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另一個含義
出了院子,,顧蘊冥想起自己剛才被那句話分了神,,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她又原路折返,回到了前廳,。
走到門口,卻看到兩人還在原處,,李月溶還在堂下站著,,顧蘊冥還在火氣上,管他倆人在干什么,。
她停在門外,,沒有進去,沖著里面中氣十足的大喊,。
“剛才你們說,,罰了雙鯉,是因為我犯的錯,,她不能勸阻,,讓我涉險。以后我再犯錯,,下邊的人也會一起受罰,。那好,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們,,我做過的事,,你們大可來找我,別去找他人不痛快,?!?p> 顧蘊冥這樣無禮,李月溶卻一反常態(tài)沒有理會,,她仍然背對著顧蘊冥,,沒有回頭。
顧蘊冥停下來緩了口氣,,越說心中怒氣越甚,。
“若是再有下一次,”她伸出手,指著西南邊的祠堂,,臉色陰冷,,沉沉開口,聲音回蕩在前廳,。
“你們不是喜歡連坐嗎,?我就一把火燒了祠堂,讓你也感受感受無妄之災,?!?p> 顧衡之氣得猛地拍向桌子,咔嚓一聲,,桌子裂開成了兩半,。
他怒吼出聲,“你敢,!”
顧蘊冥一點都不害怕顧衡之的威脅,,她面帶挑釁看著氣得滿臉通紅的顧衡之。
“你大可試試,,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說完,,顧蘊冥揮袖而去,,只留下顧衡之的咆哮聲在房間回蕩。
屋內(nèi)的顧衡之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渾身發(fā)抖,,他快步走下臺階,“這個孽障反了天了,,看我今天不把她把拔下一層皮來,。”
一邊的李月溶卻沒有反應,,她垂著眼站在一旁,,從顧蘊冥第一次離開之后,她便不言一語,。顧衡之滔天的怒火在看見李月溶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后,熄了下來,。
“月溶,,你這臉色怎么這么差?”
他走上前想去牽一下李月溶的手,。
李月溶側(cè)身直接閃過,,抬起頭,,眉峰蹙起,透著無盡的悲愴與蒼涼,,眼中隱隱有著水光,。
她凄然開口,“蘊冥說的話,,可是真的,?”
顧衡之愣住看著妻子的模樣,心中暗暗發(fā)慌,,當初他的一時私心,,給女兒起了寄真兩字。
那時妻子問他,,為何是這兩個字,,他掩住情緒,不讓妻子看到她的異樣,。
他騙了李月溶,,他說是女兒是兩人的見證,。寄真,,寄托了他的一顆真心。
可實際卻是,,那個女人,,名字中有個“真”字。
此生可能無緣,,那他就用這二字,,紀念那段過往。
看著男人緘默不語,,李月溶心中猜到了大概,。眼睛干澀痛得厲害,她使勁攥緊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在這個男人面前落淚。
寄真······
李月溶在心中默念這兩個字,,不由得自嘲一笑,,痛恨的看著顧衡之,“寄真,,這個字到底意味著什么,?”
“我回府那日,你去了那里,?是去找偶遇一瞥見到的那個女人了嗎,?”
“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淚緩緩流下,滴落在地板上,,淺淺暈開,。李月溶無聲哽咽,轉(zhuǎn)過身不愿意被顧衡之看到如此狼狽的一面,。
顧衡之慌的厲害,,完全沒料到李月溶會問出這個問題。但心中卻又有種苦苦隱瞞的謊言終被拆穿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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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烏黑的駿馬在街上疾馳,,眨眼間,顧蘊冥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口,。馬蹄還未站穩(wěn),,她便踩著馬鐙一個翻身下了馬。
“張大夫,!”顧蘊冥使勁的敲著門,。之前她挨打受傷,碰巧遇到了行醫(yī)的張大夫,,此后每次受傷都會偷偷來找他,。
可現(xiàn)在里面卻沒人應聲。
見沒人應答,,顧蘊冥心中著急,,退了幾步,一個輕功翻進了院子,。走進去,,她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一點聲響,,屋內(nèi)也沒點燈,。
看來真的沒人在家。
顧蘊冥騎著馬漫無目的的停在路邊,,心間火急火燎,,可不知該如何是好。遞牌子找御醫(yī)這不可能,,府內(nèi)的大夫得了顧王爺?shù)拿畈粶梳t(yī)治,,可城內(nèi)她認識的大夫也不在家。
她翻身下馬,,準備去找個路人問問附近還有沒有妙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郡主,,又見面了,?!?p> 顧蘊冥側(cè)身一探,蕭煥正站在馬的另一邊,。
她無暇去想為何會在此處遇到,,開門見山問道,“你認識什么醫(yī)術高超的醫(yī)者嗎,?”
聽聞這話,,蕭煥遲疑地點了點頭,“倒是認識一個,,多年前公子在外遇險,,認識了一位周神醫(yī),這些年一直在外云游,,前幾日剛回了京城,,我們剛······”
認識就好,顧蘊冥心中一動,,直接打斷了蕭煥的話,,“先別廢話,帶我去找他,。上馬”
蕭煥沒來得及回話,,被顧蘊冥猛地一拽,翻身騎上了馬,。
蕭煥坐在前面,,抓著韁繩,,身體有些僵硬,。顧蘊冥就在他后面,顛簸的有些不穩(wěn),,兩只手抓住了蕭煥腰間的衣服,。
蕭煥心中默默流淚,這事可怎么跟公子說,,公子話都還沒跟郡主說幾句,,自己卻已經(jīng)共乘一騎,到時候被公子知道了自己豈不是要完蛋,。
顧蘊冥沒心思猜測蕭煥此時的心思,,七拐八拐,最后兩人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
走到盡頭,,在一戶門前有棵柳樹的房子門口停了下來。
顧蘊冥跳下馬,,看著臺階上滿是青苔,,心中疑惑,,這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她狐疑的看著蕭煥,,蕭煥下馬,,牽著走了過來。
“他們一家剛返京,,估計還沒收拾好,。”
顧蘊冥點頭,,準備敲門,。
蕭煥攔住了她,搖了搖頭,,“這老頭脾氣怪得很,,我借著公子的名帖先去通傳一聲,看他愿不愿意,,不過這次所為何事,?”
顧蘊冥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原因,,“我的侍女受了杖刑,,傷得厲害,想請他醫(yī)治,?!?p> 蕭煥了然,扣了三聲門,,一個小廝很快走了出來,,對著二人微微鞠了一躬。
蕭煥遞上令牌,,小廝拿著又退了回去,,沒一會,開門請蕭煥進去,。
顧蘊冥也想跟上前,,但轉(zhuǎn)念想起蕭煥的話,擔心惹人不快誤了事,,默默退到了一邊,。
很快蕭煥便走了出來,面帶愧疚,,顧蘊冥心一涼,,聽到蕭煥開口
“周神醫(yī)昨日出門去了,如今是她的女兒坐診,,她也是醫(yī)術精湛的醫(yī)者,,醫(yī)術也算學到了他父親的七成,,郡主您看······”
顧蘊冥松了一口氣,連忙點頭,,“自然是可,。”
蕭煥再度進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等出來時,身邊跟了一個帶著帷帽的窈窕女子,。
女子身段苗條,,盈盈婉約,雖然看不清帷帽下樣貌,,但不知為何,,顧蘊冥直覺是個清麗美貌女子。女子行事落落大方,,像是大家教養(yǎng)出來的姑娘,。
顧蘊躬身行禮,“有勞姑娘了,?!?p> 帷帽下傳來一聲輕笑,如清泉叮咚悅耳,?!拔乙涯杲媚飭疚抑苣镒颖憧??!?p> 周娘子······
顧蘊冥一愣,擅醫(yī)術的周姓娘子······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女人,,目光中盡是驚疑,。
蕭煥看著發(fā)愣的顧蘊冥,輕咳一聲開口提醒,。“郡主,,現(xiàn)在走嗎,?”
顧蘊冥回過神,因為自己的猜測,,她身體微微顫抖,,有些發(fā)冷,如墜冰窖,。
沒有理會蕭煥的詢問,,顧蘊冥試探開口,,“不知娘子為何帶著帷帽?”
周娘子聲音輕柔,,“這容貌惹了不少麻煩,,于是便遮掩起來,姑娘放心,,并不妨礙看病,。”
顧蘊冥并沒死心,,她繼續(xù)發(fā)問,,“不知娘子姓名,煩請娘子告知,,也好知道恩人名諱,。”
話有些唐突,,但顧蘊冥顧不得這些了,,周娘子并沒有生氣,微微一笑,,解釋道,,“名字本質(zhì)是個代稱······”
顧蘊冥堅持,“煩請姑娘告知,?!?p> 周娘子不再推辭,“周漠,?!?p> 聽到意外的答案,顧蘊冥這才放下心來,,向周娘子行禮道歉,。
“以為是一位故人,錯認了娘子,?!?p> 周娘子并沒有放在心上,“還請郡主帶路,,救人治病要緊,。”
“蕭煥,,你自己回去,。”
撇下這句,顧蘊冥將周娘子扶上馬,,帶著她策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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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nèi),天已黑了下來,,齊闕站在燭臺前,,看著跳躍的蠟燭,若有所思,。
蕭煥站在一邊,,說著今天發(fā)生的事。
齊闕眉間輕皺,,拇指無意識的摩挲手上的繭,,“周神醫(yī)的女兒······”
蕭煥走的更近一些,壓低了聲音,,“嗯,,郡主今日很奇怪,一定要問出周娘子的名字,?!?p> “她叫什么?”
蕭煥瞇起眼仔細回想周娘子的回答,,“好像是說,,周漠?!?p> 齊闕目光銳利,,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向蕭煥,。蕭煥立馬懂了齊闕眼神的含義
“您是覺得······這不是真名,?”
齊闕坐回到書桌前,輕輕撫著額頭,,手上的繭子拂過皮膚,,“第一次遇見周神醫(yī)時,他身邊還沒這個女兒,,突然憑空出現(xiàn)······”
后面的話齊闕隱去,,沒有說出口。
蕭煥了然,,“屬下這就去查,。”
剛要退出去,,想起還沒稟報的另一件事,“公子,,大房那邊最近有了動作,?!?p> 齊闕抬起頭,蠟燭的光影投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白日里對著郡主溫柔儒雅的他此時有些冷峻無情。
“上次您與郡主查到的那條線,,或許······與大房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