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年紀輕輕的發(fā)小這么一個狀況,，趙覺感到非常痛惜,。

　　拍了拍林亮的肩膀,，安慰道：“別灰心，既然不是百分之百,，那就肯定有希望,?！?p>　　林亮搖搖頭，苦澀笑道：“這套話我都聽過好多次了,，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現(xiàn)在，能出這個屋子,，到外面看一看花草，吹一吹冷風(fēng)就知足了,，那里還敢有其它什么奢求,。”

　　趙覺聽見林亮的話,，握緊他的手說：“那你這要求也太低了吧,？放心，現(xiàn)在你發(fā)小我回來了,，你想天天窩在屋子不陪我,，我還不答應(yīng)呢！”

　　“你不是想出去嗎,？正好這陣子山上的柳蒿都要長出來了,，到時候我?guī)闳コ鋈ス涔洌槺闩c回來,，給你包餃子吃,。”

　　林亮眼神一亮,。

　　“柳蒿,？我還真有年頭沒吃過了，被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有點嘴饞,?！?p>　　趙覺忍不住笑道：“哈哈，別說你,，我也好幾年每次過咱家鄉(xiāng)山上的柳蒿了,，這種純綠色的野菜，外面想吃,，還真是有點費勁,。”

　　提到柳蒿,，趙覺也不由得有些口舌生津,。

　　“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得,，今天本大廚給你露一手,，回村第一頓,，先給你做個燉蝲蛄豆腐！”

　　林亮連連點頭,，被趙覺這么一說,，胃口也跟著吊了上來。

　　“蝲蛄豆腐我也好長時間沒吃過了,，今天借覺哥你的光,，我也打打牙祭，解解饞,?！?p>　　著手做蝲蛄豆腐，必須得用到一件東西,。

　　趙覺到棚子里翻找一會,，出來時，懷里多了個有些老舊的石磨,。

　　這石磨看著已經(jīng)有年頭,，上面積了厚厚一層灰。

　　打了盆清水到院里,，趙覺先把石磨各部分拆開,，用刷子將上面的灰都擦洗干凈，然后組裝到一起,，組裝的時候,，趙覺這才發(fā)現(xiàn)石磨的磨盤好幾處都已經(jīng)開裂。

　　“亮子,，你家這石磨多久沒用過了,？磨盤都裂了?！?p>　　屋內(nèi)林亮開著窗戶,，外面的冷風(fēng)灌進屋內(nèi)，跟著趙覺的聲音一起傳到屋里,。

　　聽著院子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憚?，林亮此刻竟然覺得異常的安心。自從林亮的父母早年亡故后,，林亮家的小院幾乎就沒有什么人聲,。

　　“我也記不得了，一直在棚子里,，也沒拿出來過,。怎么，不能用了,？”

　　趙覺點點頭：“可不,，這磨盤都裂開了,。其他部分倒還好，這樣,，等過兩天山上的雪再化一些,，我去采塊石頭，重新給你換個磨盤,，就沒問題了,。”

　　說著,，趙覺只能將那剛拿出來的石磨又放回去,。

　　林亮嘆一口氣：“磨盤壞了，這蝲蛄豆腐怕是做不了吧,？”

　　“做得了?！壁w覺不想讓林亮失望,，擺擺手：“小意思，找個東西敲砸也能成,？包在我身上,！”

　　趙覺又到棚子里翻找一番，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湊合用的棒槌,。

　　這棒槌是木制的,，以往時候，老一輩用來河邊洗衣服用的,，沒有其它合適的,，只能就用這個。

　　下午的天氣,，落雪停了,，天空轉(zhuǎn)晴，放眼看去,，瓦藍瓦藍的,。不大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沒想到這會天氣還真不錯。亮子,，你也出來曬曬太陽,！”

　　林亮折騰著想用爬爬，趙覺直接利落的把他背出來,，放在院里的一張椅子上,。

　　為讓林亮坐得舒服,，趙覺在椅子上鋪了厚厚的坐墊，天氣還有些冷,，又取一床毯子給他蓋上,。

　　沐浴在陽光中，感受到趙覺的照顧,，林亮覺得從未有過的安逸,，眼睛又脹又酸，他趕緊抬手擦拭了一下,，避免被趙覺看到,。

　　坐在一旁處理蝲蛄的趙覺，看著林亮的神情舉動,，關(guān)切的問他：“怎么樣,，曬著太陽舒服吧？”

　　林亮扭過頭,，笑著說：“是啊,，好久沒這么曬過太陽了，暖洋洋的,，就和洗熱水澡一樣,。”

　　趙覺贊同：“那就好,，以后我經(jīng)常帶你出來,，接下來天氣會越來越好，這周圍的山上,，可是一天一個變化,。”

　　“越來越暖和,，我看山上的冰凌花這幾天應(yīng)該都會冒出來,；還有那渾江河，過幾天應(yīng)該就會開河,，也沒什么人打撈,，開河魚數(shù)量肯定不少，到時候我?guī)阋黄鹑プ??！?p>　　林亮聽趙覺說著，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期待,。

　　林亮太久沒有走出屋子,，走出這院子了，上山,、下河……看冰凌花,，這些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

　　如今被趙覺這么一說，那沉寂已久的心也不由得跟著活絡(luò)起來,。

　　作為回村第一頓,，趙覺決定給發(fā)小林亮做蝲蛄豆腐。

　　之所以做這道菜,，除了因為在水泡子里摸到了上好的蝲蛄,，還有就是趙覺自己對這道菜，充滿著回憶,。

　　小時候,，每到這個季節(jié)，白山黑水間,，就會孕育出鮮活的山蝲蛄,。

　　鮮嫩的山蝲蛄，配上點小青菜,，味道又鮮又嫩,，要多爽口就有多爽口。

　　趙覺這時只是想想,，都是滿嘴的口水直流,。

　　雖然菜名是蝲蛄豆腐,，這道菜跟‘豆’毫不沾邊,，之所以叫這名，是因為蝲蛄豆腐和豆腐的制作方法和口感有些相似,。

　　盡管離開家鄉(xiāng)這么些年,，趙覺處理蝲蛄的手法一點沒有生疏，他常在夢中操練,。

　　握住蝲蛄頭,，掀開上殼，蝲蛄的內(nèi)臟便會連著上殼一起被扯掉,。

　　生活在淺水的蝲蛄本就不臟,，找到那蝲蛄三片尾頁的中間片，輕輕一抽,，蝲蛄的蝦線整個就被趙覺抽出來,。

　　這整個收拾蝲蛄的過程十分麻利，前后不過半分鐘搞定,，這熟練的動作,，讓一旁的林亮不住稱贊。

　　“覺哥,，蝲蛄豆腐可不好做,，不過你這處理蝲蛄的技術(shù)可以啊,，沒個幾十年單身怕是練不出這么利落的手速，哈哈,?！?p>　　趙覺也一笑：“是吧，我這取精手,，可是童子功,，你就等著瞧好吧，蝲蛄豆腐,，沒問題,。”

　　麻溜的繼續(xù)處理外殼,、去蝦線,、清洗。

　　不一會,，所有的蝲蛄都處理妥當(dāng),，接著取過一塊洗干凈的紗布，將蝲蛄包起來,，扎緊,。

　　拿起棒槌，開干,。

　　“鐺,、鐺、鐺,！”

　　久寂無人的院子里,，響起一陣陣充滿干勁的敲擊聲。

　　紗布包著的蝲蛄,，很快就被一次次掄起的棒槌敲的稀碎,，第一滴、第二滴……

　　用這種最原始的法子,，蝲蛄那橙紅色的汁水,，逐漸從紗布里緩緩滲流出來。

　　管用,！

　　繼續(xù)用力敲砸,，汁水滲流得越來越多。

　　看到成果不錯,，趙覺錘砸得有些發(fā)酸的右手似乎也恢復(fù)不少力氣,。

　　又過了不一會，放在下面接汁水的不銹鋼盆里，已經(jīng)收集很多新鮮的蝲蛄汁水,。

　　伴隨著“滴瀝嗒啦,，滴瀝嗒啦……”雨落一般的聲音。

　　一切似乎又回到小時候,。

　　只是當(dāng)時直勾勾注視著盆里汁水的孩童,，現(xiàn)在變成了手持棒槌的人。

　　癱坐在一旁的林亮,，說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兩人間或的發(fā)出笑聲，似乎整個時間都跟著慢了下來,，難得的寧靜和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