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巨大的聲響響起,,在白色房間的四面八方響起,,緊隨而來的是不知名怪物的嘶吼聲,嘶吼聲中夾帶著怨恨,,不甘,,痛苦,悲哀,。
夾雜著與陳安夏幾乎相同的情緒的嘶吼聲,,將陳安夏從昏睡中驚醒,。
綿長的撕裂式刺痛感,如同兩只生銹鐵鉗不停地向著不同的方向拉扯,。
“啊~”
陳安夏痛苦地呻吟著,,雙手手指不斷地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良久,,刺痛感才漸漸淡去,。
“媽媽?”
恢復(fù)了思考能力的陳安夏輕輕地呼喚著,,許久不見回應(yīng),。
“哥哥?”
他想起了那天黃昏后的一切,,淚水從還未睜開的雙眼中靜靜地淌了出來。
他狠狠地將臉上溫?zé)岬乃疂n擦去,,他想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名叫自稱為‘豬姨’的女人。
她毀掉了陳安夏的所有幸福,。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陳安夏要先弄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白屋子里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打來的強(qiáng)烈的燈光令他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不適感,。
“我沒死?”
在緩了好長一段時間,,適應(yīng)了屋子里強(qiáng)烈的燈光之后,,陳安夏才能透過自己手指之間的縫隙打量這所純白的房間。
房間里面只有陳安夏一人,,孤零零地躺在純白色的金屬床上,,在他的視野里,墻壁上工工整整地安裝著四臺攝像頭,,紅色的點(diǎn)點(diǎn)不斷的移動以警示屋中人它正在運(yùn)作當(dāng)中,。
“這是哪兒……”
陳安夏一時有些慌亂,他嘗試著站起身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還是那天晚上那一身,,不曾更換,他下意識地摸向裝有沐熙送給自己的盒子的衣兜,。
“還在……”
他轉(zhuǎn)了一圈,,觀察這如同立方格子的小小房間上安裝著的小眼睛們,沒有將沐熙贈予自己的禮物掏出,。
“044,?”
在他的床尾,,貼著一張帶有序號的鐵牌,上面的序號是044,,陳安夏皺著眉頭,,想不明白這序號有什么意義。
“吼——”
痛苦凄厲的哀嚎再一次在四周盤旋,,這一次陳安夏聽得真切,,是狼?是虎,?還是其他的什么,?
“這是什么的叫聲?似乎……我從來沒有聽過,?!?p> 陳安夏煞白的臉上又多出一抹疑惑,詭異的房間,,未知生物的嘶吼,,令他變得極為不安。
‘我得出去,!’陳安夏想著,,‘爸爸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是警察,也許他知道那個豬姨是什么人,,也許……’,。
陳安夏布滿血絲的雙眼閃爍著兇光,想出去,,得先弄清楚這里是什么情況,。
‘要怎么做呢?’
他站起身仔細(xì)地打量起房間,,房間并未設(shè)窗,,唯一可能出去的地方就只有陳安夏正面的門,陳安夏試探著走過去,,沒有任何阻礙,。
“除了攝像頭……這里完全不設(shè)防的嗎?”陳安夏疑惑地自語著,。
陳安夏俯下身子,,透過門縫向外面看去。
外面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絲絲的灰黑色霧氣,,雖然并不會遮擋人的視線,,但灰黑色的天空無疑會令人感到壓抑。
視線中偶爾會有一些建筑,,大多數(shù)已經(jīng)腐朽得不成樣子,,很難看出原來的模樣,,掃視一圈,陳安夏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張牌匾,,牌匾上的字已經(jīng)開始掉色,,上面寫的是‘千年獸醫(yī)’,獸字已經(jīng)變得很模糊了,,但并不影響辨認(rèn)它,。
“千年獸醫(yī)……好熟悉啊,?”陳安夏蹙眉思索:“是在哪里呢,?”
靈關(guān)一閃,陳安夏想到了自家那只名叫柚子的狗,,還有自己溫柔的哥哥,,他喃喃道:“是了,之前柚子生病,,是哥哥和我一起帶著他去看的,,給柚子看病的也真是這家‘千年獸醫(yī)’——”
陳安夏咬咬牙,想不明白為什么短短半年之內(nèi),,‘千年獸醫(yī)’附近為什么會衰敗成這個樣子。
‘難道是發(fā)生地震了,?不應(yīng)該的?。俊?p> 在陳安夏思索間,,在那間‘千年獸醫(yī)’里走出一道人影,,透過門縫陳安夏看得真切,那是一個長相陽光帥氣的男人,,他的衣服上沾染著不少灰塵,,手上還抱著一個——小女孩兒。
“有人,!”
陳安夏的心跳猛然加速,,在這種奇怪的情景里遇見一個人,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可是……”陳安夏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看著男人行走的方向,呢喃著,,“他的目標(biāo)是這里,?”
“也許不是好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陳安夏懂得,,雖說有人陪伴是件好事,,但如果陪伴自己的那個人不是好人可就是壞事了,。
陳安夏回頭看著四周,想要找一件像樣的物件防身,,大致看了一眼,,可以當(dāng)做兵器的,也許就只有床腳那一支可拆卸的鐵架木板了,。
陳安夏上去將木板從床上取下來,,不聲不響地舉著木板在房門的一側(cè)躲了起來,默念著:‘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他能不能進(jìn)這道門都是問題,?!?p> 這個門,能打開嗎,?
“咚咚咚……”
“有人在嗎,?”
刻意壓低了音量的男聲在門外響起,他的聲音有些許嘶啞,。
陳安夏沒有回答他,,他緊握木板的雙手這時已經(jīng)捏出了一層黏濕的手汗。
“沒人啊……管不了那么多了,,糖糖燒得這么厲害,,現(xiàn)在急需一個好的休息環(huán)境,等人回來了……我再給他賠不是吧,?!遍T外的男人自語道。
‘他好像不是壞人……’
“吱——”
刺耳的木板摩擦聲在陳安夏耳畔響起,,這種出來就會令人厭惡的聲音幾乎讓陳安夏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門開了。
‘這門……難道不是用來關(guān)押我的嗎,?為什么會一推就開,?’
陳安夏躲在門后一動沒動,所幸男人似乎很在意他懷里的小女孩兒,,第一時間并沒有去看房間里有什么,,而是先將被子掀開,檢查床鋪,。
發(fā)現(xiàn)床鋪沒有任何問題的男人松了口氣,,輕柔柔的將小女孩兒放在床上,確定放穩(wěn)了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將手掌從小女孩兒的腦后抽出來,。
做完這些后,他下意識地去扶床腳架,,結(jié)果卻扶了個空,。
“咦,,床腳架怎么沒了?”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僵硬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了手持床腳架卻同樣僵在門側(cè)的陳安夏。
“……”
“……”
“咳,,別緊張,,”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陳安夏并不說話,,于是慢慢地舉起自己的雙手:“小兄弟,,別緊張,我沒有惡意,?!?p>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會來這里,?”陳安夏依然警惕,。
“我的名字叫林虞……雙木林,虞姬的虞,,”林虞放下一只手指向小女孩兒,,繼續(xù)回答:“她叫糖糖……算是我妹妹,我一般喊她小丸子,?!?p> “小兄弟你請放心,我沒有惡意的,,之前遇見了一只‘墮獸’,小丸子受到了點(diǎn)兒驚嚇,,發(fā)了高燒,,我們進(jìn)來的地方偏僻,附近藥店只有這么一家,,還是‘獸醫(yī)’店,,我剛給小丸子喂了些藥,所以她需要休息,,剛好這兒有一間安全房……我以為沒人的,,真對不起……”
林虞的言辭很誠懇,也很老實(shí)地向陳安夏解釋著自己帶著糖糖來到這里的原因,。
“‘墮獸,?’安全房?這是什么,?”陳安夏敏銳地抓住了這些自己不曾聽過的詞匯,,對著林虞發(fā)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知道嗎?”林虞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并不相信在這里的人會不知道墮獸和安全房的存在,。
“……”陳安夏沉默應(yīng)對。
林虞看出了陳安夏的窘迫,,干巴巴地笑了兩聲,,耐心地解釋道:“墮獸是墮墟里特有的產(chǎn)物,他們的力量很強(qiáng),,殘忍,,嗜殺,是一種幾乎沒有理智的惡獸,?!?p> “……”陳安夏張了張嘴,依然沒有插口,。
林虞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來,繼續(xù)說道:“墮墟……就是現(xiàn)在我們所在的地方,?!?p> “這里就是墮墟?”
“對,,”林虞點(diǎn)點(diǎn)頭,,“墮墟的格局分布和現(xiàn)實(shí)世界是一模一樣的,不同的是墮墟沒有太陽,,只有自然而然的光亮和布滿灰霧的天空,,里面的建筑原本應(yīng)是與外部世界一樣的,但灰霧的存在令墮墟的建筑腐化的極快,,這也是這里一片腐朽的原因,。”
陳安夏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抬頭看著白色的屋頂,,繼續(xù)問道:“那安全屋呢?”
“這個純白色的屋子就是安全屋啊,,嗯……”林虞想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聽說這安全屋是一個名叫‘理想國’的組織為了讓不小心進(jìn)入墮墟的人們有一個可以等待營救的地區(qū)而建造的,他們用的材料很特殊,,就算在灰霧里也不會被侵蝕,,這個安全屋應(yīng)該是和對面的‘千年獸醫(yī)’一起建造的,你看看這兩個地方的差別就明白了?!?p> 他幫糖糖揶了一下被子,,補(bǔ)充道:“我也只是聽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p> “這樣啊……”陳安夏低著頭思考著林虞的話有多少真實(shí)性,一邊繼續(xù)隨口問道:“你們?yōu)槭裁椿貋淼竭@兒呢,?”
“唉……”林虞苦笑一聲,,回答道:“我和小丸子本來是吃過晚飯出來遛彎的,沒想到遇見了一只跑出去的墮獸,,我被嚇得抱著小丸子瘋跑,,沒想到一不小心就進(jìn)了墮墟,人吶,,真的是倒霉起來喝口水都塞牙,。”
“你是什么時候過來的,?”陳安夏問道,。
“晚上啊——”
陳安夏搖搖頭:“我是說幾月幾號啊?!?p> 林虞略帶疑惑地回答道:“四月二十三晚上,,就是今天晚上,有什么問題嗎,?”
陳安夏沉默了,。
他的生日,是四月十一,。
和今天隔了十二天,。
也就是說……自己丟了十二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