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見劉春田始終沒有表態(tài),,催促道:“有我兄弟倆口子,我參加,,還有串子,、實子,,老劉,你什么態(tài)度,?說句話,,你是調(diào)酒大師,沒你加入,,我們幾個人瞎蹦跶,。”
“二姐這么積極,,他敢不參加,,還想不想好?”串子沖大家擠眉弄眼,。
眾人笑,。
“我當然參加,只是這里面事情太多,,得仔細想一想,。這些酒雖能賣一陣子,賣光之后怎么辦,?”
“是呀,,這些酒也只夠今年賣的,完之后還不是沒事干,?尤玉,,到底怎么想的,?”實子刨根問底。
“繼續(xù)干呀,,有師傅和你實子,,再找些工人,繼續(xù)造酒,,怎么能叫這么好的酒斷檔呢,。”
“你是說,,我們自己辦酒廠,?”
“是的,叫公司,,大家都有股份,,大家都會用心。當然,,公司辦不好,,酒賣不出去,也許會虧損,,風(fēng)險也由大家來擔,。”
劉春田猛地一拍餐桌,,道:“干,,我要的就是這個想法?!?p> “干,,大家一起干?!皫讉€人興奮起來,。
二姐端起酒杯,道:“來吧,,既然我們幾個人拴到一起,,大家喝個同心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心一意創(chuàng)業(yè)?!?p> “來,,干杯。”六只酒杯碰到一起,,大家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劉春田道:“既然決定干,,那就亮亮家底,,大家能拿出多少錢?”
劉春田提到錢,,頓時無人說話,,心里盤算著自己的家底。
“我出20萬,。”
田圓圓張口就是20萬,,把尤玉嚇了一跳,。他們結(jié)婚把家里存款花個凈光,哪來這么多錢,?尤玉見她一臉認真,,不像在開玩笑,不解,,問:“老婆,,咱家哪有這么多錢?”
“房子不買了,,20萬入股,。”
尤玉恍然大悟,,原來老婆要把他們準備買房子的錢拿出來,。
這20萬元是尤家多年積攢下來給尤玉買婚房的錢。由于他們火速閃婚,,婚房沒有來得及準備,,只得先住在田圓圓原來的一間房子里,說好,,買了新房把舊房子還給田家,,留給田圓圓弟弟。田圓圓不說話,,尤玉斷然不敢打這個主意,。
不知老婆是不是心甘情愿,尢玉沒有吭聲,,田圓圓反問尤玉:“不用這錢,,你還有錢嗎?“
“沒有,我絕對沒有私房錢,?!稗逃襁B連搖頭。
田圓圓忽然怒目圓瞪:“沒錢,,你說什么大話,,集資,拿屁集,?”
眾人大笑,。
劉春田道:“人家兩口子每人出10萬,我們幾個人回家翻翻老底,,有多少湊多少,,有幾十萬先開個頭?!?p> “錢大家來湊,,當務(wù)之急是找老廠長,把廠子酒買下來,,沒有基酒,,成了無米之炊?!庇扔裾f,。
二姐性急,起身:“那就去,,現(xiàn)在就去老劉廠長家,,大家一起去?!?p> 幾個人酒也不喝了,,結(jié)完帳就去劉廠長家。
老廠長劉春雨在酒廠的家屬區(qū)平房居住,。
棧北街是北城市工業(yè)街,,有十幾座工廠。鱗次櫛比,。北城酒廠位于棧北街最東頭,,還是日偽時期日本商人選的廠址。
工廠西邊一片密密麻麻破舊平房,,是酒廠家屬區(qū),。這么多年,酒廠幾經(jīng)改造,、建起高大廠房,,設(shè)備幾次更新,,家屬區(qū)卻沒有什么大變化,冬天冷,,夏天熱,,下雨天屋子進水,道路泥濘,,無下腳之處,。人口成倍增加,孩子長大,,取妻生子,,原來房子住不下,家家便在原來房子旁蓋起偏廈子,,道路只剩下一窄條,,別說通汽車,連過個手推車都費勁,。尤玉,、串子、實子和二姐家都在這里,。
這些年,廠子蓋過兩座家屬樓,,無奈僧多粥少,,劉春田是技術(shù)骨干、中層干部,,分到一個小套間,,已經(jīng)相當不錯。老廠長說他伸手要房不好說別人,,仍住在家屬區(qū)一座平房小院,。院里一邊堆滿雜物,另一邊種些花草,,花草無人蒔弄,,殘枝敗葉間托著幾朵干枯的鮮花,現(xiàn)出房主人的無心,。
尤玉幾人推門進了院子,,見尤玉的爺爺、二姐的姥爺,、正坐在院子中間一張餐桌上喝酒,,廠長劉春雨坐在老人對面相陪。
餐桌上擺著兩盤水餃,、幾個小菜,,兩只酒杯。尤老爺子杯中是半杯酒,劉春雨面前的杯子則滿滿,,碗筷也干干凈凈,,說明他一口飯菜沒吃,一口酒沒喝,,只是坐著陪老人,。
劉春雨是尤老爺子徒弟,一起工作多年,,情同父子,。多年來,劉家每做些好吃飯菜,,不是給尤老爺子端過去就是請老人到家來,。
劉春雨今年剛好五十五歲。臉色黑灰,、憔悴,,一頭花發(fā),佝僂著腰,,瘦成一個干枯的小老頭,,無精打采坐在那里。
這些年,,他一直肝不好,,每年都要住一兩次院,幾次向上級提出申請,,辭去廠長職務(wù),。老劉在廠子威望太高,又通生產(chǎn),、經(jīng)營,,上級找不到更合適人選接替,一直拖到現(xiàn)在,。他的肝硬化已經(jīng)很嚴重,,住了一個多月院,用了十幾支蛋白才勉強出院,。讓他難過的是,,在酒廠工作一輩子,喝了一輩子酒,,現(xiàn)在卻滴酒難咽,,只得眼巴巴地看著比自己大將近四十歲的尤老爺子喝酒。
“他們找你說事,,我來陪姥爺,。你們進屋吧,。”二姐對劉春雨說,。
“你可真有福氣,。餃子味道不錯,和你姥爺慢慢吃,?!眲⒋河昶鹕恚瑢⒂扔駧兹艘娇蛷d,。
二姐坐在尤老爺子對面,,嗅了一下鼻子,高興道:“三鮮餡水餃,,真香,。”伸手從盤中抓起一個餃子塞進口中,。
“二丫,,你們干什么來?”尤老爺子瞅著進屋那幾個人背影問二姐,。
“沒事,,看看老劉,順便問問廠子什么時候開資,?!倍愦舐暤馈@褷敹?,與他說話費勁,不想費口舌說幾個人辦公司的事,。
“你說什么,?沒錢花了?姥爺給你,?!庇壤蠣斪佣似鹁浦眩炖锩蚩诰?。
“有錢,,隨便問問?!?p> “嗯”尤老爺子端起酒盅,,又呷口酒,忽然憤憤不平:“守著幾大罐子酒,,怎么會沒錢,?”
聽姥爺說這話,,二姐“噗嗤”笑了,心說:這老爺子真有經(jīng)濟頭腦,,居然與我們這些人想法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