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情書一
她起身,拍打著身上飄落的雪花,,揚起頭,,感受著風刮過臉頰的刺痛,,然后在一片寂靜的雪地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著,。
鏡頭升起,,在右下角的雪地間,浮現(xiàn)黑色的演職名單,。
博子的身影,,在視線中越來越小,她走過丘陵,,向下方的墓地,,小跑著一路前行,潔白的雪地上,,留下長長的一串腳印,。
“今日是犬子,樹的兩周年忌日,,感謝各位……,,”藤井樹的父親,在墓前念著悼詞,,眾人依次上前參拜,,結(jié)束之后,樹的父親送上準備好的甜酒,,讓大家暖暖身子,。
“是甜酒啊,您想的真周到,?!?p> “說老實話,這個天氣的話,,還是烈一點的好,。”
客人感謝著主人家的心意,,有人想品嘗更烈的酒,,于是樹的父親對不遠處還在說話的妻子,喊道,,“安代,,你那應該還有菊正宗之類好酒吧?!?p> “不是要等到晚上再開嗎,?”樹的母親安代,回答道,。
“不用了,,現(xiàn)在就拿出來祭奠他吧,。”樹的父親藤井精一,,擺擺手,,接著和客人聊天去了。
博子雙手合十,,站在墓前,,鏡頭越過她的肩膀,照在墓碑上,,那上面黑白的一寸相片,,是藤井樹微笑的面容,攝于2007年3月17日,,她記憶中,,大學畢業(yè)的那天。
而他的忌日,,則是2011年的12月21號,,她沉思著,一聲呼喚將她的思緒打斷,。
“博子小姐,,秋葉他們托我來問好?!?p> “他們覺得沒臉過來,,實在對不住?!?p> 博子走在中間,,旁邊是樹在學校的后輩和朋友,,他們邊走邊談著,,踩著過膝的雪。
“是這樣嗎,?!辈┳踊卮穑谴蔚巧绞鹿屎?,她就很少見到他們了,。
“學長他們今天都在家里閉門思過呢?!?p> “閉門思過,?”博子好奇的問道,旁邊的人說,,“大家到現(xiàn)在都覺得很自責,,要是堅持把他帶下山去,,或許……?!?p> “或許對他們來說,,藤井學長的死,還記憶猶新吧,?!庇腥舜驍嗔瞬缓蠒r宜的談話,解釋道,。
“大家都過來一下,!”負責拍照的人招呼起他們,博子看著他們笑著跑上前,,她的神情依舊落寞,。
鏡頭一轉(zhuǎn),博子降下車窗玻璃,,藤井精一抱著安代略帶歉意的說,,“博子,不好意思,,麻煩你送她回去吧,。”
“怎么了,?”博子看到安代的臉上有痛苦的神色,,疑問道。
“她的頭痛又犯了,,”藤井精一解釋著,,博子打開了后車門的開關(guān),安代被強行推了進去,。
“哎呀痛,,你別猛推我啊,!”安代叫嚷著,,躺在后排的座位上,這時突然有個陌生的男人,,趴在了博子那邊的車門前,。
“你是叫博子對吧?”男人一臉酒氣,,旁人將他拉開,,“小姑娘,聽我說,別愛上山上的男人,?!彼恢纴須v的歌謠,被拉遠了距離,。
“伯父也不容易啊,。”開車的博子,,對后排的安代聊著天,。
“哼哼哼,”安代這時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樣難受了,,她發(fā)著笑,,“他不過是裝出來的,這下,,估計要胡鬧一整晚呢,。”
“只是表現(xiàn)的太高興的話,,會讓人閑話,,才故作悲痛,”安代把玩著手鏈,,“口中說著拿來祭奠樹,,實際上不過是給自己喝酒找個借口?!?p> “伯母,,頭好些了嗎?”博子試著問,,她發(fā)現(xiàn)安代的表現(xiàn),,沒有什么異常的樣子。
“那個啊,,我裝的,。”安代如實的告訴她,,她發(fā)現(xiàn)博子的臉色不對,,問,,“怎么了,?”
“啊,大家都好像各有心思的樣子,?!辈┳佑X得,一場祭奠,,實在不必要這樣,。
“我這種,,其實已經(jīng)無傷大雅了?!卑泊粗巴饴舆^的樹椏枝干,,那些積雪下的屋頂,淹沒了這座城市,。
安代的家中,,博子推開了一扇門,這里是藤井樹的房間,,里面擺滿了關(guān)于山峰的油畫,,和兩年前的布置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最近一直沒進來過,。”換了常服的安代,,對博子說,,“積了不少灰塵,不好意思,?!?p> 博子走到一幅畫前,伸手想去撫摸那山峰的輪廓,,安代從房間的書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冊子,,說道,“博子小姐,,想看看這個嗎,?”
“畢業(yè)相簿?”博子上前看著冊子封面的字,,和安代一起坐在床邊,,翻開了扉頁。
第一頁,,是郁郁蔥蔥的森林,,旁邊寫著小樽市立色內(nèi)中學畢業(yè)紀念冊。
“那時候,,是住在小樽嗎,?”
“嗯,是的,?!卑泊c頭,回答。
“小樽的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不到了,修國道的時候,,被埋在下面了,。”安代思索了片刻,,老家的祖屋,,都快忘記它的模樣了。
“真可惜啊,,”博子遺憾的說著,,她翻到了有集體合照的一頁,安代指著上面的照片,,提醒道,,“這里,是貼上去的,?!?p> 博子看向她,安代繼續(xù)說下去,,“臨畢業(yè)的時候,,又轉(zhuǎn)學去了東京,大學前我們才在神戶這里定居的,?!?p> “和現(xiàn)在的差別也不大啊?!辈┳幼⒁曋险丈辖菃为氋N著的藤井樹頭像,,合照也是黑白的,和墓前的色調(diào)顏色一致,。
“現(xiàn)在再看的話,,有點不吉利的感覺?!卑泊行┏林氐恼f著,,又突然起身,笑著問,,“吃蛋糕嗎,?”
“不用了,”博子現(xiàn)在沒有心情,,去吃東西,。
“是柯茜若華的蛋糕喲,,”安代補充著,,博子只好點頭,,“那不客氣了?!?p> 博子繼續(xù)翻著紀念冊,,在寫有聯(lián)絡地址和名字的一頁停下,用手指尋找著藤井樹的名字,。
終于,,她的指尖,在印有藤井樹的一行,,停下了,。
“找到了?!彼哉Z,,手指向下劃去。
小樽市錢函二丁目二四番地,。
她的臉上露出得到答案時的微笑,,忽地起身,在房間里找到一支筆,,將地址記在手心,,但剛落筆,又覺得不妥,,于是拉下衣袖,,在手腕上,寫下了那段曾經(jīng)的地址,。
鏡頭轉(zhuǎn)場,,在海平面上飄浮,字幕打出,,小樽市,,北海道的一座小城。
一名戴著頭盔的郵遞員騎著摩托車,,向傾斜的上坡路駛?cè)?,在貼有藤井的銘牌門前,停下,。
床上躲在被窩里的女人,,咳嗽著起床,她聽到屋外的摩托車引擎聲,,穿著睡衣,,披起衣裳,,扱拉著拖鞋,去開門,。
“啊咧,,藤井醬,今天是怎么了,?”郵遞員剛打開信箱,,發(fā)現(xiàn)開門的女人,正是同時扮演博子和女樹的中山美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