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個晨練,,吃了個早餐,,謝小滿將手中清甜可口的梨啃吧完之后,又美美的睡了個回籠覺,。
再醒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日上三竿,。
不管怎么說,這院子里唯一一個好處,,就是給了自己一個獨立的房間作為臥室,。
這并非因為他們發(fā)善心,原本的謝小滿畢竟是謝家的血脈,,雖然腦子很有些問題(據(jù)猜測應(yīng)該是癡呆之類),,但身份地位是不同的。
雖說為了不影響謝家的英名,,被扔到這么個小院子里圈養(yǎng)著,。可在這樣的時代里,,主子畢竟是主子,,跟王嬸之類的仆從身份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滿足的睡了一覺,,謝小滿懶洋洋的起床,,推開房門,不出所料,,果然多了兩個守備的人充當門柱,。
“呃……那個,小滿,,沒事兒就別出屋了,。”
當值的是兩個中年大叔,,奉命看守,,不讓謝小滿再出門鬧事的。
其實院子里的大多數(shù)人,,對于謝小滿的心態(tài)十分復(fù)雜,。一方面,,他們覺得這樣一個傻子十分可憐,卻又因為人性中喜歡欺負弱小的一面,,故而經(jīng)常拿她取笑,。可是在經(jīng)歷了方才事情后,,雖說王嬸并沒有受傷,,只是驚嚇過度,落在這些人的眼中,,還是在心態(tài)上對謝小滿多了幾分恐懼的,。
是呀,她謝小滿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癡呆,,雖然這些年來之前只是人畜無害的傻,,可沒準什么時候就能做出傷人、殺人的舉動來,。
跟這樣的人,,連道理都講不通,不可不防,。
謝小滿當然明白他們這些人的心情,,這時候也不惱,只是嘿嘿一笑,,欠欠的問道:“可是我得干活呀,,洗衣服、打水……這都是我的活兒,,不讓我出去怎么干活,?”
中年大叔滿腦袋黑線,悻悻的回道:“今天不必干活,?!?p> “是嘛?這可真是件神奇的事情,!”謝小滿故作傻態(tài),,大笑起來,隨手關(guān)門,,將二人關(guān)在了外頭,。
你們既然喜歡當門柱,我謝小滿自然不會阻攔,。
早就預(yù)料到了這一步,,謝小滿也不著急。
之前就已經(jīng)試過了,,即便不被困在這個房間里,,自己也是很難走出這個院門的,。
院子里的人都對她十分防范,畢竟自己是個傻子,,萬一跑出去礙了主家的眼,,亦或是丟了謝家的名聲,他們自然也會跟著受罰,,所以院門處戒備森嚴,。
硬闖是肯定不行的。
且不說自己這副十五六歲的身子沒有那個能耐,,即便真的闖出去了,,落在外界人的眼中,,也不過是傻子“飛越瘋?cè)嗽骸?,最終的結(jié)果只能是被抓回來。
至于說,,闖出去之后在證明自己精神很正?!?p> 是個人就知道,這世界上最難的命題,,就是如何證明自己不是瘋子,。
謝小滿可不想自己被弄到重癥監(jiān)護,真的被當成危險分子五花大綁的過一輩子,。
但她也不想依舊過以前的苦力日子,,所以方才針對王嬸的一場鬧劇,也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之后該怎么辦,,謝小滿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等待外面的人來救是不可能的,。而且,,謝小滿已經(jīng)打聽過,自己被關(guān)到這個院子整整八年,,除卻最開始有人探望過幾次之外,,謝家人就好像完完全全的把自己遺忘了一般。
生身父母早早就過世了,,血脈上最親的一位叔父對自己避之不及,。自己就好像是被扔到角落中的垃圾,不見天日,。
人性中趨利避害的一面,,即便血緣再怎么親近,也是淡化不掉的,。
想到這里,,謝小滿微微冷笑,。
無所謂,反正這個身子的血脈與自己關(guān)系不大,,她的性情也素來疏冷,,懶得與旁人有太多牽掛。
至于謝家人,,只要能把自己從這個院子里弄出去就好,,其他的,她并不介懷,。
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笛子,,隨手推開窗,謝小滿微微靜心,,放在唇邊,,輕吹起來。
她吹得是上輩子常吹的《姑蘇行》,。雖然不是專業(yè)水平,,但怎么也算是中等,尤其是放到這個年代來說,,后世的譜子再怎么古雅,,落到這里也都是充滿新意的。當然,,謝小滿吹笛子的技術(shù),,就要得益于上輩子父母逼迫自己上課外班的過往了。
一念及此,,謝小滿心情微沉,,指間曲調(diào)也泛起幾分憂傷來。
或許她真的是命途多舛,,上輩子,,父母因車禍早亡,這輩子,,生身父母依舊早夭,。如今到了這里,卻又生生被困在一方天地之間,,弄得自己非要憑借著一只短笛,,做現(xiàn)在這困獸之斗。
不過想想,,就已經(jīng)覺得好笑了,。不過無所謂,她謝小滿從來都不是任命之人。她就不相信,,自己當真闖不出一條明路來,。
《姑蘇行》這個曲子,江南韻味十足,,原本是悠揚明媚之作,,如今被心境波動中的謝小滿吹來,卻多了幾分沉郁與不甘,,蒼鷹折翅,、不得沖天之感。
笛聲悠悠蕩蕩,,傳到門外兩只人形石柱的耳中,,讓他們不可思議的面面相覷。傳到小小的院落里,,讓人們不解的互相詢問,,想要找尋笛聲的根源。
笛聲翻墻而出,,隨風(fēng)落入弈棋人的耳,,執(zhí)黑子的人手頓在半空中,一局下了一半的棋,,竟就這樣生生的被打斷,再也無心繼續(xù)了,。
執(zhí)黑之人就此收手,,將指間棋子扔回棋盒,輕輕一聲嘆息,。
“誰這樣大膽,,竟惹得安石無心弈棋?!眻?zhí)白子的人不禁皺了眉頭,,揮手召來下人,吩咐道:“去看看是誰在吹笛,,告訴他莫要再吹了,。”
此言一出,,被稱作“安石”的執(zhí)黑男子便皺了眉頭,,出言阻止:“隨他去吧,何必管他,。這笛聲非尋常人能奏,,兄長府上可有什么貴客?”
“貴客?”執(zhí)白之人愣了愣,,旋即笑起來,,稍顯諂媚,“我這府上的貴客只有安石你一人而已,?!?p> 如果謝小滿正在此處,聽到二人的對話,,一定會急的直跳腳了,。
不單單是因為執(zhí)白之人想要派人阻止自己吹笛,更是因為他對執(zhí)黑之人的稱呼——安石,。
即便是歷史知識十分貧乏的謝小滿,,恐怕也會抓起執(zhí)黑之人的領(lǐng)子,激動地問上一句:“你丫是不是謝家最牛叉的東晉宰相,、傳說中‘安石不出奈蒼生何’的謝安謝安石,!”
只是很可惜,謝小滿并不在此處,,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原本想要震驚自己叔父的笛聲,已然落入了謝安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