餓得厲害的難民就守在那里,,爭先恐后的搶著食物。
爛掉的,,蔫了的菜葉,,被賣青菜的攤主有意無意地扔在地上。
扔掉這些東西的時候,,攤主也很是心疼,。
按照慣例,他們是沒有浪費的習(xí)慣的,。
不新鮮的蔬菜,,往日里都是自個煮了吃,不會有今天這么慷慨,。
只是好端端的蔬菜擺在攤位上,,看著一大幫餓著肚子,眼紅的難民,,他們又沒辦法無動于衷,。
攤主們一邊招呼著小攤上的生意,一邊手里握著尖刀和扁擔(dān),,對難民們虎視眈眈,。
賣水果的攤主,拿著小刀削著皮,。
果皮掉在地上臟兮兮的,,沾了污水和泥巴。
卻很快就要難民擠過來,,像是搶食的雞群,,將果皮撿起來塞在嘴里咀嚼。
有人看著哈哈大笑,,有人為自己溫飽不愁而慶幸,,還有人暗自嘆息。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這個菜市場在前往學(xué)校的必經(jīng)之路上,,蘇岑和夏夢遠遠地看著,心里倒也沒有太多波瀾,。
這樣的事,,兩人從小就見過很多,。
難民區(qū)里女人很少,大多去那些小巷子里做皮肉生意了,。
剩下的就是些腿腳不利索的老人,,餓得面黃肌瘦的小孩,還有游手好閑,,好吃懶做的男人,。
他們并非手腳不健全,只是眼巴巴地等著鎮(zhèn)上的救濟,。
讓他們當(dāng)獵人也是不可能的,,他們怕死。
蘇岑本想若無其事地離開,,但是眼角有一個少年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視線,。
個子不太高,很清瘦,,帶著圓框眼鏡,,有些知識分子的文氣。
“嘔~”
少年坐在一個小馬扎上,,不停地干嘔著,,眼睛里滲出淚水。
在他的面前是幾條草魚和鯽魚,。
周遭的攤位上滿是鱗片和魚類的臟器和腥味,。
“忍一下就好了?!?p> 坐在他旁邊的大叔淡淡撇了下一句,,用刀熟練地刮著魚鱗,滿手是血,。
王安憶看著手里黏糊糊的血液,,還有滑膩的魚鱗,只覺得一陣惡心,,手中的刀怎么也使不利索,。
看到魚類的臟器,胃就感到很是不適,。
“嘔~”
他終于忍不住,,一下子跑到遠處,蹲下身,,嘔得稀里嘩啦,。
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能不能干???”
殺魚的大叔關(guān)心了一句,。
王安憶點了點頭,吐完之后,,又紅著眼回來繼續(xù)殺魚,。
大叔好心才讓他留在這里幫忙,一個小時給五十塊,。
小飯館里的洗碗工,一小時也才二十塊錢,,沒有更好的工作了,。
他知道這個殺魚的大叔根本不需要幫忙的,讓他過來工作,,只是想借著法接濟一下他們家,。
王安憶能明白他的好心,所以沒有抱怨,。
另外,,媽媽對他說,殺魚時留下的魚腸,,他可以帶一點回家煮湯,。
爸爸又不在了,家里生活拮據(jù),,爺爺身體又不好,,需要肉葷補充營養(yǎng)。
還在上學(xué)的他,,不得不肩負起生活的重任,。
“夢夢,家屬中有犧牲的獵人,,是不是可以在鎮(zhèn)上領(lǐng)取生活補助?”
蘇岑默默看在眼里,,沖一旁的夏夢問道。
“爸爸告訴我,,確實是有的,,但是這筆錢被鎮(zhèn)長扣下來了?!?p> “那天江東叔和王吉叔,,還有好多獵人去鎮(zhèn)長家門口抗議示威,就是為了給你申請補助金,?!?p> “但鎮(zhèn)長沒有給出任何回應(yīng)?!?p> 夏夢說著,,看向蘇岑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蘇岑愣在原地,想起了那天雨后的下午,。
江東和王吉,,還有一行獵人臨行前來到了他家,遞上厚厚的一沓錢,,然后叮囑他,,好好讀書。
原來他們什么都沒有爭取到,,鎮(zhèn)長根本沒有給錢,。
他收到的那筆錢,是江東和王吉,,還有其他獵人們一起湊出來的,。
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之后,蘇岑心里堵得慌,。
他不是一個熱血的人,,卻也受不了熱血的人為自己流血。
去學(xué)校的路上,,蘇岑心事重重,。
到了酒肆,蘇岑拿出五塊錢,,遞給了老板,。
“這是之前在您這里賒的一碗酒?!?p> “那碗酒不要錢,。”
老板擺了擺手,。
蘇岑來他這里端酒給王吉送行的事,,他從行刑官那里聽說了。
老板覺得自己雖然是個商人,,人還小氣,,喜歡斤斤計較,但是還不至于計較一碗送行酒的酒錢,。
蘇岑正準備說些什么,,耳邊又傳來了醉漢的咕噥聲。
“再給我拿兩瓶酒……”
項強趴在桌前,,滿臉潮紅,,頭發(fā)散亂,衣服上積了一層厚厚的油漬,,很是邋遢,。
桌上滿是空蕩蕩的酒瓶,,橫七豎八地倒在一起。
他時不時打著酒嗝,,隔著很遠都能聞到那股濃郁的酒氣,。
自從王吉死后,項強就退出了獵人的隊伍,,整天借酒澆愁,,跟行尸走肉一樣。
盤著頭發(fā),,有些憔悴的中年女人走過去,,在他桌上放了一晚醒酒湯,微不可查地嘆了嘆氣,。
蘇岑看了她一會兒,,險些沒認出來,。
那是王吉的妻子,,在他記憶中是熱情,大大咧咧的一個婦人,,這些天消瘦得厲害,,像是瘦了一大圈。
蘇岑還是把錢放在了柜子上,。
老板正要開口說不要,,見蘇岑看著王嬸有些出神,便立刻會意,。
“行,,今兒我會把這些錢給她的?!?p> 老板收好了那幾塊錢,,壓低了聲音。
五塊錢雖然不多,,但是買兩斤青菜也是夠的,。
留王嬸在這里幫忙打雜,是江東請求的,。
老板也答應(yīng)了,,他知道王吉沒了,他家里女人和孩子生活會很難捱,。
“老板,,謝謝?!?p> 道了謝,,蘇岑就和夏夢朝著學(xué)校走去,。
盡管這個小鎮(zhèn),在面臨生死危機的時候,,人們丑態(tài)百出,,和野獸無異。
但是,,他也真實地感受到了一些人性的溫暖,。
王安憶今天上學(xué)遲到了幾分鐘,老師沒有責(zé)怪,,只是讓他趕緊回座位上課,。
他進門的時候,沿途不停有人皺眉,,捂著鼻子,,扇風(fēng),露出嫌棄的眼神,。
同桌嗅到了他身上的魚腥味后,,趕忙將桌椅往邊上拉開了一些。
王安憶心里很高興的,,殺魚的大叔給了他五十塊錢,,不僅讓他帶回去了一些魚腸,還好心給了他幾條小魚,。
“你身上好重的腥味,,我受不了?!?p> “嘔~想吐,。”
諸如此類的話不絕入耳,,王安憶面色窘迫,,把頭低了下去。
以至于他一整天上課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回家的時候,,他一個人走在路上,看著那些有父母接送的同學(xué),,心里沒有來由地羨慕,。
爸爸已經(jīng)死了,媽媽要忙著工作,。
今天回家他得自己做飯,,做完作業(yè),還得照顧爺爺。
以后每一天,,他都要在菜市場去殺魚,,忍受難以忍受的魚腥味,在學(xué)校里還要遭人嫌棄,。
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這些都來得太突然了,讓他措手不及,。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里,,他看到門前的郵箱里有了厚厚的一個信封。
“這是什么?”
取出信之后,,他從里面看到了一沓嶄新的鈔票,。
王安憶往四周看了看,有些不解,。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蘇岑遠遠地看了一眼,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長街上,,落了輕微的小雨。
難民區(qū)里餓得皮包骨的孩子們,,用渴望的眼神望著每一個路人,。
“媽媽,,我餓,,什么時候有吃的啊,?”
小孩向一旁殘疾的女人問道,。
“很快的,鎮(zhèn)上會發(fā)補給的,,你先睡一會兒,,睡著了就不餓了?!?p> 女人摟著他的背,,輕輕拍了拍,像是抱著易碎的瓷器,。
補給品不會來了,,因為它們堆在鎮(zhèn)長的家里。
“人類是如此復(fù)雜又矛盾的生物,,最美麗,,也最丑陋。最殘忍,,也最善良,?!?p> 蘇岑看向那些難民區(qū)里為了生存掙扎著的窮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之前經(jīng)過鎮(zhèn)長家里時,,看到的那棟帶著花園的洋氣小樓房,。
雨勢漸起,他的身后響起又傳來了腳步聲,。
“決定好了嗎,?要不要跟我們走?”
蘇岑轉(zhuǎn)身看去,映入眼簾的,,是那雙似乎會微笑的紫色眼眸,。
看著他赤紅的右眼,紫蘇稍稍挑了挑眉,,興趣盎然,。
“你的眼睛很漂亮,不必要戴著那個多余的東西,?!?p> 蘇岑聞言,稍稍有些意外,。
即便戴著這個美瞳,,也沒有瞞過她的感知嗎?
“不必奇怪,,我是感知型的覺醒者,,看到的東西更加真實?!?p> “盡管放心好了,,我們會為你保密的?!?p> 紫蘇眨了眨眼,,巧笑嫣然。
在她的身旁,,是撐著油紙傘,,一襲紅裙的花辭樹。
“謝謝,?!?p> 蘇岑微微頷首,放下心來,。
沉思了片刻,,他鼓起勇氣問道:“你們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紫蘇笑吟吟地道,。
“殺人?!?p> 蘇岑語氣很平淡,,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九月告訴他,,執(zhí)劍人是不受世俗法律約束的,。
對于犯罪者,或者是有犯罪動機,,即將造成巨大危害的人,,可以不走程序直接處死。
另外,,關(guān)于犯罪還有犯罪動機的界定比較模糊,,就算是一些比較有爭議的私刑,只要執(zhí)劍人能給出合理的理由,,就不會被追究,。
紫蘇聞言,瞇著眼看向一旁的花辭樹,。
“這事你在行,,交給你了?!?p> 花辭樹緊閉著眼簾,,雖然沒有睜開眼,但她的意識卻在蘇岑身上反復(fù)打量著,。
蘇岑能感受到,,她的意識正在自己身上反復(fù)掃射,。
那是一種很冰冷的觸感,,像是沒有溫度的死者的手,在撫摸你的全身,,讓人不寒而栗,。
審視了片刻,花辭樹的唇角微微揚起,,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那笑容很蒼白,雖然美艷至極,,卻又帶著一種病態(tài)和易碎感,。
“帶路。”
她的聲音很輕柔,,帶著絲絲期待和興奮,。
明明是那般美妙的嗓音,聽來卻讓人感到顫栗,。
于她而言,,殺戮是一種樂趣。
她在為見血而感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