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之上,,趙啟笑呵呵地舉起一只摸樣古怪通體碧綠的玻璃瓶子,沖著神情緊張雙手死死拽住他衣袖不放的英蓮道,,“哎,,船還沒開動呢你就怕成這樣,若是到了那大海之上,,豈不是得直接嚇昏過去,?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來,,先嘗嘗這個,看看好不好喝,?”
許是因為聽了他的保證,,英蓮的表情稍稍和緩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只玻璃瓶,,看著里面不斷浮起地小氣泡,,好奇地問道,“小啟哥,,這是什么,?”
“呵呵,這可是稀罕玩意,,它的學(xué)名應(yīng)該叫碳酸飲料,,但我更喜歡稱呼它為汽水?!?p> “唔,,既然如此珍貴,小奴...”
“誒,,不至于的,。”趙啟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連忙擺手道,,“我說它稀罕的意思,只不過是在大漢很少見到而已,,這玩意實際上不值啥錢,,盡管喝吧不要總是想東想西的?!?p> “這...好吧,。”
英蓮猶豫了一下,看看趙啟又瞧了瞧手中的瓶子,,最終還是聽話的將其舉到嘴邊,,十分謹(jǐn)慎地嘗了一口。
“怎么樣,?味兒還行吧,?”
英蓮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剛打算回話,,便感覺有一股氣流自嗓子眼里頂了出來,,“嗝~”
“哈哈哈哈!”
趙啟這一陣大笑,,讓小丫頭瞬間就羞紅了俏臉,,因此她趕忙背過身去,深埋著腦袋不敢再多言一句,。
“誒,,”趙啟拍了拍她的肩膀勸解道,,“這東西之所以被我稱為汽水,,就是因為它里邊有氣兒,誰喝完都得打嗝,,正?,F(xiàn)象而已有啥好害羞的?!?p> 又勸了兩句,,見其仍沒有轉(zhuǎn)身的意思,趙啟無奈地搖了搖頭,,拿過另外一個玻璃瓶子,,啟開瓶蓋,“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下去,,緊接著也發(fā)出一聲響亮的,,“嗝~”
“行啦,我也打了一個,,咱倆一比一扯平了,,這回可以轉(zhuǎn)過來了吧?”
英蓮“噗嗤”笑了一聲,,這才扭扭捏捏地回過身來,,偷偷瞧了一眼趙啟手中的瓶子,又跟自己這支對比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兩者之間的形狀和包裝頗為不同,,于是再次好奇地問道,“小啟哥,您喝得也是那所謂的“汽水”嗎,?”
“當(dāng)然不是,,”趙啟笑著晃了晃玻璃瓶道,“這玩意被那些阿爾比昂人稱為“beer”,,翻譯過來就是啤酒的意思,,乃是用麥芽、酒花等物釀造而成,,你可千萬不能喝哦,,否則長大以后腦子會傻掉的?!?p> “哦,,奴家知道了?!?p> 半晌,,趙啟悶掉了最后一口啤酒,倚在甲板欄桿上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街市,,回想著此番南下金陵的種種過往,,心中略感一絲遺憾地輕輕嘆了口氣。
就綁架薛蟠收取贖金一事來說,,他原本沒想著弄這么麻煩,,又是偷偷摸摸投書遞柬,又是將徳里安扯了進來,,最后還得靠著這老洋鬼子的幫忙,,才能在天狼星號上成功盜取錢箱。
要是按照一開始的設(shè)想,,其實趙啟是打算獨自一人大搖大擺地沖到薛府,,大爺似的往那一坐,把薛蟠那點零碎往外一掏,,硬橋硬馬地開始勒大脖子,,直接明告訴薛母和寶釵妹妹,不給錢,,你兒子(哥哥)就得死,。
但后來仔細一琢磨,這種玩法倒確實是夠裝逼夠拉風(fēng),,可玩完之后壓根沒辦法收場,,因為他先前擱薛家二房可是已經(jīng)露過臉了,人家清清楚楚知道他的底細,,他前腳上門拿錢,,薛家后腳就能追到遼東去把老巢都給你掀了,。
好在眼下雖說逼沒裝成,但凈賺一萬兩銀子以及雙倍數(shù)目的軍火,,總體上來說這事辦得還是挺讓人滿意的,。
而趙啟之所以決定分給周庭輝四成好處,其實是有兩個原因,,一來這小子人性不錯辦事靠譜,,哥倆處得挺投脾氣,再加上人家確實也是擔(dān)著風(fēng)險來著,,二來便是因為這小子實際上確是沾了他三叔的光,。
若是沒有周三爺派趙啟南下購置糧食貨物,他也不會來在應(yīng)天府內(nèi),,住進永熙巷中的駐金辦小院,,自然也就不會親眼目睹薛、馮二人爭搶甄英蓮,,不目睹這事兒,,他又怎么可能會臨時起意綁架薛蟠?
想到此處,,趙啟忽然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心中暗道,“三爺,,臨來之時你給我拿了兩萬白銀,,如今我給你們周家送了四萬回去,,這下也總算不辜負你對我的信任了吧,?”
這時站在一旁抱著瓶子悄咪咪喝著汽水的英蓮,眼瞅著他又是嘆氣又是傻笑,,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道,,“小啟哥,您怎么了,?”
“?。颗?,沒什么,,我只是在想,咱們明天可就真的要離港出海了,,你要是實在不想去往遼東,,現(xiàn)在下船還來得及?!?p> 英蓮聞聽此言立馬變了臉色,,連忙聲音顫抖地問道,,“您想把我趕走?”
“那倒不是,,只不過我覺得你應(yīng)該再仔細琢磨琢磨,,跟著我,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p> 趙啟搖頭道,“畢竟你我二人雖然相識不過短短數(shù)日,,我的身家底細你也都不甚了解,,而且光從我這幾天所做之事來看,被稱呼一聲大惡之徒也不為過,,永熙巷中殺害七條人命,,綁架薛大公子勒索錢財,還有你親眼所見的這理查德號底層貨艙里的那些軍火和煙土,,綜上這些,,無論哪條被官府知曉可都是殺頭之罪...”
“您不是兇徒!”
英蓮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直視趙啟,,“而且我也絕不會走,!小啟哥有所不知,奴家那日已在葫蘆廟前暗自發(fā)下誓愿,,此生只要您不驅(qū)趕小奴,,那我就絕對不會主動離開您的身邊半步,假若不幸真有...我陪著您一同赴死也就是了,!”
趙啟雖在問話之前,,就已猜到這丫頭大概率應(yīng)該不會獨自離去,可著實沒想到她竟會說出如此一番剖心之言,,不過稍加思索過后,,他便覺得這句話語雖看似有些突兀,實際上卻是有理有據(jù)十分符合邏輯,。
自那年被拐子擄走至今,,英蓮已落入魔爪之中近十年之久,這十年當(dāng)中挨過多少打遭過多少罪,,趙啟雖沒敢問具體細節(jié),,可用屁股想也知道定然是沒享過幾天好日子。
而自己從天而降之后的一系列舉動,,便仿佛直接讓其沖破黑暗的籠罩重獲新生,,故此但凡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正常人,都會對他趙某人的好感度瞬間拉滿,。
想罷了前因后果,,趙啟佯怒著揉了揉英蓮的小腦袋瓜,,教訓(xùn)道,“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往后少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您不趕我走了,?”
“我自始至終也沒說過這幾個字好吧,?真是傻乎乎的,亂誤解我的意思,?!?p> 英蓮聽了他的解釋,這才轉(zhuǎn)憂為喜,,臉上也重新露出了笑模樣,。
“真是多余跟你提這茬事,既然你不想走那就算了,,行了咱回吧,,天晚了這里的風(fēng)越來越?jīng)觯俅蹈忻傲丝墒遣坏昧??!?