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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七,,大雪,。
兩個月來,,這俱是也好,,皇后也罷,一個個人,,一件件事。漸漸地,,將趙哲的思維習慣愈發(fā)的適應起皇帝這個身份了,。而屬于原先他那個年代的趙哲,也仿佛像是一場夢境般,,漸漸模糊,,遠去。
趙哲坐在了御書房龍椅上,,如今的他,,幾乎已經完全融入到了皇帝這個角色之中。而這人間至尊的身份,以及漸漸強大的實力,,使得他內心越來越強大,。很隨意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拿了杯茶品上半口,,氣度沉著而讓人看不透深淺,。整個人的氣質,不知是因為修煉心經之故,。還是坐在皇帝這個位置上,,漸漸養(yǎng)成的威勢。而變得益發(fā)讓人不敢直視,,隱約間讓人覺得有些壓力,。
這御書房中,數(shù)個青銅獸頭暖爐,,炭火正旺,。燒得這一整間還算空曠的書房里暖洋洋的。
又是一個小朝會,,已經是第十次小朝會了,。除開第一次小朝會還稍微討論些事情外,趙哲幾乎就是將他們招來消遣半點,,什么事情都不談,。一個個,讓他們杵在堂下,,而他,,則是悠閑地邊品茶,拿著本史書優(yōu)哉游哉的看著,,看倒也罷了,,還要做出一副慢慢搖頭晃腦,仿佛入戲很深的欠揍模樣,。
這些文官體系的一線大臣們,,漸漸地弄不懂趙哲真正的意圖。往往這么半天后,,皇帝就會打發(fā)他們走,。也有人著實站不住了,故意挑了些事情出來向趙哲匯報,,請示,。誰料趙哲,每次都是推脫過去,,直道此事不急,,回頭再議,。然后又是一頭扎進去看史書。這十幾個一線文官大臣,,仿佛整天閑著沒事干,,就是用來陪皇帝讀書的。不對,,比侍讀還要凄慘些,。畢竟侍讀什么的,還有機會坐坐喝喝茶,,吃些兒點心,。偏生那可惡的小太監(jiān),還要時不時的送上些御膳精致點心,,干果蜜餞之類,。
就在絕大多數(shù)之人,都以為今天又要陪著皇帝干站半天了時,。一向老眼昏花,,昏昏欲睡的督察院左都御史韓晃,邁著顫顫幽幽的步子向前一步,,跪拜而下,。咳嗽了幾聲,,用那蒼老的聲音喝道:“陛下,,老臣有折啟奏?!闭f罷,,從懷中掏出一折子,雙手遞過了頭頂,。
沈逸君之類,,則是對他露出了同情之色。他們雖然文弱,,卻還勝在略年輕些,,站這半天雖然同樣累個半死。卻總比已經六七十歲,,從來都是醉眼惺忪,,不愛說話的韓晃強。各自心中估摸著,,莫非這若有若無的老頭子,著實打熬不住了,,故意跪下喘口氣,?不過,,這也是徒勞之計,之前已經有好幾個這么干過的,,皇帝卻是半個沒睬,。
但是,那個同樣從來沒有說過話的內閣首輔嚴彧,,昏沉的眼眸里,,卻是爆出了一絲復雜的神色。但很快,,又耷拉著眼皮子,,閉目養(yǎng)神了起來。
“哦,?先平身吧,。”趙哲放下了史書,,臉色有些好奇的看著韓晃,。對小多子揮手道:“韓卿家可是難得有折啟奏的啊,?去給朕拿來瞧瞧,。對了,小虎子,。給韓卿家搬個坐,,沏個茶?!?p> “謝吾皇恩典,。”韓晃在小多子快步上前扶住后,,慢吞吞的起身,。也不顧那些同僚羨慕的眼神,徑直在凳子上坐下,,喝起茶來,。一對老目中,混沌一片,,仿佛沒有半點神采,。
“讓朕猜猜,韓卿家莫非是想告老還鄉(xiāng)不成,?”趙哲自行微笑著說了個冷笑話,,接過小多子取來的奏折。態(tài)度隨意的打開一瞧,。
在場不少人,,也是估計韓晃故意找點事情出來,,督察院有屁個事情能啟奏啊,?或許只是想提醒一下皇上他年紀大了,,熬不住站了。尤其是,,似乎這韓晃,,還是當今國丈的坐師,算是皇后娘娘的長輩,。賴點面皮,,省得遭這無妄之災。
正待除嚴彧外絕大多數(shù)人都神情輕松時,,趙哲的臉色,,卻是漸漸嚴肅了起來。眉頭一皺,,整個懶散的坐姿也是變得一正,。越看那折子,臉色越是有些鐵青,。
沈逸君察顏觀色之間,,發(fā)現(xiàn)的皇上臉色略見難看。心中不由得暗罵,,韓晃這糟老頭子,,究竟在折子里寫了些什么東西?怎么一下子,,讓皇上似乎有些惱怒了,。千萬別整點事情出來,惹惱了皇上,。以后就不是“罰站”半天,,說不得會把上午都搭進去。都怪老魏那家伙,,上次明顯是他惹皇上生氣了,。
“荒唐!”
“砰,!”趙哲怒喝一聲后,。重重一巴掌打在了書桌上,竟然將那黃花梨木的書桌,,也是拍得響聲震天,,上好青花瓷茶杯被震得翻了個身。滾落在地,啪一聲脆響,。讓所有的人,,一下子提到了半空中。似乎,,皇上龍顏大怒了。
“請皇上息怒,?!钡谝粋€反應過來的嚴彧,跪拜而下,。
其余人等,,也是飛快的一個個跪下,請求皇上息怒,。
“真是豈有此理,。”趙哲將折子,,甩到了堂下,,臉色鐵青而冷哼道:“爾等均是朝廷肱骨大臣,國之棟梁,。一個個,,都給朕看看。這天下,,還是太祖當年誓言要給百姓一塊安居樂業(yè)的土地的天下嗎,?”
沈逸君距離那折子最近,與他胖子身材不符合的速度先搶了過來,,飛快的翻看了一下,。卻是臉色古怪的,盯著魏明華看,,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般,。轉而,他又將折子遞給了其他人,。一個個看完后,,都只是看了魏明華一眼,低著頭默不作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刑部尚書魏明華,能夠混到今時今日,,自不能是個頭腦簡單之人,。從同僚那露出的些微眼神中,就猜出了這折子似乎對自己極其的不利,。又是聯(lián)想到,,第一次在小朝會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似乎被皇上敏銳的察覺到了,。而皇上,,竟然隱忍了這么久,還每天對他魏愛卿魏卿家的叫得親熱,。本來以為皇上只是發(fā)發(fā)脾氣,,抓他們過來天天站崗一番,也算是發(fā)點了脾氣便罷,。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皇上隱忍這么久,不動則已,,一動的話,,自己這官位就絕然保不住的。不覺,,臉色有些煞白,,額頭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滴下,。如今的皇上,,似乎和以前那個不太一樣了,變得讓人摸不著,,看不透,。
魏明華顫巍巍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趙哲那張似乎處在非常震驚暴怒中的臉龐,,心中一片冰冷,。有些求助的,向正在面無表情看折子的嚴彧望去,。誰想,,嚴彧看完之后,依舊是垂下了他的眼皮子,,不說半句話,。只是手臂,卻微微有些顫抖,。
“魏明華,。朕記得你是先帝五年中的探花郎,身受先帝器重,,屢次破格提拔,。時至今日,早已經是朝廷元老,國之棟梁,。,?”趙哲一臉痛心疾首,怒其不爭的模樣:“你身為圣賢傳人,,掌管天下刑名之首,。本應為天下人言行之表率。朕自來對你的文采品格,,本也是萬分器重敬重,。卻讓朕萬萬沒有想到,唉,,你真是讓朕,怎么說你才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