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十七年(金哀宗正大元年,元太祖十九年,,公元一二二四年)六月初,,冠氏縣與忠義軍談判終于達成,因為蒙古東平府的使者被盡數(shù)殺死,,李泉心中恐懼,心知就算把許岸等忠義軍使團全部拿下送到東平府,,東平府總管嚴實也不會原諒自己,。他已沒有選擇,唯有獻城投降,全面倒向忠義軍,。
對于李泉來說,,投降忠義軍也是好的選擇,他在冠氏縣的利益依然沒有受影響,,而且不用與忠義軍開戰(zhàn),。至于東平府援軍抵達后,那是忠義軍要去面對的問題了?,F(xiàn)在忠義軍二十萬大軍只是號稱,,但幾萬精銳還是有的,且忠義軍軍容強盛,,士氣高昂,,東平府的援軍就算來了,也未必是對手,。
就這樣,,忠義軍幾乎兵不血刃拿下了冠氏縣。彭義斌率主力進入縣城之后,,立即犒賞三軍,,封賞有功將士。他依然信守曾諾,,不插手縣中政務,,縣中原有官僚體系也都照舊。但對于軍權(quán),,他按照慣例校閱冠氏縣全軍,,抽出精銳,補充進忠義軍,。
幾個月來忠義軍已經(jīng)連續(xù)拿下了濮州(山東省菏澤市鄄城縣附近),、開德府(今河南省濮陽市)、大名府(今河北省大名縣),、冠氏縣(今山東冠縣)數(shù)個河北重鎮(zhèn),,大有席卷整個河北之勢。
奪取冠氏縣后,,彭義斌原計劃是繼續(xù)北上攻略恩州(今山東武城縣附近),,再發(fā)兵真定府去討伐蒙軍河北西路兵馬都元帥史天倪。
可入城之后從冠氏縣得到消息,,東平府援軍號稱十萬,,正在準備渡過黃河,數(shù)日內(nèi)必到,。若忠義軍繼續(xù)北上恩州,,可能同時面對南北兩面夾擊,。于是他改變計劃,準備在冠氏縣與東平府援軍先進行決戰(zhàn),。消滅了東平府援軍主力,,才可以放心北上恩州。
“東翁,,東翁,,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p> 見到幕僚孫慶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了進來,嚴實皺起眉頭,,這孫慶是他頗為倚重的年輕幕僚,,忠心不二又精明強干,,只是性子還是差了點,,不夠穩(wěn)重。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問道:
“子賀,,何事如此驚慌?”
孫慶臉色驚詫:“東翁,,冠氏縣異幟了,,李泉投降了忠義軍,朱百戶被他們殺了,!”
嚴實也吃了一驚,,前些日子他殫精竭慮,從各地征調(diào)了四萬八千戰(zhàn)兵,,正在籌備糧草和器械,,準備發(fā)兵渡過黃河去救援大名府,可大軍還沒出發(fā)就傳來大名府蘇椿投降的消息,。
忠義軍拿下大名府之后,,下一個目標必定是冠縣氏。從大名府出兵,,忠義軍最快五日就能到達冠氏縣,,而從東平府發(fā)兵到冠氏縣至少需要十幾日。他當機立斷,,立即派出朱樞去冠氏縣談判,,讓李泉在忠義軍兵臨城下之后至少堅守五日,他就可以把援兵調(diào)來,,為了讓李泉死心塌地效忠,,他甚至做出重大的利益許諾。
朱樞是行軍百戶,心思縝密又能言善辯,,本來嚴實認為談判成功至少有八成把握,,沒想到不但談判失敗,而且冠氏縣的李泉居然會完全撕破臉,,將朱樞所帶的使團都全部殺了,,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計劃完全被打亂了,,嚴實心中失落,,忠義軍連下河北數(shù)城,士氣正旺,,自己派兵渡過黃河,,長途跋涉,兵力沒有優(yōu)勢,,與忠義軍決戰(zhàn)并沒有把握,。
他抬頭看了看站在一邊一臉驚慌的孫慶,知道越是這樣自己越是需要鎮(zhèn)定,,他沉聲吩咐道:“切勿慌亂,,穩(wěn)當些。你去安排人繼續(xù)探聽冠氏縣的消息,,越詳細越好,,李泉平常做事都留有余地,不像是會干出殺使者的事情,,其中必有隱情,。至于御敵之策我自有安排?!?p> “遵命,,這就去辦?!睂O慶心下稍定,,退了出去。
嚴實是泰安長清縣人氏,。長清縣近百年來是金國轄區(qū),,他少年時期便是本地豪俠,快意恩仇,,好打不平,,深受當?shù)厝藫泶鳌J昵?,蒙古兵進入金國腹地,,攻打到了長清,,他組織鄉(xiāng)勇自主抗擊蒙軍,立下大功,,被金國朝庭任命為百戶,。后又在不斷與蒙古軍征戰(zhàn)中,他逐漸晉升到長清縣令,。
幾年前宋金交戰(zhàn),,金軍被宋軍打敗,長清縣也被宋軍攻破,。身為漢人的嚴實,,對南宋有著天然的親近感,于是便投了宋,,南宋朝任命嚴實鎮(zhèn)守濟南,。他在濟南選兵擇將,分兵四處征討,,不斷擴大地盤,,勢力最大的時候,太行山以東皆受他統(tǒng)制,。
嘉定十三年五月,,金軍卷土重來攻彰德,宋守將單仲支持不住,,多次求援。嚴實請主將張林出兵援救,,張林逗留不前,,嚴實便獨自率兵赴援,趕到時,,單仲已被擒,。
從那以后嚴實知道南宋朝庭靠不住,沒把他們這些北地的歸正漢人當做自己人,,與南宋官僚打交道又屢屢受氣,,他一怒之下決定叛宋歸蒙。于是二個月后他拜謁蒙古太師木華黎,,并將他控制的山東河北十數(shù)個州縣全都獻于蒙古,,木華黎拜嚴實為金紫光祿大夫,行尚書省事,。嚴實勢力更強,,四處出擊又打下了許多州縣。
今年,,宋將彭義斌率師從山東攻取河北,,嚴實部將晁海守青崖,,開城降宋,忠義軍掠盡嚴實青崖的家產(chǎn),。嚴實對忠義軍恨之入骨,。
他正在思慮萬千,有隨從進來稟報:“東翁,,同知濟南府事朱楫到了,,在外求見?!?p> “快請,。”
朱楫官拜蒙古同知濟南府事,,可諷刺的是,,如今濟南府如今卻掌握在彭義斌的忠義軍手里。所以這次嚴實各地召集部隊討伐彭義斌,,朱楫便統(tǒng)合了一萬五千兵馬過來與嚴實合兵,。可剛剛收到消息,,朱楫的親弟弟朱樞在出使冠氏縣的時候被殺,,他便趕來向嚴實請戰(zhàn)。
朱楫身材魁梧,,聲音宏亮,,進了大廳對嚴實施了一禮,朗聲道:“元帥,,我部今日已經(jīng)準備停當,,軍令一到,即刻便可出兵,?!?p> 嚴實上前將他扶起:“一路辛苦,此次北上便由朱同知為先鋒,,我另外給一千探馬赤軍,、四千步卒供同知驅(qū)策,我親率二萬八千兵馬為后軍,,明日便兵發(fā)冠氏縣,。必取彭義斌、李泉人頭,,為令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