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琮與秦營將對望了一眼,然后雙方陷入了沉默,。
還是一旁的段孤卓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們這是干什么,?我們好好的做生意,,一沒殺人二沒放火的,?!?p> 聽了這話,,蕭琮忽然轉(zhuǎn)過頭看向他,,神情很是復(fù)雜。
段孤卓一愣,,忽然想起來他似乎是放了一把火,難不成這些人是來抓他的,?
他剛這樣想,,便聽對面的秦營將道:“長安王查出一些事,想喚掌柜的過去一問,?!?p> 他抬起頭望著蕭琮,心情十分復(fù)雜,叫慣了“主公”,,他忽然換了一層身份,,怎么叫怎么不舒服。
蕭琮也再沒說什么,,只是轉(zhuǎn)而又對段孤卓交代了幾句,,讓他想法子把那些茶葉給賣出去。
段孤卓沒好氣道:“得了吧,,你能不能回去還不知道呢,!”
蕭琮神情坦然,回道:“我行得正坐得端,,確實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自然回得來。你與其操心我能不能回來,,還不如操心一下這些茶葉,。”
段孤卓嗤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走,,蕭琮慢悠悠地對著他的背影說道:“你最好祈禱我能回來,不然答應(yīng)的那壺酒可就做不成了,?!?p> 果然,他聽了這話腳步一頓,,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秦營將,,“無妨無妨,大不了就去劫獄,,反正那酒你是賴不掉的,。”
秦營將內(nèi)心很受傷,,他還在這兒嚴(yán)陣以待,,那頭兒連劫獄這種話都擺明了。
蕭琮不再搭理他,,轉(zhuǎn)身就走出后院,,路過秦營將身邊時候?qū)λ溃骸白甙伞,!?p> 秦營將剛開始聽說要來抓蕭琮的時候,,心情很復(fù)雜又很忐忑,他很清楚蕭琮是個什么樣的人,,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才來抓人的,,但怎么都沒想到蕭琮會這么聽話。
但不管怎么樣,人抓了就成,。
定北侯府,。
“歡兒,怎么不吃飯,?想什么呢,?”定北侯將菜夾到她的碗里,催促她吃飯,。
赫連歡正想得出神,,突然被定北侯叫了一聲,這才回了神,。
“父侯,,老頭子給我來信了,他讓我去碧玉山,?!倍ū焙钫龏A著菜,聽了這話筷子上的菜掉在了桌子上,。
“是嗎……許是你師傅想你了吧……”定北侯勉強笑著道,,但是那笑意中滿是無奈。
連歡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神色忽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對定北侯道:“父侯,我不想再去碧玉山了,?!?p> 定北侯嘆了口氣,道:“為父也不想你去,,碧玉山上起居飲食哪里比得上府里,?只是,你師傅教你武藝文書,,還替你瞞了京城那位,,若無他的庇護,你哪里能活到現(xiàn)在,?”
“唉……歡兒啊,,你是不知道,當(dāng)年那位非說你是什么九陰之女,,要把尚在襁褓里的你給活活掐死呀,!若非當(dāng)今陛下阻攔,又找了借口讓你認(rèn)她做義母,,怕是你連滿月都活不過?。『髞砟闳肓藢m多番差點兒沒命,,也多虧你師傅說要帶你上碧玉山歷練,,這才把你帶了回來,就連你的名字,,也都是他給你取的,。”
定北侯思及當(dāng)年之事,,又是好一番感慨,。
而赫連歡聽了這話,忽然問道:“父侯,,你一直都不曾告訴我,,當(dāng)年我母親究竟去了何處?”
定北侯愣了愣,,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想起來這個,,只沉了面色瞧她:“歡兒,你問這個做什么,?”
“父侯,,我真的是個陰煞至極的人嗎?”
聽她這話,,定北侯連忙道:“呸呸呸,,胡說八道什么!一個好好的姑娘家,,陰什么煞呀,?!行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今后誰都不準(zhǔn)再提?!?p> 他說著又往她的碗里夾菜,,“歡兒,快吃吧,,一會兒菜都涼了,。”
可赫連歡仍舊不死心,,問道:“我母親,,究竟做了什么?現(xiàn)在……還活著嗎,?為何一提她,,你們?nèi)贾M莫如深,?”定北侯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堂中的氣氛一時凝滯,。
沉默了良久,,定北侯最終說了這么一句:“他們都在碧玉山上,你知道的,,你的師傅好生照看著,,只要你聽話,他們就沒事,?!?p> 赫連歡輕輕笑了,然后一言不發(fā),,徑直離開了飯廳,。
定北侯連忙追了幾步,“你去哪,?”
赫連歡頓住了腳步,,頭也不回地道:“聽父侯的話,去碧玉山,?!?p> 定北侯聞言,總算是松了口氣,,然后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么,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長廊的盡頭,,也沒能發(fā)出聲音來,。
赫連歡深吸了一口氣,她去了碧玉山無數(shù)次,,幾乎把整個山頭都要翻過來,,可是卻根本沒有她的一點兒消息,她總覺得定北侯在瞞著她什么,,只是待她那樣好的父侯,,唯獨在她提起母親的時候,總是這般冷淡沉寂的神色,。
等她剛出了大門,,正打算騎上前往碧玉山的馬,卻忽然瞧見老李頭急匆匆地跑過來,。
赫連歡頓時心頭一跳,,果然下一刻老李頭就帶給她一個不好的消息:“郡主,郡主快去救救我們家掌柜的,,他被府衙的人帶走了,!”
赫連歡登時一愣,,府衙?如今北城府做主的是宇文懿,,難不成是他抓了蕭琮,?
他應(yīng)該知道蕭琮是什么人,怎會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抓了去,?就算顧慮著大梁也不該啊,!
可她顧不得多想,,便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往府衙的方向去,老李頭在后面跑著,,赫連歡轉(zhuǎn)而對他道:“我一人去便可,,你先回去等消息?!?p> 見老李頭似乎有些猶豫,,她又加了一句:“萬春園也離不開人,還是您得多照看著,,至于他,,您就交給我吧?!?p> 老李頭一琢磨,,她這話也有道理,自己不過一個看庫房的,,去了也不頂什么用,,便連忙對她拱手道:“那就有勞郡主,我這便回去看好門兒,?!?p> 赫連歡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便縱馬疾馳而去,。
北城府府衙,。
此刻,府衙處圍了烏烏泱泱的一大片人,,蕭琮仍穿著那件白底青絲繡的袍子,,站在正中,神色凜然,。他兩側(cè)各跪了一男一女,。
而正堂上,宇文懿終于不再裹大氅了,,而是穿了水青色繡金線錦緞服,,腰間一枚白玉佩,,氣度從容地坐在堂上。
他將手邊的供述遞給一旁的衙役,,那衙役走到蕭琮面前,,打開了那兩張供述。
蕭琮蹙著眉簡單瞥了一眼,,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把他叫來的意思,。
這兩邊跪著的,分別是同安堂的掌柜,,還有當(dāng)初的清荷,,當(dāng)日她不知被誰救走,就一直沒有音訊,。
后來秦營將交代,,當(dāng)初是他放走了人,他這才能順著秦營將指的方向,,歷經(jīng)千辛萬苦把人抓了回來,。
蕭琮想起當(dāng)初,他用一把折扇想要了宇文懿的命,,只可惜被赫連歡劫了一道,。
罷了罷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他們也算各為其主,,沒什么好怨懟的。
只是瞧宇文懿這陣仗,,似乎并打算就這么了了……
果然,,宇文懿接過那供述,神色肅然,,對蕭琮道:“有人檢舉你,,曾想下毒害本王,你可認(rèn)罪,?”
蕭琮冷聲道:“長安王,,你這是要審我嗎?”
宇文懿點了點頭,,“不錯,,事關(guān)重大,本王自然……”
“可惜我怕你做不了這個主,,還是先回去請示一下大周皇帝吧,。”
宇文懿輕輕笑了笑,,“蕭公子莫非是忘了,,你只是萬春園的掌柜,,一介草民,本王為何審你不得,?”
蕭琮神色不改分毫,,“是啊,我只是萬春園的掌柜罷了,,可正因為我是萬春園的掌柜,,王爺你才審不得?!?p> 下一刻,,他便瞧見赫連歡下了馬,一眾士兵為她開路,。
“呦,這兒挺熱鬧??!本郡主來得不是時候吧?”話是這么說,,可她還是一步不慢地上前,,圍觀的百姓及府衙的衙役頓時就被這一支莫名其妙的隊伍給沖散了。
蕭琮站在大堂正中,,正唇角含笑地瞧著她,。
赫連歡抬眸打量了他一眼,瞧他毫發(fā)無傷這才微微松了口氣,,然后走到他身旁,,對宇文懿笑道:“王爺,本郡主聽說有人要毒殺您,,這不忙不迭地帶人護駕來了嗎,?您沒事吧?”
說罷,,也不等宇文懿回答,,轉(zhuǎn)而低頭去看那地上跪著的二人,故作驚訝道:“就是這二人嗎,?這不是同安堂的掌柜嗎,?都說醫(yī)者仁心,怎么到您這兒就成了醫(yī)者狠心了呢,?”
“我是……”
“別說你是受人指使的啊,,這話是個有腦子的都不能信?!庇钗能裁嫔话?,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算是看出來了,赫連歡這次是鐵定跟蕭琮站一邊兒了,。
但他手上已經(jīng)握有證據(jù),,誰都做不了假。
“郡主慎言,,凡事還是要將證據(jù)的,。”說著,,他就讓人把供述上的東西念給眾人聽,,每說一個字那跪著的二人都身形一顫。
原來當(dāng)初,,從清荷哭訴身世,,到那個富商,再到同安堂掌柜,,全都是蕭琮一手安排,,這場局里唯一一個真的毫不知情的人,竟然只有清荷的堂姐,。
蕭琮聽罷,,只淡淡地問了一句:“你們倒是說說,我是怎么認(rèn)識你們,,又是為何要殺長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