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面子
“兄長,,我聽說那曹孟德昨夜已經(jīng)回來了,?!?p> “你聽何人所說,?”
劉備三兄弟自到了譙縣后,,就居住在曹純府邸中,。曹純倒是給三人都預(yù)備了一個別院,,只是劉備認為一所別院已經(jīng)足夠三人居住,,遂婉拒了曹純的“好意”,。
“我看這府中的下人自早上起來就忙里忙外的,還有不少人抬著吃食出門去,,我覺著奇怪,,就抓來個人詳問,那下人說是家主兄長回來,,他們家主遣他們過去侍奉,。”
曹純祖父一輩有兄弟四人,,而曹純還在外地的兄長就只有曹操一人,。曹操的父親曹騰在曹純帶人回來后就攜家?guī)Э陔x開了,與曹純同路回來的丁夫人卻說要等自己夫婿,,沒有跟著走,,而是回了自己娘家。
“兄長若是要拜見那曹典軍,,還是需抓緊些,,若事不可為,徐州容不下我兄弟,,還得早去與陳公相見,。”
關(guān)羽平日最重信義,,盧植的書信雖不是為他而寫,,但他認為,他的兄長也應(yīng)該顧忌到老師和自己的信義,,盡快去平原與陳紀相見。(注)
“二弟說的是,?!?p> 三人起身往院外走去,,而此時的曹操已經(jīng)醒了許久。
曹操昨夜雖是半夜才返家中,,又一路逃亡,,可并沒有睡多少個時辰。只因一鳴叫,,曹操就翻身起床,,叫過隨曹純一同回來的守夜的家臣,按他的吩咐去布置,。
這一路上的經(jīng)歷讓曹操明白,,袁氏應(yīng)該是動了真格,就算自己手下的家臣再多個數(shù)倍,,很難保證自家的安全,。
而眼下自己的父親離鄉(xiāng)去了瑯琊國避禍,再也沒人能庇護他,,曹操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所幸曹純車隊里還有些資材,曹純又散家財募了些游俠到鄉(xiāng)中來,,這讓曹操不至于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但游俠子又能有什么戰(zhàn)斗力呢?游俠哪怕再多,,在成建制的軍隊面前卻不堪一擊,。曹操是帶過兵的,知道什么人才能打仗殺敵,,這些游俠兒怕是一見血光,,便就連刀戟都握不住了。
曹操讓家臣去做的就是到鄉(xiāng)中找與曹家向善的農(nóng)家子,,或是那些受過曹嵩,、曹操恩惠過的寒門。也只有這類家庭,,才能得到能讓曹操滿意的軍隊,。
家臣大早上離開府邸,只是先去各地看看收成情況,,等下午農(nóng)閑了,,曹操自會親自前去游說、招募鄉(xiāng)里,。
在曹操在腦海中做路徑規(guī)劃,、篩選人選時,劉備三兄弟已經(jīng)來到了府門前。
從曹純府中調(diào)來的下人是見過劉關(guān)張三兄弟的,,見此三人要拜訪曹操,,急忙匆匆跑到曹操的屋外,向內(nèi)稟報道,。
“稟告公子,,跟著子和郎君一同回來的那三人要來府中拜見,公子是否要放他們...“
“去取一些金帛交與他們...”
又要思考袁氏為何這樣對待自己,,又要謀斷出路,,曹操的腦子里實在是沒空搭理這三人,不過想到其中一人為盧子干之徒,,曹操還是耐住性子準備與三人見上一面,。
“算了,去請他們到正堂中,,我稍后便到,。”
劉關(guān)張三兄弟剛到正堂不久,,曹操也到了,,昨夜他和衣而睡,只是匆匆換了套衣物,。
“見過孟德兄,。”
關(guān)羽與張飛只是跟著兄長行禮,,并未說話,。
“玄德兄免禮?!辈懿偕锨皩渫衅?,又問道:“玄德兄匆匆而來,是要啟程了嗎,?何不在譙縣再游玩幾日,。”
“我兄弟三人的確是要準備離開了,,想著先來與孟德兄辭別,。不過我前日與子和兄到譙縣后,觀孟德兄府邸內(nèi)有人離開,,是否是有什么變故,?我兄弟三人一路過來,受曹氏相助良多,,備若能幫襯一二,,孟德兄可盡管直言。”
劉備先前的話,,是說自己并非故意接近曹氏,,之后又從細微之處的觀察說起,既不讓之后攀交情的事有突兀,,又能稍微展露出自己的才能。
若是沒有出現(xiàn)陳留的變故,,曹操倒是有心情與這三人結(jié)交一番,,只是依喬瑁所言,抓捕曹操的命令經(jīng)過了太傅的首肯,,袁隗又寫密信給喬瑁,,這些消息讓曹操不得不緊迫起來。
“家中一切都好,,勞玄德兄掛心,。”
曹操伸手搖了搖,,跟著他來的下人轉(zhuǎn)身從后面拿出一個錦盒,。
“小小敬意,不足掛齒,,就當做操招待不周的賠罪吧,,請玄德兄一定收下?!?p> 從那下人的形態(tài)來看,,這個錦盒必定不輕,但劉備卻沒有接受,。
多事之秋,,曹操本應(yīng)該廣結(jié)善緣,從劉關(guān)張三人的身形,,還有虎口處磨出的繭子來看,,他們必定是常年使刀兵之人。再加上劉備是盧子干的學生,,而盧子干又是擅軍政的文武全才,,若劉備能留下,必是不小的助力,。
但此事曹純已先行打探過,,曹純曾招攬兄弟三人,打算收其為門客,,但劉備并沒有應(yīng)下,。曹純昨夜見曹操后已經(jīng)說過此事,是故曹操也沒有再多走一道沒有意義的流程。
“孟德兄言重,,我兄弟三人一路上受子和兄照拂良多,,怎能忝受此禮?”
劉備伸手將下人遞過來的錦盒推開,,又客氣了幾句后,,帶著兩個弟弟離開了堂中。
曹操之前詢問劉備是否要啟程,,已有逐客之意,,之后又沒有接劉備的話頭,而是以禮相送,。劉備就是再想與曹氏親近,,卻也知道分寸。
讓人禮送劉備三人出府之后,,曹操喚過下人來,,讓其去看看曹仁府中的游俠聚集了多少。不是他輕看同樣是家中庶子的曹仁,,不愿親自去拜訪,,而是曹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既然他父親不能幫到他,,那曹操只能去自家母族看看了,。夏侯淵的夫人是曹操正妻的親妹妹,曹操準備帶著這個妻弟去丁氏莊園拜訪,。
···
黃琬自接到袁隗密令后,,當日夜中就召集郡兵,先趕赴汝陰,,隨后北上去往譙縣,。兩日多時間,豫州兵已到了與譙縣相隔不遠的城父縣城,,越過城父,,就踏入了沛國境內(nèi)。
說來也好笑,,黃琬的父親前太尉黃瓊,,此人因不阿附梁冀,在梁冀被誅殺時,,就是被封賞為邟鄉(xiāng)侯,,只是黃瓊連上七封奏疏請辭,這才讓邟鄉(xiāng)侯之位留出來,,被封給了袁紹,。
說實話,,黃琬并不愿真的與曹氏撕破臉皮,雖然他為政豫州,,期間沒少領(lǐng)受袁氏的幫助,,但他黃琬是楊彪入仕的,他的舉主是弘農(nóng)楊氏,,而不是汝南袁氏,。且曹操不過一曹氏庶子,袁隗為何要如此重視此人呢,?
話是這樣說,,但至少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黃琬大張旗鼓,,不加掩飾地引兵開赴譙縣,就是故意將消息透露給曹氏,,他留下了足夠多的時間,,想來曹氏怎么也能提前避過此禍事。
只是黃琬自從到安陸周邊,,就見路上有不少的游俠兒在往譙縣的方向趕,,黃琬抓了一二人來問話,那些游俠兒都說是譙縣曹氏在召集附近州郡的游俠,,他們此行是要去譙縣吃喝領(lǐng)賞,。
這話真是激怒了黃琬。
“你曹氏是要干什么,?造反嗎,?還是要以這些游俠兒對抗自己的大軍?”
在黃琬眼中,,安陸黃家雖是以詩書傳家的大姓,,但家中亦有兵法韜略。安陸黃氏起源于古黃國,,后在楚國發(fā)展壯大,,乃楚國三大豪姓之一,春申君黃歇就是黃氏族人中的代表,。
這樣的家世怎會不通兵法呢,?再說了,豫州黃巾就是黃琬平定的,,雖說其中不乏陳王劉寵的襄助,,但這絲毫不能掩飾黃琬在兵事上的能力。
所以黃琬對于曹氏引游俠兒的舉動異常惱怒,,你曹嵩也是當過太尉的,,就是再不堪,,也該知曉一二兵事吧!曹操也是隨皇甫嵩,、朱儁數(shù)次大破黃巾,,你父親不通兵事,你也不知道嗎,?
見曹氏小覷自己,,那他黃琬也就不準備給曹氏留面子了。
黃琬對軍司馬耳語兩句,,隨后旗手令旗揮舞,,騎馬的斥候飛奔而出。
誅殺曹氏的事情,,黃琬不會干,,但這并不妨礙他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曹氏聚集起來的游俠,打掉曹氏的臉面,。
平陽侯,,這臉面是你子孫不要的,可不要怪到我黃氏頭上?。ㄗ⒍?p> 注:此事記錄在《舊唐書》和《貞觀政要》中,。
《舊唐書·本紀第二》曰:又蜀先主嘗謂諸葛亮曰:“吾周旋陳元方(陳紀)、鄭康成(鄭玄)間,,每見啟告理亂之道備也,,曾不語赦也?!?p> 鄭玄從馬融處求學歸來后就回鄉(xiāng)了,,此時應(yīng)隱居在青州。
注二:指曹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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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會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