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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盡頭” :風月,、浪子、最終少女(3)

群星帶賽博朋克 荒誕虛無 6966 2021-12-16 14:00:00

  1“世界盡頭”:風月,、浪子,、最終少女(3)

  “哈哈,,不錯、不錯……看樣子,,你似乎的確能感受到‘它’啊,,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

  見淡金色長發(fā)的少年已經識趣地停下動作,、不再抵抗;方才為止似乎一直都銷聲匿跡了的黑衣首領,,這才終于陰晦地笑著說道,。

  “你知道,這東西需要一點點準備的時間,。充能,、調試、鎖定,、純化,、追蹤、特異化效能,,紛繁復雜——但一旦它完成了,,無論你再怎么機敏靈活,都再也無處可逃,?!医K究,他可和你手上的那柄小玩具不一樣,?!?p>  黑衣首領頓了頓,這才穩(wěn)操勝券般地繼續(xù)說道:

  “數據軍刀的原理,,不過是通過瞬間高數據量的強行駭入,、令對方的素體短暫宕機;但這柄‘噬殺蜂群’則會徹底侵入你的控制系統,,不可逆地追蹤,、吞噬,、粉碎中樞乃至整個賽博網絡內與你相關的所有數據。一旦我扣下扳機,,短短幾微秒的時間內,,你便將如字面意義般地變成幽靈——如同你自己所說的,變成一個自許久之前便已死去了的存在,?!?p>  “……可是,你現在卻還沒扣下那扳機,?!?p>  ——長發(fā)少年仍然維持著前一刻處理那兩名“地火幫”成員時的姿勢,背對著幫會首領,、漢斯與另一位黑衣人,。本能般地感受到、來自身后的那柄銀色袖珍手槍的瞄準后,,他于是再一次緩緩舉高雙手,,如是平靜地說道。

  “沒錯,,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而這,,則正是我中意你的地方——看?。〖幢闶堑搅藬【忠讯?、大廈將傾的此刻,,你卻仍然在冷靜地暗自判斷局勢,判斷自己存活的可能性,、周旋的余地與事態(tài)的走向,。你的眼中仍然閃爍著一團火,那是希望的火,。你認為我不開槍,,便一定是不敢殺你,或者自己還對我有什么用處……而這,,也就意味著事情還會存在轉機,。”

  黑衣首領嘲弄般地說道,。

  在他看來,,面前的淡金色長發(fā)美少年不過已是強弩之末;唯有此刻,,他才前所未有的接近勝利,。

  ——他將要用這枚如同北歐神話中的岡格尼爾般,,必殺、必中的神槍,,捕捉面前這條太過敏捷而棘手的蝮蛇,、這個切實存在在眾人眼前的幽靈。

  ——他正要親身體會,,如何去擊垮,、征服、踐踏一段傳奇,。

  “……”長發(fā)美少年的表情仍然恬靜,、凝滯。面對對方的嘲弄,,他只是選擇默不作聲,。

  “可遺憾的是,事實上——我全部的目的,,都只是為了享受此刻你短暫的緘默,,才為你這位傳奇浪子多留下了幾秒鐘……在生命之旅的最后。你不會真的以為,,膽敢向像方才的你那樣狠狠踐踏,、挑釁過我們‘地火幫’的人,,在這一切之后,,我這位首領還會給你留下活路吧?”首領繼續(xù)說道,。

  “……當然,,就像你先前所說的,我的兄弟們最終還會完好如初,。任何人都能在這個時代死而復生,、獲得再來一次的機會,只要世上尚存在著肯為他們埋單的朋友或家人——多美妙的世界??!當然,毫無疑問,,這之后看樣子我將需要在黑市支付一筆大額賬單了,;然而,那卻也是在我們得到‘最終少女’,,用她換取到難以估量的金錢,、以及出人頭地的未來之后的事了。你理應知道,,在這第三寰宇中得到‘黑雷神’幫會,,乃至那位真正的‘奧賽蘭多先生’的賞識,,究竟意味著什么?!?p>  “……但無論怎樣,,看來這一切都將與你無關了。未來是屬于幸存者的,,也是只屬于幸存者的,,向來如此?!?p>  “現在,,永別了……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群星帶最出名的傳奇浪子,,是時候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在黑衣首領面色猙獰地宣告著死亡判決之時,美少年奧尼西亞則只是靜靜地閉上了雙眼,,什么都不再做,。

  銀色的弧光自槍口迸發(fā),化作必中的虛構箭矢,、以最短的距離向著奧尼西亞的后腦——素體控制中樞所在的位置射去,。只要再過上短短的幾微秒,想必這曖昧的浪子傳說便將徹底化作僅在下城區(qū)蔓延開來的幽影了——真正熟悉他的故人早已逝去,,而他的傳說則將就此僅僅淪為一段記錄,,一段無意義的宇宙雜音。

  長發(fā)的少年閉上眼,,一言不發(fā)地享受著這最后的片刻安寧,。

  這樣看來,他的確有著一副與性格截然不同的,、天使般的容顏,。于是在僅限此刻的寧靜中,天使自沉默的天際暗暗降臨,;祂吻他的額頭,,與他自臉頰起融為一體。世間僅存的慈愛化作無暇的姣好,,虔誠的祈禱盡數凝縮成一幅畫面——而這,,便是他將死之刻的窮奇光景。

  然而,,過了數毫秒,、數十分之一秒、甚至數秒之久,那枚理應必中,、必殺的無解箭矢,,卻仍然并未抵達他的要害。

  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奧尼西亞這才猛地睜開眼,、轉過身子張望??墒聦嵄闳缤讲牌涕g才察覺到的糟糕預想——他之所以至今都毫發(fā)無傷,,甚至沒能感受到那枚子彈,只是因為……有其他人為他擋下了它,。

  ……漢斯·薇爾娜,。

  這個平日里總是使用著肥胖、油膩的廉價男性素體的蠢貨,,聽從他的勸告一直忍耐到了最后一刻,。

  他知道,奧尼西亞即便放棄了身旁那幾位風月女子,,卻無論如何都唯獨不會對他置之不顧,;因為他已將他當做朋友,一位真正的朋友,。

  而即便奧尼西亞死了,,“地火幫”的人們也絕不會浪費“噬殺蜂群”那昂貴的彈藥,用來殺死區(qū)區(qū)的他,。至多,,他不過是要像身邊那幾位風月女子一樣,再度經歷一次短暫的物理性死亡罷了,。也許,,他還要為此再負上一筆債,,或者暫時只以薇爾娜的素體示人,、直到攢夠修復這副素體的費用——可這又如何呢?要知道,,對于他這樣習慣了頹廢的小角色而言,,渾渾噩噩地活著,只是活著,、便已是生命的全部,。

  然而,隨著他所認識的這位淡金色長發(fā)美少年“奧賽蘭多”,,一次次地以“幻夢”中男主角般的動作和身法,,將這些“地火幫”的打手一個個撂倒制服;當他真正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魁梧的持械黑衣打手,,此時正毫無疑問地劇烈動搖著,,乃至就連對他的壓制都相應地略有減弱時——他的心中突然開始前所未有地萌生出一種想法,一抹轉瞬即逝的火花,。

  而就在他看到那個黑衣首領刻意躲在自己的手下身后,,暗中準備著那柄宛如秘密武器的銀色袖珍手槍的那一刻,這渺小而虛幻的火花卻終于生根發(fā)芽,,隨即在他心中迸發(fā)出異樣的華彩了,。

  他的頭腦從來都不算靈光,但那也足夠他從方才兩人的對話中,、意識到那柄銀槍——“噬殺蜂群”,,究竟是多么危險的武器了。他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么——他必須告訴奧尼西亞,,在他背后的這個潛在的,、正在逼近的巨大威脅……

  但,他究竟該怎么做呢,?大聲叫喊嗎,?……的確,這或許會是最有用的方式,。然而每每當他這么想的時候,,那個正壓在他身上的壯漢的存在感、卻愈發(fā)強烈地彰顯出來,。

  他退縮了,。

  他支支吾吾躊躇許久,最后卻始終沒說出哪怕一個字,。他不想被毆打,、虐殺,被他們殘暴的對待,。他害怕了,,恐懼化作一堵難以僭越的高墻,壓得他發(fā)不出聲,,僅此而已,。

  ……對啊,畢竟原本——“奧賽蘭多”也從未指望他能幫上忙,。他要他什么都不做,,本就只是為了不至于讓他拖自己的后腿,漢斯想,。

  就這樣,,漢斯只是呆呆地旁觀著,、面前這可預見的悲劇的發(fā)生,作為一個極近距離的旁觀者,,他選擇什么都不做——如同他這個重度沉迷者,,平時用以打發(fā)足足百分之八十人生只多的“幻夢”。

  你潛入其中,,身臨其境的體驗一切,,代入主角并自以為做出了選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可結果呢,?你只是作為定好的演員、演出了早就敲定的劇本,。一切的可能性早已注定,,每個選擇皆有其對應的道路;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未知,,一切都是已知的,;一切都只是……戲碼,區(qū)區(qū)戲碼,。

  他忽然想到……

  他忽然想到,,這種感覺對他而言其實從不陌生。每當他飲酒過量,,神志游離,,他便幾乎魯莽地四處挑釁,潛意識里,、只是為了證明自己——證明自己與友人“奧賽蘭多”一樣有力,、中用;或者說,,至少不是每次都會像之前那樣拖他的后腿……哪怕一次,。

  對,哪怕一次,,他也想……站在這不知何處的世界的正中心,,給那莫須有的鏡頭僅留下一個果敢、灑脫的背影,。

  所以,,當奧尼西亞靜悄悄地、如放棄般地閉上雙眼,,靜候著那一刻的到來時;漢斯·薇爾娜卻仿佛要燃盡他此生僅有的微薄火花般,,縱身一躍,、掙脫那早已松弛的束縛,奔向面前這團遙不可及的熊熊野火了。

  銀色的槍彈,,那必殺,、必中的邏輯箭矢、以電子手段具現化出的岡格尼爾之槍,,頃刻間便侵入了他的身體,。這槍彈雖然特化后得以追蹤,可其對于素體機構的破壞性,,卻是猶如迅猛的癌細胞至于肉體而言的,,無差別的毀滅性打擊。

  于是自背后那渺若蜉蝣的傷口處,,深紫色的紋路旋即以病毒般駭人的速度,,在他身體內擴散開來——這種武器實際發(fā)作的樣子遠比聽上去更加可怖、殘忍,。他一時間便如同一具受了惡毒詛咒的活骸,,在巫術的作用下痛苦的嘶吼、潰爛,、分崩離析,。

  所以,當那位淡金色長發(fā)的美少年,,他口中的友人“奧賽蘭多”,,終于后知后覺地回過頭時;漢斯的身體已經幾乎只剩下一個發(fā)胖的臃腫頭顱了,。他的面頰上還帶著那些如神經毒素般駭人的紫色細線,,可那抹前所未有的自信笑容卻那樣清晰可見。而他的下半身素體,,則早已完全失卻了原本的形態(tài),,化作幽紫色的、宛如無數將死的觸須般的潰爛血肉,,徹頭徹尾地壞死了,。

  “‘奧賽蘭多’……”漢斯·薇爾娜用他那業(yè)已突變得沙啞而粗糲的怪異聲音,緩緩地說,,“你知道吧,?我只是……一直都很向往你,一直都是,?!?p>  說罷,幽紫色的,、觸須狀的毒素便將他的頭顱徹底侵蝕,。這個原本素體只是有些臃腫,、肥胖、相貌平平的男人,,此刻卻已經徹底化作了一團分不清首尾口鼻的駭人怪物——一頭正迅速而凄慘地死去的怪物,。

  “……毫無意義?!?p>  凝視著漢斯那雙早已失去光彩乃至形狀的眼睛,,“奧賽蘭多”淡淡地說,聲音低得全場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能夠聽見,。

  “毫無意義,。”

  然而與此同時,,自黑衣首領口中卻碰巧說出了相同的話,。

  “我得承認,這小子或許比我們預想的要更有種一些——哪怕從結果上看,,他還是很沒用,,甚至將自己搭了上去??煽磥硭⒉磺宄?,對于‘噬殺蜂群’而言,只要完成了鎖敵目標的特定化與最初的純化,,接下來便根本不需要考慮載彈量或充能一類的繁瑣問題,。只要短短的一瞬間,我便能再發(fā)動下一次,、下下次的攻擊,,直到被鎖定的目標切實死去為止?!?p>  ——“就像這樣”,。

  說著,黑衣首領再度幾次扣下扳機,。銀色的槍彈,,那些分裂開來的必殺邏輯箭矢隨即自數個方向復雜詭譎地交錯、折射,,最終彼此匯聚在同一個點上——而那,,便是長發(fā)少年奧尼西亞的要害所在。

  “……毫無意義,?!?p>  然而,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卻只是仍舊半蹲在友人面目全非的尸骸之前,,毫不動搖地喃喃重復道,。

  隨即,,那些彼此交錯的,、華麗而又可怖的駭人箭矢,,在觸碰到他素體的瞬間、卻即刻如某種魔術般消失得一干二凈,,仿佛自最初就從未存在過一樣,。

  黑衣首領見狀吃驚地瞪大了雙眼,雙眉因憤怒,、驚異而扭曲,。沖動與驚恐之下,他一次又一次地扣動扳機,,期待著某種理應存在的轉機,;然而無論他再度嘗試多少次,結果卻都殊途同歸——那些銀色的槍彈宛若一條條游蛇,,而奧尼西亞卻似乎才是它們真正的主人,、那個手握長笛的牧蛇人。所以一旦它們碰到他,,無論先前怎樣迅猛可怖,,那一瞬間內便一下子溫順起來、旋即就消失得不見蹤影,。

  “怎么可能……這世上怎可能存在,,連‘噬殺蜂群’都無法作用的素體目標?,!”

  然而,,黑衣首領仍不打算放棄。他原以為自己穩(wěn)操勝券——不,,勝利之花理應仍在他面前,,就在這里。他用從腰間拔出那柄仍尚未使用過的配槍,,宛如瘋狂般地朝著面前全無反抗的少年傾斜火舌,。

  可原本奧尼西亞需要費盡心思躲避的普通彈丸,此刻即便正中他那纖細的素體,、卻似乎就連留下一個小坑都難以做到,。那些子彈們只是紛紛命中、又擦開,,一次次在他的素體表面,、不可思議地被那只能以幸運解釋的怪異跳彈所折服。

  終于,,當他們幾乎陷入絕望之時,,淡金色長發(fā)的少年這才緩緩地站起身,。

  “我說了……這些全都毫無意義?!彼f,。

  “因為……這東西根本就奈何不了我。我是‘浪子’,、也是‘幽靈’,,是本就不需要依賴賽博網絡傳輸、存儲數據的異常存在,。所以自最開始,,漢斯這蠢小子就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也自最開始就這樣給他了忠告,。對于我而言,,在意的事始終就只有是誰將這東西交給了你們——因為無論是軍方、議會抑或那個奧賽蘭多·諾依曼·菲恩,,這都意味著一個信號,,一個興許會決定接下來整個群星帶走向的信號。為此,,我才刻意花時間同你們‘閑聊’,,玩‘角色扮演’游戲;但……這個入戲太深的蠢貨,,卻始終只想著要救我這個‘朋友’,。”

  奧尼西亞終于再度凝視起黑衣首領的雙眼,,淡淡地說,。不知為何,他那平靜,、深邃的瞳孔深處,、那團虛無火焰的正中心,似乎罕見地有些冰冷,。

  “……罷了,,該結束了。小丑,、笨蛋,、流浪兒、還有些無辜殉難的圍觀者……真是場十足的鬧劇,?!慊⑹阌薮馈⑹懔钊藧盒?、十足令人……心痛,。”他說,。

  這一回,,沒等黑衣首領做出反應,奧尼西亞便迅速自原地奪步而出,,如投擲出的標槍般一記踢擊刺中他的心窩,,令他頃刻間便重心失衡倒地,。

  隨即,,長發(fā)少年便用單腳精確地踩住他的脖頸,半蹲下身子,,而后用力僅一拳,、便如搗碎脆皮蛋糕般、徑直打爛了那黑衣首領的頭部——字面意思上的,,令后者的頭部化作了一攤模糊的金屬廢料,。很顯然,自最開始,,少年的素體便在設計目的和強度上與他們天差地別,。他們的是為了掌控生活,而他的則是為了掌控生命,。

  那黑衣的首領隨著神經控制中樞的粉碎,,身體一陣劇烈抽搐、嘴上似乎含糊不清地吐出了些什么語句,,之后便如脫水的魚般,、干脆地死了……如沉入深深地睡夢般,暫時無限期地死了,。

  隨即,,他瞥向首領手中終于松開的那柄銀色袖珍手槍——“噬殺蜂群”;他甚至不屑于多看那東西一眼,,只是高起一腳,,便將那精致小巧如工藝品的槍身、跺成了一團銀色的碎屑,。

  這時候,,僅剩的那名“地火幫”打手終于恍然大悟。在經歷了方才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自己壓制的窩囊男人趁他放松時逃脫,、還幫他人擋了子彈,,首領和弟兄們都一個個慘烈地死在自己面前;事到如今,,他早已經失去了先前的斗志,。

  在幾乎崩潰的精神狀態(tài)下,,他恍惚間意識到,他們對奧尼西亞的判斷,,也許根本從最初就出了差錯……

  ——他的那具素體,,根本就不是什么舍棄了力量與抗打擊能力的敏捷特化類型。從最開始,,無論是破壞力,、耐受能力、速度抑或其他的任何,,那具匪夷所思的身體就都要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活到現在,,他可從未見過一拳、一腳便能將他人的素體打出一個行星鑿掘機般大洞的家伙,。而他最初之所以一直費力地躲閃子彈,,或許不過是為了防止身上的那件印花長袍被子彈擦破,被溢出的人造血液染臟,。

  ……對啊,,所謂“傳說”,既然能活著流傳至今,,那其主人又怎可能是區(qū)區(qū)隨處可見的凡人呢,?

  最后的黑衣打手在絕望之中、自暴自棄般地想道,。

  然而,,他才剛剛逃出門扉,卻就被身后一支纖細而潔白的手臂勒住了喉嚨,。萬分驚恐之間,,他緩緩地回過頭——面對他的,卻只是一只漆黑又沉默的槍口,。

  ……砰,。

  ——他甚至來不及去思考一句求饒的話,或者跑一段人生的走馬燈,。

  只一聲巨響過后,,他的面前便再度回歸一片黑暗。與眾多在場的“地火幫”弟兄,,以及被他們刻意傷害的兩名可憐的風月女子一起,,他們墜入深沉、渾厚而濕潤的夢,。

  于是幾經周折之后,,這狹小的房間終于重歸平靜……這里只剩下死,以及死一般的緘默。

  “……漢斯,?!?p>  “……”

  “漢斯·薇爾娜……你以為單憑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有種了嗎,?蠢貨,,我剛才都親口承認了不是嗎?——什么‘奧賽蘭多’,,只不過是我一時興起,,從有些孽緣的老熟人那里借來的假名。而你,,就甘愿舍命去換回一個滿嘴只有謊言的懦夫,?”

  “……”

  沉吟許久之后,長發(fā)美少年終于用業(yè)已無人能聽到的聲音,、低沉地說:

  “還沒結束,,我說過要你相信我——我會救你。下一次,,別再用這樣一幅孬種樣子的便宜男性素體了……這根本不適合你。對了,,所以當我們再見時,,不妨就由我親自送你一幅合適而體面的新素體,作為漢斯·薇爾娜與真正的我——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的見面禮吧,。下一次,,我一定會讓你擺脫這幅你所厭惡的孬種樣子的,哪怕你本人要借后悔推脫,。一定……就從這里開始,。”

  “……”

  說完這些,,淡金色長發(fā)的少年這才終于回過頭,,重新審視起這個面目全非的房間。

  他重新回到房間正中的那幅有絲綢帷幕的奢侈環(huán)形沙發(fā)酒桌前,,同時神色淡漠地,、從那個身材火辣的少女已經面目全非的素體衣袋中,取出一支香煙,。

  他用那柄數據軍刀極快速地劃過煙蒂可燃的端末部,,這根香煙便倏地燃燒起來——甚至燒得遠快尋常許多。他聚精會神地望著面前的廢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圈,,隨即才將一具黑衣人的損毀不堪的素體殘骸當做煙灰缸,熄滅那一度劇烈燃燒過的煙蒂。

  這之后,,他才終于想起將那柄數據軍刀插回到自己的頸骨,。說來奇怪,那柄小刀一旦插進他的身體,,便仿佛與之融為一體般,,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跡。也難怪那些即便幾度與他共度良宵的風月女子,,都從來沒能察覺,、他貼身埋藏的這柄利刃了。

  緩緩地,,長發(fā)少年走到房間的角落——走到屬于他的那個半人高的銀色行李箱前,。經歷過方才的腥風血雨,那行李箱的表面已經滿是彈孔,。不過似乎得益于其堅固而頗具尖端技術價值的特殊材質,,其內里的存物、并未因流彈受到半點損傷,。

  然而,,奧尼西亞并未提起這個偌大的行李箱,而只是將它當做累贅一般,、隨意地向一旁推去,。隨即,一直躲在其后的“貨物”——那位身為一切的“導火索”的銀發(fā)少女,,這才終于顯露身形,。

  原來,自方才被奧尼西亞囑咐過后,,她就真的一直死死地蜷縮著,、躲在這行李箱之后。當然,,“地火幫”的黑衣打手們從未忘記她這個目標,,在殺死兩位風月女子時、也順手朝著她所處的位置狠狠地打了一梭子子彈,,想著要令她這具素體暫且報廢以方便回收,。可這行李箱的防彈能力,,則似乎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想,,才令這身材嬌小的銀發(fā)女孩一直成功躲到現在——成為了當下這房間中,除長發(fā)少年奧尼西亞外唯一一個稱得上“存活”的生命,。

  “所以,,你就是那個他們不惜搭上我朋友性命也要得到的少女——格溫多琳·赫拉,,他們口中的、那個存在本身便足矣改變一切的‘最終少女’,,沒錯吧,?”

  奧尼西亞淡淡地問道。他的言語中沒有同情,,亦無悲傷,,只像是一柄經由名匠之手細細打磨過數日、在月光下隱隱閃著寒光的鋒刃,。

  野火既然已經熄滅,,殘余下來的便自然只有冰冷。這是注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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