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融。
此刻真的道融了,。
在僧導面前,道融每出一次拳,,不但傷不到僧導,反而使自己的外殼就會被敲掉幾分,,漏出其如無根之水的虛假信仰,。
道融痛苦的閉上眼。
他很想找到僧導的七寸,,但無奈僧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條蛇,,而是化身為龍,讓道融在他身前有些自慚形穢,。
“這些,,是那位教給你的?”
“是,?!?p> 道融愈發(fā)痛苦。
“師兄,!你錯了!他不是什么有大智慧者,他是魔,!他摧毀了我們的佛,!”
僧導同情的看著逐漸奔潰的道融。
這種信仰崩塌的情況他也經(jīng)歷過,。
不過劉義真將他撈了上來,。
現(xiàn)在輪到僧導來撈自己的師弟道融。
“師弟,,何必將佛拘泥于他人,?”
“一沙一世界,一人一佛陀,?!?p> “佛本你我,何須去他處尋覓,?”
僧導背對眾人,,但聲音卻隱約有著雷鳴之音。
“人間有四諦,,曰:苦,、集、滅,、道,。何解?”
“我佛有八正道,,曰:正見,、正思、正語,、正業(yè),、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p> “我佛有佛法,,曰:心地法門。修行要改心,、要革心,。恢復廣大心,、清凈心,、正直心,、慈悲心、平等心,?!?p> “我佛門中人需識禮儀,受三皈,,持五戒,,懺悔發(fā)愿,明因識果,?!?p> “眾生無邊誓愿度。煩惱無盡誓愿斷,?!?p> “法門無量誓愿學。佛道無上誓愿成,?!?p> “如此,天下人人成佛,!”
最后四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佛臺下已是沒有半點聲音。
道融此時口干舌燥的看著僧導,。
他這一刻腦海中宛如一道驚雷降臨,,將他前半生所有已知的佛法攪的稀碎。
此時他有些茫然,。
這還是佛法嗎,?
為何僧導口中的佛和他認識的,師父教導的全然不一樣,?
如果僧導的佛是正確的,,那豈不是說明自己是錯誤的,師父是錯誤的,?
道融的身體開始發(fā)抖,。
“師弟?!?p> 僧導來到道融面前,,將手搭在道融肩上。
“不是我拋棄了佛,,亦不是佛拋棄了我,。”
“而是我要成佛,?!?p> “你……愿意來嗎,?”
道融的嗓子里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他好像如同一個在地獄里掙扎的人,,突然一道佛光出現(xiàn)消散身邊一切邪魔惡煞,。
“師兄……”
道融緩緩低下頭,雙手合十,,兩行淚珠從眼角留下“阿彌陀佛?!?p> 見師弟從苦海中解脫出來,,僧導會心一笑。
末了,,他望向佛臺下面的僧侶:“諸位,,可還有要與老衲商討佛法的嗎?”
眾僧侶:“……”
商討什么,?
北方佛法的源頭基本就是鳩摩羅什,。
現(xiàn)在連身為鳩摩羅什弟子的道融都投了,他們有什么信心能辯過僧導,?
甚至不少人都開始心里安慰自己——
僧導也是鳩摩羅什的弟子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僧導創(chuàng)立的禪宗學說就是對原始佛教的發(fā)揚與繼承嘛!
就如現(xiàn)在的儒家發(fā)展的連孔子他老人家都不認識了,,佛教發(fā)展一下有毛病嗎,?完全沒有!
充其量只是步子走的有點大,,扯到了蛋,。
至于什么長安公?他懂個屁的佛法,?肯定是僧導大師一朝開悟了,!
心里安慰總是異常的管用,很快就有年輕僧侶平靜下來,。
或許是他對于原始佛法本來就領悟不深,,接受的快,丟掉的自然也快,。他現(xiàn)在最感興趣的反而是僧導剛才說的新佛法,。
人人成佛。
這不比來世當個貴族香,?不比今世苦修來的逼格高,?
于是很多僧侶不再糾結于爭辯,而是開始請教僧導關于新佛法,,即禪宗的教義,。
看得出來僧導對劉義真教導的東西吃透了七七八八,,對于禪宗教義每一點都說的格外詳盡。
而年輕人對于新思想的接受也是最快的,,很快就有人被禪宗教義吸引,,請求拜僧導為師。
僧導自然是樂此不疲,,這是他和劉義真說好的,,他可以去壯大禪宗,教授佛法,。
“僧導大師,,我想問該如何成佛?”
“上報國家,,下濟蒼生,。”
“僧導大師,,我要是沒有能力怎么辦,?”
“窮則獨善其身,用嚴格的戒律要求自己,。給他人以身作則,。”
“僧導大師,,禪宗能傳宗接代嗎,?”
“可以,既然人人可成佛,,那有新的生命被孕育出來,,也說明有新的佛誕生?!?p> “僧導大師我悟了,!我這就還俗讓我那四個小妾生孩子,啊不是,,是生佛去,。”
“……”
新的禪宗和原始佛教最大的不同就是積極入世,,不能因為怕給別人添麻煩(沾染因果)就去當宅男,。
但是入世也要講究怎么入世,既不能以文亂法,,更不能以武犯禁,。
這個時候戒律就可以派上用場。
總之,,禪宗的教義就是教導門下僧侶要當一個可愛的佛教徒,。
在國家需要的時候,,你要站出來。
在國家不需要的時候,,你也要恪守戒律,,認真讀書,好好做人,,期待成佛,。
雖然還是沒有擺脫宗教“忽悠”的屬性,但如此一來信奉禪宗的佛教徒至少可以利于國家,,利于百姓,。
當然,也有不吃這一套的僧侶,。
就比如從南方來,號稱是法顯大師徒孫的幾名僧侶,。
“妖言惑眾,!”
他們看著在佛臺上廣受追捧的僧導,壓根沒有幡然悔悟的樣子,,反而是充滿了憤怒和一絲絲……嫉妒,?
“怎么辦?現(xiàn)在要上去和對方辯論嗎,?”
“辯你個頭,!”
罵了一句現(xiàn)在認不清形式的師弟,為首的僧人暗恨:“什么道融大師,,我看他和那個什么狗屁僧導就是一伙的,!”
“啊,?”
其他人有些驚訝,,唯有說出此話的人是一副看透一切的樣子。
“他二人早年就是師兄弟,,如今又都在關中,,恐怕肯定被劉……長安的那位給收買,來和我們演雙簧,!”
周圍的僧侶這才恍然大悟,。
“走!將今天的一切告知師父,,然后讓師父去找?guī)熥?。我們找不出僧導偽教的缺點不是因為我們學的佛法有誤,而是我們的佛法不精,!”
我寧可承認人不行,,也不能承認道不平,!
其他人紛紛點頭。
人不行就不行,,向鳩摩羅什的弟子認輸也不是那么丟臉的事情,。
隨即,這些僧人就打算偷偷離開,。
可當他們剛走到人群外圍,,一隊士卒就圍了過來。
一個頭發(fā)半長的青年和士卒們站在一起,,指著僧侶大叫:“對對對,!各位軍爺快看!我之前說的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僧侶就是他們,!”
眾僧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