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歡屏住呼吸,,隱隱期盼著這人這是路過。然而,下一刻,那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赫連歡幾乎肯定,,來人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蹤跡,,手中已握緊九節(jié)鞭,。
“郡主,,你在嗎,?”
赫連歡一驚,立即認(rèn)出這是染兒的聲音,。
她頓時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回道:“我在?!?p> 染兒快行幾步轉(zhuǎn)了過來,,借著月色看清了山洞中的人。
“郡主,,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方才遲了幾步,沒能跟上赫連歡進宣正殿,,轉(zhuǎn)而便瞧見那金色面具的人劫持了自家郡主,,心中驚駭交加,只得遠(yuǎn)遠(yuǎn)地跟上,,誰知道卻還是跟丟了,。
“我聽侍衛(wèi)說是在御花園跟丟的,便猜著郡主要來此處,,果真如此,。”
染兒一邊說著一邊朝山洞中進,,卻還是不解:“郡主這是……”
她話未說完便瞧見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段孤卓,。
“這話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現(xiàn)如今最緊要的是離開這兒,?!?p> 赫連歡說著扶起段孤卓,一邊往外走,,“你既然能找到這兒,,必是避開了人吧?”
染兒也不多問,,連忙幫忙也扶住了段孤卓,,而后回道:“是。那隊侍衛(wèi)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但保不齊他們還會再回來,。郡主,,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兒,?”
“我想想……”她頓了頓,,忽然眸中一亮,“去閑庭居,?!?p> 閑庭居,,里面住著一人,,她幼年在宮中便知曉這么一處,但一直不知道里面住著的是什么人,,直到最近才從宇文懿口中得知,,原來竟是他母妃的居所。
周帝將這處封得嚴(yán)實,,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故而在這種時候,合宮也只有閑庭居才有可能躲過這一劫,。
閑庭居,。
四周果然沒什么侍衛(wèi),竹林幽深,,僻靜無人,。赫連歡與染兒齊力將段孤卓移到了閑庭居內(nèi),翻過宮墻,,三人躲藏在一處類似柴房的屋子里,。
“染兒你去門口守著些?!焙者B歡將段孤卓放在墻角,,轉(zhuǎn)頭對染兒道。
染兒心中雖疑惑,,有千言萬語要問,,但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邊坐著的段孤卓,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而出去了。
待那門重新關(guān)上,,赫連歡才開口,;“不用裝了,起來吧,?!彼@話是對段孤卓說的。
只見那原本靠著墻的人竟慢慢睜開了眼,,“既知道,,難為你還肯陪我演戲,。”
段孤卓慢慢坐直了身子,,繼續(xù)道:“老皇帝的殿中燃有迷魂香,,看來他聽說天地宮遇刺時就知道,此番刺殺是沖著他來的,,早早便在殿中做了準(zhǔn)備,。”
赫連歡接過了話:“可他不知,,你內(nèi)力深厚,,對于這種迷香早已有了抵擋之力?!?p> 她話鋒一轉(zhuǎn),,又問道:“那你為何還要裝這一場?”
段孤卓卻不答,,反而問道:“那你呢,?又為何要救我?”
“我可不是為了救你,,我是為了陛下……”
“嗤……”
段孤卓譏笑一聲,,顯然是不信。若為救梁帝,,在方才他假意昏倒之時便可脫身了,。所以他方才裝暈就是想看看,赫連歡摻和這一腳究竟是為了救誰,。
起先他確實以為她是為了周帝,,可就在方才,他劫持她往宣正殿走的時候,,她偷偷往自己懷里塞了塊令牌,,想來是為了讓他能借此順利出宮。
這件事沒什么好瞞的,,赫連歡便承認(rèn)了,,說道:“好吧,我既是為了救周帝,,也是為了救你,。其一,大周局勢未定,,周帝還不能死,;其二,我救你一命,可不是白救的,。方才電光火石間,,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何事啊,?說來聽聽,。”段孤卓向后一倒,,全然沒有方才在宣正殿那種凌然的氣勢,,顯得懶散而從容,他雖然問出了口,,但卻顯得并沒有那么感興趣,,仿佛只是順著赫連歡的話隨口一問罷了。
“方才在門外,,我聽見周帝喊你‘孤月’?”段孤卓頓了頓,,沒有答話,,算是默認(rèn)了。
赫連歡便接著道:“大周皇室四大暗衛(wèi)我還是知道的,,畢竟我也曾是暗衛(wèi)之一,。我只想知道,你既然曾是暗衛(wèi)之首,,是否知道我弟弟的下落,?”
段孤卓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救下他是為一個消息,,還以為會是要他做什么大事,。
但縱然是這個消息,他卻也不知,。
赫連歡瞧見他神情,,便也知道結(jié)果,最終嘆了口氣,,
“罷,,我也只是抱著一絲希望來問一問,你不知道也無妨,?!?p> 一時間,屋內(nèi)沉默了片刻,,段孤卓先打破了沉默:“你……就是為了這個,?你不會不知道,救我可是大罪,稍有不慎便是株連九族的罪過,,就為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值得嗎?這樣吧,,我也不喜歡欠人人情,,你有沒有恨著怨著什么人,說個名字,,我替你殺了他,。”
恨著怨著的,,那自然是有的,,心中不自覺就浮現(xiàn)出一個人來,但若她對他只是這樣倒好了,。赫連歡輕嘆了一聲,,便收回思緒。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既然你不知道便罷了,這里暫且還算安全,,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赫連歡說著便要離開,,誰知背后的段孤卓突然出聲:
“等等,,你弟弟的下落我確實不知,不過我倒知道另一件事,,你應(yīng)該感興趣,。”
“什么事,?”
“關(guān)于你的母親……”
赫連歡腳步霎時頓住了,,她有些難以置信。這么多年了,,她從未聽起任何人提她的母親,,就連她父侯也從未提起過。這是第一次,,有人提起她母親,。
“你說……什么……”她慢慢收回步子,轉(zhuǎn)過身來,,月光下的面色更顯蒼白,,聲音微微發(fā)著顫,。
“你母親的死并不簡單?!?p> “是……周帝……”赫連歡略顯猶豫地說出口,,卻是肯定的語氣。對面的段孤卓點了點頭,,然后接著道:“周帝親自下旨,,上一任暗衛(wèi)首領(lǐng)接的命令,也就是我?guī)煾怠?p> “還有就是,,當(dāng)年你母親生下你后,,曾帶領(lǐng)突厥舊部起兵,擁立你兄長為突厥王,,率十萬突厥軍與朝廷對峙……卻最終兵敗如山倒,,突厥將士拼死救你母親逃出重圍,你兄長卻不知所蹤,,你父親整頓殘軍歸降,。但此事并沒有完,你母兄下落不明,,周帝對此一直耿耿于懷,,就派我?guī)煾邓奶幉樘剿麄兌说南侣洹:髞砦規(guī)煾到K于在杭城找到了你母親,,遂殺之……”
赫連歡聽他說了這么多,最終卻突然問道:“你說……我還有兄長,?,!我母親被殺了,那我兄長呢,?,!”段孤卓搖了搖頭,嘆道:“你兄長也是個人物,,只可惜未有幸得見,。我只知道你兄長離開了大周,去往何處便不得而知了,,又或許還活著也說不定……”
“你為何會知道這么多,?都是你師傅告訴你的?”
今夜聽到的事情太多,,讓她一時不敢相信,,不禁懷疑起他這話的真實性。
段孤卓頓了頓,,似乎不知要如何開口,,但最后還是說了:“有些是我?guī)煾蹈嬷模行┦侵艿鄹嬖V我的。他……他還是不放心你兄長,,曾命我暗中探查,,一旦找到人就殺了,卻最終也沒有任何消息,?!?p> 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便還有一分希望,。她從來不知自己還有一位兄長,,而且很有可能還活在世上。赫連歡定了定神,,問道:“那你呢,?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為何要冒險刺殺周帝,?”
“我……”
段孤卓才剛剛開口,,外面的染兒忽然走進來,“郡主,,外面有人來了,。”
屋內(nèi)二人連忙噤聲,。赫連歡看了一眼段孤卓,,問道:“你現(xiàn)在如何?”
段孤卓站起身來,,回道:“尚可,,只是讓我應(yīng)付這么多羽林衛(wèi),怕也是不易呀……”
赫連歡點了點頭,,卻顯得格外鎮(zhèn)定,,她對段孤卓道:“那你就先留在這兒別出去,一會聽我消息,?!?p> 說罷便推了門走出去,映目是漆黑一片的夜,,隔著一道院墻的那邊卻燭火通明,。
“殿下,皇宮各處都已經(jīng)搜遍了,,人必定在此處,。”這是羽林衛(wèi)首領(lǐng)的聲音,。
“本王親自進去,,你們誰都不能跟過來,。”這是宇文懿的聲音,。
不出所料他果然親自來了,。赫連歡選閑庭居除了此處少人外,便知道若要入內(nèi)搜查,,宇文懿一定會親自過來,,他不愿讓人輕易踏足他母妃的居所。
外面又喧鬧了一陣,,最終只聽一陣輕微的敲門聲,。赫連歡與染兒躲藏在濃密的竹林中,瞧見閑庭居房內(nèi)緩緩走出一人,,手中提著一盞昏黃的燈,,“何人?何事,?”
外頭的宇文懿回道:“姑姑,,是我,來此尋人,?!蹦亲叱龅娜四_步極慢,聽聲音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婦,,她一邊往這邊趕一邊道:“是……是殿下呀……”
吱呀——那門打開了,,映出一張滿是皺紋的面容。她望著門外森嚴(yán)的羽林衛(wèi),,倒是吃了一驚,,忙問道:“殿下,這是……怎么了,?”宇文懿怕嚇到她,沒有說實情,,“沒什么,,宮里進了小賊,姑姑不必?fù)?dān)心,,我能進去嗎,?”
那老婦有些猶豫,但她知道事情絕非這么簡單,,于是點了點頭:“好,,既然是殿下也無妨,只是主子喜靜,,這些人怕是不能進去了,?!?p> 宇文懿連忙答應(yīng),而后吩咐其他人在外靜候,。羽林衛(wèi)首領(lǐng)也沒有說什么,,便放宇文懿一人進去了,他們則帶人守在了閑庭居外,。
赫連歡原本想著,,那羽林衛(wèi)就算不肯讓宇文懿一人進來,也一定不會帶很多人入閑庭居,,那時候她可以現(xiàn)身,,把宇文懿引過來,段孤卓對付少部分羽林衛(wèi)綽綽有余,,她有法子說服宇文懿幫忙,。但現(xiàn)在看來,宇文懿竟孤身入內(nèi),,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二人對了眼色,突然從竹林中鉆出,,染兒打昏了那老婦,,赫連歡則拿住了宇文懿。赫連歡與染兒都身形極快,,那二人未來得及發(fā)出聲音,,便被制住。宇文懿一回頭,,竟瞧見是赫連歡,,登時一驚,連手中的東西都掉了,。
借著月光瞧去,,原來是一瓶軟骨散,怪不得羽林衛(wèi)放心讓宇文懿一人入內(nèi),。
“云陽郡主,?!你怎會在此,?”宇文懿不可思議地瞧著赫連歡,,染兒則將那昏迷的老婦拖到了柴房。
“先別說話,,進來,。”赫連歡低聲道,,然后抓著宇文懿的手腕,,而后反手一推把他推進了柴房,。宇文懿進來后,屋內(nèi)一片漆黑,,他并未看見墻角的段孤卓,,而是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赫連歡不慌不忙地將一早準(zhǔn)備好的借口說給他聽:“是這樣的,,這場刺殺是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