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真金白銀的誘惑,眾海盜全都口稱要投效欽差,,當場各領了千兩銀子,,歡歡喜喜散去了,,一時間大大小小數(shù)十只船揚帆離港,。
柳湘蓮站在海邊,,望著波濤翻滾,,暗自復盤自己的謀劃,。
若論海上實力,,目下他當然是不足的,,僅有的一艘戰(zhàn)艦也并不具備實戰(zhàn)能力。
所以必須不戰(zhàn)而屈人兵,,對眾海盜進行分化瓦解,,而虛張聲勢和加以利誘,便在所難免了,。
這時馮紫英,、陳也俊、衛(wèi)若蘭等都聚會在他身邊,,在見識過戰(zhàn)艦之利后,,他們很是為柳湘蓮的膽大妄為而心驚。
私造戰(zhàn)船,,這可比什么私造鎧甲的罪名嚴重多了,,何異于謀反!
更可怕的是,,所有稅卒竟然沒有一個覺得此舉不妥,,反而羨慕那些能上戰(zhàn)船的同袍,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稅卒身份還能否保留,。
這是何等掌控力度,?便是久經(jīng)沙場的悍將,,對部下的掌控也無過于此了,。
瞧見他們神色不安,欲言又止,,柳湘蓮很快明白過來,,笑問道:“你們呀,真實杞人憂天,。我說這是柳家商號的護衛(wèi)艦,,不過是忽悠那些莽漢,你們便也信了,?”
“二郎何意,?”馮紫英不由問道。
無論怎么說,,一家商號掌握如此武力,,都不妥當,,乃是取禍之道。
柳湘蓮抬手指向船上稅卒,,問道:“紫英,,我且問你,他們是不是稅卒,?”
“自然是的,。”
“朝廷有說稅卒營不能擁有戰(zhàn)船么,?”
“?。俊瘪T紫英頓時被問懵了,,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是沒說不許,,可也沒說允許啊,!”
他覺得柳湘蓮分明是在詭辯,,根本不能拿到臺面上講。
柳湘蓮搖頭道:“我說你們呀,,腦袋怎么就不開竅呢,!稅卒營是做什么的?”
“顧名思義,,自然是收稅的,。”陳也俊道,。
“可誰說收稅只是在陸上,?”柳湘蓮反問。
“難道海上也能收,?”衛(wèi)若蘭訝然問道,。
“當然能!”
柳湘蓮背著手,,擺出一副爾等孺子可教的欠揍表情,,解說道:“本來最好的收稅方式是設立海關,凡是出貨進貨都收關稅,,便如市舶司那般,。
只是如今的市舶司不過做些朝貢貿(mào)易,一年收入?yún)^(qū)區(qū)數(shù)萬兩而已,,實在不值一提,。若要改革,現(xiàn)在朝廷又無力顧及于此。你等也知道,,一旦涉及開海,,又是一番爭議,總沒個結果,?!?p> “所以呢?”馮紫英追問道,,他覺得柳湘蓮必然又有奇思妙想,。
“設海關雖不可得,但還有另一種方式收稅方式——那便是憑借強大武力,,要求商船掏買路錢,,誰不掏錢,擊沉,!”
柳湘蓮望著遠處天水相接處,,冷冷說道,殺伐之氣蓬勃而出,。
馮紫英不禁皺眉:“如等霸道行徑,,與海盜何異?”
“不錯,,正是海盜,!白夷越洋東來,便是海盜起家,,我等為何不可,?”
柳湘蓮振振有詞道:“據(jù)我了解,如今南海海盜以關世龍為首,,彼輩以東番島(臺灣)為基地,,縱橫海上。今日咱們所見,,不過是些零散小勢力罷了,,不值一提。
關世龍手下,,戰(zhàn)船數(shù)千,,青壯何止十數(shù)萬,,公然發(fā)出四海平安旗,,商船上插旗便可保平安。每年獲利豈止千萬,!”
“年入千萬,?怎么可能!”馮紫英等人瞪大眼睛,驚訝無比,,這豈不是比朝廷收入還多,?
柳湘蓮點頭道:“不錯!就是年入千萬,!比朝廷田賦之外的收入總和還要多,!彼輩橫行海上,儼然君王一般,。只不過此人做事比較低調,,打點好了粵、閩水師,,這才相安無事,。試想,若此人作亂,,朝廷何以抵擋,?”
“難道二郎是想與此人爭鋒?”馮紫英好奇道,。
“我倒是想,,可惜完全爭不過!”柳湘蓮無奈嘆道:“關世龍之實力,,乃是積累數(shù)代,,絕非短時間內(nèi)可以形成,便是朝廷水師也奈他不得,,我如何爭鋒,?我的目標不過是能在長江以北安全運貨,不被人欺負罷了,。”
“唉,,國家多難啊?!瘪T紫英等人嘆息不止,連海盜都這么囂張,,他們還有什么必要去指責柳湘蓮恣意妄為?
陳也俊卻提醒道:“二郎,,你今日發(fā)出巨額懸賞,會不會威脅到柳落兄弟的性命,?”
柳湘蓮道:“不會,,相反,,我以為如此大張旗鼓,,更能保柳落安全,。你想,這些海盜能是什么好人,?有此巨額賞金相誘,,張麻子還敢信誰?只會越發(fā)孤立,,越加不敢傷柳落,。”
想到某事,,他忽然笑道:“今兒來的人中肯定有張麻子派出的眼線,,你們說張麻子得了回報,,會什么反應,?”
眾人想象那副場景,若有所悟,。
馮紫英笑道:“哈哈,,說不得,張麻子會立馬哭爹喊娘的要投降,!”
……
衢山島,,張麻子海盜團伙的老巢。
水寨聚義堂內(nèi),,三位首領在座,,共同傾聽眼線回報所見所聞,。
待其說完,,堂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張麻子整個人都驚呆了,。
二首領林河脾氣暴躁,,急得跳腳,幾步奔過去死死抓住眼線的衣領,,瞠目喝問道:“你小子是不是胡說八道,!一炮怎么可能炸翻一條船?,!”
眼線是個三十多的瘦削漢子,,雖被二首領提溜起來,但他并不擔心安危,,反倒是仍舊陷溺在對戰(zhàn)艦的恐懼中,。
他哭喪著臉道:“林頭領!小的說的都是真的,!千真萬確?。∷麄冋f那叫開花彈,,里面裝的全是火藥,。就咱們的小船,挨上一個就得炸個稀巴爛,!就是大船也吃不住幾顆?。 ?p> 林河松開他,,又喝問道:“那他到底有幾條船,?船上幾門炮?你可看清楚了,?”
眼線道:“只給看了一條船,,船上三十留六門火炮??蛇@不能說明總共就一只船?。]準兒就在哪兒藏著呢,!”
三首領何光頭倒是有幾分沉穩(wěn),,問道:“若是咱們上百條船一擁而上呢?可有勝算,?”
眼線滿臉絕望:“何頭領,,就算咱們圍上去,,想跳幫也不成啊,!咱們的船小,,比不得對方的船高大,很難爬上去,。且不說火炮有霰彈,,一打一大片,光是水手的火銃就極難對付,。根本都不用點火的,,直接激發(fā)!百步之內(nèi),,指哪兒打哪兒,!還有那種什么叫手榴彈的玩意兒,黑不溜秋的丑死了,,可那就是萬人敵呀,,一顆就能炸翻一片兒,簡直炮彈似的,。要小的說啊,,這姓柳的咱們真是惹不起!”
“夠了,!下去,!”張麻子聽得心煩意亂,直接揮手讓眼線退下,。
坐在寨主的寶座上,,他長長嘆了口氣。
若是官兵前來圍剿,,他并不懼怕,,打不過還不能躲么?給你玩海上游擊,。真正令他擔心的是柳湘蓮發(fā)出的巨額懸賞,,其他海盜還不把他當作香餑餑來對待?一哄而上,,螞蟻多了能咬死大象,!
三位頭領對坐發(fā)愁,唉聲嘆氣,。
林河三十多歲,,眉間帶疤,性情粗疏,,脾氣暴躁,,這時也煩悶的撓撓頭,,很是疑惑:“大哥,咱們與姓柳的無冤無仇,,他這懸賞也太多了吧,?俺都不知道自己的腦袋這么值錢!”
何光頭向有智謀,,這時也苦笑不已:“怎么沒冤仇,?咱們不是抓了他的管家么,?”
“管家,?”林河聞言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嗤笑:“一介家奴,卑賤之輩,,值當?shù)拿??咱又沒搶他的商隊!”
張麻子道:“我本來也是這么以為,,可現(xiàn)在看來,,姓柳的可不這么想!”
何光頭提議道:“大哥,,不如咱們歸順算了,,這位柳大人出手倒是挺大方的。對自己人也講義氣,?!?p> 林河卻道:“那文家那邊呢?他們能同意,?”
“哼,!文家?”何光頭冷笑道:“若是這位柳欽差知道是文家主使咱們截殺他的人,,恐怕文家自身難保,!屆時還能管得了我等!”
……
水寨地牢,。
密閉的牢房內(nèi),,潮濕又昏暗,中間擺了張破舊木桌,,上面點著一盞小小的油燈,,散布著微弱光芒。
牢房內(nèi),,十來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在地上或躺或坐,,百無聊賴,精神萎靡,。
唯有一人身姿挺拔的坐在桌邊,,舉著一本《三國演義》,,借著昏暗燈光越多。
正是失陷多日的柳落,。
自從去年回京,,他便被柳湘蓮支使的團團轉,到處奔波,,很少讀書了,。
不想這會兒倒是有了機會,只可惜海盜中沒什么讀書人,,能找到一本《三國》話本兒,,已經(jīng)十分不易。
“柳總管,,你咋一點兒都不著急呢,?”一個叫張狗兒的少年問道。
柳落現(xiàn)在是柳家名義上的大總管,,所以張狗兒如此稱呼,。
不久前,柳落在一眾稅卒和鹽梟中篩選有過駕駛海船經(jīng)歷的人,,作為私鹽販子的張狗兒覺得在鹽運公司出頭不易,,不如跟著柳總管闖一闖。
誰想到出師不利,,竟然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也不知什么時候就沒命了!
柳落放下書,,眼看眾人意志消沉,,畢竟被關了大半個月了,于是笑問道:“你們覺得張麻子是個只知殺人的蠢貨么,?”
眾人聞言想了想,,都搖頭。
柳落選擇拜訪的海盜當然是有點兒底線的,,那些無惡不作,、臭名昭著的瘋子,他也不會去招攬,。
“可這又咋樣,?他們跟咱翻臉了呀,誰知道是收了誰家的好處,!”張狗兒道,。
柳落胸有成竹,淡然道:“我在外面安排了人手,,此時柳大人必然得知了我等被困的消息,,一定會全力營救咱們,。等張麻子知道殺死我等之代價不可承受,他還會動手嗎,?要知道,,他可不是一個人,能隨時跑路,,家大業(yè)大的,,哪能想丟便丟!”
“可是……”眾人仍舊擔心,。
“好了,!”柳落揮手打斷,斷然道:“沒什么可是,,你等安心學字,,學算數(shù)便好,。跟著柳大人辦事,,目不識丁可不行!”
忽然,,“當啷”一聲,,在靜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銹蝕斑斑的鐵鎖跌落地上,,緊閉的牢門被驟然推開,。
隨即一個身形高挑的紅色短裙少女跳了進來,她的膚色略黑,,卻得很健康,。
她似乎對牢房內(nèi)的情形很熟悉,對地上的其他人完全視若無睹,,徑自的背著手走到柳落面前,,站的筆直,挺著豐滿胸脯,,挑眉說道:“柳先生,,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聲音清脆,如溪泉叮咚,,如黃鶯鳴囀,。
“張姑娘,柳某階下之囚,,生死操之令尊之手,,何必來拿我說笑,?好消息,壞消息,,有何區(qū)別,?”柳落淡然回道。
原來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張麻子的獨女,,張魚兒,芳齡十六歲,。
橫行無忌,,乃是島上一霸。
張魚兒歪著腦袋盯著柳落,,發(fā)現(xiàn)他石雕似的,,睫毛都不眨,真是好沒意思,!
于是氣惱道:“你這人好沒趣,!總是這么冷冷淡淡的!”
柳落幼年家破人亡,,流落經(jīng)年,,飽受世態(tài)炎涼,到了柳家才重新得到溫飽,,形成了對外人冷漠的性情,,不假辭色。若非如此,,以他的條件,,也不至于至今單身,對外人總是缺乏信任之故,。
可柳落越是冷淡,,張魚兒越是想要告訴他。
海盜之中可沒柳落這樣的出彩人物,。
張魚兒自顧自說道:“我聽人說了,,你家那位柳大人已經(jīng)到了舟山島,如今正召集各路人馬,,要討伐俺們呢,!”
柳落有些奇怪,他以為柳湘蓮會和談的,,問道:“柳大人沒有派人來談,?”
張魚兒皺眉道:“好像是托人來說過話,但是父親沒答應。結果么,,他就帶著大軍來啦,!”
“那你父親現(xiàn)在什么意思?”柳落問道,。
“我不知道,。”張魚兒搖頭,,忽然好奇道:“你家大人是不是特別心狠手辣,?”
“沒有,他倒是有些婦人之仁,?!?p> “他還婦人之仁?才怪,!”
張魚兒掰著指頭說道:“你知道么,?他說啦,殺張匪一人,,賞百兩,!殺頭目,賞千兩,!殺我爹,,賞萬兩!凡我爹的父母兄弟妻妾子女等近親,,殺一人便賞千兩!”
張魚兒吐了吐舌頭表示震驚,,嘖嘖有聲道:“真沒想到啊,,如今我也成了千金小姐了!”
柳落心想這倒是二郎能辦出的事兒,。
張魚兒歪著腦袋,,手指卷著發(fā)辮,好奇問道:“你家柳大人真這么有錢么,?我爹的小妾可不少呢,,還有倭女!我瞧著,,她們可不值得一千兩,!柳大人辦事也太糊涂了!”
小姑娘嘰嘰喳喳,,掰著手指頭為柳湘蓮算賬,,認為這買賣做的不劃算。
柳落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賬是這么算的么,!
“魚兒,!你在這兒做什么!不是不準你來么,!”張麻子忽然出現(xiàn),,嗓音發(fā)啞的喝問。
對這個女兒他也著實頭疼,,完全管不住呀,,誰讓她自幼沒了媽,從小野生野長呢,。
“爹,!我正和柳先生說他家大人呢!我覺得他做買賣糊涂死了,,你買個倭女不過幾十兩,,他竟然肯花一千兩來懸賞,這豈不是吃了大虧,?要賠死的……”
“閉嘴,!你給我滾出去!”張麻子惱羞成怒,,指著外面喝道,,心說你爹被人懸賞很光彩么!
“出去就出去,!就會吼人家,!有本事你去吼欽差去!”
張魚兒狠狠的橫了她爹一眼,,又對柳落挑眉使眼色,,表示自己還會再來,隨后便轉身搖擺著身姿走了,。
牢房內(nèi)終于安靜下來,,柳落也覺得耳根清凈了。
張麻子見柳落神態(tài)平和,,很佩服他的定力,,嘆說道:“柳先生,你所言不錯,,你家柳大人的確不同尋常,,不說別的,這懸賞連我都動心了,?!?p> “柳大人向來照顧自己人,。”柳落淡然說道,。
張麻子卻冷哼一聲,,嘲諷道:“出手這么大方,想必是這次巡鹽撈的不少,,怪不得那么多人滅門破家的案子,!柳魔頭真是名不虛傳啊,!”
柳落覷他一眼,,搖頭道:“這你就錯了,柳大人想要錢,,根本不需要搜刮,,光是做生意就夠了?!?p> “做生意,?”張麻子嗤笑不已:“做什么生意能賺這么多錢?某也是做慣了生意的,,無本的買賣也沒這樣的賺頭,!”
見他以己度人,明明是井底之蛙偏不自知,,柳落不由笑道:“張頭領,,舉個例子你便知道了。不久前,,柳大人將玻璃工坊的股子賣了一半,,你可知得了多少錢?”
“多少,?”張麻子很好奇,,最近柳氏的玻璃制品可是搶手貨,他也眼饞,。
“66萬兩!”柳落說出一個數(shù)字,。
張麻子倒吸一口冷氣,,不可置信說道:“這怎么可能!買的人都是傻子么,!這得賣多少貨才能賺回來,!”
柳落神色更加淡然:“張頭領,與你明說吧,,這玻璃工坊實際投資不過數(shù)萬兩而已,,不到一年時間,翻了十倍不止。而玻璃工坊也不過是柳氏商號名下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產(chǎn)業(yè)罷了,,否則也不會舍得賣出,。所以,你說柳大人有沒有錢,?”
張麻子陷入震驚之中,,久久無語。
他知道這世界上有人很有錢,,可他想不到人家竟然是這么賺錢的,!
看來姓柳的實力遠超自己的想象,真是不好對付,。
他試探著問道:“此前多有誤會,,若是現(xiàn)在送柳先生歸去,可否當作沒有發(fā)生,?”
柳落聽了輕笑一聲,,反問道:“覆水難收,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怎么可能當作沒發(fā)生,?”
“那就是說此事是不能善了了,?”張麻子面色難看,語氣陰森,。
“非也,,柳大人向來與人為善,對自己人更是格外照顧,?!绷湟庥兴傅恼f道。
“他與人為善,?”張麻子像聽到大笑話,,哈哈而笑:“柳先生,你家柳大人發(fā)出天價懸賞,,分明是想將我等斬盡殺絕,,叫與人為善?”
柳落知道對方態(tài)度已然動搖,,趁熱打鐵道:“張頭領,,俗話說的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今日敵對,不過是因為此前的誤會,。若張頭領能改弦更張,,猶未為晚也,。”
說到此處,,他的話忽然一冷:“可若是雙方兵戎相見,,有了血仇,真就為時已晚了,!”
張麻子瞇著眼死死盯著對方,,沉默不語。
柳落緩緩舒了口氣,,繼續(xù)道:“其實,,在下此前所提條件已足夠優(yōu)厚,要錢給錢,,要官給官,。張頭領到底還想要什么呢?難道非要做這朝不保夕的山大王,?
如今柳大人既然出手,,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v然你放了我,,難道他便肯算了?豈不是說今后誰都能欺辱他,,然后認個錯便可,?你覺得這可能么?天底下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和道理,!”
張麻子自思,,的確如此,若是這般,,威信何在,?
柳落言下之意,自己必須投效才有出路,。
“且容某思量思量,。”
張麻子出了地牢,,直接回到大堂內(nèi),,老二、老三仍在等著,。
“滅頂之災就在眼前,如何做,,老二老三你們是什么主張,?”張麻子直接問道,。
何光頭唉聲嘆氣:“大哥,我知道你不服氣,,可現(xiàn)在局勢很明顯,,鳥欽差本無所謂,架不住他有錢??!天價懸賞一出,我現(xiàn)在都覺得脖子發(fā)冷,。如今周邊幾百里的大小海盜,,甚至水師、海商,,誰不想要咱們兄弟的腦袋,?還是全家老小的腦袋!”
林河卻抱了另外的心思,,冷笑道:“大哥,,要是咱們有那些神兵利器,必能掃滅群雄,。要我說,,不如咱們假裝投靠,賺了鳥欽差的船就跑,!”
“你倒是會想美事兒,!”張麻子瞪他一眼,搖頭道:“那等官場人物,,何等精明,?怎會被你我所騙?收編之后必然被打散編制,,咱們就別想再稱王稱霸了,。要投效就要徹底投效,三心二意,,只會自取滅亡,!”
林河神色訕訕不說話。
何光頭提醒道:“那文家那邊,?”
張麻子冷笑道:“文家讓咱斬殺柳落,,為的無非是阻止他組建船隊,插手海貿(mào),。如今姓柳的已經(jīng)顯現(xiàn)實力,,咱們根本不是對手,何必針尖對麥芒的硬抗,?這火中取栗,、代人受過的蠢事不能干,。唯一可慮的,是姓柳的是否會接受我等投效,?還是想殺雞儆猴,,殺人立威!”
見老二,、老三不似先前那般排斥投效,,張麻子知道他們實際上是被柳湘蓮的手段鎮(zhèn)住了。
連大頭目都如此,,想必下面的情況更遭,,軍心已散,哪里還能一搏,?
張麻子性情果斷,,既然決定了,便要盡早解決,。
于是命人去將柳落請出牢房,,設宴款待。
“柳先生,,某想投效柳大人,,不知是否還有機會?”
敬過一杯酒后,,他開門見山問道,。
柳落笑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想必柳大人樂見,。”
“那就請柳先生寫封信,,表明我等投效之意,,如何?”張麻子問道,。
柳落笑著打量他,,反問道:“張頭領,都到了這個時候,,火燒眉毛了,,寫封信便能表明誠意?焉知不是緩兵之計,?且不說柳大人會怎么想,,換了張頭領你,會信嗎?”
“這……”張麻子低頭沉思,,知道這事兒是自己辦的差了,,現(xiàn)今和之前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
想了想,,他咬牙道:“今晚某便負荊請罪,請柳先生同去,!”
“只是,,”張麻子注目著柳落,沉聲道:“某還有個不情之請,,望柳先生能答應,!”
柳落抬手道:“請講!”
“小女頗為中意柳先生,,你我兩家可否結為秦晉之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