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琮拿著書的手頓了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好抿唇不語。
赫連歡靠近幾步,踮起腳尖拿過書卷,,嘆了口氣,,“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你身上的傷,,到底怎么樣了?”
蕭琮這才了然,,他望著她手里的書卷,,“你就是為了這個,才看醫(yī)書的,?”
赫連歡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將書頁合上。
“我只是隨便看看,,也沒指望自己能學(xué)會什么,,不過是圖個安心罷了?!?p> “你……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我挺好的啊?!笔掔f這話的時候,,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忽然丟下手里的書,,轉(zhuǎn)而抱住他,,“梅花萬象陣不是那么好過的,我真的怕你……”
她聲音有些發(fā)顫,,說到一半都不敢再往下說,。
蕭琮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沒事,,真的,,那傷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現(xiàn)在早就好了,,你別自己嚇自己,?!?p> 赫連歡松了口氣,她之前一直都在查有關(guān)梅花萬象陣的事,,越看心里越不踏實,總覺得當(dāng)初的事沒那么簡單,,但她瞧著蕭琮如今的狀態(tài),,似乎也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
蕭琮見她心緒平靜,,便說起方才的事:“你父侯說,,想讓你承襲爵位?!?p> 赫連歡聞言,,冷笑道:“我父侯想得也太簡單了,他這個侯爵的位子,,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呢,,哪里輪得到我?”
她松開手,,抬眸望著蕭琮,,問道:“你覺得我能不能當(dāng)這個定北侯?”
蕭琮反問道:“那你想不想當(dāng),?”赫連歡頓了頓,,回道:“我不想。只是我若不當(dāng),,怕是保不了自己,,更保不了父侯?!?p> “那個昭毅伯,,是個大麻煩?!彼徽Z中的,,赫連歡無奈道:“是啊,只是此人常年駐守邊城,,我并不他的深淺,。”
“昭毅伯名赫連澤,,常年駐守大周與黎國的交界邊境,,同你父侯一樣,擁有統(tǒng)兵權(quán),,但手中并無兵符,,只是,,他與原突厥貴族們私交甚密,受到很多突厥族人的擁護(hù),,但也正因如此,,深受大周皇帝忌憚,近些年用各種理由削弱他的兵權(quán),,如今正是他借機鞏固自己地位的時候,。”
蕭琮一連說了這許多,,赫連歡聽得發(fā)愣,,不禁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么多?連皇上削他兵權(quán)都知道,?!?p> 蕭琮彎了彎嘴角,道:“北城府各方勢力,,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你明明說自己只是個商人,,,,哪有商人這么神通廣大的!”
“嗯……我也沒刻意打聽,,是他們自己告訴我的,。”
赫連歡聞言突然沉默下來,,許久才道:“蕭琮,,你什么時候回大梁?你是要回去的吧,?”
她很清醒,,清醒地知道眼前這人總有一日要回他該回的地方,當(dāng)初他受傷,,大梁又形勢不明,,無奈才隨她來了大周,但她從不奢求這人能真的放下一切留在這兒,,做個寂寂無名的萬春園掌柜,,做個大周的商人。
蕭琮平靜地望著她,,眸色深深,,雙唇微動,似有千言萬語,。
“郡主……”染兒從外面走來,,迎面看到二人貼得很近,,面色微沉。
赫連歡轉(zhuǎn)身問道:“怎么了,?”
染兒收斂起心思,,看了一眼蕭琮,然后對赫連歡道:“侯爺說讓你去前頭見客,?!?p> 染兒說罷,將目光放在蕭琮身上,,繼續(xù)道:“還說讓蕭公子同去?!?p> 赫連歡揉了揉眉心,,她原本想躲個清靜,眼下看來是不成了,,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只好回道:“好,我這就去……”
定北侯遠(yuǎn)遠(yuǎn)瞧見他們二人前來,,立即掛上了笑意,。
“歡兒,來來來,,快來見過諸位長輩,。”赫連歡不情不愿地挪著步子,,但從后院長廊走向前廳大門的距離總是有限,,她磨磨蹭蹭還是走了過來。
定北侯知她心中不大樂意,,但他想著讓她見見突厥諸位領(lǐng)袖,,可能會對她繼任定北侯有所助力。赫連歡本不喜應(yīng)付這種場面,,但她畢竟是大周的郡主,,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很周到。
“原來這就是表妹啊,,卻與傳聞中不太一樣,,果然傳聞不可信啊,!”當(dāng)赫連歡走到昭毅伯面前時,,只聽他說了這么一句,語氣也不陰不陽,,讓人聽著莫名不舒服,。
赫連歡剛要反駁什么,,卻聽站在他身側(cè)的赫連清道:“阿歡不要介意,哥哥是說阿歡比傳聞中很漂亮呢,!”
“我不是……”
“阿歡已經(jīng)及笄了吧?是個大姑娘了,,我還記得上次見阿歡,,還不過是個扎著雙髻的小娃娃?!?p> 昭毅伯還想說話,,立馬被赫連清給搶了話頭,然后轉(zhuǎn)頭對他道:“哥哥,,我許久未曾見阿歡表妹,,心里歡喜,這便與阿歡過去說說話,,左右此次我們還要在這兒多住幾日,,應(yīng)當(dāng)不妨事?!?p> 說著,,也不聽昭毅伯同不同意,只拉了赫連歡就走,,留下廳堂中的其他人面面相覷,。
赫連清拉著赫連歡,在路過蕭琮的時候,,沖他輕輕點了點頭,。蕭琮將目光轉(zhuǎn)向不遠(yuǎn)處站著的昭毅伯,便明白她是要帶著赫連歡避其鋒芒,。
“哎,!歡兒,歡兒……哎呦,,這丫頭,,太不懂事了……”定北侯兀自喊了幾聲,但見赫連歡已經(jīng)越走越遠(yuǎn),,便只好收了心思,。
蕭琮見廳中都是赫連族人,赫連歡也已經(jīng)離開,,正不知該走還是該留,,便聽定北侯叫住他:“啊,這位是蕭公子,萬春園的掌柜,,年紀(jì)輕輕一表人才,,本侯很是欣賞?!?p> 他剛說完,,昭毅伯便問道:“不知這位蕭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蕭琮向前走了幾步,,面色如常,回道:“我只不過是個商人罷了,?!?p> 昭毅伯冷笑了一聲,顯然是不信,。
蕭琮也無所謂,,反正怎么說是自己的事,信不信就是別人的事了,。
“這位是昭毅伯嗎?”蕭琮明知故問,,昭毅伯并不給他好臉色,,還是冷哼。
“昭毅伯也與傳聞大不相同??!都說昭毅伯居功甚偉卻目中無人,今日一見,,卻并非如此,。”
蕭琮覺得自己不當(dāng)宸王后,,這脾氣也好了不少,,以前碰到這般態(tài)度,都恨不得直接提劍了,,如今竟也能心平氣和地跟對方說話,。
而昭毅伯聽到這話,不懂他想說什么,,只好沉默不語,,蕭琮便接著道:“昭毅伯只是看不起我等勢微之人罷了,對定北侯可是恭謹(jǐn)?shù)煤?,連所穿的服飾都要效仿一二,。”
經(jīng)他提醒,眾人才恍然發(fā)覺,,昭毅伯與定北侯所穿的,,皆是侯爵尊位的寶石藍(lán)錦緞袍,可是昭毅伯只是伯爵,,按禮制不可越矩,,他這話是擺明了是指責(zé)他違背禮法。
果然,,蕭琮話音剛落,,昭毅伯的面色就極其難看,他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瞧定北侯的神色,,只是連忙解釋:“額……此番匆忙,,并、并未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也并不是有意要……”
“無妨,,又不是誰穿了侯爵袍誰就能當(dāng)侯爵了,不必那么在意這些,?!倍ū焙畲驍啵幌滩坏卣f了一句,。
昭毅伯面色一僵,,他自然知道定北侯此話深意,但定北侯已經(jīng)轉(zhuǎn)而去與另一人談話,,他便只好暫且壓下心頭的話,。
憋著氣的昭毅伯,恨恨地瞪了一眼蕭琮,,而后便拂袖而去,,連禮貌性的告別都不曾。
定北侯冷眼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然后對著蕭琮笑道:“來來來,,我?guī)阋娨娺@幾位爵爺,以后去萬春園要多招待著……”
蕭琮本想拒絕,,但瞧老爺子一臉熱情,,終究還是沒有說什么,一副謙虛后輩的模樣與所在場的眾人見禮,。
云陽院內(nèi),,赫連歡與赫連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赫連歡都快要睡著了,,赫連清終于說到了重點:“阿歡,,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喜歡我與兄長,只是我們畢竟都是突厥人,,但愿不要因為朝廷上的事生出嫌隙來,,我是真的,把你們當(dāng)親人的,?!?p> 赫連歡懶懶回道:“沒有啊,我怎么會不喜歡你與表兄,?沒有的事,,表姐多慮了?!?p> 赫連清嘆了口氣,,“阿歡,兄長他……他想奪定北侯的位子,,我……我也勸不了他,,只是覺得,不是自己的東西,,還是不要肖想的好,。”
赫連歡沒想到她會直截了當(dāng)?shù)貙λf這些,,心中微微訝異,,抬頭打量她神情,眉心緊蹙,,十分憂愁的模樣。
“表姐,,這事你管不了,,能不能奪走是他的手段,能不能守住是我的本事,,這本就是我們二人的事,。”
說罷,,她又加了一句:“只是表姐放心,,我時刻記著我們都是突厥族人,只要他不把事做絕,,我也不會不留情面,。”
赫連清聽到這話,,心中微微安心,,她就是為了聽這么一句話,便立即展了笑顏,對赫連歡道:“阿歡,,你放心,,我會盡力勸他的。該自己的東西我們會爭取,,不是我們的也絕不會碰,。”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身撫平鵝黃色的裙擺,,道:“時辰也不早了,我這便告辭了,。阿歡妹妹,,你好好休息?!?p> 說罷便起身離開,,并未多留。赫連歡望著那道略顯瘦弱的身影,,很好奇他們明明是親兄妹,,性子卻天差地別。
昭毅伯頤指氣使,,眼高于頂,,但他的妹妹卻是個溫婉恬靜與世無爭的性子。
望著空空蕩蕩的云陽院,,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悵,,看來這段時間定北侯府是不會平靜了……
易城春
是的,有事~阿琮有事情瞞著歡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