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上午終于湊夠了五千條竹筏,，但上游的竹筏依然源源不斷地漂來,，我們也來者不拒,，一面讓人攔截收集,，另一面開始準備越江作戰(zhàn),。
第一批登陸部隊陷陣營兩千多人登上了五百個竹筏,，竹筏上配備這幾天勉強學會劃船的人和漁夫船工等人,。第二批登陸部隊是曹暾部隊裝甲步兵,。陷陣營是輕裝,，登陸比較容易,，曹暾是重裝，戰(zhàn)斗力略強大些,，但登陸需要時間,。接下來依次是夏侯廉、曹志,、夏侯成等的部隊,。五千竹筏一次可以渡江可以運送兩萬人，差不多九支步兵,。
從望遠鏡里看過去,，只見陷陣營將士人人手里拿著一根樣子像船槳的木棍，在劃船手的指揮下拼命劃水,。袁軍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軍的集結和行動,，調集了大量弓箭兵來到南岸進行射擊，但袁軍的弓箭手顯然沒有受過良好的訓練,，士兵的身體素質也很差,，箭雨覆蓋下來不但密度很小，而且沒有什么力度，大部分的箭都射到了水里,。盡管如此,，因為我的士兵們在竹筏上左搖右晃難以閃避抵擋，還是有不少人被射中,，不過傷勢較輕,，絕大多數(shù)都是皮外傷。極少數(shù)運氣不好的士兵被命中要害,，翻身落水,，總數(shù)不超過一百個。倒是有幾個船工被射殺落水,，失去了控制的小船和竹筏紛紛在河中打轉起來,，慢慢地向下游漂去，看到這里我趕忙讓人準備大量繩索,，讓兩岸的士兵們盡力拉纖,，也可以多少避免一點此類事件發(fā)生。但繩子并沒有那么長能夠跨越淮河,，也不過是把竹筏們盡量系在一起,，接近岸邊的時候，把繩子一頭綁上石頭扔上岸,，對面的士兵就可以撿起來拉纖了,。
我滿意地看到登陸作戰(zhàn)按照預想的那樣順利實現(xiàn)，一些竹筏沖到了南岸的渡口灘頭,，看到敵人接近,，袁軍驚慌失措，一些弓箭兵已經(jīng)站不住腳,，似乎隨時準備拔腿就跑,。陷陣營士兵膽氣驚人，他們面對來襲的敵箭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把盾牌護在胸前,，哪里有箭，就抬手擋一下,。面對我軍弓箭兵在竹筏上的射擊,，袁軍士兵卻只知道舉著木盾蓋頭蓋腦地護著，擋住了視線,，也根本不管前面是否有箭是否有敵人,，結果中箭得更快更多。我的陷陣營士兵的武藝和膽氣經(jīng)過長期的訓練和作戰(zhàn)已經(jīng)基本上達到低級武將的水平,，而敵人還停留在農(nóng)民的階段。
“嘩,！嘩,！嘩,！”陷陣營士兵下了木筏，踏入膝蓋深的水中,，涉水上岸,，激起大片的水花。四五百個人排成一線猛撲上去,，上面袁軍的步兵也沖上來,，用他們的長槍亂捅。因為缺乏鋼鐵,，袁軍中長矛長槍極多,。然而長槍長矛兵若是未經(jīng)訓練不能排成陣勢隊列互相配合，戰(zhàn)斗力還不如拿個大棒,。要閃過無力的長槍很容易,，而只要閃過那個槍頭，長槍兵面對刀盾兵就跟徒手沒什么區(qū)別,。
為首的一個軍官猛沖上去,，敵人三四個長槍兵在高處戰(zhàn)成一排，卻只有一個兵沖上來刺,，其余的幾個人不是在猶豫就是在裝模作樣,。那沖上來的兵發(fā)現(xiàn)自己只有一個人，頓時勇氣大泄,，出槍一下子就失去了力道,。軍官輕輕地跳了一下就閃開了槍頭又趕上一步，頓時就把槍頭甩在了后面,。要把長槍收回再刺可不容易,，沒訓練過的人動作和步法無法配合，刺槍的動作很小,，那個勇敢的袁軍士兵看到那軍官舉起了大刀,，一下子就要沖到面前，發(fā)一聲喊（我在北岸聽不見）扔下長槍就跑了,。后面袁軍軍官看到他逃跑,，只是大聲呵斥著并沒有武力威脅。那個逃兵頭也不回地跑了,。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負重,，倒也跑得飛快。
那軍官本來舉著鋼刀就要劈下去,，卻砍了個空,，看到那敵兵跑得跟兔子一樣快，便站著哈哈大笑起來。就這一會兒工夫,，他手下的兵也跟了上來,，一個個如狼似虎撲了上去。
南岸的戰(zhàn)斗基本上是一邊倒的,，袁軍的新兵無法對抗我的常勝勇士,，一個個抱頭鼠竄，狼奔豕突,。陷陣營搶占了灘頭陣地,，護甲沉重扛著大刀大斧的曹暾裝甲步兵邁著沉重的步子才一點點挪上岸。讓裝甲步兵在泥濘中爬坡可是件不容易的事,，花了好多功夫,。有的坎兒很高，裝甲兵邁不上去,，士兵們只好互相幫助,，你頂我一下我拉你一下，總算大家都可算是老兵,，新兵極少,，相互間比較配合友愛。
曹暾部隊都上了岸,，灘頭陣地才算是鞏固了,，陷陣營和曹暾部隊在河堤（這個河堤并不是人工修筑，而是自然形成的）上排成了陣勢,，抵擋袁軍大部微弱的沖擊,，運送后續(xù)部隊的竹筏大片大片地趕到，漸漸地把袁軍趕離河岸,，穩(wěn)穩(wěn)地控制著局勢,。
我對劉曄說：“我們的騎兵不能靠竹筏過河，是不是應該建造浮橋,？”
劉曄卻搖搖頭說：“主公,，雖然我們控制了對岸，但是淮河太寬了,，我們沒有現(xiàn)成的長鐵索能拉得住數(shù)千百條小船不被河水沖走,，就算搭好了浮橋，也只能過步兵不能過騎兵,，馬太重了,，沒辦法在竹筏上走過?！?p> 我無奈的點點頭,，看來只能讓步兵在對岸搜集些稍大些的船只把我們的騎兵渡過去,，就算有四五百條船，要渡過我兩萬多騎兵,，數(shù)以十萬計的牲口,、馬車、輜重恐怕還是遙遙無期,。這場仗這樣打下去可不容易。沒有七八天,，大軍是過不了河的,。
好在上游竹筏還是源源不斷而來，一直到有了大約七千條竹筏才停止,。竹筏的數(shù)量多加快了運送軍隊的速度,，到呂虔風塵仆仆趕回到大營時我們已經(jīng)成功地運送了五萬多步兵過去了。南岸曹軍在擊潰了大約十萬左右阻擊部隊之后也沒有追擊擴大戰(zhàn)果,，只是修筑工事營寨,，配合后續(xù)部隊登陸。
越來越多的渡船,、漁船,、商船被搜集過來，呂虔又開始馬不停蹄地組織部隊打造浮橋,，他們四處搜集大木,，在河中打下木樁固定小船，不過淮河實在太深,，木樁無法打在河中央,，盡管如此，讓浮橋搭得越遠越好,，哪怕讓渡河的船只少劃幾十幾百米也是好的,。
由于船只太多，南岸的灘頭擁擠不堪,，上岸的,、回程的往往擠作一團，我們培養(yǎng)的新船工們無法自如地操縱船只,，不但速度慢,，還東碰西撞，嚴重阻礙交通,，把那些急著掙錢拼命擺渡的漁工船夫們氣得哇哇大叫,。以前的軍隊要采取軍事行動如果需要什么民工，往往采用征發(fā)的方式,，不給錢,，強迫干活,，最好的也就是抵充了徭役?？墒俏覅s想要收買淮南人心,，而且素來十分有錢（銅錢），但凡要求人民為我額外做出努力,，我都會給以合理的報償,，所以我的治下從來沒有干活不給錢的先例，淮南人不習慣有這么好的事,，但我付了一些錢兌現(xiàn)諾言之后,，這些人都像瘋了一樣拼命干，有的人甚至幾天幾夜也不休息,。有的漁夫船工一家男女老幼只要會干活的都上陣,，真是驚人得很。
銅錢在淮南的購買力十分恐怖,，由于糧食滯銷,，倉庫又裝不下（淮南的糧倉建造能力根本無法和豫州相比），大凡農(nóng)民家里壇壇罐罐都裝滿了糧食還有余,，兩個銅錢就可以買一斗米,，每渡過一個士兵，我就給劃船的船工半個銅板,，船工們劃一趟可以掙兩個銅錢,，也就是說跑一趟就是一斗米，一天下來能弄到多少米,？多少糧食,？一個人一天能吃的糧食不過數(shù)升，一百斗米一家子一年都吃不完,，可他們幾天工夫就賺到了,，看著綠汪汪的銅錢，長期以來極度缺錢的船工們眼睛發(fā)亮,，精神抖擻,。
等到步兵和一些后勤兵過了河，我們開始運送物資和騎兵,，考慮到我們似乎可以在淮南買到足夠的軍糧,，因此囤積在北岸的大量糧草就不往南運送了。馬匹們似乎從來沒有坐過船,，一匹匹好不容易地往南運,，要全部運完恐怕還要曠日持久才行。
但是步兵既然已經(jīng)成功過河,，我軍大體上也能作戰(zhàn)了,。我扔下近衛(wèi)騎兵,，帶上貼身侍衛(wèi)隨同李通部隊一起渡河。因為我很喜歡李通這人,，文武全才有膽有識,，指揮藝術遠在我之上，能把軍隊指揮得如臂使指一般自如,。李通的武藝也十分驚人,，雖然不像呂布曹暾那樣力氣大，但其風格水平跟趙云相當,。
被扔在北岸的趙云,、顏良、夏侯淵,、夏侯敦等人一個個急得跳腳，但沒有大船無法渡江,，卻是只能干瞪眼,。過去騎兵出盡了風頭，這一次輪也輪到步兵了,。我登上一條渡船過江,，只見北岸上人喊馬嘶的，正忙忙碌碌地向南運送騎兵和輜重,，騎兵將領們一字排開站在江邊送我,。夏侯敦聽說我要過江，火急火燎趕到河邊暴跳如雷,，他打仗從來都不肯落后,，又是跟我最近的宗族兄弟（我是他堂哥，就大了他兩三個月）,，看到我撇下強大的近衛(wèi)騎兵和裝甲騎兵去依靠那些步兵,，一臉的焦急。到了這時候還在喊：“主公,，你先別走,！你先別走！那樣太危險~~,！”
我搖了搖頭,，道：“我有仲康、子滿,、謨兒在身邊,，不會有事?！币驗橄暮钪兪俏姨眯值膬鹤?，也就是我的堂侄子,，所以我喜歡叫他謨兒。
夏侯敦這才看到我身邊的兩條大漢,，點點頭,，不再說什么。我每次作戰(zhàn)總是和騎軍和強大的近衛(wèi)騎兵寸步不離,，這一次卻扔下了他們,，心里面也挺不是滋味的。
我乘坐的這條船算是這一段淮河上最大的渡船,，可以裝下十來個人,，兩三匹馬，我的羅馬自然也在其中,。論馬的長相和神駿,，在所有軍中寶馬里面羅馬只不過中等偏上，只不過它是雪白的,，所以適合主君騎乘罷了,。渡船在河中緩緩移動，水手們奮力劃船,，船只沿著斜線,，順著水流向對岸的渡口行去。清澈的淮河水溫暖輕盈,，浪花打在身上挺舒服的,。只是渡船雖大，卻依然有些搖搖晃晃,，讓我們這些習慣乘馬的北方人感到頭暈眼花,、腹中欲嘔。
好不容易撐到了南岸,，我頭重腳輕地踏上南岸的碼頭,，猛地踩到實地，暈船的癥狀一下子就好了許多,。侍衛(wèi)把羅馬牽來,，我奮力爬上馬背，伏在馬上休息了一會兒,。
李通裝甲部隊在不遠處集合著擺成陣勢,，他們比我早一天過來，看上去精神抖擻,。李通站在隊伍最前面,，看到我過來，便叫道：“請主公檢閱,，豫州鎮(zhèn)遠營列陣完畢,?！?p> 我點了點頭，大體上豫州的每一支野戰(zhàn)部隊都有個名號,，士兵和軍官們各自給部隊取名字,。因為不過是名字而已，我也不曾記清楚,。
李通很會帶兵,，曾經(jīng)傳說有一次李通跑進士兵帳篷，發(fā)現(xiàn)有個士兵外傷處理不及時化膿潰爛,，李通便為士兵吸膿,。他把好東西分給士兵們吃，凡是有所賞賜,，大多也分給部下,，因此部下們非常感恩，個個肯為他拼命,。若是論各部隊的單兵戰(zhàn)斗力,，恐怕李通部隊排不上號，個人武藝和身體素質并不出色,，但因為李通一個人的緣故，鎮(zhèn)遠營還是非常強悍的,，整體戰(zhàn)斗力并不亞于陷陣營,。
看到士兵們這樣精神抖擻，我的精神也為之一振,，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巡視起來。李通全裝貫帶,，陪同檢閱,。
“文達，”我對李通說,，“我有意踏平淮南之后,，以你為淮南都督，文達以為如何,？”
李通說：“主公,，我本南陽農(nóng)夫，生逢亂世,，遭致圣明,，如今年不及而立已身居統(tǒng)領，蒙主公厚恩,，如今也有家有業(yè),，生活安康逸樂,，主公之德，恩同再造,，我軍人才濟濟,，通資歷尚淺，不宜更加拔擢,，請主公明鑒,。”
我笑道：“賞功不以官,，選官不以功,，乃是我豫州的慣例，若論資歷,，鄭尚書豈非在我之上,？人各有其能，我以汝為都督,，并非賞你,，而是量才授用。若是有更恰當?shù)娜诉x,，我自然會撤下你來,，到時你也不必懊惱。文達,，為官并不高人一等,，為民，也不矮人一截,。我愿以廣大胸襟包藏宇內,、囊括四海，對下屬子民不分里外,，一視同仁,，量才授用、拔擢人才,。我若要賞你,，自然會賜你金珠寶器，何必給你官職,？既然給你官職,，就并非為了賞你?！?p> 李通定定地看著我,，道：“主公明見萬里，英明神武，通敢不盡心戮力,，粉身以報,？”
我笑呵呵地點點頭，贊賞地看了看,。
前鋒部隊已經(jīng)殺散袁軍,，大部隊緩緩移動，向壽春前進,。一路走來人煙頗少,。應該說袁術為了對抗我的入侵事先采取了比較完備的準備措施，比如很早就在淮河上搜集渡船到南岸,，比如像現(xiàn)在這樣堅壁清野,。然而堅壁清野也沒有用，袁術終究不可能遷移了所有的淮南鄉(xiāng)間百姓,，所以零零散散的還是可以看到不少人家?，F(xiàn)在的老百姓把糧食看得很重，藏得極好,，我們依然買到了大量的軍糧,，也有鄉(xiāng)間百姓像趕集一樣拉著牛車馬車來賣軍糧的，倒省了我們不少力氣,。有的百姓害怕收了銅錢,，袁術又來搜刮去，干脆跟我們以貨易貨,，換取一些鹽和鐵,。這時代軍隊不免要臨時使用什么鐵器，因此往往會隨軍攜帶一些鋼鐵,。
又跨越了幾條小河，走了兩百里路,，一路上打破了兩個縣城才算抵達壽春成下,，我軍先期抵達的十幾萬大軍已經(jīng)把壽春團團圍住，圍了個水泄不通,。各步兵部隊已經(jīng)建造完了營寨,，呂虔部隊正在建造攻城器械。我不愿無謂地消耗自己的精銳野戰(zhàn)主力,，并沒有發(fā)起強攻,，先在營中等了幾天，等待后續(xù)騎兵部隊,。
袁術經(jīng)營淮南日子也不短了,，壽春城雖然不是用石頭建造，但依然高大堅固，總有五米高的樣子,。剛剛過去的盛夏雨季似乎對城墻沒有什么影響,，既不見裂紋，也不見脫落的砂石,，這城墻修筑和維護得的確不錯,。壽春的城市規(guī)模也相當大，人口和城市面積幾乎可以和譙縣相當,，不過譙縣是沒有城墻的,，只不過外圍有一些城堡要塞罷了，而壽春則修起了長長的城墻,，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壽春周圍景色十分迷人，這里氣候溫暖濕潤,，水草豐美,，林木茂盛。而在豫州,，盡管我已經(jīng)最大限度地減少木材的使用和消耗,，但城市周圍的山丘也往往是光禿禿的，這主要是用來冬天取暖打柴的緣故,?；茨隙觳恍枰獙ｉT取暖，林木生長又快,，因此還是郁郁蔥蔥的,。這一地區(qū)有很多濕地，大量的候鳥在此繁衍生息,，數(shù)以百萬計的野兔,、鹿、野豬之類竄來竄去,，丹頂鶴,、天鵝等等每年都天都會過來過冬，一些農(nóng)民甚至不種地,，就愛打一些野味吃,，或者撿鳥蛋。
我倒不覺得在三國時期撿鳥蛋有什么不對,，因為這時候鳥類十分繁盛,，而人口密度較小，對環(huán)境的壓力畢竟極其有限,，撿鳥蛋也是人民補充蛋白質的重要手段,，而且現(xiàn)在缺乏道路等基礎設施,，也沒有必要的工具，人們要在泥濘中跋涉撿鳥蛋也撿不了多少,，不會像二十世紀那樣導致鳥類滅絕的,。
一連等了足足有十五天，到七月末,，騎兵部隊和輜重部隊才總算趕上來了,，這時數(shù)量極其龐大的攻城器械也建造完畢了。對壽順的攻防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