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的山腰上,,一百個多個鴿籠里養(yǎng)了近千只鴿子。
每天的上午十點,,三個被雇過來的苗家婦女會來喂食,,撿鴿蛋和清洗鳥籠,這個規(guī)律,,從依巴爾養(yǎng)鴿子到現(xiàn)在都是雷打不變的,。
李冶趁著長輩不注意,刻意拉在了隊伍后,,反正茶山的路他也認得,,不怕走丟了。姆媽愁著白茶都好一陣子了,,這會兒可沒心思管他,。往年姆爸也常出山,茶山的事是由大巫師幫忙一起料理的,。
可去年過完年,,大巫師的身體差了,不好四處走動,,姆媽也不想為茶山的事打擾她老人家休息,,茶山的事就被拖了下來。
“啾啾,,你不要怕,,我這里有泡軟了的碎玉米,過來啊,。”李冶趴在了一排鴿籠前,,對著一直剛生出來的小鴿子誘導著,。
鴿子養(yǎng)出的鴿子蛋,八成左右是被賣出去的,,還有兩成左右是留下來用作孵小鴿子的,。
能不能孵出小鴿子和母鴿子的心情很有關系,旁邊幾籠也沒放了幾枚待孵的鴿子蛋,可沒幾天就被脾氣暴躁的母鴿子踩碎了,,蛋清和蛋黃流了滿籠子,,看著臟兮兮的。
李冶喜歡動物,,山里鳥雀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那只小鴿子是在諸時軍他們上山時剛好破殼,其他人都沒有留意到一條新生命的到來,,獨獨李冶在鴿子的異常的“咕咕”聲里聽出了那陣有氣無力的幼鴿的叫聲,。
這只剛生出來的鴿子,似乎受著鴿群的排擠,。它沒有嫩黃小雞茸那般可愛,,一身的紅毛。毛還稀疏耷拉在了身上,,眼皮上覆著層胎白,,看不清周邊的環(huán)境,兩只腳縮在了腹下,,聽到了動靜也沒有動靜,。
“再不出來,被依巴爾舅舅他們知道了,,你就只能當肉鴿了,,”李冶急了,手伸進了鴿子籠,?;\里的鴿子雖說被調(diào)教的不會自各兒飛出來,見來了陌生的一雙手,,十幾張鳥喙眼看就要啄了過來,。
小鮮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想著這小子這次可是要吃大虧了,。母鳥護巢,,他還敢去招惹。
一陣小鮮聽不懂的像是鴿子嗓眼里冒出來的“咕咕”聲從李冶嘴里吐了出來,。那十幾只鴿子驚起了一陣羽毛,,停止了進攻,縮起了翅膀,,全都蹲在了鴿籠里,。這一幕,好不古怪,。
李冶并沒察覺,,身旁有個小身影正在靠近,。
他想趁早帶走了那只毛色怪異的“小鴿子”。剛出生的“鴿子”蜷在了他的手掌上,,溫暖弱小的鳥身,,看著很是惹人憐愛。
“小乖乖,,你吃點玉米,,我呆會就帶你下山去,”李冶將泡軟了的碎玉米湊到了小鴿子的嘴下,,幼鴿動也不動,,他又跟著發(fā)出了陣“咕咕”的叫聲,可小鴿子還太小了,,并不懂得那些適合于鴿群的溝通方式,,試了幾次都沒有結(jié)果后,李冶急的直搔頭,。
“笨死了,,”小鮮忍不住了,出了聲,。李冶看到了小鮮,,忙要把小鴿子往身后藏。
“再藏,,再藏它就被你餓死了,。”小鮮頓下身來,,在旁邊折了一根細長的野草葉,,再取了點水將草葉湊近了小鴿子的喙。
微微晃了下草葉,,嘴里還不忘說教著:“人和鳥獸都是一個理的,,這么小的幼鴿,只會靠著本能吃母鴿喂的食物,。你用手喂它吃,,它當然沒有反應?!?p> 說也奇怪,,剛才還沒反應的幼鳥,在碰觸到了細長似鳥喙的野草尖時,,姜黃色的鳥喙張開了,,幾滴水順當?shù)倪M了它的嘴里。
小鮮也留意到了這只“鴿子”的毛發(fā)比一般的幼鴿要稀疏,,顏色是山杜鵑那樣的鵑紅色,,個頭也出奇的小,在鴿子籠里看著就格格不入,。
“你要真是想養(yǎng)它,,就去家里找跟削尖了的竹片,也別用什么碎玉米了,,用泡軟了的米飯渣子喂著就可以了,。”小鮮瞅了瞅小鴿子,,長得好丑,,也就這傻小子才會養(yǎng)這么丑的小鴿子。
云騰門是修真名山,,本著自然和諧的原則,,云騰掌門曾養(yǎng)過一段時間的藍毛孔雀。她還被師父遣過去負責了一陣子鴿子的伙食,,養(yǎng)了半年多,。經(jīng)她的喂養(yǎng)出來的孔雀,一只只的尾巴翹得老高,,甭提有多得瑟,。
“不準你嫌棄小豬,”李冶看出了小鮮的嫌棄樣,,這小子,,腦子倒挺好使的,又能學鴿子叫,,又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把一只鴿子叫做小豬,還真應了母豬在天上飛的笑話了”,,小鮮真搞不懂十一二歲大的小孩子腦里想的是什么,。
李冶笑得很是得意,小豬小豬不就是豬小鮮么,。
“話說回來,,我記得你不只跟鴿子咕咕著,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對著草叢里的蛐蛐說著話,,”小鮮說得第一次,是身體的正主“小鮮”和李冶的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李冶緊張了起來,,為了掩飾他的緊張,他折了幾根干枯的蘆葦野草,,在手里編起了小號的鴿子籠來,。
他欺負諸小鮮的起因,,就是那次被“豬小鮮”撞見了他和說話后,她就取笑他是個呆子,,世上哪有人會和動物說話,。也怪他不小心,三番兩次都諸小鮮撞見了,。
以前他還是挺討厭豬小鮮的,,可這次見她,又不覺得她討厭了,,要是她大嘴巴四處嚷嚷,,他該是教訓她還是...
“這些事,你不能和別人說,,否則就算我姆媽打我,,我都不會放過你的,”李冶努力用上了副惡狠狠的語氣,,可說出來的威脅,,卻顯得很無力,活像是求人似的,。
“我和誰說去,,不就是跟鳥雀動物說說話么,常有的事,,這和我和花花草草說話是一個理的,,你害羞什么勁啊。別忘了,,你可打不過我,,”小鮮不滿了,端出了副為人姐姐的架子來,。
“誰說我打不過你,?”李冶一聽,事關苗家第一孩子王的聲譽問題,,不過再一琢磨小鮮的話,,他那張還待長開的小正太臉立馬陰轉(zhuǎn)晴了:“你說,你也會和...花花草草說話,,不怕別人笑你,?”
“笑什么,我跟你說,,我還見過帶了動物空...,,說了也白說?!?p> 李冶好不容易找了個能說那方面的話的人,,心里想著就和諸小鮮暫時化敵為友,,兩人說著就往了山麓上的茶園走去。身后的鴿子籠里,,鴿子的咕咕聲里聽著似有一種如斯重負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