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養(yǎng)的出‘天龍,?’”
不敢置信的怒吼中,,傅正周身焰光繚繞,,環(huán)繞在他身旁的明火瞬間聚攏成一只人頭大小火球,。
火球明亮熾熱,不住地膨脹收縮,,內(nèi)部更是時不時的發(fā)出一聲聲低沉的悶響,。
如爆竹炸裂,又似金石相擊,,給人一種馬上就要爆炸了的感覺,。
傅正猙獰的看著戴蒙,朱紫色的面龐上滿是張狂,。
“‘天龍’,?‘天龍’又怎么樣?不過是條長翅膀的百足蟲罷了?。,。 ?p> “戴老二,,真當靠兩條蟲子就能嚇倒我,?”
咆哮聲中,碩大的火球瞬間炸裂開來,,化作一道炙熱的火浪朝著戴蒙撲來,。
火勢洶涌,陰暗死寂的冢山上陡然一亮,。
戴蒙看著撲面而來的火浪,,輕輕抖了抖左肩,口中低聲喝道,。
“去,。”
盤旋在他左肩之上的蜈蚣應聲而動,,騰空中見風就漲,,眨眼間就從一指粗細的大小變?yōu)榱松黹L丈許的龐然之物。
巨蜈人立起而起,,橫置在兩人之間,。
說時遲那時快,恐怖的火浪頃刻而至,,瞬間淹沒了巨蜈,。
火光繚繞,。
巨蜈穩(wěn)穩(wěn)的立于火中,任由火焰炙烤,,身形巍然不動,,將身后的戴蒙牢牢的護住。
“什么,?”
傅正望著火中的安然無恙的巨蜈,,發(fā)出了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但還沒等他感嘆完畢,,扛過火浪沖擊的巨蜈已經(jīng)低下頭來,。
兇惡而又扁平的腦袋上,一對碎金色的瞳孔死死的盯住了傅正,。
傅正頓時感到了一陣惡寒,,生命的本能在不斷提醒著他危險、危險,。
但還沒等他有所行動,,一陣惡風撲面而來,巨蜈頭部腹面的猙獰口器正在他腦袋上方不斷的張合著,,滴滴腥臭的唾液順著大顎淌了下來,,滴落在他的臉上、頭上,。
傅正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呆的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任由巨蜈的唾液從自己臉上緩緩流下,。
戴蒙走過來,站在張牙舞爪的巨蜈身旁,,依舊笑意盈盈的說道,。
“四師弟,你說,,師兄我可有管教你的資格,。”
傅正看著他身旁的猙獰巨蜈,,猶自鴨子死了嘴還硬般的強撐著,。
“哼哼,若不是老師偏心,,憑你的本能,,豈能練出這兩只‘天龍’來,?”
戴蒙也不反駁,,畢竟他說的都基本都算屬實,。
能尋到這兩只異種蜈蚣,確實是他老師暗中指點過才抓到的,,但將其飼育成‘天龍’,,卻是戴蒙的本事了。
不過此事事關他的秘密,,自然不是能與旁人訴說的了,。
這兩只風蜈乃是受巽風之氣所孕育的異種,天生可踏風而行,,軀體堅若精鋼,,不避水火雷澤,能夠不眠不食數(shù)載,。生翅之后,,更是覺醒了大小如意的神通,見風就漲,、見土而縮,。
所以在傅正看來,這兩只神通廣大的‘天龍’,,自然不是戴蒙是憑自己的本事飼育出來的,,十之八九是他老師的賜下的。
他雖然沒有修習育靈御獸之術,,但耳需目染之下,,還是懂得不少的門道。
先不提將這兩只蜈蚣飼育到生翅的難度,,僅僅是尋到兩只異種蜈蚣,,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了。
這等異種自然不是山野之間那些常見的百足蟲,,隨隨便便就能夠找到的,,還一找就是兩只。
一想到這兒,,傅正心里越發(fā)的不平衡起來,。
一股邪火不由自主的從心間竄起,整個人變得越發(fā)的兇燥起來,,朱紫色的皮膚上,,更是隱隱有股燒焦的味道傳了出來。
戴蒙嗅著空氣中傳來的淡淡焦臭味兒,,心中暗自感慨,。
“身若焦炭,邪火焚心。四師弟的心火異象已經(jīng)徹底失控了,,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
一想到這兒,,戴蒙準備好好收拾他一頓的心思頓時輕了下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能這般輕易的饒了他,。
這家伙現(xiàn)在心火失控,,整個人只會越來越囂狂暴戾。
真要是被這種瘋子惦記上了,,指不定給自己搞出個多大的簍子,,所以,還是要提前做個保險才好,。
戴蒙稍作思考后,,也不在乎此刻正在老師洞府之前。
他一把掐住傅正的喉嚨,,另一只手則將他嘴巴捏開,,然后抖了抖右肩,盤旋在肩膀上的風蜈頓時一溜煙兒的飛進了傅正的口中,,順著食管鉆進胃中,。
行云流水的給自己師弟塞了條蜈蚣后,戴蒙心滿意足的松開手掌,,然后看著扒拉著自己喉嚨干嘔的傅正,,好心的解釋道。
“師弟,,你就別扣了,。這風蜈變換如意,不懼水火雷澤,,又能不眠不食數(shù)載,,放在你肚中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待到今年年關了,,師兄我就給你取出來,,礙不了你什么事兒的,平時你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不用管它的......”
絮絮叨叨的話語中,,趴在地上干嘔的傅正猛地抬起頭,一臉絕望的笑著,。
“今年年關,?我的好師兄,,你覺得我還能活的到今年年關嗎?”
洞口處瞬間安靜了下來,,傅正緩緩站起身子,,臉上囂狂的神情逐漸收斂了起來,只有點點火星不時的從他鼻間噴出,。
他看了一眼戴蒙,轉(zhuǎn)身走到一塊嶙峋的怪石上方坐下,。
戴蒙亦不多言,,拍了拍手將身后的巨蜈收回到腰間的黃皮葫蘆中后,轉(zhuǎn)頭盯著群山深處,。
那里,,正有一道人影朝著冢山趕來。
盞茶的時間,,一位身形微駝,,雙臂垂肩過膝,背負著兩把長劍的中年男子趕了上來,。
他人還沒到洞前,,聲音就已經(jīng)遠遠的傳了過來。
“二師兄,,四師弟,,好久不見了?!?p> 戴蒙朗聲一笑,,朝著來人說道,“毛師弟,,好久不見,,你托我釀的那壇大曲已經(jīng)差不多火候了,哪日有空了去我小院走一遭,,嘗嘗可合口味兒,。”
毛春聞言眼中一亮,,抱拳回禮的同時,,口中還笑著說道。
“那師弟我一定準時就到,?!?p> 兩人談笑間,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進來吧,?!?p> 伴隨著聲音的傳來,原本深不見底的洞口中,,忽然燈火飄搖,,隱隱顯露出一座宏偉至極的殿堂。
三盞瑩綠色的冥燈飄忽至他們身前,,照亮了前進的道路,。
站在洞口處的三人立刻神情一肅,跟在冥燈后快步走進了進去,。
大殿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高高坐在兩條猙獰巨蛇盤踞的龍椅之上。
人影高約九尺,,身體毛發(fā)旺盛,,黑長的絡腮胡遮住了大半個臉龐,顯露出一雙慘白無珠的眼睛,。
更夸張的則是他的頭發(fā),,根根麻繩般粗細的暗紅色頭發(fā)一直垂到地上,遠遠望去,,好像披著一件血色披風一樣,。
而在他座下左右兩旁,一尊尊泥偶般的尸俑如同人間帝王的臣子一樣,,分列在大殿兩旁,,冰冷的注視著走進來的三人。
整個大殿說起來像是人間的王庭,,實際上更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
戴蒙收攏心神,跟著自己兩個師弟一同拜倒在自己老師身前,。
“學生戴蒙,,拜見恩師,祝恩師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學生毛春,,拜見老師,。”
“傅正拜見老師,?!?p> 拜見聲中,一尊尸俑走到戴蒙身前,,將他獻上的禮物轉(zhuǎn)呈了上去,。
“起來吧,。”
烏海接過戴蒙獻上的禮物,,神色死寂的說道,。
“趙瑜入道失敗身亡,你們等下去送一程吧,?!?p> 他話音剛落,剛剛站起身的三人立刻朝烏??磥?,神色皆是一片驚訝。
唯有傅正開始有些驚訝,,隨后又迅速轉(zhuǎn)為一片狂喜。
烏海平靜的看著自己的三個學生,,絲毫沒有在意傅正臉上的喜色,,反而站起身來,露出四根尖銳的牙齒,。
大殿之中立刻升騰起一股濁黃色的地氣,,地氣如黃沙飛塵一般瞬間籠罩住三人。
戴蒙眼前頓時一黑,,濃郁的土腥味兒直沖腦海的同時,,一股無法言說的沉重感突然籠罩在身上,整個人好似背負著一座大山一樣,。
這重量無形無質(zhì),,卻壓的他頭眼昏花,徹底的喘不過氣來,。
整個人昏昏沉沉,,沒有了半點思考的能力。
時光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等到戴蒙回過神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三人連同老師出現(xiàn)在一顆詭異的巨大的樹木下,。
巨木枝繁葉茂,,渾身上下長滿了大小不一的丑陋樹瘤疙瘩不說,關鍵是外面的那層樹皮令人心驚膽寒,。
因為,,巨木身上長的并不是常見那種木質(zhì)樹皮,而是如同人類少女一樣皮膚,。
光滑細膩之余,,更是白嫩的驚人,,如同剛剝的雞蛋一樣,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僅僅是看著,,就令人想要上前去輕撫一番。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這么做,,反而越發(fā)的戒備起來,。
山風吹過,樹葉沙沙的作響,,如泣如訴,,好似有人在哭泣一樣。
不,,是真的有人在哭泣,。
戴蒙擦拭掉滴落在手臂上的水滴,抬起頭,,只見巨木光滑嬌嫩的肌膚,,那些大大小小的樹瘤疙瘩,皆化作一張張丑陋的臉龐,。
此刻,,這些丑陋的樹瘤臉龐正對著烏海放聲大哭,祈求著一條生路,。
烏海淡漠的注視著樹上的臉龐,,帶著自己三個學生來到了大樹的背面。
大樹的背面,,一道如同枯木般的身影正死死的貼在大樹柔軟光滑的肌膚上,,兩者宛若一體、密不可分,。
“送你們大師兄最后一程吧,。”
烏海望著眼前的身影,,神色淡漠的說道,。
三人立刻上前,朝著木化的身影拜上一拜,。
待他們直起身體時,,籠罩著半個山頭的巨木連同眼前木化的身影,瞬間化做一灘灰塵,,悄無聲息地灑落在山崖之上,,看不到半點存在過的痕跡。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戴蒙心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句話,。
“人剝皮,,樹扒皮,兩者混同如一,,經(jīng)四時輪轉(zhuǎn),,歷生死更替,便可入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