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行府是個人人畏懼的地方,,很多人進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久而久之,,各種傳言就在街頭巷尾流傳了起來,,大多都是昭行衛(wèi)狠辣歹毒,將人抓進去便押入黑牢,,然后用九九八十一種酷刑不斷折磨,,直到囚犯招認為止。
其實這種傳言還是比較貼近事實的,,主要是昭行衛(wèi)的職責攬括監(jiān)察百官,、排查細作、監(jiān)管言論等等,基本上哪一種犯了差不多都是大罪,,自然能自己走出去的不多了,,而且昭行衛(wèi)善于用刑,也精于用刑,,大小案件只要用上刑罰,,無往而不利。雖然也難免有屈打成招,,或是狹以私怨,,但比例卻是微乎其微,這也得益于昭行衛(wèi)龐大精密的情報網與衛(wèi)中人手多是精悍能干,。
顯然宗洛應該還是屬于可以自己走出昭行府的那極少一部分人,,有了老師的話,他心中也不那么驚慌了,,全當這是自己要經歷的又一次試武,。
那三位總旗在林肅他們走之后又將宗洛帶到一個屋子里,不同與宗洛剛剛待過的小屋,,這里高堂素壁,,窗明幾凈,四周墻上還掛有名家字畫,,一盆蘭花擺放在窗前的小桌上,,倒也精致得很,宗洛進來之前可沒想到昭行府還能有這樣講究的屋子,,原以為大半都是刑房。
進得屋來,,三位總旗沒有管宗洛,,而是相互商談了起來,宗洛也不好插嘴,,便站到了一旁,。
顧空弦首先講述了一遍案情與到現在所發(fā)現的線索:“兩名死者是第四衛(wèi)所的錢倜與孫圖,死亡地點位于西城的鬼打墻,,被一名要抄近路的賣燒餅老伯發(fā)現,。死亡時間大概是未時,皆是因長槍貫穿心臟致死,,剛剛霍總旗也已經檢驗過了吧,,霍總旗是槍術的大家,有何見教,?”
霍天豪面色凝重,,聲音低沉,說道:“依我之見,這二人之死皆是一人所為,,乃是槍術之中的分心刺,,本是平常的招數,雖然很可能是趁人不備,,可是卻讓兩名昭行衛(wèi)的好手都來不及反應,,想必兇手槍術上的造詣很高?!?p> “哦,!”顧空弦微微動容,這件案子恐怕是不簡單啊,,竟然連霍天豪這樣的槍術大家都對兇手有如此高的評判,,“那霍總旗認為上京之中有誰能在槍術上有這般造詣?”
霍天豪略一思考,,說道:“我肯定是算一個,,舍弟天雄、天威也有這般造詣,,至于其他,,中壘校尉寧飛遠,講武堂教習魏子鳴,,還有冬蛇中的邵思也是槍術大家,,上京之中我只能想出這些人?!?p> 顧空弦暗暗記下,,然后愁眉不展地說道:“若是這樣可真是不好辦啊,霍總旗與您的兄弟自然不會對衛(wèi)內下手,,而講武堂一向只是閉門授學,,魏子鳴的嫌疑也不大,恐怕這兇手要落在寧飛遠或是邵思的頭上了,?!?p> “可感到棘手了?若是有需要盡可開言,?!边@件案子沒有歸到霍天豪的手中,他也樂得輕松,,同樣也知此事絕不簡單,。
顧空弦苦笑了一聲,寧飛遠可是屯兵六校尉之一,,據說可能投到了三殿下的府邸,,而冬蛇是文如秋暗中組織的秘密部隊,,如果此事真與兩方有關,可想而知會有多么大的牽扯了,,只是想不通為什么要對昭行衛(wèi)下手,,畢竟昭行衛(wèi)至今可是保持中立的。
“謝總旗沒什么要說的嗎,?”顧空弦轉頭想要聽取謝羽的意見,,只見謝羽閉眼靠在墻上,眉頭緊鎖,,卻是不說話,。
“謝總旗,謝總旗,?”顧空弦試著叫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他連忙近前,,卻是聽到謝羽輕微的鼾聲,。
顧空弦膛目結舌,沒有想到謝羽竟然這樣睡去,,隨后一腳踢向謝羽,。謝羽也因此驚醒,恍恍惚惚地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全然不像在焦猛鐵匠鋪時那般氣憤,,而顧空弦也知他性情多變,難以理喻,,不再多說什么,。
就在這時,從外面跑進來一名昭行衛(wèi),,先向屋內的三位總旗行禮,,然后來到顧空弦身邊,遞上一張畫紙說道:“顧總旗,,已經將路線標記妥當了,看來是沒什么問題,?!?p> “嗯,你退下吧,?!?p> 那名昭行衛(wèi)走后,顧空弦將那張畫紙鋪在桌上,,霍天豪與謝羽圍了過來,,這也說明謝羽他終于清醒過來了,。
那張畫紙上勾畫的正是鬼打墻的路徑,其中還有四條顏色不同的線穿插其中,,并且每段線旁還有預估的時間,。
顧空弦指點著畫紙解釋道:“這紅、黃,、藍,、綠四條線分別代表著死者、老伯,、霍英,、以及那兩個小家伙,能看出來有什么問題嗎,?”
霍天豪詳細地看了看,,說道:“應該沒什么問題,四條線沒有同時相交,,也就說在鬼打墻內他們都沒有碰到對方,,至于兇手也應該是利用其中復雜的地形順利撤離了?!?p> 顧空弦點點頭:“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只不過這么一來,線索就只剩下死者身上的槍傷了,,恐怕就要直接去碰寧飛遠和邵思,。”
“不對,!有問題,!”剛剛醒過來的謝羽大吼了一聲。
顧空弦眼睛一亮,,連忙請謝羽說其中有什么問題,。
謝羽沒有解釋,而是向外喝道:“去將發(fā)現尸體的老幫菜提來,!”外面一直有人候命,,聽得謝羽吩咐,連忙去提那老伯,。
“怎么了,!”顧空弦少見謝羽這般認真,想到肯定是那老伯出了問題,,連忙詢問,。
謝羽一臉凝重地說道:“這鬼打墻乃是當初工匠一時興起,要用九宮八卦陣縮小的一隅建個巷子,,向上報批,,當時的豫曲帝覺得有趣便應允了,。建成之后,巷子九曲八繞,,常常會讓人迷失之中,,但畢竟只是陣勢的一隅,多費些時間也自然會走出,,但若是不熟悉的人卻要走不少的冤枉路,。你們且看,藍線便是亂走,,而紅綠兩條線走的卻是最快通過的道路,,”
顧空弦與霍天豪邊聽邊看畫紙,的確如謝羽所說的一般,,不過卻還沒有看出什么問題,,因為時間上是安瞳與宗洛出了鬼打墻之后,那老伯才進入的,,可見他也是熟悉道路,,走的是捷徑,這才發(fā)現了那兩具尸體,。
謝羽繼續(xù)說道:“應該慶幸霍英他不熟悉其中而亂走,,你們看,在那老伯發(fā)現尸體的時候霍英還沒有找到出去的道路,,并且兩者距離算不上遠,,因為這條巷子靠的是墻壁的巧妙布置來讓人迷失其中,空間占據的并不是有多大,?!?p> 顧空弦與霍天豪心中一動,也意識到其中的問題,,常人見到那樣的兇殺場面必然會驚聲大叫,,霍英也定然會聽到,可是代表他的藍線卻在那時還在往前行,,不合常理,。顧空弦也暗呼好險,自己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那個槍術高手的身上了,,而那個老伯底子干凈,,供詞也沒有半點問題,險些就將這個重要線索錯過了,。
“你直接說重點好了,還講那么多沒用的,?!鳖櫩障业闪酥x羽一眼,,知道他的長篇大論完全是賣關子。
謝羽也果然性情多變,,本來凝重的神情一瞬間就展開了笑容:“反正得等人提老幫菜過來,,多說說話嘛?!?p> “不好了,!不好了!”有名昭行衛(wèi)驚慌地跑了進來,。
“怎么了,!”霍天豪覺得這么昭行衛(wèi)很不成體統(tǒng),不管出了什么事,,總不能這般慌亂,。
那名昭行衛(wèi)喘著粗氣說道:“丁字十三號監(jiān)室出大事了,其中的所有兄弟全部都死了,!”
“什么,!”三名總旗大吃一驚,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在昭行府中能出了這件事,,誰有這個膽子敢在這里行兇,要知道那名有問題的老伯就是監(jiān)禁在丁字十三號監(jiān)室,,這明顯就是殺人滅口,。
三名總旗幾乎同時沖出屋子,,向丁字十三號監(jiān)室奔去,就連謝羽都緊握著拳頭,,在昭行府出了這種事,,可是赤裸裸地打整個昭行衛(wèi)的臉,,而尷尬許久的宗洛看到三名總旗全部出去,,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丁字十三號監(jiān)室已經是一片血泊,四名昭行衛(wèi)倒在地上,,早已沒有了氣息,,那名身上有著關鍵線索的老伯同樣被害,。
顧空弦輕提腳步,,來到其中一具尸體旁,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沾染上血液,。
“這是朱明,,他來這里提人,沒想到也被殺害了,,看來兇犯與他是前后腳的工夫,,這次……是刀傷?!鳖櫩障铱粗约哼@名已經死去的屬下說道。
霍天豪一拳砸在墻上,,恨恨地說道:“大意了,,沒想到對方敢進昭行府殺人滅口?!必撠熆词剡@座監(jiān)室的都是他衛(wèi)所中的人,僅僅一天,,三個衛(wèi)所都有人被害。
“昭行衛(wèi)的尊嚴可容不得這樣踐踏,!”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三位總旗心中一緊,連忙整肅面容,恭敬地向那聲音的主人行禮,。
來人正是昭行衛(wèi)總統(tǒng)領越千山,今年五十多歲的他身材依然魁梧,,一張面容不怒自威,只是叢生的頭發(fā)夾雜著些許銀絲,,可這絕不會讓任何人生出越千山要日暮西山的想法,,在越千山執(zhí)掌昭行衛(wèi)這二十多年,憑借著他的精明遠見與狠辣卓絕的手段,,硬生生將當年形同虛設的昭行衛(wèi)發(fā)展到如今人人都要忌憚,,昭行衛(wèi)之中也全部唯他命是從,敬畏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