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世界盡頭”：風月,、浪子、最終少女（2）
——“是誰把這東西交到你們手上,？……你們的雇主究竟是誰,？軍方？安全局,？還是……那個真正的奧賽蘭多·諾依曼·菲恩,，那個手握大量軍火的地下帝國‘黑雷神’？”
然而,，當下局面上占盡優(yōu)勢的黑衣首領(lǐng)聽了長發(fā)美少年的問話,，自然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做出回復：
“奧尼西亞先生，搞清楚——現(xiàn)在是你要回答我的問題,，然后給出你的選擇,。你是要看著自己的朋友就此痛苦地消失，然后我們再將你和這里所有的女性朋友一并如法炮制,，以絕后患,；還是，你直截了當?shù)陌褨|西交給我們,，略去那些紛繁瑣事,，大家就此別過？說實在的,，我們并不真的在乎你們的死活,。對我們而言，那無非只意味著多花些子彈與賄賂下城區(qū)貪腐官員的錢,，我們只要那樣東西,。”
談到這些無關(guān)人員的死,，黑衣首領(lǐng)口中只有輕蔑,。然而倘若了解這些黑衣人所屬的“地火幫”——這支當?shù)啬贻p而野蠻的幫派歷來的做法。他們便能了解,，這男人絕非是在裝腔作勢,，而只是在貫徹幫會的一貫作風了。他們最初即無資歷,，也無門路,，全靠搏命的兇狠在整個偌大的黑暗面站穩(wěn)腳跟。
不過看來,，這一幕雖然嚇到了可憐的兩位風月少女,，對長發(fā)少年卻不怎么奏效。亡命之徒，他一路上已經(jīng)見過太多,。
“……告訴我,，他是誰?！?p> 長發(fā)少年只是語氣仍舊平淡,、卻難得面色略顯嚴肅地重復道，像是在對一臺機器而非人類下達命令,。
聽到這里,，一旁的另一位魁梧的黑衣人打手、終于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隨即依次是首領(lǐng)身旁的另外三人——他們似乎也已經(jīng)忍耐已久,。的確，他們面前的是一幅頗為滑稽的場景——站在眾人槍口交錯中心,、手無寸鐵的這位纖細長發(fā)美少年,，似乎居然意圖反過來威脅他們給出他索要的答案。
然而接下來的一秒,，意料之外地,、長發(fā)美少年卻同他們一起笑起來——笑得溫和、平靜,、和煦得仿佛諂媚,。
一時間，場上的氣氛因少年這詭異的行徑突破到了臨界點,。黑衣打手們的表情剎那間僵硬得如同冰結(jié),，詫異、懊惱,、憤怒,，各式各樣的情緒一時間混作一團，難以具象地表現(xiàn)出來,；而在場的所有人卻都知道,，這一切迸發(fā)出來的唯一方式，在當下就只有一種——那就是通過他們手中的槍彈兇器,。
可就在這時候,，場面卻是由那位黑衣首領(lǐng)打破了平靜。正當一眾黑衣人滿腔怒火待泄地等著首領(lǐng)發(fā)號施令,；他本人卻莫名其妙地,，以極不自然的神態(tài)、突然開口對少年說道：
“我們的雇主……是奧賽蘭多·諾依曼·菲恩本人,?！诶咨瘛母邔釉谡麄€第三寰宇的暗網(wǎng)親自發(fā)布懸賞,，一時間內(nèi)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于是所有渴望發(fā)跡機會,、野心勃勃的年輕人現(xiàn)在全都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手上正拿著他們價值連城的貨物?！?p> “什么貨物,？”少年繼續(xù)問道，語調(diào)冷淡得聽不出一絲情感,。
這時候,，場上的氣氛已經(jīng)隨著兩人異常的舉動詭異到了極點，那些黑衣打手們驚異得幾乎要把眼珠瞪出眼眶,，但少年自然全不在乎,。
“少女……”隨即，黑衣首領(lǐng)以如聽話的木偶那般略顯機械的聲音回答,，“據(jù)他們說,，那是‘最后的純粹人類少女’，名叫格溫多琳·赫拉,；他們又給她起了個玄乎的代號,，稱做‘最終少女’。因為其存在的特殊性,，據(jù)說只要使用得當,，便有能力憑她顛覆當下整個世界的格局——上城區(qū)的‘無序象征’們，也正是為此才秘密‘創(chuàng)造’出了她,。因此無論哪一方最終得到她,，她對他們而言的價值都不可估量?！?p> “好,，足夠了?！F(xiàn)在閉嘴吧,。”
少年話音未落之時,，黑衣首領(lǐng)的身體卻如觸電般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雙眼才逐漸恢復了原來的神采。
“該死,，你……剛剛駭入了我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我的安全系統(tǒng)可是花大價錢走私來的軍用級改裝貨,，而且這里……根本就沒有任何大型破解器械提供助力。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這一回，似乎輪到黑衣首領(lǐng)神色緊張,、手腳發(fā)涼了,。而長發(fā)少年卻只是仍然淡淡地回應：
“我們都有些秘密，不是嗎,？……至少,，我很慶幸那柄銀槍只是‘黑雷神’偷出來的，而不是某位位居上城區(qū)權(quán)力頂點的‘無序象征’大人,，真的突然腦子短了路,。”
“那么……來談談條件吧,，奧尼西亞?，F(xiàn)在如你所愿，你知道我們?yōu)楹涡枰闵磉吥俏簧倥恕阋仓?，無論你耍什么花招,，只要你仍在這第十三行星，我們‘地火幫’便有無數(shù)種方法從你手中拿走這樣東西,?！焙谝率最I(lǐng)深吸了口氣，隨即重歸冷靜地說道,。
“不錯,，我喜歡你明事理的風格?！钡鹕L發(fā)的美少年——奧尼西亞說,，“所以，你不介意在那之前先給我?guī)追昼姲?？我有幾句話要囑咐給我的朋友們,。我想，你也不希望當我們的談判正一帆風順時,，卻因為在場某個人一時的情緒顛簸影響大局……當然,、我是說，隨便某個人,?！?p> 黑衣首領(lǐng)思忖片刻，隨即才緩緩點頭答應,。
奧尼西亞見狀輕輕一笑,，這才大大咧咧地回過頭,、望向自方才起便躲在床單和被褥下的兩位風月少女，順帶遲遲地將自己身上的棉質(zhì)印花長袍的衣領(lǐng)整理整齊,，說道：
“好吧,，是時候直面真相了……沒錯，幾位——如你們所聽到,、或者先前猜測的,，我就是那個所謂的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本人。如果讓你們感到失望了,，我很抱歉——我是說,，我大概并沒那么有‘傳說’的味道，我猜,。”
“……”
或許是因為最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沖擊性的變故,，此時場下已經(jīng)無人應聲他的幽默,，唯有一片凝滯的靜默。
然而,，長發(fā)少年卻仍然一幅全不在乎的樣子,，只是依舊我行我素地解釋道：
“事先聲明，我可從沒打算騙你們……我本來的確死了的,，可惜似乎有些人并不準備給人安寧,，這才在此不得已詐尸復活。現(xiàn)在,，女士們,，答應我一會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輕舉妄動,，好嗎,？相信我，那只會令情況變得更糟,?！?p> 聽罷，兩位衣著半裸的風月女子這才終于心領(lǐng)神會,、連忙點頭,，臉上已看不出究竟是驚喜還是恐懼。
確認過兩人的反應后,，長發(fā)少年又短暫地瞟了那個仍然躲在角落——躲在他先前滑過去的那個合金行李箱之后的銀發(fā)嬌小少女一眼,。她的表情仍舊難懂，似乎直至現(xiàn)在也毫無起伏,；幸而,，比起慌亂的其他人,，她似乎至少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這一次,，他沒再說任何話,。他只是短短一瞥，確認她與自己已對上目光,，且認為這便足夠,。
隨即他回過頭，望著正被兩個黑衣男人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的胖男人漢斯·薇爾娜,，說道：
“漢斯?！?p> “……”
原本一個黑衣男人將膝蓋壓在伏倒在地的漢斯身上,，令他動彈不得、甚至呼吸困難,；見少年對他說話,，黑衣男人這才頗不情愿地抬起膝蓋、讓胖男人得以喘息與回話,。
“……漢斯,。”少年又叫了他一次,，聲音平靜得仿佛一切一如既往,。
“抱歉……奧賽蘭多，我又搞砸了,?！?p> 漢斯氣喘吁吁地用他那略顯尖細的聲音說道。意料之外的,，只有他仍然叫他“奧賽蘭多”,。
“那天，我本來只是想告訴酒館的那幫家伙,，有個無論多大的爛攤子都能幫你收拾干凈的朋友有多酷,。可惜看樣子,，我卻反倒又給你攬上了個前所未有的大麻煩,，只為了一點愚蠢的虛榮心。我真是個沒用的男人,，是吧,？……我想他們說得對，一直都是,?！?p> “漢斯,，聽我說……”少年的聲音這回語重心長，的確像是他共處多年的老朋友,。
“你也許的確很沒種,，不僅整天泡在酒精和‘幻夢’里，打架從沒贏過,、喝多了還喜歡叫囂惹事,；所以，自從跟你混熟了之后,，想來我們就沒幾次能衣著完好地從下城區(qū)的酒吧走出去,。”
說到這里,，奧尼西亞頓了頓,，隨即才繼續(xù)說道：
“……不過，至少這一回,，并不是你給我惹了麻煩,；這次是麻煩自己找上門來，我的過去終于還是追上了我,，僅此而已——與你做了什么無關(guān)?！?p> “奧賽蘭多……”
“放心吧?，F(xiàn)狀雖然糟糕，可再怎么樣,、也不會糟過那次你失戀后一坐下就給自己連灌了兩瓶劣質(zhì)伏特加,，然后同時出言挑釁了十幾個混混和幾位正值休假的巡警的時候——想來，那還是我這輩子頭一次看到,，下城區(qū)的巡警和混混居然能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喂,，我說漢斯,，你這次還相信我嗎？”
“當然,。我每次在亂巷斗毆時把后背交給你,，都感覺特別放心——呃……雖然我經(jīng)常只是倒在地上，而你則會毫不留情地把我的背當成踏板,?！北粔浩戎诘厣稀⑹妇銛嗟呐帜腥宋⑿χc頭回答,。
“那么,，接下來就好好忍住,。我是說……既別插手，也別做傻事,?！遍L發(fā)美少年說。
“無論他們怎樣挑釁,，又或者發(fā)生什么——你只要閉上眼,、咬緊牙關(guān)，什么都不做,；假裝自己只是像平常一樣,、在體驗一場糟糕透頂?shù)摹脡簟７凑?，你本來便老是被那些個花言巧語的‘幻夢’銷售小姑娘騙得團團轉(zhuǎn)吧,？等著我。也許過程會有點麻煩,，但早晚我會把你完完整整地拼回來,，把你變回那個一無是處、愛耍酒瘋的囂張小混蛋……聽懂了吧,？”他又緊接著補充道,。
聽到這里，被壓制在地上作為人質(zhì)的胖男人再次笨拙地點了點頭,，眼中似乎已暗暗下定了某種決心,。
淡金色長發(fā)的美少年這才認可般地輕輕頷首，隨即終于再度將目光放回到面前的黑衣首領(lǐng)身上,。
“多謝你的體諒?，F(xiàn)在，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交易的事了,?！屛掖_認一下，我會老老實實地把這位‘最終少女’交給你,；而你呢,，則讓手下放下我那位朋友，帶著那莫名名貴的奇妙小姑娘去領(lǐng)賞錢,。從此之后,，我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干,。沒錯吧,？”
“當然，當然。我想,，這會是我們彼此都更愿意見到的結(jié)果——興許,，結(jié)束之后我還能回來找那位已經(jīng)退休的傳說級‘浪子’聊聊天，要份簽名之類的,?！?p> 黑衣首領(lǐng)狡黠地一笑，隨即又繼續(xù)說道：
“話說回來,，倘若是我——倒肯定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用一位美少女來換一只油膩的肥豬的?！?p> “是嗎,？……那這樣看來，你似乎還是有些方面沒有做足功課,。譬如說,，當這位漢斯·薇爾娜先生，在作為女性的薇爾娜,、使用我?guī)缀醯贡橙缌鞯臉酥履０迮运伢w的幾百種之一時,，她的笨拙、沒用,，以及那股改不掉的蠢勁,，卻都反而成了他人眼中莫名可愛的點綴。你知道,，在這個可以輕易變更,、打磨容貌的時代，人格與素體的匹配程度,、遠比單靠素體本身的細節(jié)，更影響個人的魅力所在,?！?p> 說著，美少年奧尼西亞淡淡一笑,，頓了頓,、才繼續(xù)說道，“再譬如說,，那個傳言中的風流浪子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向來都只愿意把簽名留在共度良宵過的女人的胸脯和大腿上?！?p> 就在他話音未落前的這一瞬間,，房間里突然傳出一聲異響。隨即，某種不可視的沖擊波便以這位長發(fā)美少年為中心,，極快速地擴展開來,。當他們還沒意識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時，這位素體纖細的少年,，卻已經(jīng)再次搶先一步行動起來,。
于是，當持槍的黑衣男人們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方才的那陣脈沖并未對他們造成什么實質(zhì)影響時,，少年則已經(jīng)迅速地轉(zhuǎn)移到他們面前。他的右手中藏著一柄小號的折疊刀——在他們方才慌亂的短短幾秒鐘內(nèi),，他便從自己的頸骨內(nèi)側(cè)手腳麻利地抽出了這柄用于防身的小刀,；而后，他則在彼此距離幾乎為零的一瞬間,，接連以難以捉摸的速度,、用這柄小刀刺傷了趕忙護在黑衣首領(lǐng)身前的兩個打手。
奇怪的是,，這柄看起來平白無奇,、用來切大些的水果似乎都費勁的小刀，一經(jīng)刺中對方的素體,，似乎便當即令對方失去了行動力,。他們就如同神經(jīng)中樞受損一般，當即宕機倒地,、動彈不得,，傷口處還隱隱冒出短路的電流與火花。
“哈,，數(shù)據(jù)軍刀——軍隊的人最愛的小玩意,，在下城區(qū)黑市價值不菲的違禁品。所以,，原來這就是我們了不起的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的秘密武器,？怪不得說從來沒人見過你慣用的武器，原來它就一直藏在你的身體里,?！?p> 察覺了少年武器其中奧秘的黑衣首領(lǐng)說道。此時的他業(yè)已徹底放棄了先前溫文爾雅的作風,，眼神兇惡得如同受傷反撲的野狼,。
然而，奧尼西亞卻只是在行動之余,，不緊不慢地回復道：
“你說這個,？不,、不……這可不是什么秘密武器，只是我退役離開軍隊時偷偷帶出來的紀念品而已,。平時,，它的用途也只是撬開午餐肉罐頭或啤酒瓶蓋，順帶偶爾拿來削個水果罷了,。我之所以習慣把它帶在身上,，不過是因為它真的很方便——而且我也真的很喜歡下城區(qū)超市里賣的，那些廉價的瓶裝啤酒罷了,?！?p> 說話之時，其中一個原本負責壓制漢斯的黑衣男人,，突然提起沖鋒槍便射向奧尼西亞,。雖然速度終究比不上子彈，長發(fā)少年卻似乎早在對方行動之初便洞悉了對方意圖一般,，如舞蹈般大幅度地扭動身體躲避,，隨即則以一記來自死角的回旋踢踢掉了那人的下巴——字面意義上的，他的一擊便令那堅固的機械素體下頜碎裂,、分離,。
不過，雖然借由方才那陣不明來由的脈沖的佯攻,，奧尼西亞已經(jīng)制伏了原本房中除首領(lǐng)與控制著俘虜漢斯的黑衣人以外的三人,；可原先駐守在房間外的幾人聽到動靜，便干脆一下子魚貫而入,。結(jié)果一去一來,，房屋中的敵人卻反倒比先前更多了兩人。
“一,、二,、三、四……嗯,，算上你們兩個,，一共還有七個人。好啊,，如果你們有信心，就不妨一起上來,，看看究竟有沒有誰能摸到我一次,。”奧尼西亞見狀,，嘲弄般滿不在乎地說道,。
然而，似乎是意識到方才失敗的緣由，這一回,，這些黑衣幫會成員們卻只是舉起槍瞄準少年準備壓制,，并時刻注意著彼此間的距離、似乎要極力避免再度陷入極近距離的徒手搏斗,。事到如今,，他們或許多少能了解到，奧尼西亞選擇這幅纖細身體的原因了——敏捷,、有力,、動作難以捉摸又致命，他行動起來簡直像條要撲殺目標的眼鏡蛇,。
“真遺憾,，奧尼西亞，我原以為我們能相處愉快,?！焙谝率最I(lǐng)說，“你的動作,，的確頗具傳說中的那種神采,。倘若我沒記錯，那可是早已被禁止生產(chǎn)與使用,、就連原始數(shù)據(jù)流失的軍用絕密級素體模塊改裝,，速度特化型——名稱與編號均為未知，絕密消息,，對吧,？不過可惜，既然談判破裂,，我們也就沒必要再顧忌什么了,。來試試看吧，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來看看你這位大英雄,，究竟能否保護所有人?！?p> 在他話音未落時,，幾名黑衣幫會打手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
這一次,，他們不再珍惜經(jīng)過第一輪火力壓制后彈匣中殘余不多的子彈——最初,，他們本打算按照首領(lǐng)的計劃，先發(fā)制人將少年的素體打得千瘡百孔,，再同已被無力化的他進行談判,，卻沒想到他竟然毫發(fā)未傷,。然而，他們這次開火的目標卻也并非奧尼西亞,，而是分別瞄準了他身后仍然躲在沙發(fā)上的兩位風月女子,、以及蜷縮在行李箱后的銀發(fā)少女。
——也許我們自正面無法奈何你,。但……你又是否強大到足夠保護好她們呢,？
這便是黑衣首領(lǐng)的言下之意。
那些毫無戰(zhàn)斗能力可言的風月少女,，光是要聽從奧尼西亞所說的把控自我,、不輕舉妄動，便已經(jīng)相當勉強,，更別提要她們在這槍林彈雨下,、隨機應變地保護好自己。而對于美少年奧尼西亞——終究,，他無法在一瞬間內(nèi),，用手中那柄數(shù)據(jù)軍刀打破困局。速度是他的長項,，而這種長項也就意味著比起正面接敵,，奇襲永遠是他最合適的戰(zhàn)斗方式?？商热粢人齻?，便意味著他只能犧牲長處，以他那具敏捷而防御薄弱的素體,、從正面接下這些火力,。
毫無疑問，這是種相當卑劣的做法,。不過對這些從最初便準備先發(fā)制人,，根本沒打算顧忌其他的“地火幫”成員而言，卻是當下作為切實有效的方法,。
“奧……奧尼西亞,？！請救救我們……,！”
密集槍聲響起的瞬間,，那位相對嬌柔的少女終于忍不住叫了出來。
是的,，她們已經(jīng)相當努力了——直到最后一刻,，她們?nèi)匀幌嘈胖@位美少年模樣的傳奇浪子；相信著她們只要嚴格按照他所說的去做,，他便絕不會令她們受到任何傷害,。
于是就這樣，她們只是在槍彈之下隨著貫通身體的沖擊微微抽動身體,，便化作兩具面目全非的素體殘骸,，無聲地倒在了被暗紅色的人造血液浸透的羽絨帳鋪上。
而奧尼西亞呢,？他則自始至終,，都對少女們最后的那聲凄厲、絕望又誠摯的呼救置若罔聞,，面色低沉,、淡漠又冰冷。
他知道,，他是絕對救不了她們的,，正如此刻開槍的他們所預想的那樣。
他可以憑自身超乎想象的速度在狹小的空間中閃轉(zhuǎn)騰挪,，自橫向規(guī)避子彈,，卻終究絕無可能自正面趕上它們的速度。所以,，他不會做毫無意義的掙扎,，僅此而已。
當然,，他并沒有浪費這個難得的空檔,；又或者說，從最開始,，他便等待著他們將彈匣中殘余的子彈一掃而空,、露出破綻的那個瞬間。而當“地火幫”的黑衣男人們同樣察覺到奧尼西亞根本毫不動搖的意義時,，卻已經(jīng)為時太晚,。
依靠四下的墻壁，以及素體雙手上隱藏的粒子鉤鎖,，還有雙腳內(nèi)置的脈沖彈射裝置,，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能在整個六面體的房間內(nèi)的任意位置、向著任意方向完成幾近匪夷所思的轉(zhuǎn)移,。他甚至幾乎不必落地,，便能通過壁面滑行、二段跳等特化改裝素體得來的機動動作,，以一種幾乎無視物理法則的手段,，永遠出現(xiàn)在這些黑衣槍手的視野與意料之外。
逼近,、接觸,、刀鋒一閃——他們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只能勉強看到一個似彈丸或閃電般的弧線，隨即便另有兩人應聲倒地,。他們甚至找不到他們身上被數(shù)據(jù)軍刀擊穿的傷口所在,，唯有那倒下身體上的痙攣與躊躇，訴說著方才電光石火間發(fā)生的駭人之事,。
除首領(lǐng)與壓制著漢斯的黑衣男人外,，其余的“地火幫”三人隨即迅速做出反應，將彈匣中的最后幾發(fā)子彈,，一股腦地射向那條由他的身影掃出的弧線,。然而終究，他們似乎只是追上了他的影子……一道殘影,。幾秒內(nèi),，最后的十幾發(fā)子彈盡數(shù)撲空；場景突然在某個瞬間奇妙,、短暫地安靜下來,，唯剩下地面上彈殼輕輕彈跳的清脆聲響。
——比起迅猛的雄鷹抑或獵豹,，他的行動還要遠遠詭異,、莫測又極具侵略性。那是眼鏡蛇或蝮蛇的姿態(tài),？不……那簡直,，如同白日之下活生生的幽靈，一副厲鬼面貌的死神,！
殘余的黑衣槍手眾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如是驚異地想到。
那一瞬間,，他們幾乎本能地意識到敗局已定,，卻還是秉持理智地做了一番最后抵抗——三人迅速扔掉無暇換彈的槍械，轉(zhuǎn)而以隨身攜帶的金屬棍棒鈍器,、抑或?qū)捜兄钡稇獙鼞?zhàn),。他們各自從三個方向攻向奧尼西亞，意圖彼此照應,、令他無處躲藏,。
然而長發(fā)少年的行動卻似乎每每超出他們的預想——他的行動簡直像復古電影中的瑜伽大師，仿佛每個關(guān)節(jié)都能向意料之外的方向伸展,、發(fā)力,，乃至完成機動動作。當三人同時進攻之時，他卻已搶先一步摸到一人身后,，一腳便踢碎了那人素體后腦出的控制中樞,，足尖銳利、堅硬地如同一柄無形的利刃,。而還沒等另外兩人重整態(tài)勢,，他便又自極低的身位鉆到兩人身側(cè)，如古代的拳豪那般拎住兩人的頭顱,、便讓他們彼此撞了個滿懷。這一次,，他甚至不必使用那柄有駭入對方素體,、令人機能癱瘓效用的數(shù)據(jù)軍刀，便將他們?nèi)繜o力化了,。
可惜,，在他終于將把這一群“地火幫”的黑衣打手盡數(shù)制服，僅僅剩下他們的首領(lǐng)與壓制著漢斯的那個最后的打手等待“處決”時——他的行動卻生硬地驟然停下了,，僵在了雙手剛剛要各自放下,、那彼此對撞得頭破血流的兩名黑衣打手的瞬間。
理由很簡單——當他正準備完成最后的“清掃”時,，卻察覺到背后那陣詭異的惡寒,。而結(jié)合先前的經(jīng)驗，他所知的情報已經(jīng)足夠令他判別出,，那惡寒的源頭究竟是什么了,。
所以現(xiàn)在，奧尼西亞·普莉希拉·赫爾曼才會選擇如此干脆的……放棄抵抗,。而只是在絕望的邊緣靜靜地等待著,，那就連存在與否都猶未可知的轉(zhuǎn)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