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聲被甩在身后,,越來越遠,。小老虎用力拍打著踏雪烏騅的馬臀,心里火燒火燎地著急,。他大口喘著粗氣,,卻不是因為疲憊,,而是為了把胸口冒上來,,一直熏燎著嗓子眼的火氣吐出去。
與孫堅的短促交戰(zhàn)根本不費什么力氣,,但是卻等于給周慎報了信,。小老虎可以肯定,周慎一定會在自己大軍殺到之前得到消息,;現(xiàn)在他只想快一點,,更快一點趕到榆中城下,要讓周慎即便得到了消息,,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做出反應,。
這是一個適合夜戰(zhàn)的日子,雖然不是月望之日,,天空中的月亮也只剩下了一半的臉龐,,但是月光依然清亮。月明星稀,,天空中沒有一絲的云彩,,月華灑落,照出了一支如烏云般堆聚的騎兵隊伍,,似被狂風吹動,,漫山遍野向西推移。
小老虎催馬疾行,,不知不覺間,,眼前豁然開朗。此地距離榆中城七八里遠近,,一座大營南北連綿十余里,,橫亙在縣城與虎字營之間。大營里燈火通明,,影影綽綽可以看見一些人影晃動,。
“難道周慎還沒有走,是我猜錯了,?”小老虎心中暗念,。身后一群將士圍攏上來,人人都打量著眼前的大營,,各帶驚疑之色,。
小老虎斷喝道:“全軍分陣,做三重鶴翼,,左右展開,,只看我中軍旗號,無令不得妄動?!彼宦暳钕?,各營迅即行動起來。此刻就看出邊伍當初推行漢軍軍法的好處來——各營各屯部伍分明,,變陣之際井然有序,,不需要小老虎多費半點心思。當然,,其中也少不得小老虎勇力絕倫,,每戰(zhàn)爭功,才足以服眾,。
“全軍舉火,!”小老虎斷然下令。適才行軍之時,,只憑月光分辨道路,,再有就是各營各屯主官身邊會舉起火把,分別各自隊伍,,故而一路疾馳到官軍大營前,,火光依然是稀稀拉拉。此刻小老虎下令,,各人身上大抵都有火種,不一時舉起三千多支火把來,,起先只是三三兩兩,,很快就匯聚起一道烈火長墻,星星點點,,繁若銀河,。
官軍大營中那些隱約可見的人影似乎出現(xiàn)了慌亂,有人開始亂跑起來,,但是放在整個大營之中,,那么一點人又是少得可憐。
小老虎瞪著一對虎目,,眉頭皺起一個川字,,又揚聲下令道:“都給我喊,告訴周慎,,我們虎字營來了,,爺爺來取他的腦袋了——都給我喊?!?p> 一群部下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高呼;原先還按著小老虎的原話來喊,,結(jié)果一幫粗漢喊著喊著,,居然喊出興致來,漸漸演變成罵戰(zhàn)挑釁,,什么臟話,、渾話一股腦往外冒,將周慎與官軍貶得一文不值,,也罵得狗血淋頭,。
大營中依然靜靜悄悄,沒有絲毫的響動,。
小老虎心下了然,,憤然罵道:“他娘的周慎,果然跑了,,比小爺料想的還快一步,。”不過此刻再罵也是無用,,小老虎一揮長矛,,隨意點了營中一個屯長說道:“帶著你的人,給我去燒了官軍大營,,能看見什么燒什么,,記住了,火勢要大,,要讓榆中城里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地,。”言畢一撥馬頭,,向南馳去,。
來之前小老虎就已經(jīng)想明白了,周慎不跑便罷,,要跑就只能往隴西跑,。官軍中存糧不多,經(jīng)不起消耗,,更不敢拖延時間,,只有向南過隴水,走狄道,,與李相如,、董卓匯合最是方便,沿途也沒有強敵攔路,。若是走北路繞道武威,,不說葵園峽灘險水急,,難以渡河,也不說過了河會不會撞見良吾部落和句就部落,,單單路程就要遠上一半,;官軍已經(jīng)是驚弓之鳥,膽氣盡喪,,不會有膽子走這條路,。
大火在身后的官軍大營燃燒起來,迅速蔓延,,不能遏止,。猛烈的火勢也印證了小老虎的判斷,大營里已經(jīng)空了,,僅存的那一點兵,,用來迷惑他人耳目尚可,卻連阻止一小隊涼州兵放火的實力都沒有,。不一時,,火勢高張,沖天而起,。
“榆中城里,,老邊他們應該看到了,再加上我中午時就派人稟報過伏擊輜重營的消息,,他們應該知道我已經(jīng)來了,。”小老虎心里默默想著,,對胯下烏騅馬卻更催促得急了,;“也不知道姓周的跑了幾時了?這狗娘養(yǎng)的,,打仗的本事沒有,逃跑的時候倒有鬼主意,,連老邊都給他瞞過了,。”
追出不上十里地,,前頭突然有哨騎大喊道:“找到官軍蹤跡了,。”
小老虎精神大振,,一聲唿哨,,大軍齊齊催發(fā)馬力,追趕上前——也顧不得自家戰(zhàn)馬一日間已奔馳上百里,,早已累得不行,。
大道上,千余官軍列陣于路,戰(zhàn)戰(zhàn)兢兢面對著漫山遍野而來的虎字營,。
小老虎見了這支官軍模樣,,心里先就冷笑,大喝一聲道:“螳臂擋車,,不知死活的東西,。虎字營,,殺過去,,一個不留?!?p> 虎字營來時陣勢已然展開,,小老虎一聲令下,中軍未動,,兩翼先行包抄,。兩道火龍左右并進,不但遮斷了左右,,更向官軍的后路包抄過去,。列陣的官軍瞧在眼里,只見到密密麻麻,,多如繁星的火把,,眼看就要將自己包圍了。
留下斷后的官軍本就心懷猶疑,,士氣低迷,,眼下又是倉促夜戰(zhàn),早已經(jīng)是人心浮動,;小老虎一上來就擺出一副包圍全殲的架勢,,虎字營數(shù)千騎兵氣勢洶洶,如雷的蹄聲一陣陣敲打在官軍心頭,,徹底打沒了官軍的軍心斗志,。騎馬的軍官先一步轉(zhuǎn)身就跑,想趁著虎字營尚未合圍,,奪路逃生,;馬軍緊隨其后,卻苦了陣前的步軍只能殿后,,一時間驚怒喝罵之聲不絕于耳,,官軍自己先就亂了。
小老虎哈哈大笑,,眼前的景象正是他最期盼的,,此前他殺氣騰騰,,下令“一個不留”,也正是為了恐嚇官軍,,亂其軍心,;卻不想官軍上下如此膿包,還沒有接戰(zhàn),,就自行潰散了,。
“兄弟們,瞧見了沒有,,官軍已經(jīng)嚇破膽了,!他們幾萬人馬,不過是一群膿包軟蛋,,趕上去,,拿住周慎,就是頭功,,小爺親自去邊帥那里請賞,。”小老虎放聲高呼,,鼓舞著部下的士氣,;“今夜一戰(zhàn),不論拿到首級還是擒住活口,,全都加倍論功,,加倍論功?!?p> 小老虎振臂一呼,,虎字營中群起響應,人人奮勇,。
什么叫加倍論功,?看官軍這副慫樣,可知是一盤散沙,,這種局面,,正是破竹之勢,一場大勝已經(jīng)被虎字營攥緊在手心里了,;不需要再有什么苦戰(zhàn)力戰(zhàn),只要能趕到官軍面前,,放手去殺就是——那幾萬官軍,,都不是人,都是錢吶,!
錢之一物,,連鬼都能驅(qū)使推磨,,自然也能叫人化身虎狼,一往無前——虎字營這一群粗漢兵丁,,眼里都快冒出紅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