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堂匆匆從香泉中出來,,用內(nèi)力烘了烘身上的衣服。
他雖然內(nèi)力不顯,,但在葵花派修行多年,,出門派隨手混成了堂堂盜圣,總歸也有兩層內(nèi)力做底,,雖說比不上那些可以御氣為劍的武林前輩,,烘干個衣服總算還是夠的。
回身看了看還被定在香泉之中的連雪君,,白展堂不由得感慨,,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天這位連雪君姑娘腳力不如自己,,但劍法,、內(nèi)力遠(yuǎn)在自己之上。
一個藝館中的小女子都能夠用內(nèi)力抵擋自己的葵花點(diǎn)穴手,,若是自己以后真遇上什么武學(xué)頗有淵源的前輩大能,,豈不是要在陰溝里翻船?
其實(shí)白展堂初入三國時代浪潮,,涉世未深,,并不了解當(dāng)世習(xí)慣。
江湖中的好漢分為三種,,一是軍中神將天下游,如呂布呂奉先,,便是這樣的人,。
兩相叫囂時,常有人罵呂布為三姓家奴,,殊不知,,能有三姓,自然有他三姓的本事,。
呂布身高一丈有余,,頂束發(fā)金冠,披百花戰(zhàn)袍,,為赤兔馬殺丁原,,為貂蟬女殺董卓,身為武將神勇無雙,,身為臣子卻失信背德,,饒是如此,仍堪得上‘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千古美名,。
足可見呂布身為武將何其神勇,自然是漢末初期諸多企圖竄登金鸞大寶的招募對象,。
這第二種,,是王侯將相府中客,說是府中客,,大多是看門狗,。
一來是為了讓王侯將相引薦入仕,成為一代武將,,二來時逢流年,,王公貴族用手中銀錢為價,讓這些府中客卿護(hù)自己周全。
兩者相較,,其實(shí)后者更占多數(shù),,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跟在大族身后,,總還能留條命活,,混口飯吃,雖然一身武學(xué)修為,,但未必人人都有稱王稱霸的心思,。
第三種,則是江湖兒女江湖老,,鐵骨錚錚的兒郎,,大多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當(dāng)個游俠一生漂泊,,混出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人到晚年再找個弟子,傳下衣缽,,這一生也就算值了,。
白展堂并不知道,這揚(yáng)春三絕藝館中的花魁娘子連雪君也不是江湖上沒名沒姓的那類人,。
她爹是廬江陸家的看門,,娘是陸家年輕一輩的奶娘,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從陸康官至廬江太守之后,,身邊也招了不少武將。
有德者軍中揚(yáng)名立威,,有能者身邊當(dāng)個保鏢,,陸康身邊也是有幾個當(dāng)世能人的。
其中有個名叫封顯字義剛的老瘸子,,酒壇子不離身,,整日昏昏沉沉的,在一眾武人當(dāng)中最為潑皮,,卻有一次在袁術(shù)派出刺客眾人力敵紛紛受傷后,,他一人一劍獨(dú)當(dāng)一面,一息一招取人項(xiàng)上人頭,。
從此之后,,陸家上下無一人敢不敬重這位老前輩,甚至還有大批劍客懇請對方收自己為徒,,而前者只挑了一位傳人,。
正是門房老連的閨女連雪君,,只因在他潦倒時,是連雪君遞給他半張熱騰騰的白餅,。
連雪君練的是童子功,,又是封老唯一的徒弟,因此,,對她的教導(dǎo)可謂格外上心,。
豆蔻年華就已經(jīng)將師父的屠穹劍法練到了第三層,內(nèi)功也到達(dá)了第二層巔峰的境界,,讓那些吃白食的門客汗顏,,更是讓無門無派自學(xué)成才的武者望塵莫及。
封義剛臨死前,,將紫薇軟甲和七殺軟劍送給了連雪君,,得他老人家衣缽,連雪君也成了陸府中年輕一輩的武者之最,。
然而習(xí)武救不了肚餓,,孫策圍城,餓殍遍野,,她身為府中客看家護(hù)院還尚有本領(lǐng),,若真是與大軍正面沖殺則顯得無能為力,。
在孫策得勝后,,連雪君帶著年輕一代的陸家族人逃回江東舊地。
論武功,,她在一方諸侯的護(hù)院門客中,,已經(jīng)可以達(dá)到中等偏上的層次,因此,,白展堂對于當(dāng)前世界的武力估測,,仍有些偏頗。
從香泉跑路到碧水亭,,白展堂快速劃著竹竿回到了揚(yáng)春三絕的后身,。
此時仍有一些癡心的書生俠客在湖邊等待,見到白展堂身影難免大喜過望,,生怕有誰污了他們心中美艷無雙的花魁娘子清白,。
可當(dāng)眾人抬頭看見白展堂束發(fā)松散衣衫褶皺時,這到嘴邊的笑容又逐漸消失不見了,。
“孤男寡女,,同行到假山后頭,出來的時候還蓬頭垢面,,這……”
“連姑娘至今都沒見蹤影,,不知道現(xiàn)下怎么樣了,?”
幾個癡漢墊著腳遠(yuǎn)眺,唯有熊韶鳴和漕運(yùn)幫的兄弟笑臉相迎,。
為首的,,是漕運(yùn)幫柯老大。
“白老弟這小子武功文采樣樣精通,,當(dāng)真是哪都好,,可就是,跟花魁娘子同赴溫泉,,加上舞劍和游湖一來回,,怎么才半個時辰?八旬老漢尚且能蜻蜓點(diǎn)水,,他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白展堂縱身上岸,對著熊韶鳴說道,,“叫上兄弟們,,咱們快點(diǎn)回客棧?!?p> “白大哥怎么了,?”
“沒什么,白大哥想回去給你講故事,,就那個水滸傳,,想不想聽?”白展堂一邊往前走一邊說,。
熊韶鳴一臉天真地點(diǎn)頭,,“想,柯叔叔,,咱快走,。”
柯元煥正在思考怎么給他這個白兄弟補(bǔ)補(bǔ)身,,一聽熊韶鳴說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孩子不厚道,,我早就想說,,我跟你白大哥是好兄弟,憑什么你叫他白大哥,,叫我柯叔叔,?”
熊韶鳴這小崽子性子直,說話也不拐彎,,直言道,,“看著討喜的叫大哥,,看著討命的叫叔叔?!?p> “嘿,,你這熊崽子找打是不是?”
柯元煥追著熊韶鳴滿地亂跑,,白展堂則心猿意馬,,他搶了人家姑娘的貼身軟甲,用不了多久那連雪君就能沖破穴道,,若是追上來討要,,自己未必是人家對手啊,!
“二位,,咱快走吧!”
白展堂一手拉著柯元煥,,一手架著熊韶鳴,,剛要往大門外走去,沒想到半月湖中游船伴歌聲,,再看那連雪君已然到了岸邊,。
“白爺莫走,就算是房中乏術(shù),,爺也是奴的破瓜主兒,。”
方才還是個冷臉的女殺手,,轉(zhuǎn)眼就變成了風(fēng)情萬種的狐媚,。
聽了連雪君如此說,,眾人紛紛看向白展堂,,白展堂急的不得不連連搖頭,“說啥呢這是,!我倆啥事都沒有,!”
“爺?shù)故窍耄慌逻@身子不濟(jì),,力不從心罷了,。”連雪君行如弱柳扶風(fēng),,緩緩走到了岸邊,,對著正在嗤笑的藝館館主道,“媽媽莫要發(fā)笑了,,這白爺們兒害臊得很,,媽媽還是把奴上好的女兒紅拿出來,,給了這白爺罷?!?p> 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害人,。
白展堂此時手中拿著的豈是兩壇女兒紅,分明是兩根恥辱柱,!
方才還鐘情于白展堂的阿青姑娘連忙低聲道,,“相識一場,姐姐告訴你,,城西拐角處有個張大夫他那有藥方,,回頭你去抓兩副?!?p> “哎呀,,這什么跟什么呀!”白展堂快步朝著藝館正門口走去,。
身后那連雪君也跟館主知會一聲就跟了出來,。
走到無人巷口,連雪君這才恢復(fù)了清冷面容,。
“孫策領(lǐng)兵剛到揚(yáng)州,,許是我認(rèn)錯人了?!?p> 白展堂看對方?jīng)]有殺意,,這才開口道,“姑娘當(dāng)真是對我情意綿綿,,為了毀我聲譽(yù),,不惜辱沒自身清白,當(dāng)真厲害,?!?p> “你……”連雪君冷哼一聲繼續(xù)道,“你的定身法子的確厲害,,想來我的紫薇軟甲到你手上也難要回來,,不如我就做個順?biāo)饲樗湍懔耍 ?p> “那我先謝謝連姑娘,?!?p> 連雪君在白展堂身側(cè)繞了一圈,繼續(xù)道,,“別謝太早,,這紫薇軟甲乃是我?guī)熍R終所贈,火燒不破,,刀劍無傷,,要我送如此稀罕的寶貝,,你自然也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p> “什么代價你說,?”白展堂問話的時候,已然準(zhǔn)備跑路,,然而他的意圖似乎被連雪君看出來,,連忙卸掉了腳上的功夫,笑道,,“姑娘你說就行了,,我一定照辦?!?p> “加入我非攻堂,。”
“行,,我加,。”白展堂想起前世加入葵花派就容易抽身出不來,,連忙道,,“對了,你們……哦不,,咱們這個非攻堂是干嘛的,?”
“殺袁賊,誅孫狗,!”
看著連雪君陰沉的玉臉,,白展堂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你說的是……”
“袁術(shù)老賊,,孫策老狗,,除了這二人還能有誰?”連雪君冷哼道,,“若不是看你長得于孫策那廝頗為神似,,我今日都未必能留你性命,,他日就憑你這張臉必有用處,!姓白的我告訴你,你入了我非攻堂生死都不由你,,若敢叛我,,我非攻堂必殺你!”
看著連雪君轉(zhuǎn)身離開,,白展堂撓了撓頭,,暗自嘀咕道,,“她要?dú)⑽遥€要用我,,還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