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琮想到這,忽然憶起那個跟在柳相身邊的女子,,于是道:“我此次在柳相府,見到了一個女子,似乎柳慶之事,,不是柳相一手操持的,而是那女子全權(quán)處理的,,而且……”
他頓了頓,,回憶著柳相與那女子之間的對話,開口繼續(xù)道:“而且柳相隱隱不大贊同那女子的做法,,我去的時候他們似乎在爭吵,,但我急著找藥,便打斷了他們,?!?p> 洛九天聞言,眼睛一亮,,道:“她會不會就是那個,,假扮你和赫連歡的人?”
蕭琮也眸光一閃,,但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很有可能,,不過也可能是她派去的人。但不管怎么說,,這個人會假面術(shù),,且還精通醫(yī)理,不可小覷,?!?p> 元子寧聽著他們說話,一頭霧水,,蕭琮為了讓他靜心休養(yǎng),,就什么都沒有告訴他。
他猶豫地舉了舉手,,道:“抱歉,,王爺,洛公子,,你們在說些什么?。课以趺?,越聽越糊涂,。”
蕭琮和洛九天一齊看向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元子寧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蕭琮開口,將柳慶之事說了個大概,。
誰知,,元子寧一聽簡直氣得不行,蕭琮說到最后,,話音還未落,,他忽猛地站起來,目光中閃著灼灼怒光,,憤憤不平地說道:“那什么狗屁柳相,,簡直可惡至極!他竟敢這般污蔑王爺,,我這就去殺了他,!”
說著他還真的要向房門走去,洛九天連忙拉住他,,嘆了口氣道:“哎呦,,沒想到你還是個火爆脾氣,之前我們倆個一路呆著,,倒還真沒發(fā)現(xiàn),。”
元子寧被他拉住,,暫時走不了,,但胸口還是起起伏伏,似乎是被氣得不輕,。
蕭琮一旁看著,,倒是有些驚訝。
其實元子寧跟著他并不算久,,他只是在萬春園發(fā)現(xiàn)他,,覺著到了動手的時候,需要他這么個有力的幫手,,這才提拔他跟在了自己身邊,,沒想到他竟這樣忠心耿耿。
元子寧終于稍稍平靜了下來,,見洛九天還拉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道:“咳,,其實我脾氣還好,只是一遇到王爺?shù)氖拢陀行_動了,?!?p> 洛九天這才松了他的衣袖,重新坐了下來,,道:“柳相這人,,暫時殺不得,他一死,,整個大梁非大亂不可,,到時候就沒法子收拾了。否則,,若僅僅想讓他死,自然有千百種法子,?!?p> 元子寧冷靜下來,也重新坐了下來,,但語氣還是有些不太好的問道:“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就由著他們坑害王爺嗎?”
蕭琮道:“我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p> “那是當(dāng)然?!甭寰盘熨澩?,而且他終于找到機(jī)會,便趕緊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哎,,對了,你還沒說,,你要這毒藥干什么,?”
蕭琮沒回答他的困惑,反而說道:“我還在等一個人,,只要他來了,,或許有法子破除眼前危局?!?p> 聞言,,洛九天與元子寧不約而同地問道:“等誰?”
蕭琮思忖了片刻,,卻沒有說話,。
二人面面相覷,卻是都猜不出來他說的那個人是誰。
輕雪簌簌落下,,給整個大梁籠上一層雪色薄紗,,順著蒼茫大地一路北去,這風(fēng)雪越來越大,,漸漸從細(xì)細(xì)顆粒變成了片片飛雪……
大周,,北城府。
長史府,。
一襲天青色錦袍靜靜立于屋前檐下,,望著茫茫風(fēng)雪凝神,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一人,,拿了白色狐裘大氅,慢慢走了過來,,神色有些擔(dān)憂,,他勸道:“王爺,您別看了,,先回去吧,。”
來人,,正是隱日,。
他轉(zhuǎn)了身,紛紛揚揚的大雪落下,,更襯得他面色蒼白,,那面容上化不開的愁色,也更加明顯清晰,,正是宇文懿,。
他接過隱日手中的大氅,卻沒有披上,,而是踱步回到了屋子里,。
他坐了下來,道:“北城府,,果然又下雪了,。”
隱日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連忙安慰道:“王爺,,沒事的,糧食都已經(jīng)發(fā)下去了,,而且也建了足夠的暖棚,,是能夠支持一段時間的。”
宇文懿卻輕嘆一聲,,道:“你也說了,,只是一時罷了,若是糧食沒了,,或是屋舍再被大雪壓倒,,暖棚不夠了怎么辦?”
隱日一噎,,不知該說些什么,,勸慰的話一時也說不出來了,只好道:“王爺,,不如您回去吧,,北城府這邊,陛下自然會派人來管,?!?p> 宇文懿自然不應(yīng),他沒有說話,,拿起了手邊溫?zé)岬牟杷?,輕輕抿了一口,,正要放下,,忽然手一抖,那茶水竟全都灑了,。
隱日一驚,,忙問道:“王爺,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嗎,?“
宇文懿忽然發(fā)起抖來,隱日連忙扶住他,,又焦聲問道:“王爺,,您到底哪里不舒服了?”
宇文懿答不上話,,忽然腰間一個小小的東西掉了出來,。
隱日連忙去看,是一個小藥瓶,,這是赫連歡給宇文懿的火絨草藥丸,。
他自然認(rèn)得,也知道這藥十分管用,,連忙拾起來,,拿出一粒藥丸,放進(jìn)了宇文懿口中。
宇文懿緩了一會,,終于恢復(fù)如常,,然后低著頭沉思起來。
“還沒有她的消息嗎,?”
隱日有些不快,,他道:“沒有,我說王爺啊,,她都跟那個什么蕭琮去大梁了,,你還指望她能把他抓回來嗎?,!”
宇文懿不語,,其實他也不大確定的。
隱日又忿忿道:“王爺你看看,,她都走了這么久,,連個話兒都不回!她……”
“好了,,她此去大梁,,只怕要隱瞞身份,定然危機(jī)四伏,,沒有消息,,也是情理之中?!?p> 忽然這時,,有人敲了敲門,二人住了聲,,外面的人道:“王爺,,大梁那邊有消息了?!?p> 宇文懿心神一震,,連忙道:“快進(jìn)來?!?p> 那人得了許可,,便推開了門,竟是秦營將,。
自從那日他都交代了之后,,宇文懿便說讓他帶著他的兄弟們離開,但秦營將自己心里也清楚,,當(dāng)初主公將他們派來,,其實就沒指望他們能再回去,。
就算他們真的再回去了,主公怕是以為他們是宇文懿故意放過來的細(xì)作,,所以還不如就留下來,,留在宇文懿身邊罷了。
而且宇文懿也待他們不薄,,知道他們是大梁士兵,,若是將他們編進(jìn)大周軍隊,有朝一日若是真的與大梁開戰(zhàn),,那至他們于何地,?
于是,他便收了秦營將一行人,,讓他們做了自己的親衛(wèi)軍,,只負(fù)責(zé)保護(hù)他一人。
反正在來的路上,,他原本的親衛(wèi)軍都被蕭琮派的人給殺了,,這么一來也算是蕭琮做了補償。
那此次去大梁刺探赫連歡的消息,,自然沒有人比原本就是大梁人的秦營將更合適了,。
宇文懿忙問道:“怎么樣?有她的消息了嗎,?”
秦營將老老實實地答道:“王爺,,屬下不太確定那是不是郡主,只是聽說大梁皇帝的外甥女回來了,,就是那位衛(wèi)陽長公主的女兒,,宇文媛,?!?p> 宇文懿聞言有些懵,宇文媛怎么可能去大梁,?她早就已經(jīng)跟著衛(wèi)陽長公主入觀修行去了,。
而秦營將又加了一句:“是跟著主公……額,宸王殿下一起回去的,?!?p> 所以,他才懷疑那是赫連歡,,便帶了消息匆匆趕回,。
宇文懿沉凝片刻,抬起頭,,對秦營將道:“麻煩將軍,,請務(wù)必把這消息阻攔下來,,切不可傳到帝都那邊去?!?p> 他先前還在想,,赫連歡說必要時候要他幫她,他還有些奇怪,,她都已經(jīng)遠(yuǎn)去大梁了,,他又如何能幫到她?這下聽了秦營將帶回來的消息,,忽然就明白了,。
他確實可以幫她,幫她隱瞞身份,,不讓真正的宇文媛知道,,或者萬一她真的知道了,他也要攔住他這個堂妹,,不讓她去大梁,,揭穿赫連歡的真實身份。
“是,,王爺,!“秦營將擲地有聲的應(yīng)了之后,便躬身退下,。
隱日卻是十分不滿,,在秦營將下去后,在宇文懿身邊嘟囔道:“真是的,,她不幫王爺,,還反倒讓王爺替她操心!”
宇文懿笑了笑,,回道:“幫她,,也是幫我自己啊,!就算她不能帶回蕭琮,,只要查清北城府發(fā)生的這一切,我也好功成身退了,?!?p> 隱日張了張口,只得無奈嘆了口氣,,心中竟還埋怨起大周皇帝來,,他不是一向最心疼自家王爺嗎?怎么這次讓王爺來北城府受這份兒罪,?
宇文懿重新望向外面重重飛雪,,眉間的愁緒愈發(fā)濃重,。
颯颯寒風(fēng)作響,他道:“今夜把長史府的所有空房間都收拾出來,,明日若有凍傷者或是房屋被壓塌的人,,一齊接進(jìn)來吧?!?p> 隱日訝然,,不贊同地道:“唉,王爺,,你要知道,,若真這么做了,屆時眾多人蜂擁而入,,府里的口糧可就支撐不住了,。
還有,王爺身子本就不好,,這又剛得了風(fēng)寒,,再有些病患進(jìn)來,王爺怕是要病的更重了,?!?p> 宇文懿不理睬他,只是堅持道:“去吧……”
再向西而去,,風(fēng)雪依舊,。
大周,杭城,。
月滿樓,。
一襲黑影飄忽閃過,落到了月滿樓的樓頂,。
他悄無聲息地?fù)荛_屋頂?shù)囊黄?,屋?nèi)的燭光映出了他的面容,原來竟是阿虎,。
他一路追著那個驛站里的刺客,,那刺客也夠機(jī)警,,一路彎彎繞繞,,竟然到現(xiàn)在才到目的地。
只是阿虎沒想到,,他尾隨著那刺客,,竟然一路又返回了大周,他雖訝異,,但還是跟了上來,,而他一直跟著的那人,,此刻便進(jìn)了月滿樓。
原來這人竟還是月滿樓的人,!
阿虎跟著的刺客對著一人單膝跪下,,道:“樓主,目標(biāo)已死,,只是月閔也犧牲了,。”
那人轉(zhuǎn)過身,,是月離,。
可他聞言,卻并無半絲喜悅,,反而一掌打了那刺客,,冷冷道:“廢物,他沒死,!主人已經(jīng)在大梁見到他了,!”
阿虎一驚,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隱秘,,卻在這時,,感覺脊背一涼,竟然有人悄然無聲地來到了他的身后,!
他飛速轉(zhuǎn)身,,只見紛揚白雪之中,正站著一人,。
那人帶著銀色面具,,一襲墨綠長衫,上繡古樸篆文,,頭戴墨玉替簪,,余下長發(fā)隨風(fēng)而動,手握一似刀似劍利刃兵器,,鬼魅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