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琮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弄得赫連歡有些懵。
但現(xiàn)在看起來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赫連歡也不廢話:“那我父侯呢,?你要怎么救他?”
蕭琮早料到她要問這個,,于是將早就想好的對策告知:“我可以答應你,,將我在北城府的所有暗樁都交給你,他們知道我在北城府所作所為,,且身上有大梁死士的特有標記,,你們大周皇帝一定會信的,如何,?”
赫連歡心中大震:“他們可都是你的人,,你真的要棄了他們?,!”
“能為我而死,,是他們的福氣。怎么,,你不信我狠得下心,?”蕭琮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好像在說一件什么無關緊要的小事。
“信,,我當然信,。你本就是這樣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赫連歡不禁閉上了眼,,她自己也不知為何,,好像就不太愿意去看這樣的蕭琮。
“所以你同意了,?”
“是,,我同意了?!?p> 蕭琮見她如此說,,放下心來。
只要赫連歡真的能幫他成事,,他就不必再在大周花費心思,,所以北城府的事他可以給個說法。
但他的打算,,絕非同赫連歡說的這一套,。
他辛辛苦苦培養(yǎng)的人,追隨了他這么久,,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地棄了,?
只要他達到目的,就會修書一封,,親自將北城府之事告知周帝,,到那時,北城府就會成為兩國之爭的導火索,。
天下要平,,必得先亂……
而赫連歡答應下來,也不僅僅是為了她的父侯,,因為她知道,,若是蕭琮不松口,她永遠也無法將北城府的真相公布于世,。
到那時,蘇臨安,、白月澤和她父侯都不能幸免,,北城府便真的要來個大換血。
蘇臨安背后是大周新貴,白月澤背后是侯府白氏,,她父侯背后則是以前歸順了的宗族,。那大周的局勢,便也要跟著大變了……
赫連歡心中默嘆了一聲,,她再次刷新對蕭琮的認知,。
眼前這個男子,心思深沉,,城府極重,,狠厲決絕,冷心冷情,,卻又雄心勃勃,,懷青云之志,她與他共事,,無異于與虎謀皮,。
但如今,她已經(jīng)騎虎難下了,。
“你說了前朝的事兒,,后宮呢?跟我說說,,你父皇都有些什么女人,?”
赫連歡一臉好奇地湊過去,擺出一副十足十的八卦表情,。
蕭琮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滿滿的鄙夷,但還是回道:“我母后厲害,,所以我父皇沒什么女人,,地位尊崇的只有一個外族和親送來的貴妃,叫什么倒是忘了,,封號是文熙,,她有個女兒,封號朝陽公主,。不過,,我沒怎么見過她們母女,其余的沒什么,,就連柳家都沒能送進去人,。”
赫連歡一臉崇拜地道:“你母后真是厲害,!”
夸贊完她又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說讓我?guī)湍?,那你準備給我安排個什么身份,?總不能直接說我是大周的人吧?”
蕭琮有些心虛的睜開眼,,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沉吟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她,極為認真地說道:“這個我一時還沒想好,,不如這樣,,就當是我給你的第一個考驗,你自己解決,,怎么樣,?”
赫連歡雙眸帶著怒意射向他,卻也不能拿他怎么辦,。
好一會她才泄了氣,,有氣無力地回道:“好好好,我來就我來,,攤上你算我上輩子造孽,。”說罷便閉上眼睛開始沉思起來,。
腦海中又將蕭琮方才的話過了一遍,,大梁的四大世家,柳家,、慕家,、謝家和洛家。
她既然是要幫蕭琮的,,暗中偷偷地來才最容易成事,,故而她就不能跟蕭琮的倚仗洛家有關系,慕家游離于朝堂紛爭之外,,謝家人剛正,,她偷偷摸摸的顯然不合適,那便只剩下了柳家,。
但據(jù)她猜測,,蕭琮被陷害,十之八九與這柳家脫不了干系,,她若是潛入柳家,,能趁機找出柳家的把柄倒也挺好,但依蕭琮的話,,柳家權傾朝野,,她又豈能那么容易的手,說不定最后,,一個弄不好還會搭上自個兒,。
嘖嘖嘖,,不行,實在是不劃算,!
赫連歡思來想去,完全沒有頭緒,。蕭琮瞧著她幾近抓狂的樣子,,不禁在心里偷著笑,他倒想看看,,這鬼主意頗多的赫連歡,,最后能整個什么花兒來。
赫連歡想著想著,,頭漸漸變得昏昏沉沉,,終于頂不住,打了幾個大大的哈欠,,蜷縮在馬車的一角,,閉目睡去。
蕭琮見狀,,淡淡說道:“你就這么睡嗎,?”
赫連歡用腦過度,此刻睡得正迷糊,,根本沒聽清他說什么,,卻還是下意識應著:“嗯,好……”
夜里的寒風時不時透過車簾吹進來,,赫連歡又縮了縮身子,,擠在馬車的角落里。
她半睡半醒間,,忽然觸到一團溫暖柔軟的什么東西,,便什么都不想,牢牢地握在手里,,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縮進了那團溫暖之中。
蕭琮見她將自己的狐裘牢牢地抓著,,試探性地拽了幾下,,竟紋絲不動。
沒想到睡著的赫連歡力氣倒挺大,,他頗有些無奈,,只好撒手,對著馬車外的阿虎道:“阿虎,,再拿個毯子過來,?!?p> 阿虎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拿來一條一模一樣的狐裘毯子,,他掀開車簾,,只見被搶了毯子的蕭琮,正一臉無奈地盯著熟睡的赫連歡,。
他鮮少見到少主這么囧的樣子,,頓時沒忍住輕笑了出來。
蕭琮冷冷地回瞪了一眼,,阿虎輕咳一聲,,再不敢笑,只是將手中的毯子遞給他,,而后默默地放下了車簾,。
馬車趁著夜色又行駛了一夜,在晨曦即將灑滿整片大地的時候,,終于停了下來,。
赫連歡慢慢轉(zhuǎn)醒,一睜眼,,便瞧見自己身上蓋著蕭琮的毯子,。
這次蕭琮竟然這么好心?
該說不說,,赫連歡心里有一點感動,。
她一臉感激的去看蕭琮,才發(fā)現(xiàn)蕭琮就坐在她對面,,正默默地盯著她看,。
見她醒來,蕭琮語氣冷淡地開了口:“搶我的東西,,是不是很開心,?”
赫連歡頓時明白了過來,臉上的感激被他的冷臉和話語沖了個一干二凈,。
她看著身上的毯子,,又看了一眼蕭琮身上的毯子,沖著蕭琮翻了白眼,,伸了個懶腰,,說道:“別這么小氣嘛,你不是還有么,!又不是不夠用,。”
蕭琮冷哼了一聲,,倒也沒在說什么,,一掀狐裘毯,,就準備下車。
可阿虎這時卻突然掀開車簾,,進來攔住蕭琮,,神色緊張地說道:“少主,不好了,,前面林子里,,發(fā)現(xiàn)了勒馬鎖,怕是……”
蕭琮頓時面色一緊,,小聲問道:“怎么回事?我們都是趁著夜里行路的,,怎么還會暴露,?”
阿虎也是面色凝重,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明白,。
正在這時,原本跟在他們后面的那輛馬車行駛了過來,,洛九天正站在馬車上,,馬車里坐著的是元子寧。
真是命途多舛,,流年不利?。?p> 赫連歡默默的感慨,,最后將希冀的目光看向蕭琮,,楚楚可憐地問道:“爺,您這次就帶了一個車夫,,一個護衛(wèi),,一個大夫,還有個病秧子,?”
難道蕭琮只帶著他們幾個,,就要回大梁?
蕭琮輕輕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赫連歡心里嘆的更大聲了,怎么她就這么倒霉啊,,走到哪都不能安生一下,。
蕭琮觀察不遠處的林子,還在認真思索,。
忽然,,他的思緒被一旁的洛九天打斷:“還真是,,走哪都不消停,唉……”
赫連歡看向洛九天,,只見他不知何時竄到了馬車的頂部,,橫臥在馬車頂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一個精致的酒壺,,似乎已經(jīng)喝完了,正百無聊賴地晃著空酒壺,。
蕭琮皺著眉,,用幾乎是肯定的語氣,問道:“是你惹的好事對不對,?”
洛九天無辜地攤了攤手,,紅衣在風中颯颯作響,發(fā)絲凌亂飛舞,,看得人眼花繚亂,。
蕭琮冷聲道:“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決,我可沒功夫陪你在這耗,?!?p> 洛九天聞言立馬起身,神氣十足地站在馬車頂,,擲地有聲地說道:“自己去就自己去,,表哥你放心,我絕不給你丟人,!”
言罷一躍而起,,縱身入了樹林。
赫連歡探出頭去看,,只看到他拿出手里的酒壺,,對著空中一拋,頓時漫天的灰白粉末,,可他卻在其中放肆地大笑,。
灰白煙霧似乎隨著他的笑聲在四處散開。
不一會兒,,林中便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地身穿紫色勁裝的人,,而洛九天從林中緩步而出,滿目笑意,,一襲紅衣看得人心神一滯,。
躺在地上的一人忽然拉住他紅衣下擺,無比幽怨地說道:“公子,您就跟我們回去好不好,?不然主子一定饒不了我們,!”
洛九天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那關本公子何事,?要不是覺著你們也是被逼無奈,,我下的就不是軟骨散,而是斷腸散了,?!?p> 說罷,洛九天好心情地走來,,得意得像個孩子,。
蕭琮撇了他一眼,問道:“所以你早就知道,?”
“嗯,,對啊,!”洛九天狡黠地沖他眨眼,實在是……幼稚無比,。
蕭琮白了他一眼,,一甩衣袖回了馬車。
但赫連歡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們會在這兒?”
洛九天瞧見她欽佩的神色,,笑得更加放肆,,洋洋得意地說道:“因為我來大周的時候,就提前看好了地形,,這一路上都是開闊的官道,,只有這兒,是一片野生林子,,能藏得下人?。 ?p> 說完,,又湊近了幾步,,繼續(xù)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去!不過還好我神機妙算,,提前預備著,,不然這一路上又不會太平!”
說罷眼神期待的看向赫連歡,滿臉寫著“快夸我”三個字。
可赫連歡聽罷,,
只是淡淡“哦”了一聲,,轉(zhuǎn)身也回了馬車。
洛九天一愣,,不滿地沖著馬車喊道:“喂喂喂,,我這么厲害,你們都不夸夸我嗎,?蕭琮,,蕭琮!”
蕭琮忽然掀開車簾,,看向他道:“方才還喚我表哥,,這么一會兒功夫就改口了?”
洛九天看著蕭琮意味不明的眸色,,頓時有些慌,,于是晃了晃自己的酒壺,笑道:“表哥你好好歇著,,我去喝點兒小酒,。回見,!”話音還未落,,紅色身影便已經(jīng)不見了。
回到馬車中,,赫連歡忍不住問:“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嗎,?”
她見蕭琮方才的表現(xiàn),應該是知道洛九天跟那些人的事的,。
蕭琮聽她問起,,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赫連歡一頭霧水,,還欲追問,,卻見蕭琮已經(jīng)懶懶地躺了下來,閉上雙眸假寐:“過了這林子,,就到大周的最后一個驛站了,,今夜再往前走,明日一早就可出大周,?!?p> 赫連歡心中忽然悵了悵,她還從未出過大周,,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