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光匯集之處,，賜福即至,。

　　蕓音第一次知道幾人基因突變，已經(jīng)是幾十年以后,，2090年,。

　　李宏川之長壽,，已經(jīng)即將摸到人類壽命的上限。

　　這一年,，李宏川已經(jīng)是百歲老人,，而吳立國也是高齡老人,。

　　他們的年齡,，是一個幾乎無法掩埋的秘密,。

　　畢竟他們看起來，幾乎已經(jīng)是凍齡之人——一個與時間相對靜止的人,，除了整容和化妝,，還有什么隱瞞的辦法？

　　有,，還有隱姓埋名,，以死亡掩人耳目，躲到未知的地域,，成為人類的影子,。

　　又或稱為隱士。

　　使他們基因變異的原因,，最開始沒人清楚,，直到他們再次于封存的檔案中，溫習到那股怪異的白光,。

　　“所以,，我們本打算把這個秘密埋進墳墓……可至今，我們都還活著,，也從沒想到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件事,。”

　　蕓音面色凝重：“小子,，你實話告訴我,，你為何會知道此事？用夢境來蒙我,，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苦笑，李元如實說：“可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人類的夢著實是神奇且無法解釋的玄學,，您可能以為我在瞎說誑語，可我確實是做了個夢,，我還看到了您畫的漫畫……”

　　李元詳細的描述了漫畫里的細節(jié),，和蕓音寫的那些可可愛愛的疊詞詞。

　　黑歷史被小輩翻得清清楚楚,，蕓音就算再覺驚奇,，也不得不相信這卻其實是真的。

　　“所以,，你找我來,，是為了圓圓,？”

　　李元點頭，希望蕓音能展開說說他們當時關于圓圓的研究,。

　　然而,，蕓音卻堅決不愿透露半點消息，只稱那是人類無法理解的神奇現(xiàn)象,。

　　“那,，是一種輝光，可遇不可求,?！?p>　　說到底，蕓音的擔憂,，李元了然于心,。

　　先不說李元為什么能被白光彈回現(xiàn)實，白光能成為構(gòu)建起他和遞歸世界的錨點這件事,，他實在無法想明白前因后果,。

　　這一解釋起來，就要連他是個已經(jīng)被困在輪回里的囚徒都得解釋清楚,。

　　李元低著頭陷入沉默,，隨之而來的是場面的寂靜。

　　“咚咚,?！?p>　　此時傳來敲門聲，打破了尷尬,。

　　“請進,。”李元回頭,，看到炎一那張熱情洋溢的臉,。

　　“哥，桑找你,?！?p>　　“桑？”李元聽到這名字,，可謂是喜上眉梢,，這下他可知道該怎么說服蕓音了。

　　李元親自將孟菲斯接進來,，好茶與點心擺上一桌,，再來點這酒那糖漿，這下，那尷尬可謂是不復存在,，休息室里又回歸自然放松的松弛狀態(tài),。

　　而兩個人類科學家一見如故，聊得熱火朝天,，從月球地質(zhì)聊到天體物理,，又說到遠古星系和可能存在的弦洞，好不樂乎,。

　　許久,，孟菲斯才想起自己親自拜訪的來意,。

　　“小子,，你的身體有點古怪?！泵戏扑菇乐裆徫迦是煽肆旌险{(diào)味月餅,，打了個飽嗝，“你的……能說嗎,？蕓音大師知道沒,？”

　　這一茬提得可謂是深得李元心意：“正煩惱怎么開口解釋……不如由桑老師解釋吧?！?p>　　孟菲斯這一解釋,，又是幾兩好酒混著碳酸糖水下肚，聽得蕓音聚精會神,。

　　她面前的茶水都涼了,。

　　“我倒是真想起來當時的一些情況了?！笔|音說,，“我記得，當時我們錄下米迦勒等人屠殺志愿者集市的視頻后,，文件夾內(nèi)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了一個亂碼命名的新文件夾,。接著……我們看到了以圓圓的視角錄下的畫面?！?p>　　“確實,，我印象中，當時月球上有奇怪的振蕩,?！?p>　　“后來呢？”李元忙追問,。

　　蕓音搖頭：“我們本想把那些視頻先上傳到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提供的云服務器數(shù)據(jù)庫,，但是不知怎么的，那時候居然沒有網(wǎng),，連電磁通訊都被屏蔽了,，仿佛那是一場蓄謀已久且準備完全的屠殺……而且我們本想拷走視頻帶回去,，但轉(zhuǎn)念一想，我們出去以后實在是不可能完全避開教會的眼線,，月球就那么點大,，若是半途被發(fā)現(xiàn)，恐怕沒有人可以活著回去……

　　“于是,，我們決定把那觀測站值班室暫時掩埋封存,，等到時機成熟再回去取證據(jù)，沒想到會,，自我們分頭行動以后,，就再也沒見過彼此，這一眼時光蹉跎,，竟已是大半個世紀都過去了,。”

　　蕓音望著燈光在茶水面上反射出的倒影,，仿佛看著天幕上掛著的月球,。

　　說到底，這也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呈現(xiàn)在李元眼前,。要說什么是真正的記憶，又或者什么叫真正的傳承,，口頭歷史雖說是多少帶上了主觀的或多加色彩的偏差,，恐怕也與客觀事實相去甚遠?？墒?，這說不定就是一種真正的記憶形態(tài)。一代又一代口耳相傳的對過去世界的理解與言說中,，總能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且難以言喻的某種“悸動”,，也許可以簡單地將那種未知且不可名狀的感覺稱作為追憶或懷念什么，但是在李元眼里,，還有一種名為新奇的情感夾雜其中,。

　　那是一種對過去的好奇，對未知的不那么遠古又已然不能再親身追溯的“已往”之死的求索,。

　　相對于“來者”,，這“已往”是其之光錐，無因無果也客觀存在,，即光矢量不可超越之界,，人之途行無法以壽命相抵，哪怕是被稱作為永恒的那些高概念也在這牢固的因果律之前遜色三分。

　　這一季歲月不過是滄海一蓑舟,，行不至天際,，退不見濤礁，仰觀只窺見星河的遠古繁星,，而不至現(xiàn)狀何維,。

　　相比起宇宙的宏觀，人的一生實在過于短暫,，短暫得宛如一個隕石在深幕中湮滅卻不曾聽聞有半點破空的聲響,。

　　但這短暫依就會留下痕跡，這痕跡表示代表著死亡的輝光,。

　　說到底,，這等短暫的生命，從其誕生開始,，便趁著光,，帶著無聲的信息，是波動或是消散的能級,，飛往無盡的未來，它所能輻射之處皆使其以因果而存在,，它消失的那一刻,，因果卻不會消失。

　　這么說來,，真正的死亡并不在于其物理意義上的生命的終結(jié),，而是在這個世界、在這個宇宙中,，不再有任何一個無論有無生命及“靈”的意義存在的星球或文明能“觀其在”之時,。

　　那便是輝光之死，是群人之死,，是信息之死,，也是因果真正消失的時刻，也是光錐消失的時刻,。

　　因果律,，一個使神說“要有光”的神奇玩意。

　　而此時,，來自2050年的因果,，來自過去的因果，終于降臨在李元身上,。

　　但他,，自然不可能意識到這一點。

　　因為“他也只是區(qū)區(qū)人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