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顏柱穿著睡衣砐了木拖鞋,,顏柱端了簸箕拿著生活垃圾,,捂著鼻子摒牢一口氣,向樓下路口處一個臭烘烘的水泥做的四四方方垃圾箱走去,。
一個年僅四十的女人攔住正在倒垃圾的顏柱,阻止道,,“柱子,,你那雞毛別浪費啦,這么多雞毛,,曬干了還有一毛錢呢,,不劃算不劃算......”
現(xiàn)在回收站的鴨毛取絨買五元一斤,雞毛僅三分一斤,,不過賣鴨絨毛的時候要嚴格分檔,,要剔出混跡其中的白細雞毛。
攔著顏柱的女人叫陳德芳,,是隔壁怡姨的姐姐芳姨,,她還有個最小的妹妹陳德文,一大家子住在那屋里,。
陳德芳皮膚比較黑,,臉還有些雀斑。
那時怡姨離婚后孤身一人帶著孩子,,還要掙錢,,非常艱難。幸好有陳德芳照顧,,日子才得以繼續(xù),。
怡姨拍戲后幾乎所有的瑣事都由陳德芳打理,這也導致了她沒有時間處理自己的婚姻,,最終一直未婚,。
“呃......這個曬著太臭,我怕把家里熏臭了,?!鳖佒嬷亲与x開垃圾箱。
“敗家玩意,,你是餓的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陳德芳把手里的垃圾倒了,又用一根棍子把那些雞毛扒拉到自己的簸箕上,。
顏柱大方道:“芳姨,,以后我把雞毛都送你了?!?p> 陳德芳跟上顏柱,,建議道:“我也不能白要你的,這樣吧,,以后你殺雞,,我來幫你吧?!?p> 顏柱聳聳肩無奈笑道:“芳姨,,過一個星期我就回農場,如果你要幫我殺雞,,只能去安南省了,。”
陳德芳拍了拍顏柱古銅色的手臂,,問道:“柱子,,看你曬得黑不溜秋的,你去安南省那邊插隊很累吧,?”
顏柱一本正經道:“生活本身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累了就對了,舒服那是留給死人的,?!?p> “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為的”被提出后,,他是第一批去安南插隊的青年,。
“南無阿彌陀佛!”陳德芳瞪了顏柱一眼,,沒好氣道:“別說什么死不死人的。你到底在安南那邊都干啥了,?”
顏柱裝比道:“從那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豬,,劈柴,,周游安南,從那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高山,春暖花開,。從那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告訴他們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你去了一趟安南插隊,居然都學會寫詩了,?!比宋吹铰曄鹊剑瑢γ嫖葑叱鲆粋€扎著兩條辮子的少女抱著顏柱的手臂歡呼雀躍道,,“柱子,,你把我?guī)グ材喜尻牥桑乙惨銓W寫詩,?!?p> 扎著兩條辮子的少女就是陳德怡的女兒,她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八歲弟弟秦杰,。
還未等顏柱把簸箕放回家里,,程雯雯滿臉笑容把他迎進了自家里。
今天很人齊,,貌似他們在慶祝生日,,連很久沒見的耿書生叔叔也在,耿書生在報社工作,,是陳德文的丈夫,,兩人兩年前結了婚,去年的今天生了個女兒耿芬,,一家人都住這個四房一廳里,,顯得相當擁擠,各種雜物到處堆著,。
“秦叔叔好,,耿叔叔好.......”顏柱把手里的簸箕放在角落里,禮貌跟屋里所有人打了招呼,。
“哎呀,,柱子,聽說你在安南插隊搞出了幾個大新聞,,你真是個好孩子,。”耿書生伸手把把他拉到身邊坐下,?!翱熳?,你剛才念了一首詩?”
“隨口亂說的,?!?p> “說來聽聽?!?p> “從那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一出,眾人陷入了沉思,。
幸福是一種自由,,劈柴喂豬,在裊裊炊煙的傍晚,,或滴滴晨露的早上,,吹著短笛行走;幸福是一種溫暖,,與自己的親人,,在篝火旁談天說地,共敘家常,;幸福更是一種執(zhí)著,,堅守著一個溫暖的家,在山里有一棟房子........
漂亮大氣的陳德文去倒了杯涼開水,,遞到他手里,。
顏柱客氣道:“謝謝文姨?!?p> 耿書生沉吟良久,,回過神來,拉著顏柱的手微笑道:“這首詩聽著很是安詳,、溫馨,、自由、平凡而又詩意,,從你那些溫暖的字眼里,,可以看出你是一個一直在尋找真正幸福生活的人。本來報社還打算派我們去安南找你采訪的,,沒想到你就在我們家里,。去我房間,給你拍個照,,就當做我們的采訪了?!?p> 耿書生因為在報社工作,,房間里面除了一張雙層床和一個大書柜,,只能容下一張小桌和一把椅子。顏柱注意到,,桌子還放著個萊卡小型照相機和膠卷盒,。
耿書生從普通記者做到《信民報》的編輯,不過去年工作有了變動,,又成了報社里的一名記者,。
那個有些掉皮的發(fā)條照相機應該就是耿書生以前做記者用的老物件了。
這臺刻印著IIIcK老相機是徠卡公司在戰(zhàn)時為空軍特殊定制的耐超低溫相機,,實際產量非常稀有,,幸存能留下來的更不多,自然是后世收藏者的搜尋重點,。
顏柱的前女友小倩特別愛好收藏古董,,她家也有架類似的照相機,她教會了他怎么使用,,怎么沖洗膠卷,,怎么擺姿勢。只是那些膠卷很貴,,他就用過十幾次,。
“柱子啊,我還有件事要求你幫忙,。你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還能再升華一下的,,要不要我?guī)湍愀母脑侔l(fā)表?”耿書生問道,。
“耿叔叔,,你想怎么改?”
“你看這樣好不好: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耿叔叔,,你改得很好,,就按你說的發(fā)表吧,這首詩署你的名字就可以了?!鳖佒Q著大拇指點贊道,。
耿書生居然把他扳彎的部分全部扳正了過來,真不愧是知名報社的編輯,,改得讓讓顏柱心服口服,。
耿書生突然拍著顏柱的肩膀,嘆氣道:“柱子,,雖然我也很想要這首詩,,但是這原本就是你的,我只是潤筆了一下下,,我怎么能獨占你的成果呢,。你不能陷我于不義呀!”
顏柱順著他的話道:“那算是我們兩人共同創(chuàng)作的怎樣,?這豈不美哉,?”
耿書生拿起桌子上的相機拍了幾張合照,含笑點頭道:“那我就勉為其難作為第二作者了,。等相片洗出來了,,這相機你拿去玩兩天。劃算不劃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