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挖
王然心里一沉,,如此耽擱下去,,人早沒了,。
“挖,!昨日城主給與的賞賜,,你們難道都不想要了嗎?誰不挖,,誰就分不到賞賜,!”王然惡狠狠的道。對于這些冥頑不靈的野蠻人,,不下點狠心,,還真不好對付。
村長對于各家各戶糧食的分配擁有最終決定權(quán),,這是一個村子的命門所在,。掌握了這個關(guān)鍵點,也就能控制村民們的行動力,。
果然,,即便村民們不樂意,也只能照著王然的指示去做,。
接近一百人的隊伍,,很快便挖好了幾條巨大的泄洪口。洶涌的泥石流沿著泄洪口分流出去,,掩蓋了大部分的農(nóng)田,。不出片刻,山洪便止住了,。趁此機會,,眾人開始營救埋在下面的村民。
然而,,最終只救活了三人,,有兩個人被埋的久了,沒能活過來,。
雨天,,痛濕頻發(fā),很多村民都是帶病勞作的,剛才的一番體力活幾乎用光了他們的力氣,,今天忙農(nóng)的任務(wù)量已然是完不成了,。
“你們!你們在干什么,!”遠處急急跑來一人,,扯著公雞嗓子大喊大叫著。
等來人走近了,,王然才發(fā)現(xiàn)此人的穿著很是華麗,,長的油光粉面,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這位是,?”
王然對著毛豆問道。
“平江城來的監(jiān)工,,好像叫什么侯陽,。”
毛豆厭惡的看著那打扮精致的男子,,又道:“一個大男人,,打扮成這樣,怪惡心的,?!?p> 毛豆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侯陽是聽的明明白白,。
“你......你說什么?有本事再說一遍,!”
侯陽翹起指尖,,指著她道。
“得得得,!不惡心行了吧,!”毛豆別過臉去,懶得理睬,。
“你!你!你給我等著,!”侯陽撫了撫胸口,差點氣的昏厥過去,。
此刻雨意正濃,,每個人身上都是濕透透的。侯陽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帶避雨的工具,涂抹在臉上的粉黛,全部花了,。
王然看著侯陽臉上的“濃妝”,,總有一種看鬼片的既視感。
“你就是新來的村長,?你看看把這里搞的,!趕不上忙農(nóng)的進度,今年你們村就等著喝西北風(fēng)吧,!”
侯陽瞥了一眼王然,,極為不滿道。
作為這里的監(jiān)工,,完不成忙農(nóng)的任務(wù),,同樣是要受罰的。但他是上面派遣下來的貴族,,刑不上大夫,,最多罰點錢。
罰錢是次要的,,主要是上報的業(yè)績會很差,。
業(yè)績差,升遷也就困難,。
“你妝花了,,要不先擦擦?”王然掏出一塊抹布,,遞了過去,。
侯陽剛開始擺出一副傲嬌模樣,不愿伸手去接,。
時間久了,,臉上的粉漬迷進了眼里,不得已接過抹布,,在臉上胡亂的擦洗,。
或許是這粉漬太濃厚的緣故,擦著擦著,,居然更花了,,整張臉看上去就好像一塊七彩的調(diào)色盤。
王然不忍直視,,心里那個糾結(jié),,他怕忍不住撕爛侯陽這張臭臉。
侯陽放眼四周,,見村民們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尤其是見了地上的兩具尸體,,憤怒的情緒收斂了許多,誠然道:“忙農(nóng)任務(wù)本就吃緊,,現(xiàn)在又發(fā)生這種事,,即便你們把田地重新開墾好,也誤了忙農(nóng)的季節(jié),。最近城主心情又不好,,龜島上的怪物一直在騷擾平江城,說不準城主會罰你們?nèi)コ滠??!?p> 此話一出,那些村民急了,。他們辛苦勞作,,只為混個溫飽,充軍打怪物這種事,,十死無生,!
“不過,傳聞,,龜島上有著數(shù)不清的奇珍異寶,,你們?nèi)绻艿萌〉靡粌杉毼镄⒕唇o城主,說不定就不會受到處罰,?!?p> 侯陽建議道。
一提到龜島,,村民們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龜島是龜眠鎮(zhèn)的禁忌,一座不大的小島上,,有著數(shù)不清的妖魔鬼怪,。
每隔一段時間,龜島便會發(fā)生一次暴動,。大量的怪物攻打平江城,。每當怪物傾巢而出之際,又有著大量的淘金者登上龜島,,搜尋寶物,。
可以說,這是一座危險與機遇并存的小島,。
就在村民們愁眉苦臉,,一籌莫展的時候。王然開口道:“我去,!”
如果說,,去龜島也是考驗的內(nèi)容,,那他就必須去。
這種考驗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做游戲任務(wù),,關(guān)鍵時候,,總會有npc跳出來搞事情。
“好,!有膽子,我佩服,!不過時間緊迫,,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p> 侯陽拍了拍王然的肩膀,,笑道。
“一個月,?”
王然低喃道,。
在進入試煉塔之前,云凌便告訴過他,,試煉塔中的時間是六十比一,,雖不及秘中境恐怖的三百六十五比一,但也足夠駭人了,。
突然,,腦海“嗡”的一聲,,他居然能感覺到山河卷的存在,,一直寂靜的丹田中吐出一縷細微的靈力。
靈力極其弱小,,弱小到連儲物戒指都打不開,,但揍倒幾個壯漢還是沒問題的。
王然面色一喜,,這至少說明,,山河卷正在突破試煉塔規(guī)則的束縛。
或許,,用不了多久,,他的修為便可完全恢復(fù)。
到那時,,考驗什么的,,都去死吧。
......
......
在經(jīng)過十幾個小時的路程后,,一個衣著襤褸的青年正站在巨大的城樓前,。
高聳的城墻上橫著一塊牌匾,。
上寫著三字——龜眠鎮(zhèn)。
龜眠鎮(zhèn)是平江城下屬的一個小城鎮(zhèn),,距離龜島最近,。
不過,也奇怪,,龜島上的怪物從未攻擊過龜眠鎮(zhèn),,似乎有神靈的庇佑。
城門口守衛(wèi)有些囂張,,光明正大的索要路人的進城費,。
大約兩個銅子。
王然沒有,。
所以,,只能在這干站著。
龜眠鎮(zhèn)很繁榮,,城門外做生意的不在少數(shù),,好比一個菜市場,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要說在這擺攤,,人多,生意好,,也很安全,。
王然思索了一陣子,心里有了主意,。
他從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太太手里搶過一個攤位,。
稍稍整理了一下裝容,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學(xué)著一旁的小販,,吆喝起來。
“治療跌打損傷,,不孕不育,,腎虛乏力,腦癱肺炎,,治不好不要錢,!”
“治療……”
果然,有效果,。
不多時,,便有一對衣著華麗的夫妻上前咨詢。
男的長的羸弱不堪,,女的長的倒有幾分姿色,。
“治不孕不育,?”
一張扁擔臉貼了過來,輕聲問道,。
“沒錯,,二位可否讓我搭搭脈?”
王然點了點頭,。
帶著狐疑的目光,,扁擔臉漢子把手伸了出來,只是女方有些害羞,。猶豫了許久,,才慢慢騰騰伸出手臂。
王然伸出兩手,,同時搭在二人的手腕上。
運轉(zhuǎn)靈力,,開始查看二人體內(nèi)的狀況,。
“怎樣?”
扁擔臉漢子一臉期待,。
“你確實不能生育,,但有的治?!?p> 王然收回手,,臉色有些怪異。
“真的,?”
扁擔臉漢子頓時興奮不已,。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你雖然不育,,但你的夫人已懷胎兩月有余?!?p> 王然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許久,,幽幽感慨:“這還真是醫(yī)學(xué)史上的奇跡,。”
聽此,,扁擔臉漢子興奮漲紅的臉瞬間掉了色,,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夫君,!你怎么了夫君,!”
女子臉色嚇得慘白,哭的是梨花帶雨,。
“沒有大礙,,他只是興奮過度?!?p> 王然話音剛落,,扁擔臉漢子便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王然嘶吼:“我不信,!你就是個騙子,!”
漢子狀若瘋癲,拉扯著女人,,一溜煙跑了,。
看著二人飛快的逃離,,王然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年頭,,奇葩的人可真多,!”
有了靈力,,治療這些普通人的病癥,,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如果說以前,他是在冒充醫(yī)仙,。
那么現(xiàn)在,對于這些普通人而言,,他就是真正的“醫(yī)仙”。
……
……
“醫(yī)仙,?我家這位還有的救嗎?”
“無妨,,只是有些食欲不振,。”
“食欲不振?”
“對,,思蛋過度導(dǎo)致的產(chǎn)后抑郁,從而引發(fā)食欲不振,。”
王然盯著老婦懷中的母雞,,一本正經(jīng)道,。
“那該如何是好,?”
老婦神色有些慌張,。
“以后每次取蛋,需拿捏分寸,不能全部取完,。還有,不能當著它的面,,把蛋取走。不然,,它有可能會和你拼命?!?p> 王然不緊不慢道,,眼底透著慎思,,頗有幾分大醫(yī)凜然的風(fēng)采,。
“好好,!多謝醫(yī)仙,!”
老婦拜謝,,掏出兩枚銅子,,交與王然,。
望著老婦佝僂的背影,,王然深深吐了一口氣,“終于把這入城費湊齊了,?!?p> 進了城,,王然又犯難了,。
王然坐在一家飯館屋檐下休息,沒過幾分鐘,,順利的被店小二趕走了,。
站在店門口外,,他悵然若失,。
“啪——”
只聽一聲響,清脆悅耳,。
一枚銅子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落在王然的跟前。
他抬頭,,一個體態(tài)渾圓的胖墩映入眼簾。
肥頭,,大耳,,豬蹄,短腿,。
眼前的人,,大致可分為頭,軀干,,腿三部分,,省去了脖子,,腰這些細節(jié)。
胖墩與他四目相對,,默默的掏出一枚銅子,,又一次扔到他的腳下。
王然神色平靜,,絲毫不為兩枚銅子折腰,。
“嫌少,?你這乞丐,,實誠!特別的實誠,!本公子喜歡,!”
胖墩抬手指了指王然,掏出銅子,,再一次扔了過去。
三枚,,可以了。
王然彎下腰,,挨個撿起,,揣到懷里,。
“看你年紀輕輕,,連口飯都混不上,可憐啊可憐,?!?p> 胖墩搖了搖扇子,滿臉的同情,。
“我不是乞丐?!?p> 王然道,。
“我懂,年輕人嘛,!虛榮心強,,拉不下臉。沒事,!本公子理解,。”
胖墩笑道,,對著王然擠了擠眼,。
“你隨意?!?p> 王然翻了個白眼,,邁步離去。
“哎,!等等,!”
胖墩急忙攔住王然,挺了挺胸,,嚴肅道:“本公子看你也怪可憐的,!我要去龜島,正好缺個護衛(wèi),!包吃包住,,還有工錢拿!怎樣,?干不干,?”
“去龜島?”
“對,!”
“有錢拿?”
“對,!”
見胖墩說話的口氣不像是在開玩笑,,王然微微有些詫異。
他打量著胖墩幾眼,,開口問:“敢問怎么稱呼,?”
“本公子姓陸,,名宏晉,字秋生,,號盛虛居士,,你也可以叫我,托爾夫斯陸·亞里士多晉,?!?p> 胖墩猛的一甩扇子,指著道:“喏,!扇子上寫的明明白白,,看仔細了,以后可別叫錯了,?!?p> “名字還挺……別致?!?p> 王然掃了一眼扇子,,作勢笑了笑。
說實話,,那扇子上的字,,寫的是龍飛鳳舞,他勉強認得一個“陸”字,。
“考慮的咋樣,?跟著本公子混!干的都是大事,!”
陸宏晉翹起大拇指,,自賣自夸。
“好,?!?p> 王然爽快的答應(yīng)了。
他來龜眠鎮(zhèn),,便是為了尋求去龜島的法子,,如今,送上門的機會,,自然要牢牢抓住,。
“真的?”
陸宏晉眼前一亮,,臉上樂開了花,。
他伸手拉著王然,朝著城東的碼頭奔去,,“咱們收拾收拾,,馬上出發(fā),!”
王然未做阻攔,任由拉扯,。只感耳畔生風(fēng),,心里陡生出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
......
從龜眠鎮(zhèn)外穿過,,河道延伸數(shù)十里,,直入浩瀚的平江。
在平江的深處,,有一座小島,,那便是龜島。
龜島上有著大量的妖怪,,還有數(shù)不清的寶物,。探尋龜島的船隊數(shù)不勝數(shù),回來的卻寥寥無幾,,十不存一,。
巨浪風(fēng)暴,食人怪獸,。
從那些幸存者嘴里,,吐出最多的便是這兩個詞。
當王然坐在船上,,聽著一旁胖墩的侃侃而談,。
他的預(yù)感成真了。
何止是不祥,,簡直就是不祥,。
渡江靠的是什么?
船,!大船,!big ship!
而腳下這船,,實在有些袖珍,。從船頭到船尾不足十步,寬度不過人長,,既沒遮風(fēng)擋雨的棚子,,也沒臥寢酣睡的床榻。
動力基本靠浪,,沒浪只能手晃,。
別說渡江,渡河都困難。
一個浪花打來,,人還在,船沒了,。
王然沒有絲毫猶豫,,轉(zhuǎn)身下船。
“別……別??!我保證,只要出了岸口,,就能換上一條非常巨大的船,!十幾丈高的船!千米長的船,!”
陸宏晉攔著王然的去路,,信誓旦旦道。
“十幾丈高的船,?千米長的船,?”
王然斜著眼,滿臉寫著懷疑,。
“真的,!騙你是小狗!”
陸宏晉手掌朝天,,發(fā)下了毒誓,。
王然見其頭點的跟搗蒜似的,勉為其難的相信了,。
為了防止王然再次逃跑,,陸宏晉解下泊船的繩子,迫不及待的劃起了槳,。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fēng)。
船頭,,王然躺著身子,,享受著美好時光。
而在船尾,,為了使船跑得快一些,,陸宏晉不得不用著十二分的力氣,擼起袖子,,瘋狂的搖擺著手臂,。那一身的肥肉,都快甩脫了,。
“哎呀媽呀,!累死了,!”
不過半炷香,便虛脫了,。
望著大汗淋漓,,宛如一灘爛泥的陸宏晉,王然只得代替劃船,。
“嘿嘿嘿嘿,!加油!”
陸宏晉撓了撓后腦勺,,傻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