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焱區(qū)的街道上,,眾人紛紛側(cè)目,光著腳底的鐵頭少年背著小女孩,步履維艱地走著,一塊塊花崗巖石板在他們經(jīng)過后都現(xiàn)出了裂紋。
“額,,沒想到這么沉,,白婆給的偽裝儀八成又是地攤貨,?!?p> 小九不斷地喘著粗氣,,感受到背后小妮子結(jié)實的分量,他搖了搖頭沒停下腳步,。
他們渡過熔漿河后,,“天”色已晚,加上筱琪現(xiàn)在情況不明,,他得趕緊在人生地不熟的熔焱區(qū)找個便宜的落腳地,。
可是在這人均收入以金幣計算的熔焱區(qū),一下子找個幾百銀幣的旅館頗為困難,。
果然少年眼前老板們搖頭的頻率越來越高時,,他終于支撐不住了,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差點讓小妮子的后腦勺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喵嗚—”
此時一聲熟悉的貓叫聲從眼前幽幽的深巷里傳了過來,令本就疲憊不堪的小九突然來了精神,,沒錯,,就是這聲貓叫,在剛才的危機中挽救了他們,。
開始小九還認為是錯覺,,但當(dāng)巷子里出現(xiàn)一條純白色的影子時,他終于控制不住好奇心,,將鐵疙瘩脫下來給小妮子戴好后,,將她暫時移到安全的角落,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到底是什么東西救了他們,?
一只純白的生物在皎潔的“月光”下優(yōu)雅地舔著前爪,柔軟的長尾調(diào)皮地擺動著,,圓圓的可愛腦袋上兩個三角形的絨毛折耳,,在燈光下泛著層光暈,小九發(fā)誓這是他有生以來見到最好看的貓,。
“大錘,,別跑,該死的,,老頭我還有活沒干完呢,!”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股難聞的鐵銹味鉆進小九鼻腔,,讓他不由干咳起來,。
“小子,,你看見一只白貓沒?”
小九深深吸了一口,,眼前的男人身材極其魁梧,,幾乎擠滿了整條巷子,但滿臉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爆炸般的卷曲長發(fā)隨意地披在肩上,,與酒肚上油膩的皮褂子相得益彰,怪的是右邊袖子空蕩的垂在一側(cè),。
“貓,,貓不是在這兒...剛才還在這兒呢,咋不見了,!”
小九再看向白貓落腳的圍墻時,,小東西早不見了蹤影。胡渣大叔的嘴角抽了抽,,沒理會小九驚訝的目光,,“魁梧”的身子竟一溜煙擠過了巷子,,靈活極了,。
“真是個怪人?!?p> 小九搖搖頭,,他沒去幫忙的打算,小妮子還躺在角落等他呢,。
可回到原處他才知道,,有的事情不是想躲就躲得了的。
剛才那白貓不知何時端坐在了小妮子身邊,,饒有興趣的撥弄著她頭頂?shù)蔫F疙瘩,,毛絨絨的小抓子一下接著一下,完全無視小八屏幕上哭笑不得的點陣符號,。
發(fā)覺少年靠近,,這貓也不躲閃,好奇地打量著他,,藍寶石般的瞳孔閃得小九一陣暈眩,。
“嘖嘖...嘖嘖,乖,,別動,。”
“咣,,咣”
“嘖嘖嘖,,乖,。”
“咣—”
完全無視小九的哄騙,,粉粉的肉墊繼續(xù)一掌接一掌,,扒拉著小八的鐵疙瘩腦袋。
生怕小妮子一覺醒來就變成了腦震蕩,,小九緩緩將鐵疙瘩取了下來,,誰知白貓對這趁手的“貓抓板”甚是滿意,不依不饒地跳到了少年肩頭,,伸長著前爪勾搭他懷里的鐵疙瘩,。
“小八...討厭...四腳獸?!?p> 吃了沒有身體的虧,,小八只有緩緩在屏幕上打出這幾個字符,表示內(nèi)心的郁悶之情,。
“大錘,!呼呼,終于找到你了,,真是累死老頭了,,小子你可千萬別動啊,!”
卷毛大叔魁梧的身子還沒出現(xiàn),,鐵銹的油污味已彌漫開來。
果然,,肩頭的白貓聽見喊聲后沒了逗弄小八的興趣,,抖了抖全身幾乎一色的白毛,想再次逃竄時被一只粗壯的胳臂抱了起來,。
“嘖嘖,,乖,大錘,,別給老頭瞎跑了,,還有好多活干呢?!?p> 卷毛大叔溫柔地撫著懷里不情愿的白貓,,略有些渾濁的眼珠轉(zhuǎn)向小九,清了清嗓子里的積痰:“小子,,謝謝你了,,有空來我王老頭店里啊,給你免單,,嗯就這樣吧,,別了,。”
一步,,兩步,,三步,卷毛大叔剛走出沒幾步,,魁梧的身子又退了回來,,此時滿是老繭的手掌上多了一張黃皮紙,一張留著貓抓痕的黃皮紙,,不敢置信地打量著他們,,“我說,這...大錘拿的委托,,難不成是你們倆接下的,?!”
小九尷尬地點點頭,,上衣口袋破了個口子,,他不知道白貓啥時候順走了這張要命的委托。
“唔,,那跟老頭走吧,。”
“跟...跟您走,?”
“唔,,小子你那委托人,,老頭正好認識,,這不欠你個人情,明天我領(lǐng)你去,?!?p> 看小九還在遲疑,王老頭竟一甩胳臂,,白貓心領(lǐng)神會般跳到了肩頭,,他不由分說地抗起昏迷不醒的小妮子,沉聲道:“你小子想睡大街老頭我沒意見,,這姑娘,,額,這小...小姑娘也忒沉了,?!?p> 魁梧的背脊發(fā)出“咯吱”一聲,卷曲的長發(fā)顫抖了幾下,,王老頭“若無其事”地扛起了筱琪,。
一路無話,,并非小九不想打破尷尬,而是怕前面步子越來越慢的王老頭分了神,,摔壞了小妮子,。
果然沒多久,一家古樸的鐵匠鋪子就出現(xiàn)在少年眼前,,碩大的鐵砧油光岑亮,,兩側(cè)墻壁掛滿了各種鍋器鐵具,唯獨不見任何武器的影子,,招牌簡單的篆刻著幾個大字“王老頭的店”,。
......
“這是...鱗傷?哎,!你們是怎么從深巖區(qū)過來的,?”
王老頭簡單查看了一眼筱琪的傷口,皺了皺幾乎消失在額發(fā)間的眉頭,,轉(zhuǎn)身從架子上取下幾片藥草,,粗糙的大拇指堪比搗藥罐,輕輕一碾,,將它們糊在那些血紅的鱗片上,。
“是的,鱗傷是什么,?嚴重嗎,?”
小九焦急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小妮子,將他們來到熔焱區(qū)的過程全盤托出,,希望從他口中得到能幫助筱琪緩解傷勢的辦法,。
“嗯,老頭不知該說你們是運氣太好,,還是不幸,。”
敷上草藥后,,筱琪原本粗重的呼吸聲好轉(zhuǎn)了一些,,蒼白的臉頰多了一絲血色。
王老頭示意小九保持安靜,,兩人從里側(cè)的房間挪到了外面的工坊,,白貓大錘端坐在旁,不知是對他們的話有興趣還是對小八的腦袋念念不忘,。
“幾個月前,,邊界那兒的熔漿泛濫后,老頭就很少看到深巖區(qū)的人了?!?p> 王老頭遞給他雙明顯大一號的鞋子,,黑洞洞的鞋口散發(fā)著不可描述的氣味。
“之前還有不怕死的幾個想過去接活兒,,但直到遇見了那伙芯獸...”
他故意頓了頓,,渾濁的眼珠里明亮了幾分:“極少數(shù)能活著回來的,身上多少都留著剛才那種鱗傷,,哎,,這種傷勢蔓延雖慢,但對傷者是一種精神上的摧殘,,當(dāng)鱗片長滿了下半身,,恐怕就回天乏術(shù)了?!?p> “老王,,王老師傅,那您的藥,?”
小九對眼前不修邊幅的鐵匠還是心存僥幸,。
“老頭的草藥只能最大程度的緩解傷勢蔓延的速度,解鈴還須系鈴人,,小子,,哎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老頭帶你去找那委托人,。”
卷毛大叔指了指鐵砧旁的油膩草鋪,,摸著后腦勺笑道:“今晚你小子就將就和老頭子擠擠吧,。”
......
在身側(cè)不斷傳來的呼嚕聲中,,小九幾乎一夜無眠,,腦中反復(fù)上演著熔漿河里的一幕幕,。
聽背后大呼嚕的意思,,想救筱琪只能再去一次熔漿河,可這伙芯獸的變態(tài)能力,,他該怎么應(yīng)付才好,?
而且明天就要見到委托人,代表尋找委托即將開始,,他沒充足的時間兼顧這兩件事,。
一時間,少年陷入了兩難境地,他知道不管在哪件事上出錯,,對他們而言,,都將會是滅頂之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