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束的貼臉輸出,,遭到了程輝的無情毆打,。
一頓鬧騰過后,,程輝陰郁的心情反而舒緩了不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與陳束一起風卷殘云,將一滿桌珍饈美酒糟蹋的干干凈凈,。
酒足飯飽,,程輝也是敞開心扉,,將往事和盤托出,。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明顯師弟也被牽扯其中,。
即便他再不想和古惑仔,、和和聯(lián)勝有任何牽扯,,也不得不面對現(xiàn)狀,。
他很笨,,不通人情世故,,對于這種彎彎繞繞的事情搞不明白,,但是師弟聰明,,只要把事情告訴他,,他應該能搞懂,。
至少比他本人的更明白,。
隨著程輝的娓娓道來,,塵封已久的往事被重新拉上臺面,。
簡單來說,,和陳束記憶中杜導的電影劇情差不多,。
但不同點在于,,程輝的契爺,,樂哥死后,,他終日被仇人追殺,,一時間,,程輝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而他的前任老大魚頭標對他避之若浼,,甚至給追殺他的人提供信息,。
程輝知道之后,,心灰意冷,,對于“江湖”再無半點奢望,,選擇自首,。
好在占米幫他安排了厲害的律師,,沒有讓雙手沾滿鮮血的“飛機”萬劫不復,。
聽完師兄的敘述,,陳束若有所思道:“聽上去這個占米對你不錯,,像個好人???”
“好人,?”程輝譏笑一聲,,端起半碗剩飯,“別傻了,,古惑仔就沒有好人,,更何況是十幾萬古惑仔的頭頭,,死在他手上的人,,比碗里的米粒都只多不少?。 ?p> “我十四年前就看透了一件事,,古惑仔就是古惑仔,,流氓就是流氓,,哪怕我們再怎么披著忠孝仁義的外衣偽裝自己,,頂著悠久的歷史傳承旗號美化自己,用等級分明的組織構架來完善自己,,也還是古惑仔,,還是流氓,,還是這個社會的蛀蟲,,普通人最痛恨的爛蟲,?!?p> “束仔,,你要記住,,不要妄圖在古惑仔中尋找好人,,尋找道德,他們沒有這種東西,?!?p> “一群爛人堆積在一起,,怎么會有好人,?”
“可是我覺得師兄你,,現(xiàn)在就是個好人??!”
“別傻了,我怎么可能是好人,!”程輝嘴角流出譏諷與苦澀,,“我,,配不上這兩個字,?!?p> 隨后,,他頓了頓,,認真的看向陳束,,沉聲道:“占米也一樣,,他對我有恩,,但他絕不是好人!你要有所防備,!”
陳束輕輕點頭,,對于程輝沉重的肺腑之言,,讓他心有觸動,。
想不到程輝這種腦子里少根弦的家伙,竟然也會說出如此深沉而又哲思的話,,果然人經(jīng)歷了多了,,或多或少都會積淀一些人生智慧,。
不過對于占米的意圖,,他反倒比程輝更加樂觀一些,。
畢竟對方站在古惑仔頂峰的大佬,,就算是將視角放大到黑道之外,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而他和程輝,,雖說近些日子來小有名氣,,但說到底還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雙方地位就不在同一水平線,你有什么好提防的,?
如果李家源真對他們師兄弟有什么惡意的話,他們早就被丟到海底喂魚了,,哪還會親自擺宴接待??!
不過這種大佬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的請人吃飯,、表達善意,,有所圖謀是肯定的,,但具體圖謀什么還尚未可知。
該來的躲不掉,,大佬的善意當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拒絕的,。
本著這樣的想法,陳束與程輝在侍者的指引下,,來到了占米的辦公室,。
推開門,茶香撲鼻,,占米與力哥坐在會客桌前,,已恭候多時。
“來的正好,,恰好沖到第三道,,快來快來!”
陳束率先走到桌面,,接過茶盞,,一飲而盡。
茶湯潤滑,,滋味濃醇鮮爽,,典型的烏龍茶口感,,但具體是什么他倒是沒品出來,。
“好茶!這是什么茶,?”
占米淡淡一笑,,輕聲道:“我這里的茶有很多種,多到我都數(shù)不過來,?!?p> “但我最喜歡的只有兩樣,一樣就是這潮汕鴨屎香,,另外一個是武夷山云霧茶,。”
“前者回甘香醇,,茶湯濃郁,;后者行秀味清,,苦中帶甘,雖然口感顏色截然不同,,但我卻都很喜歡,。”
陳束大大咧咧的坐下,,笑嘻嘻道:“李老板果然是上流人,我這粗鄙市民只知道好不好喝,,哪管什么品種不品種,。”
“不知道您待會兒能否送我兩盒,?”
占米聞言一愣,,接著會心一笑:“阿力,待會兒你記得給陳先生拿兩盒,。”
程輝在一旁慢悠悠的放下茶盞,,臉上看似波瀾不驚,,但心頭卻是為陳束捏了把汗。
“占……李老板……”
“我跟你師兄同輩,,你叫我占米哥也好,,叫我本名也好,不用拘謹,?!?p> 占米斟下四杯茶湯,,伸手請茶,。
“那好吧,占米哥,,您今天找我們來是什么事,?”陳束端起茶盞,,淡淡抿了一口,“我和師兄都是市井粗人,,承蒙您看得起,,給我們工作,還請我們吃飯,,您有事的話,,我們絕不推辭,。”
“哈哈哈……”占米輕笑,,沖著程輝道:“飛機,,你這個師弟性格倒是直爽,跟你當年很像啊,?!?p> 程輝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還是叫我阿輝吧,,那個名字已經(jīng)跟我無關了,。”
占米噙笑點頭,,“也好,,阿輝,阿束,,今天找你們來,,其實也沒什么事,只是有幾件事要給你們個解釋,?!?p> “解釋?”X2
陳束與程輝面面相覷,,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帶著疑惑看向對方,靜待對方解釋,。
“第一件事,我是激戰(zhàn)大賽的發(fā)起人,?!?p> 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
激戰(zhàn)大賽發(fā)起人,?這不就是主辦方大老板,?一個黑道梟雄?又一個身份串子,?
陳束瞪大了眼睛,,程輝也是一臉震驚。
占米掃過二人的表情,,似乎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
下一刻,,陳束忽然開口道:“占米哥,那我今天沒有參加稱重儀式,,你應該能幫我擺平吧,?”
程輝一臉驚愕的看向身旁的師弟,旋即也反應過來,,立馬追問道:“對哦,,阿束應該不會受到影響吧?”
“這件事比較麻煩,,不過大致已經(jīng)解決了,。”
占米對于這倆兄弟的腦回路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好,。”
陳束身體頓時放松攤在沙發(fā)上,。
一旁的程輝也是立馬松了口氣,,但馬上臉色一變,仿佛想到了什么,,沉聲問道:
“今天的那些人,,你知道是誰嗎?”
“我已經(jīng)查到了,,阿力,。”
說著,,占米揮了揮手,。
阿力心領神會,從桌下的文件夾中,,掏出薄薄的一冊文件,,遞到兩人的手中。
程輝翻開文件,,一個陌生的女人的照片映入眼簾,。
“前天晚上和我吃飯的女人,果然是她,!”
聽到陳束平靜的話語,,程輝一臉不可思議的朝他望去,心中萬千疑問翻騰,,但最后還是忍了下來。
力哥淡淡開口道:“剛剛我已經(jīng)看過全部內容了,?!?p> “去你倆家里,,包括去我們店里的都是號碼幫梅字堆的人,而幕后的主使,,就是這個女人,。”
“江梓辛,,你的前女友,,同時也是李子天的情婦之一!”
程輝幾乎驚掉下巴,。
束仔的前女友,?李子天的情婦?
昨天和前男友吃了頓飯,,結束就去找人去砍前男友和他師兄,?
這是什么孽緣啊,!
感受到程輝的目光,,陳束扭頭看了他一眼,無奈解釋道:“她昨天找我打假賽,,讓我輸給李子天,,我沒答應她,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牽連到你了,。”
“抱歉啊,,師兄,!”
過了良久,程輝才深深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沒事就好,。”
接著他又看向老朋友占米,,吞吞吐吐試探道道:“李子天,,是你……兒子?”
噗,!
占米剛入口的茶水瞬間噴出,,濺了對面師兄弟兩人一臉。
一旁的力哥也是努力的憋著笑,,趕緊為老板遞上紙巾,。
陳束一臉無語的看向程輝,這貨是怎么能連接上這兩茬的?
“當然不是,,你怎么會這么想,?總該不會因為我們都姓李吧?”
占米迅速整理衣衫,,他被程輝的問題整的哭笑不得,。
程輝撓了撓頭,“不是啊,,那你們?yōu)槭裁唇o他那么多賽程優(yōu)待,?”
“原來你們也看出來了啊?!闭济谆謴玩?zhèn)定,,揮手讓力哥收拾茶盤,重新燒水泡茶,,“這件事涉及到激戰(zhàn)大賽的一些背景,。”
“正如我剛剛所說,,我是激戰(zhàn)大賽發(fā)起人,,但整個比賽并非由我全權掌控?!?p> 陳束與程輝聞言,,皆是豎起耳朵。
“激戰(zhàn)大賽目前的理事會主要有三方,,我只是其中之一,,而李子天的事比較復雜,涉及到一些比較深的內情,?!?p> 此時,力哥已經(jīng)將茶盤收拾妥當,,擺上嶄新茶具,,燒水備茶。
“飛……阿輝,,你知道我當了幾年和聯(lián)勝話事人嗎,?”
占米突然轉移話題,程輝也是一愣,,接著搖了搖頭,,坦白道:“我坐了十二年牢,出來就沒再關注過你們,?!?p> “十年,。”占米雙手墊于腦后,,輕聲說道:“我做了整整十年話事人,。”
程輝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睛,,長大的嘴巴欲言又止。
“很難相信吧,?和聯(lián)勝在我之前的七十多年里,,從來沒有人連莊過,更別說有人能連坐五莊,?!?p> “當年樂哥沒做到的事情,我做到了,?!?p> 水開了,占米端起水壺,,滾水洗茶,,沖泡,一一分茶入盞,。
“請茶,,請茶?!?p> 待到三人端起茶盞,,他才端起自己那盞,放嘴邊細嗅茶香,,而后輕輕吮吸,。
“叔父輩們當然不樂意,我也不樂意,,但是我斗不過那些逼我連莊的人,,叔父們又斗不過我,所以……”
十余年的風雨動蕩,、暗流涌動被三言兩語一帶而過,。
占米說的云淡風輕,但程輝卻能感受到,、想象到其中發(fā)生了怎樣的腥風血雨,,和那遮天蔽日,讓人喘不過氣的龐大陰影,。
能讓如此龐大的社團的話事人俯首聽命,,還無從反抗,,這么明顯的答案,即使是程輝這樣神經(jīng)大條的人,,也能瞬間想到,。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我?guī)е蟛糠中值芨愕禺a(chǎn),、金融,、碼頭、電影……”
“社團的兄弟們有了能掙錢的正經(jīng)事,,當然不會再去打打殺殺做古惑仔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這兩年才能退下來,,安穩(wěn)的做生意?!?p> “這次搞格斗比賽,,一方面是為了給新聯(lián)集團上市做準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個兄弟們多條財路,?!?p> “但想在新澳做生意,就繞不開兩家人,?!?p> ……
隨著占米的娓娓道來。
陳束與程輝大致理解了事情的脈絡,。
占米之所以要在新澳搞格斗比賽,,一方面是因為這里本身舉辦過多次大型格斗、拳擊賽事,,基礎資源完備,,市場也比較開闊。
另一方面,,這里的遍地開花的盤口幾乎是天成的吸金圣地,,只要比賽噱頭足夠,就能形成龐大的資金流反饋賽事,,從而更好的發(fā)展,。
但要在這里做生意,尤其是和“賭”字掛鉤的生意,,就必然繞不開兩大地頭蛇勢力,。
賀家,號碼幫,!
為了得到兩家地頭蛇的支持,,占米毫不吝嗇的開出了超乎想象的價碼,,主動拉兩者上車。
他的誠意很快就打動了賀家,,他們對于這個項目表現(xiàn)出濃厚的興趣,。
但到了號碼幫這里卻出了問題。
新澳號碼幫的當代龍頭,,李昌華是個很有野心的家伙,,對于猛龍過江的和聯(lián)勝充滿警惕,對占米漫天要價,。
雙方的談判一度陷入僵局,,差點掀桌。
李昌華甚至放出話來,,只要他不同意,他和聯(lián)勝別想在新澳掙到一毛錢,。
最終,,在賀家調解下,李昌華勉強同意了加入激戰(zhàn)這個項目,。
但是,,他有個條件。
那就是,,和聯(lián)勝要給他的義子,,號碼幫新生代當家紅棍李子天,扎一朵花,!
占米當然沒有貿然答應,,不過也沒拒絕,而是退而求其次,,立下一個賭約,。
只要李子天能夠拿到對應量級的首個金腰帶,占米就會代表和聯(lián)勝贈與其一朵花,,使之成為雙花紅棍,。
雙花紅棍!
程輝聽完所有的話,,倒吸一口涼氣,。
陳束很疑惑,直接低聲詢問,,“為什么他們要執(zhí)著于送花,?這里有什么門道嗎?”
他的聲音不大,,但恰好被對面的占米聽得清清楚楚,。
占米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解釋道:“和聯(lián)勝、號碼幫,、新記以及眾多社團,,其實都是源自洪門一家,只是堂口不同,,在洪門規(guī)矩中,,紅棍才是真正的掌舵人,叫香主,,也叫舵主,,執(zhí)掌香堂,收弟子,、賞善懲惡皆為其用,。”
“而雙花紅棍最為特殊,,一朵來自本堂口,,另一朵要其他堂口贈與?!?p> “按照規(guī)矩,,紅棍立大功,且得到其他社團堂口的認可,,方能扎龍眼雙花,。”
“這扎了龍眼雙花,,整個社團內,,所有的堂口的開香堂都要請他?!?p> “而號碼幫這些年來自從孝字堆龍頭過世之后,,便是群龍無首,山頭林立……”
經(jīng)過占米的解釋,,陳束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這李昌華說白了,就是想讓他兒子成為雙花紅棍,,從而控制整個號碼幫三十六字堆的香堂話語權,,從而號令群雄,統(tǒng)合全幫,。
要知道,,號碼幫可以說是港島乃至整個東南亞最大的社團,但其結構松散,,規(guī)矩也不如新記,、和聯(lián)勝嚴格,。
但正是因此,號碼幫四處開枝散葉,,勢力遍布整個東南亞,,成員數(shù)量一度達到幾十萬,比其他洪門堂口加起來的人都多,。
若非常年一盤散沙群龍無首,,其他社團根本就沒有活路。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占米沒有明說。
那便是和聯(lián)勝七十年來,,只送出過三朵花,。
每一次都是社團遭逢大難,得貴人相助,,方才化險為夷,,話事人為表。
因此,,在和聯(lián)勝的傳統(tǒng)中,贈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代表著當代話事人無能,。
而話事人受人裹挾而贈花的先例更是一次都沒有,占米當然不想讓這件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雖然他已經(jīng)不是話事人了,,但所有人都清楚,現(xiàn)階段和聯(lián)勝的實際掌舵人還是他,。
基于上述原因,,占米當然不會輕易答應這個要求,因此才設下這個賭局,。
為保證公平,,雙方均不能出手干預賽程,而賀家則在二者之間中充當賭局仲裁,,同時獨攬賽事運營權,。
但讓占米始料未及的是,激戰(zhàn)大賽還未開始,,就發(fā)生了意外,。
賀家此次負責激戰(zhàn)大賽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年齡小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竟然默許號碼幫在一定范圍內操縱賽程,為李子天的連勝鋪路,。
甚至直接在理事會上,,將李子天作為主推明星選手第一候選人。
不過好在那小姑娘也也只要一碗水端平的道理,。
她示意占米也可以安排自己的選手參與狙擊,,但只能是和聯(lián)勝或者占米公司旗下的選手,不能找外人湊數(shù),。
而陳束,,正是目前占米的指派選手。
“你們遇襲的事,,我下午已經(jīng)通知了賀家那小姑娘和李昌華本人了,,想必很快就會給你們一個交待了?!?p> 占米語氣平靜的說道,。
陳束點點頭,接著問道:“所以你們安排了誰去對抗李子天,?應該不是我吧,?”
“一開始當然不是你,”占米將準備好的第四道茶遞上,,“阿力當初收留你們,,只是因為我交待過他,盡量幫下飛機,?!?p> “不過你的確給了我一個驚喜!”
詭畫連篇
這幾天事情忙完了,,后天開始正常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