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身為機甲的駕駛員,，即使離得很遠，但依然維持著遠程連接,，構(gòu)筑通信渠道根本無需別人幫助,，只需動一動念頭的事。凱撒真正幫忙的部分是給這條通信渠道加密,。
但或許真是因為凱撒的加入,，元帥那邊居然沒什么猶豫的接通了。凱撒的參與代表著慕景的授意,，而洛倫丁并不打算拒絕她的通信請求,。
洛倫丁影響出現(xiàn)后的第一句話卻不是對慕景說的，而是吩咐赫伯特,，“我想和慕景單獨談?wù)?。?p> 根本無需元帥開口,，赫伯特也準備溜了,，剛才路上與慕景談話都只是點到為止,，即使那些話真的被有心人記錄在案，也構(gòu)不成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但如果他繼續(xù)留下旁聽,，鬼知道會聽到什么不該聽的內(nèi)容。
“對了,，凱撒,，刪除通信記錄的權(quán)限我已經(jīng)留給你了?！焙詹乜此贫嘤嗟慕淮艘痪?。
但多余的話自有其用意，在場的人精們一聽都明白,。
機甲配備了記錄裝置,，會自動記錄重要信息，包括航行軌跡,、通話音影,、交戰(zhàn)過程等等。當然,，除了一些極為特別的軍方規(guī)定必須記錄的內(nèi)容之外,，以駕駛員權(quán)限可以隨時關(guān)閉實時記錄功能。
但是這里有一個信任問題,，萬一駕駛員只是做了個關(guān)閉的樣子,，實際上暗搓搓的記錄下一切呢？
赫伯特深知這一點,，于是干脆沒提關(guān)閉記錄的事,，而是直接交出相關(guān)權(quán)限，如此一來,，大家都可以放心,。將來倘若真的出現(xiàn)通信內(nèi)容外泄的事，責任也不在他身上,。
將一切問題推的干干凈凈,，無事一身輕的赫伯特原路返回，同時不忘將自己的幾名屬下一并帶走,。
之前那個一直對慕景獻殷勤的家伙戀戀不舍,，被赫伯特瞪了好幾眼——少將閣下感慨，自己的隊伍中也要出叛徒了,。
慕景當然知道那位流連不去的真實理由,，但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管,，只是目送秦湛跟著赫伯特離開,，從背影中都能看出自家男友的委屈,。
確定再也沒有旁觀者，慕景才對全息投影中的元帥道,，“我倒是真沒想到,，你會這么干脆的通過通信請求?！?p> 這不是一通簡單的電話，一旦洛倫丁接通了,，也就證明他此刻的確在赫伯特的機甲上,，證明他對于當前事件的介入比所有人想象中更深，也更早,。
說起來,，元帥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親自指揮任務(wù)了？更勿論親臨前線,。
“沒想到,？我還以為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呢?！辈还苁潜舜说募墑e,，還是彼此的年紀，洛倫丁如此尖刻的對慕景說話都有些失身份,，毫無疑問,，元帥如今氣的夠嗆。
侍立在元帥身后的首席秘書也一個勁的沖慕景打眼色,，警告她老實一點,。鐘欣瑞跟在洛倫丁身邊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如此火冒三丈的元帥,。
客觀的評價,，慕景的態(tài)度還是相當好的，沒有管天管地的狗腿子,，有些憋悶的慕景順手取下了面具,，露出素白的面龐，而她的表情也堪稱平靜溫和,。但話說回來,，真正惹火元帥的也并非她的態(tài)度，而是之前連番的作為,。
看在鐘叔那般費勁提醒的份兒上,，慕景還是領(lǐng)情的，于是費勁巴拉的從之前種種里面挑了一件,，大概也是唯一一件并非自己操作的事,，以此回應(yīng)元帥,，“我沒想到諾曼會給我一條臨終遺言?！?p> 洛倫丁卻沒有那么容易被糊弄,，“你沒想到？那你千里迢迢跑去鷹堡干什么,，單純探望,？”
當然是去嚴刑逼供的——慕景腦海中浮現(xiàn)出答案。而且她認為嚴刑逼供與對方主動告知還是有不小的差別,，諾曼臨死前的舉動的確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忍了忍沒有繼續(xù)辯解，避免火上澆油,。
但即使不澆,，火已經(jīng)燒的夠大了。
“既然你都拿到了坐標,，為什么不悄悄潛入,，非要鬧出如此大的場面？”洛倫丁提這個問題,，變相的承認了他了解諾曼留下的是什么,。
或許，了解的不止是坐標,，還有別的,。
慕景早已料到會遇到類似的問題，準備了不少答案,，其中不乏敷衍的,，不過她沒打算這樣對元帥。
不過比較的遺憾的是,，實話在某些時候更加氣人,，“我試過潛入，但沒能成功,?！?p> 從結(jié)果上來說，是這樣沒錯,，可過程卻仿佛欠了什么,，洛倫丁思來想去，只能認為是慕景沒有盡全力,。甚至可以說,，她壓根就沒有盡多少力，以她的能力，如果真的決定暗中潛入,，不至于半途而廢,。
不，她根本不是行動到一半才失敗的,，而是在行動之前就——
“試過,？真心要試的話，會在行動之前就把消息透露給宋忱,？”又是一處細節(jié),，再次證明了元帥閣下的眼睛無處不在。
慕景也不算狡辯,，十分坦然的道,，“那只是B計劃而已。我記得你曾經(jīng)親自教過我們,，凡事要留下后手,?！?p> 的確是自己說過的話,，但洛倫丁不記得自己說過后手要比第一行動鬧的更加沸沸揚揚。
其實洛倫丁能看出來,，慕景此刻情緒糟糕到了極點,，不僅惱火，而且還有一股子形容不出的悲意,。
洛倫丁之前帶著鐘欣瑞,，千里迢迢的殺到赫伯特的機甲上，準備了長篇大論的訓誡,，只等著將這丫頭徹頭徹尾的教訓一番,。事實上直到通訊接通，洛倫丁的主意也沒改,。
可是這一刻,，他忽然罵不下去了。
吐出長長的嘆息,，洛倫丁仿佛頃刻間脫下了堅硬的外殼,，在“元帥”身份包裹下的不過是一個飽經(jīng)風霜的老頭子，“前有漢卡克,、現(xiàn)又是宋家,，接二連三的對大家族動手，慕景,，你究竟要干什么,？”
慕景并沒有全盤回應(yīng)，掐頭去尾,，只選了其中一個點,，“元帥,，你大概弄錯了，要對宋家出手的是軍部,，不是我,。”
別管私底下,、或者說實際情況是什么樣,，在明面上，甚至于官方的正式記錄中,，她只是一名可憐的受害者,，既然已經(jīng)向總部求救，軍方理應(yīng)幫她善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下面卻蘊藏著看不透的驚濤駭浪，老狐貍洛倫丁都被其中陰謀詭計的氣味熏的難以忍受,，接下來的一口氣嘆的更重了,，“慕景，你不適合這樣的手段,?！?p> 她本該坦坦蕩蕩，不屑于沾染那些鬼蜮伎倆,，突然變成這樣,，著實讓人唏噓。
“我本來也認為自己不適合,?！蹦骄熬尤槐硎举澩狞c了點頭，但話鋒卻是一轉(zhuǎn),，“不過真正用了之后,，發(fā)現(xiàn)也挺順手的。以往通過正規(guī)渠道連邊都觸不到的東西,，如今說不定也快要到手了,。”
正規(guī)渠道,，軍職上的晉升,，她辛辛苦苦的往上爬，到頭來又收獲了什么呢,？
哪怕是爬到了中將的高位上,，她依然被打發(fā)去了一區(qū)。
誠然，一區(qū)也不是什么都沒有,，漢卡克家族在此地經(jīng)營多年,，遍布每個角落的NOAH實驗室不僅成了鐵證，而且也有其價值,，把那些龐雜的實驗資料篩選一遍,，多少也能有所收獲。
只可惜,，這點零零碎碎的所得,，距離慕景真正期望的東西實在過于遙遠。
所以她決定劍走偏鋒,。
從結(jié)果來說,，她也的確踏上了冰原的土地，不是么,？
洛倫丁嘆了短時間內(nèi)的第三口氣,，他感覺自己差不多已經(jīng)成了期期艾艾的老太太。
老太太嘛,，當然不會講求什么雷厲風行,，后悔及難過總是常態(tài)，“我讓你去第一區(qū),，不是為了把你邊緣化,，而是那里的確有值得發(fā)掘的東西,?！?p> 這是……在解釋？
帶有幾分道歉意味的解釋,？
不僅慕景,，連跟隨元帥多年的首席秘書都大感意外。然后,，隔著通信的兩端,，鐘欣瑞與慕景交換了一個略帶驚詫的眼神。
盡管尚且不明元帥盤算了些什么,，但不得不承認自己大概是辜負了對方的苦心安排,，不至于后悔，但多少有點內(nèi)疚,。慕景也不打算替自己辯解,，只是沉默。
洛倫丁太了解自己這個下屬了,，她的沉默意味著若是再來一回,，她照樣會這么干。
事已至此，還能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